一五八
燕鐵衣語聲鏗鏘的道:“我便打開天窗說亮話——穆邦,你受邀來此淌這灣混水,想是由於你和祝尚正的關係?”
穆邦森酷的道:“不錯,尚正業已過世的堂姐,曾是我的妻子!”
燕鐵衣緩緩的道:“祝尚正請你出馬助拳,總該有一個名目給你?”
穆邦大聲道:“非常充分的理由——請我前來阻止並制裁一個橫行霸道的綠林凶梟,來殲除那個強攬是非,包庇姦殺罪犯的狂徒?”
浮起那樣一抹金童也似純真的微笑在臉上,燕鐵衣道:“但是,如果事情並不是像祝尚正所說的呢?譬喻,我實際乃為了主持公義,維護真理,而非橫行霸道,目的只為了伸冤直屈,求得真凶,決不是強攬是非,包庇偏頗——在這種情形之下,你豈不是師出無名之外,更背上一口胡塗不明,愚昧魯莽的黑鍋?穆邦,你在白道中成名不易,氣節凜然,是個極有威望的人物,我勸你先分黑白,再見高低,否則,怕你受了那個姦殺真凶的矇蔽利用,留下千秋臭名尚不自覺!”
穆邦定定的,兩眼如刃般盯視著燕鐵衣,他似要看穿對方的靈魄,看透對方的五臟六腑——他的形色陰沉得可怕,也蕭煞得可怕,但是,他的左右“太陽穴”卻在急速鼓跳,額頭上也浮起了隱隱的青色筋絡。
祝尚正有些怯懼,卻硬著頭皮叫嚷:“姐夫,你不要聽姓燕的胡言亂語,挑撥離間,那犯下姦殺重罪的人,早就明擺明顯的是鄧長,是姓燕的手下,他存心在偏袒。”
“雲裡蒼龍”章寶亭也應合著道:“事實俱在,鐵證如山,如何能容他狡辯推託?”
悲喊一聲,孟季平慘呼著:“我那可憐的表妹,遭到如此不幸之後,猶竟有人不能將她放過,橫加阻攔,表妹啊,你屍骨未寒,冤魂不遠,怎不顯靈詛咒那妄圖使你血恨不湔的惡徒?”
穆邦倏然暴喝:“通通給我閉嘴——”
狠厲的望著燕鐵衣,他又道:“燕鐵衣,依你說,真凶是誰?”
燕鐵衣古井不波的道:“不要聽號叫,不要看做作,穆邦,真相是不會被表面上的某些虛偽掩飾所歪曲或抹煞的,徐小玉的事,你不覺得太明顯了?鄧長如若果真姦殺了她,豈會把自己橫擺在現場做招供?而且沒有人證,沒有物證,憑的只是這一干人的片面之詞整便一口咬定坐實,他們能誣陷,至少,我也該有反駁伸辯的權力!”
穆邦揮手阻止了孟季平正待再起的吼叫,他生硬的道:“你認為——真凶是誰?”
燕鐵衣淡淡一笑,悠閒的道:“我說出來,你是否同意給我證實的機會,而不容某些人阻撓攪亂?”
用力點頭,穆邦重重的道:“可以,我用我的聲譽向你擔保!”
燕鐵衣的右臂如劍伸直,食指穩固不移的指著孟季平:“就是他,孟季平,這呼冤喊屈的人,這虛假做作,表面上正人君子,暗地裡陰狠邪惡,貪淫好色,無所不用其極的‘鐵中玉’!”
剎那時,大廳裡一片僵寂,一片窒靜,空氣都凝凍了。
突然間,響起孟季平那裂帛似的狂叫:“冤死我了,黑天的冤枉啊,燕鐵衣,你這含血噴人,歪曲事實的惡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