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三
可惜他忘了小刀兒手中還有半截點穴橛,只見他頭也不回,點穴橛往後一揮,已掃掠斷劍。大喝一聲:“看飛刀!”斷橛已出手,不過他的姿態是射向所有的人,逼得眾人頓足以自救。
就只這一剎那,小刀兒已利用機會倒竄宮門,逃之夭夭。
宮外是一大片天然花園,開滿丁香、夾竹桃、紫薇、玫瑰……五顏六色。
小刀兒可沒心情去欣賞這些花卉,逃命要緊,有路就鑽。
花木愈來愈多,數不完、看不盡,好像一片無涯的花海。
小刀兒奔馳十餘分鐘,已感到不對,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花園,憑他的逃亡速度,十幾分鐘,至少也馳了將近五十里路程。
“難道是奇門陣勢……”
他剛剛這麼想,遠處已吹來一層層白霧,很快地已掩蓋所有地區,簡直達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小刀兒苦笑不已,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何處是道路都摸不著。
他只好先坐下來喘喘氣,再另想辦法:“這種事,是急不得的。”他如此的告訴自己。
喘息一陣,頓有倦意,濛濛霧中,仍有淡淡的花香不停飄來。
小刀兒立時驚覺:“這花味……有催眠作用!”
他快拿出雪神丹嗅於鼻口,淡淡如薄荷的清香味貫入鼻中,頓使他腦髓清醒不少。然後他劃出左手指,讓血滴在雪神丹上面,等到血液變成透明狀時,他才將血液舔入口中。
“雪神丹真是人間奇藥。”
藥一入口,清涼爽喉,就算聞上七天七夜,也一樣清爽自如。
收回雪神丹,他才想到要如何脫困,以前他並不是曾陷入迷陣中,靠自己靈異的知覺、反應,倒也能脫困,然而這都該有個方向,像這樣無方無向的就掉入陣勢中,他還是第一遭。
“摸吧!聽說向陽光的花朵都比較好看!”
他真的如瞎子般摸了起來,開始摸索花卉的特性、風向,以及花草種植的位置及排列。
很快,他已找出一個方法,每隔七丈左右,一定有棵紫薇,每隔五丈,就有一株丁香。
他還摸清了距離是朝何種方向,如紫薇一定先左斜方、左斜、再有前方、右直角,每七次一個輪迴,有前進、有後退,現在只要找前進的走,就一定能到一方向之終點。
只是這終點不知是否為出口。
“就算摸回去,總比呆在這兒好!”
他已想好,快要摸到盡頭時,可以探查一下是否摸對路,不對路再退回來。
如此他不停地往前摸。
經過一個對時,終於他踩到了石板。第二步也是石板。
直覺告訴他摸錯頭了,因為有石板,就表示可能是居家,此處既是天鷹崖總壇,一定不可能有其他住家。
他猜對了,就在他想返回踏時,石板突然一個下陷,事出突然,小刀只叫聲“不好”,整個人已跌身落下漆黑洞中。
他自嘲地說:“我就知道摸錯路了!”
雙手觸及冰冷的牆壁,他知道這是堅硬的青石所造。
再摸,忽然有一狹小隻可容身的縫隙,也似乎是通道。
他瞧瞧頂空,至少有兩丈高,石壁又滑不溜丟,極難借力,身上又無任何鐵器,光憑指掌,實在難以爬上去,何況那塊活石板,說不定已被封死。
——不可能從上面逃走。
這是他下的定論。
為何他要下此定論?因為他知道就是順著縫隙走去,也一樣的凶險,說不定更難脫逃。
他賭運氣地往縫隙鑽。
“先找到人再說。”
他已想好,大不了假裝答應天鷹條件,然後再伺機逃走。
方走幾丈,刷地一道鐵柵已隔開通道退路,小刀兒只有一直往前走。
除了鐵柵和石門不停攔下以外,他並沒碰上任何危險。
最後一道石門翻過,強光射了過來,小刀感到刺眼,映在眼中的是一個尺寬的石窗。
小刀走前,石門回覆原狀。這是一處關囚的牢房。
天鷹早就等在那裡,隔著腕粗鐵柵,他淡然直笑。
“公孫小刀你好功夫,連五鷹聯手,都不能拿下你。”
小刀兒道,“豈敢!我還不是當了你的階下囚?”
天鷹笑道:“只要你答應,中午所說的話仍然有效。”
小刀兒冷冷一笑,道:“如果你告訴我一件事,說不定我會答應你。”
“何事?你說。”
“你所想得到赤眼丹,是不是想要自己服用?”小刀兒道:“你有病,大病!”
天鷹身軀忽然抖顫:“你胡……”
“說”字他已接不下去,整個人如中羊癲瘋般抖了起來。
“你的病也須要像赤眼丹這種藥來治,對不對?”小刀兒目光如電地盯著對方。
天鷹突然不生氣了,奇怪,馬上他就恢復和正常人一樣。
他冷森道:“本座沒病!只是性情較激動些,赤眼丹是公孫斷所贈,我若想要,早就向他下手,而且也不會以它來交換你的條件。”
他說的十分有道理,小刀兒有些迷糊,又問:“可是你看起來一臉病容……”
“我現在會嗎?”
天鷹挺起胸膛,兩眼目光凝聚,微帶紅雲的臉,果然一點病態也沒有。
小刀兒只有苦笑:“不錯,你不像生病,我走眼了?”
天鷹冷笑:“別再瞎猜,想想自己處境,本座給你三天時間!”
說完甩頭就走,步履卻有點蹣跚。
“小心看好人犯!”
天鷹聲音落處,已奔入兩名彪形大漢,持刀而上,盯住小刀兒不放。
小刀兒無奈地聳聳肩頭,坐在地板上,這才想到隔著鐵柵不知關了何人?只見他靠在牆角,縮成一堆。他走過去敲敲鐵桿。
青衣人仍沒反應。
粗布青衣,腰纏那條綠絲帶,十分眼熟,小刀一看,愣住了。
“君兒——”
青衣女子微微抖動,茫然地抬頭,憔悴的臉容,仍有一抹純真,正是上次柳西湖擄走的綠君兒。
“小刀兒?”
君兒也驚惶地衝過來,緊緊抓住他雙手,激動得流下淚來。
“君兒……我找得你好苦!”
“真的是你嗎?小刀兒……”
“是我!”小刀兒擦去她淚珠,笑道:“見到你,我很高興,坐下來,我們聊聊。”
兩人隔著鐵柵,坐了下來。
小刀兒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被人捉來的……好久了。”君兒哽咽道:“自從上次和你在客棧,被人抓了以後,醒過來,就一直在這裡。”
小刀兒奇道:“怎麼會呢?當時捉你的人是柳西湖,我己殺了他……他不可能和天鷹崖有勾結才對……”
“我也不清楚。”君兒一片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