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七

嘿嘿一笑,屠森道:“很好,你們是打定主意要一窩子上了,你們這麼多人妄想吃我一個,燕鐵衣是幫我而來的,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也要加入一份不說,他與我之間的關係吧,單憑他那樣講究武林規矩,也不作興以眾凌寡,他看在眼裡,怎能不打這不平?”

岑二瘸子目注燕鐵衣,平靜的道:“大當家可是此意?”

燕鐵衣嘆息一聲,道:“如果你們是齊上的話,我就不能不助他一臂了!”

岑二瘸子艱辛的道:“大當家一定也明白,只有齊上,才能自保,憑他的刀法修為,若是以一對一我們兄弟恐怕全非其敵!”

屠森昂然笑道:“這只能怨你們學藝不精,白活了這大把年紀,卻難以作為群毆圍攻的藉口!”

“煞虎”黃長定暴怒的叱叫:“和你這種人,還談什麼道義規矩!”

屠森尖刻的道:“所以,你們要這種不要臉之下,就莫想拖著燕鐵衣也同你們一樣恬不知恥!”

“巨虎”潘照奇叫了起來:“大哥,我們還和這裡嘮叨什麼?併肩子上了哇!”

屠森獰笑道:“來,通通來,大家拚個血流盈河,屍積如山,今晚上屠某就要痛殺一個淋漓盡致!”

“瘋虎”薛敬堂也咆哮道:“我們豁上看,姓屠的王八蛋,試試誰割誰的人肉!”

屠森不屑的道:“薛敬堂你這架勢,同你的拜弟辛老八一個熊樣,色厲內荏,嘴硬手軟,除了到時挨剮,半點用場派不上!”

幾句話一出口,頓時引起一片死寂──半晌,岑二瘸子才沉重的道:“屠森,你已見過我八弟辛傖!”

屠森硬邦邦的道:“見過。”

岑二瘸子的雙眸中掠過一抹驚慮之色,他吸了口氣,緩緩的問:“如今,他人呢?”

屠森乾脆的道:“宰了!”

於是,又是一片死寂,在這樣的僵寒氣氛裡,“八虎將”的人們卻一個個熱血沸騰,雙目噴火,悲憤業已扭歪了那些張人臉。

屠森那“宰了”的兩個字,像是在對方心中埋進了一包炸藥,只待引信點燃,則天崩地裂,一發不可收拾!

岑二瘸子的語氣仍然鎮定,但卻掩隱不住那顫抖的尾韻:“你真狠,屠森………”

一揚頭,屠森蠻不在乎的道:“才只是開始,岑二瘸子,狠的場面還在後頭,你會親身體驗到的!”

岑二瘸子悲切的道:“你今晚來此,目地即是殺戮,本來我認為在容忍之下,可能尚有環轉的餘地,但你殺害了我的拜弟,屠森,你就準備著承受血腥的洗禮吧,你便想要罷手,亦勢不可能了!”

屠森強硬的道:“簡直說你孃的渾話,岑二瘸子,我來此是與你握手言歡的麼?打那賤人被你誘走的一天開始,我就下定決心要取你們的狗命,這個決心,我從未改變,也永不會改變!”

點點頭,岑二瘸子道:“那麼,就讓我們血血互報吧!”

燕鐵衣忽然高聲道:“且慢!”

屠森怒道:“你又想幹什麼?”

沒有理會屠森,燕鐵衣對著岑二瘸子道:“岑兄,有關令拜弟辛傖,我有數言奉告!”

強忍悲憤,岑二瘸子頷首道:“大當家,請說。”

燕鐵衣凝重的道:“我平素對‘八虎將’賢昆仲的心性行為不甚明瞭,今日得見七位,觀言察色,皆乃磊落之士,俱屬豪邁之輩,想是以往亦然,但各位拜弟‘邪虎’辛傖,則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禽獸,無行無德的畜牲!”

話剛說完,立時引起了“八虎將”一干人的大嘩,岑二瘸子連連叱喝,好不容易將大夥鎮壓下來,方才滿臉驚怒之色,勉強平靜著腔調問:“大當家名重位高,尊蓋一方,如此說來,想是有憑有據了?”

燕鐵衣嚴肅的道:“一點不錯,無憑無據,我怎敢如此輕言?”

“煞虎”黃長定咬牙道:“若有憑據,拿出來!”

岑二瘸子叱道:“二弟不可無禮!”

燕鐵衣擺擺手,心平氣和的道:“不要怪他,岑兄,在未明就裡之前,黃兄對於我在辛傖身上所下的評語,自然不會愉快,但各位聽我敘過實情之後,怕就會對辛傖不愉快了。”

岑二瘸子啞著聲道:“大當家,我們洗耳恭聽。”

燕鐵衣聲音清朗但卻鏗鏘著力的道:“距此六十里許外,有一條蜿蜓於僻野山丘中的土路相通,那裡的一片樹林內,一個村姑被人施暴在一間草寮中,施暴者先予姦淫,繼而殺之滅口,那不幸的村姑於被殺前發出了一聲呼喊,因此這一幕殘酷醜劇便由而揭破──我來得及親眼目睹辛傖剛剛幹過的這一樁慘事!”

又是一片死寂!

過了半歇,岑二瘸子方才抖著嗓音道:“大當家,你,………你證實是他?“

燕鐵衣冷森的道:“高個子,虎背猿腰,紫長臉,用的是‘三尖兩刃刀’,前腰板帶上習慣插一柄短刀,而且,他自稱他是‘八虎將’的老八‘邪虎’辛傖。”

“瘋虎”薛敬堂脫口道:“天爺,這可不正是他?”

岑二瘸子苦澀的道:“大當家,我是說,你能證實是他幹下的這樁醜事?”

燕鐵衣深沉的道:“我親眼目睹──他又完全承認。”

“煞虎”黃長定激昂的道:“幹下這樣見不得人的事,他怎會毫無顧忌的承認?”

目光冷凜的注視著黃長定,燕鐵衣緩緩的道:“第一,因為他自恃功夫不弱是地頭蛇,又有似你這樣的兄弟撐腰,方才百無禁忌,肆意猖狂,其二,他已打定主意要把發現此事的人一併殺卻滅口,因此不須顧慮,其三,他根本賤視那村姑的生命與貞潔,以為他應該可以做那種事而不必負任何責任,其四,他不知我是誰,其五,他更不知屠森是誰,黃長定,這些理由夠不夠?”

在燕鐵衣那宛若利刃也似的冷銳眼光下,黃長定不禁感到少有的畏懼與瑟縮,他低下頭去,咬著嘴脣不再說話。

燕鐵衣又沉重的道:“我以我的名譽,甚至生命來為這件事做見證,如果你們為了與屠森之間的舊怨而拚鬥,我容忍你們,但是,若以此事為藉口,我抱歉不能苟同,各位與屠森的──,他不應過於相逼,殺戮更為我所反對,然而,他除去辛傖和那名爪牙,我絕無異議,相信各位也不該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