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七
此時公孫斷聽到嘶吼聲,也趕了過來,
“飛燕!飛霧!你們怎麼了!”一沖入洞中,只見兩人赤裸,混身是血,他也怔楞住了。
飛燕緩緩爬起來,一頭散髮如瘋女,這時衣服對她來說已是多餘,滿身淋紅的血,已凝去她潔白嬌軀。
公孫斷此時也落下淚來:“飛燕……爹對不起你……”
飛燕依然一笑:“爹……這是女兒能為您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公孫斷開始抽泣,他不知自己是否真的做錯了?
飛燕挪起衣衫,不是穿,而是一寸寸擦向身軀,像在擦拭稀世珍寶,也像在擦去一身齷齪,一身汙血。
她的笑容顯得格外純真。褪了汙血的肌膚依樣潔白。
抹去嘴角汙血,漸漸走向洞外。
涼風吹過秀髮,依然掀起一陣瀟灑波雲,帶了血的肌膚,更顯得潔白。
“飛燕……”公孫斷此時才知道,何者為心痛如刀割。
然而,他卻留不住飛燕了,老淚為之一流。
突然地,一陣砰然巨響,碎石紛飛,很快將公孫斷驚醒過來。
飛霧已破門而出,瘋狂般地吼叫,撲向仇三,十指如勾,硬生生地將他撕個稀爛,一塊塊丟向洞外深淵中。
“大姐——”
他吼叫,追出石洞,哪有飛燕蹤跡?帶了血的腳印,延伸到懸崖的最末端,已消逝了。
崖下一片浮白輕霧,就似乎化成了飛燕的笑容。
“大姐!你安息吧……”
飛霧落了淚,流過已不再泛黑的眼哐,掉向雲霧。
飛燕笑容仍在,她安息了,再也沒人能攪亂她的安靜。
公孫斷那股悲傷氣息,很快被飛霧的復原所掩蓋。
“飛霧,就讓你姐姐安息吧!她付出的代價,我們必須索回。”
飛霧冷森眼芒閃爍:“不錯!公孫小刀,若非你的出現,我也不會落個家破人亡!”
“還有公孫秋月!他比公孫小刀更狠!”公孫斷冷殘直笑:“該是我們索債的時候了。”
“爹,我們馬上趕回公孫府!”
“不必如此!爹自有打算!”公孫斷冷笑:“公孫府終究將落入我們手中,急也不必急於一時,何況還有柳西風及天鷹要周旋!”
“一切謹聽爹爹作主!”
公孫斷頷首道:“我們先找柳源,想必他有更正確的消息!”
兩人隨即下山,去施行那血腥之計畫。
飛霧神功已成,卻不知將帶給武林何種劫難。
小刀兒及百里奇替公孫樓治傷,已過一天一夜,情況仍稍緊,不得分身。
沒了則偶而溜躂四處,也落個清閒。
只有蘇喬仍一副悶悶不樂,獨坐無塵居石椅,望著腳下一片片雲煙發呆。
春神也已察覺她神色不對。
“喬兒……有心事?”
蘇喬茫然的眼神轉向她,並沒回答。
春神坐在她左邊三尺處石椅,含笑道:“有事就說出來,別悶在心裡,會傷了身子。”
白衣羅裙的她,仍是充滿仁慈似乎母愛的光輝。
“我……”
“沒關係!你說!看你自昨天回來就一直如此,我怎麼放得下心呢?”
蘇喬咬著嘴脣,盯住春神和藹的笑容,禁不住已撲向她,啜泣起來。
“喬兒,有什麼事?我一定替你出個主意。”
“師父……神鷹沒死!他還活著……”
“什麼?”
春神似如被潑了滾燙的油,燙傻了心,真以為自己聽錯了。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明明死於飛來蜂,怎麼還活著?”
“是我親眼見到的!”
“真的?他,人呢?”
“他就是天鷹!”
春神燙透了心,已站不起來,往遠霧眺去,和蘇喬乍聞此消息時一樣,步履輕浮,似要昏了。
許久,春神抽了抽蒼白嘴角:“你能確定他就是神鷹?”
“不能全部確定,但我叫了董仟名字,他們就慌了。”“董仟……真的會是他……”
“綠君兒也說了,她還說董仟是她爹……”
“君兒?”春神閃過一絲異樣神情:“她還活著?”
蘇喬道:“師父,您卻沒說董仟還有女兒……”
春神笑道:“我也以為君兒一同遭了殃,所以才沒告訴你。她活著……那多好!”
難得她多愁善感的臉眸已出現一絲滿足之笑意。
蘇喬道:“可是,天鷹卻……”
春神沉默半晌,道:“天鷹真的是神鷹嗎?”
蘇喬沒回答,這話她已問過一遍。
“怎麼會呢?他本性不是如此……”春神棖然地嘆息。
“我也多麼不希望他就是神鷹!”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神鷹。”春神陡然下定決心地說。
“要是他真的是……那該怎麼辦……”
蘇喬想證實此事,希望天鷹不是董仟,但卻又怕再一次肯定,連找也許他不是神鷹的藉口都沒了。
春神也有此想法,但不去,讓事情懸著。豈不永遠忐忑不安?
“我還是去一趟好,若他真的如此,必須把君兒帶回來!”
蘇喬想到君兒,也毅然接受春神決定。
“現在就去?”
春神點頭。
“那……我去向小刀兒他們辭行!”
“好!但千萬別說出我們是去找天鷹!”
蘇喬立時奔向那座雅屋,詢問了一下公孫樓病況,已然說出要離此一趟。說是去採藥,小刀兒也答應,隨後地己和春神往太行山方向行去。
天鷹仍在,容貌依然病白。
五鷹還是五鷹,黑鷹位置已有人遞補,用的是靈蛇劍。
幾天休養,眾人元氣都已恢復差不多了。
天鷹冷森道:“可惡的柳西風!咱們該是算悵的時候了!”
金福卻道:“屬下以為,暫時不便與他敵對為佳,因為他也是有意征服公孫府。”“有意征服?那他上次為何不出手?”
“他有出手,只是留在最後面。”
“那又有何差別?見風轉舵,最要不得。”
金福解釋道:“柳西風本是如此性格,屬下以為,以本派實力,自是有能力對付公孫府。柳西風雖投機,卻也以靠向本派之機會為大。”
他又道:“至少可以免於正面為敵,而讓公孫府得利,演變成本派雙面受敵就更棘手了。”
天鷹沉吟一陣,道:“依你之見,該如何對他?”
金福道:“仍是一樣,但抵加壓力,讓他下次動手時能多派人手,以及提早參戰。”
天鷹不怎麼明白他的意思,道:“他既是想投機,又如何能使他提早參戰?”
金福解釋道:“此次戰後,柳西風已然投機。因而功敗垂成,我們可以怪罪他,他為了偽裝下不為例,只好多派人手提早參與戰鬥,而本派本意也在利用他,只要他多派一人,本派就多一分好處。”
天鷹不停點頭黠笑,認為綠金福說的十分有道理。
他道:“就派你去約他來,先探探他最近有何計畫再說。”
金福拱手道:“是!屬下立刻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