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一五〇

其實小刀兒純粹是專為劃衣服而劃出劍勢,因為他想與其沒把握地剌傷飛霧,倒不如激怒他,以便有機可乘,否則衣服不會落下如此一大片。

飛霧獠牙狂吼,撕下上衣,甩往地面,突然拔空三丈餘,一手猛揮,遠處突有黑鳩鳥被吸至手中,猛張牙就咬向鳥頭。咔地頭已斷,嚼咀有聲,吃得津津有味,然後又吸食血液,再啃食其肉。

眾人沒見過,登時傻眼而想嘔。

不到幾口,飛霧已活食殆盡,瘋狂直笑,精力竟然更充沛,實是不可思議。

“擒血化元陽?”沒了驚叫,復又苦笑:“小刀兒,你累不倒他了,只要鮮血一下肚,他永遠有使不完的力道!”

擒血化元陽乃邪功中的特別手法,利用血液之精元,轉吸收成自身元陽,如此便有真力來源,自可累不倒。

飛霧狂喝,舉掌又往小刀兒罩去,其勢更加強烈,讓人避無可避。

小刀兒咬緊牙關,橫劍掃出,準備封去對方部分掌勁而撤身掠返。

豈知飛霧十指硬如鐵鉤,執向長劍,硬生生將劍折斷,復扔小刀兒右胸,逼得他往左閃,就在這一剎那,飛霧右掌已快捷無比抓向小刀兒左肩。小刀兒暗道不妙,飛刀直射他肩井穴,希望能阻住他攻勢,自身也往下沉,以期躲過此爪。

然而肩井雖中。只能封住右手勁道,左手仍在,爪一探,一收,已然將小刀兒左臂抓出三道血溝,疼癢麻辣。

小刀兒悶呃,已掉往地面,右手抓緊左臂,身形已沒方才靈活。

“小刀兒——”

許多人都已擔心叫起來,湘雨和沒了已撲身而上,想看看他傷勢如何。

然而小刀兒已知身中巨毒,如不速戰速決,後果可能無法想像,身形一錯地面,反身又拔高,冷喝:“公孫飛霧!來吧!”

他反掠左屋,朝著飛霧就是兩把飛刀,逼得飛霧手忙一亂。

大喝出口,飛霧又撲向目標,出手更狠。

小刀兒不再迎敵,到處竄掠,一有機會試射飛刀。

如此一來,遠距離的攻擊,而且飛刀每每中的,不到五分鐘,飛霧至少中了三十餘把飛刀,氣得他亂砸亂打,屋瓦、庭樹都遭了殃。

沒了知道小刀兒身上有幾把飛刀,落如紙片的飛刀,一手抓滿把,五六十支,也不覺得重,何況他又不時利用機會扯回射發過的飛刀,也可謂用之不竭。

為今之計,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希望以無數的飛刀,射穿飛霧無數的小傷口,讓它變成大傷。

方法很笨,卻不失為方法。尤其小刀兒經過長期可力訓練,花了四五年時間去找尋雪神貂,憑的就是一股堅韌耐心、耐力。如今他已將飛霧當成野獸,獵物,無比韌性也展開,不停地射飛刀。

小傷果然造成大傷,飛霧雖然及時想到,將小刀兒射出的飛刀扣在手中,但無盡的飛刀仍不斷,使得他上身出現斑斑點點腥紅傷口,血絲也慢慢流出,縱使他吃再多的禽獸血液,也補不盡往外流的濃血。

他已開始喘息而停頓下來,怒目直瞪小刀兒,現在只能揮手去擋飛刀,但往往都落空。

小刀兒左臂卻已變成紫黑,雖然封了穴道,仍有往心脈漫延之趨向,他卻仍裝出不在乎神情,專注對付敵手。

飛霧至少捱了三百刀以上,鮮血仍不斷流出。

他罵道:“公孫小刀兒,你這算什麼?有膽過來放手一打!”

小刀兒冷笑:“你行嗎?再不治,保證你一個時辰之後,失血而亡。”

“你更早!中了我的毒爪,不必幾分鐘,就得七竅流血!世上沒有解藥!”

小刀兒冷笑:“真的嗎?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沒有解藥的毒藥是騙人的!只是你未找出它的解救方法而已,比如說雪神丹在我身上,隨時我都可以解去你的毒!”

飛霧聞言,呲牙大叫,卻又不得不相信小刀兒的話,因為他看起來一點中毒的跡象也沒有,雖然左手臂紫黑,大不了砍掉,總要不了他的命,何況還有雪神丹在他手中?反觀自己流血不斷,若再用勁,將流得更快,自己卻因練成了金剛不壞之身而自大,連最起碼的金創粉也沒帶在身上,否則小小傷口,止血是相當容易。

沒了不讓他多想,狡黠笑道:“飛霧大俠,剛才你很威風,逼得我團團轉,現在換我來陪你玩兩招,意思意思!”

他已出掌攻向飛霧,少林武學,自非同小可,而沒了又不敢輕敵,掌勁自是全力以發。

飛霧冷笑,他仍不認輸,一掌就將沒了給逼退,但自身血液像擠了壓力,瞬間流得更急,實在不宜再運功,以加速鮮血流失。

“沒關係!一掌不行,再來第二掌!”

沒了耍把戲地又攻出掌勢。

飛霧沒再迎掌,掠身而退,狠狠地瞪向小刀兒及秋月寒,怒道:“我會再回來的!”

說完他已掠向靠牆一棵古鬆,再一個頓足,己消逝牆頭。

此時小刀兒方自噓口氣,跌坐於地,精神顯得十分頹弱。

“小刀兒……”湘雨急切地奔前:“你傷得如何?”

小刀兒淡然一笑,道:“恐怕要費一番手腳!不過……不礙事!”

眾人已圍上來。沒了急忙拉開他手臂,紫黑一片,傷口不斷溢出腥臭黑血。

他急道:“陰勾爪之毒,恐怕除了雪神丹那種妙藥,無法解了……”

秋月寒關心道:“小刀兒,剛才我已交代你,不要冒險,如今……”

小刀兒沉重一笑,道:“老爺……不如此……恐怕趕不走他……”

“可是你……你的傷……”

小刀兒淡然道:“也許沒那麼嚴重,我還懂得一些偏方,若治不住了,還有百里神醫!老爺你們不必過於擔心。”

沒了急道:“偏方是何藥味?告訴我,我去抓!”

“我也不知道名稱……”小刀兒勉強抓起左手,立時泛刺椎心之痛:“給我一把匕首……”

眾人臉色微變,以為他要砍斷左手。

湘雨急切道:“小刀兒,你不能……”

小刀兒冷汗已流,仍笑道:“我只是放些毒血,不礙事。”

慕容天已拿出匕首,交予小刀兒,敬重而欣佩道:“小兄弟!你的韌性,老夫佩服不已。”

小刀兒只是笑了笑,因為他實在說不出客套話來,接過匕首,已對準傷口,挖梨肉般刮掉爛肉,這種利刀切嫩肉滋味,連秋月寒。慕容天這種武林前輩,看得都心驚肉跳,頭皮發麻,湘雨早已掩面而泣。

沒了則不斷喘大氣,小心翼翼地幫忙小刀兒,每刮一刀,他的眼皮就跳眨一次。

小刀兒不但挖傷口,還挑開腕脈血管,以將整隻手臂烏血給放出來。

“酒……”

他輕輕呻吟,沒了趕忙倒出葫蘆中火烈白乾,澆向傷口,哧哧之聲像蠶蟲在啃食桑葉,啃食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