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八
不敢停留,一批人馬已赴少林,只留下秋月寒及慕容天父子,湘雨也想去,但她爹的傷仍須要照顧,只好留下來。
巍峨少林,雄風依舊,大廳前左側那支高聳入天,象徵武林盟主,九派聯盟的黃絹繡金信物圖樣的盟旗,隨風飄掠,凜凜生威。
廳前硬石廣場居中坐了七位掌門人,四處佈滿了和尚及各派代表。
天鷹和金福被困在中央,此情此景,和幾月前,審判小刀兒時候相同。
數千隻眼珠散發出那種罪有應得,不屑一顧,除惡務盡的凌厲眼神。金福狠厲如狼地回瞪他們,這就是正派的臉孔,一副大義攘然,做的說是正義磅礴,骨子裡卻全是假仁義以除異己,殺人不算,還給人貫上罪名,讓人永世受人唾棄,自已卻洋洋得意之輩。上一代如此,這一代也是如此,憑的全是惡祖宗的一句話,罪惡根源就一直傳流下來,逼的受害人負不盡、還不清,沒人會去翻老帳,更不會去翻祖師爺錯的老悵,這就是自認俠義的臉孔,掛了假的仁慈、正義!
“來吧!你們殺人有理!哼哼!我殺人不必理由,惡就惡!撕下你們面具,陰間再來算悵!”
金福不停獰笑唸著,蒼白臉孔透出難得紅光,冷眼燦茫,不畏俱地反迫眾人。雙手不停往腰間摸去,好似想抽出什麼東西似的。
天鷹已變得木訥,雙手被綁,靜靜坐於地面,腦袋一片白,和金福冷芒怒眼形成強烈對比。毒藥已使他連說話都感到痛苦。
陽光正烈,光線卻如結了冰的雨絲,直穿肌膚,冷向心頭。
罪就是罪,審問仍是一樣的結果。
“行刑!”無心的冷漠聲音如一把刀,己砍向天鷹,只有這把無形刀,才能催動有形刀。
金福突然大笑:“來啊!統統上來!你們會發現死是一件很痛快的事!”
戒律堂主弘過,森然地領著五名年輕握棍和尚,緩緩走過來。
突然地——
“住手——”
該來的,都來了,高牆掠入幾條人影,分別是小刀兒、沒了、春神、蘇喬和君兒。
眾人一落地,數位和尚已圍上來,沒了吼道:“讓開!”
憑他少林僅次於無心之身份,和尚叫聲師叔,已閃過一邊。
無心卻站起來,冷道:“擋住他們!”
和尚猶豫一下,不攔沒了,卻將小刀兒等人攔住。
沒了匆忙走向無心,施個佛禮,道:“掌門師兄千萬不可草菅人命,天鷹昔年並無大錯!”
無心冷森道:“沒了,你三番兩次攪亂法場,成何體統?再不讓開,休怪少林寺規無情!”
沒了叫道:“少林寺規亦有規定,處決人犯,必須三堂會審,如今掌門可審過了?”
無心老臉一熱,冷道:“此事前任掌門已審,現在無須再審。”
沒了冷道:“師兄敢保證上一代掌門一定審過?”
無心被問得結了舌,不知所言。
木陽子冷道:“或許貴派未三堂會審,但神鷹當年劣跡,已為武林所公認,既然六派發動圍巢,自無再審必要,何況今日七位掌門都異口同聲贊成此決議,會審實屬多餘。”
沒了冷道:“數月前,無怨老人親自向本人表示,要證明此事,無奈途中仙逝,木掌門敢保證二十年前一定做對嗎?至於會審乃少林律令,只要人犯往少林處決,就有遵循必要,否則日後傳出武林,將辱及少林一派,眾掌門既是一口咬定天鷹有罪,又何懼他無罪脫身?”
此話說得眾人啞口無言,目光全移內無心。希望他能做個決定。
長宣一個佛號,無心道:“羅漢堂主弘月,般若堂主弘侮,戒律堂主弘過。上堂會審!”
三名六旬老僧已走向無心,齊施佛禮,齊道:“寺規森嚴,毋枉毋縱。”
無心道:“開始會審!”
“等等!”沒了出言:“此案涉及公孫小刀,師弟提議,共同會審!”
眾人隨無心目光,移向遠處玉樹臨風,英氣逼人,卻微帶青紫膚色的小刀兒。
劍南舟冷道:“此人罪行已定,多審無益。”
沒了瞪向他:“誰定了罪?上次要找的證人蘇喬也來了,真像就可明白,對你是無益,對他卻益處多多,虧我還救過你的命!”
劍南舟老臉一熱,被救倒是事實,自己總不能矢口否認,冷冷道:“他要殺我,也是事實。”
“既是如此,你大可提出控訴,憑什麼阻止少林會審?不服的話,你可找時間離開少林寺後,自已再去處置你和他的過節。”
“沒了!說話不得無禮!”無心怕他再罵下去,出言阻止。
沒了白他一眼,才轉向無心,道:“師兄,該照寺規處理,方能服眾。”
無心輕嘆,方自點頭:“先審神鷹,再審公孫小刀兒!”
沒了欣喜道:“掌門師兄明鑑!”高興地走向小刀兒,道:“希望你能辯蠃他們。”
他雖玩世不恭,但節骨眼裡也想過,此事若用硬的,恐怕罪上加罪,不如爭取辯白機會,以伸不白之冤。此乃上策,至少小刀兒這關,他有把握取勝。
蘇喬吃重道:“我們會盡力的!”
雖然同一場所,無心仍將他們分開,以免有所突變。
審問已開始。
無心道:“二十年前,洞庭王家血案,貴陽怒海堂,以及太原許家慘案,在場都有神鷹標記,董仟你有何話說?”
金福叫道:“欲家之罪,何患無辭?當年王家血案發生時,我主人正在塞外。凶嫌常山五妖也已伏法,你們卻一口咬定我神鷹是主謀?而太原許家案件,乃是許巖桐媳婦勾結姘夫江海昆所作,貴陽怒海堂主楊絮,他犯下淫行,誅之有何不可?後來怒海堂自己內亂相互火拚,死傷纍纍,你們都聽信二堂主楊天賜所言,憑的全是一張神鷹旗幟,算什麼證據?”
弘過問道:“當時神鷹可有提出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