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
蘇喬搖頭道:“我想大概不會,因為我沒灌輸充足功力,效果並不好,尤其瘋子若聽見了,一定會追過來。”“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小刀突然明白,沒了和尚為什麼追錯方向,很可能是追向另一琴音。
同一種樂器和樂譜,所彈出來的音樂當然相同,或若仔細聽,很容易混在一起,小刀兒就是這樣而錯開了沒了和尚。
這問題想通了,他才想到另一個問題。
“你專程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蘇喬盈盈而笑。
小刀兒感到一絲用窘,臉也紅了起來:“可以……”
蘇喬嬌笑道:“沒事可以來找你,有事當然更要來找你嘍!”
小刀笑得有點尷尬。
“還是我女孩人家,總不方便去找男性。”蘇喬道:“我確實有事找你。”
“什麼事?你儘管說。”
“上次我不是答應你,帶你去見春神嗎?”
小刀驚愕道:“春神她答應見我了?”
“嗯!”蘇喬含笑點頭。
“那太好了!”小刀幾乎快蹦起來,終於可以見到恩人了。
蘇喬有點撒嬌道:“人家一聽到這消息,就馬上趕來,你要怎麼謝我?”
小刀感激道:“只要你說,我都答應。”
“真的!”
“當然!”
蘇喬幽然道:“我看算了,上次要你親我……你都不肯!”
小刀更形困窘,他也想,只是怕冒瀆人家,臉紅透了耳根。
蘇喬也只是說說而已:“我沒說錯吧?不過……你別當真就是!”
“我……我……”
小刀兒窘透了心,突然已抱起蘇喬,猛然往她嘴親去,那一吻,一點詩情畫意都沒有,好像是在實現諾言一般。
“我沒騙你了吧……”
小刀很有勇氣的說出這句話,終於成為守信用的人——只要你說,我都答應。
但是他話說到一半,見著蘇喬仰著頭,閉上眼睛,嫩白的臉已泛起紅雲,久久未能退去,眼角似乎滲出淚水來。
小刀突然心生不忍,如此吻法,好像在侮辱人家。猶豫一陣,終於再湊上嘴輕輕地吻。
再吻,已吻出味道,兩人緊緊擁抱,深深吸引,天地間,只有他兩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蘇喬才從夢中驚醒,急忙掙脫小刀,困窘地想找事情做。終於她找到斟茶的工作,平靜一下心情,她才恢復正常,嬌笑道:“你好……好壞!趁人不備!”
小刀兒也是困窘:“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蘇喬落落大方笑道:“反正親都被你親過了,你也實現你的諾言,咱們扯平了!”
小刀紅著臉:“以後你該相信我了吧?”
“相信!”蘇喬嬌笑道:“和你在一起,總有一絲說不出的快樂。若能永遠跟你在一起,多好。”
小刀悵然一笑:“我活了二十來歲,都不知道自己還有快樂,而且還能帶給別人……”
蘇喬道:“你能!真的!我真的很喜歡跟你在一起,打從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如此想了。”
小刀不怎麼能接受這個感情,二十年的苦難,有時還為了一頓飯,足足守住冰窟兩天兩夜。接受了她,將來會如何?突如其來的美好人生,在他心裡總是造不成平衡。
“我應該試試去接受!”小刀心裡在想:“現在生活都已完全改變了。”
忽然間他已笑起來:“能夠讓你感到快樂,我也很高興。”
蘇喬嬌笑道:“沒想到你的嘴也那麼甜!”看看天色,她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去見春神?”
“嗯!我已準備好了!”
蘇喬稍微收拾,吹熄火燭,已領著小刀,掠向山林,奔向東南方。
疏墾點點,四更已過。
朦朧山中有個不知名的地方,除了霧,就是雲,進入霧區象踏入茫茫幽冥中。小刀兒走遍千山,對於如此濃的霧氣也感到驚訝。看不到、摸不著,只有一點點晶亮細小水珠,不時拂面而過。
蘇喬似乎十分習慣此景,很快帶他進入霧中,一直奔入更深處,就像盲人在賽跑,閉上眼睛都知道落腳處在哪裡。
霧區一過,豁然開朗,一副神仙境界已呈現眼前。綻放的花朵爭奇鬥豔,綠出油的枝葉,映出一種無盡的生命力。
曲折通過花園,遠處己出現如桂林石鐘乳的洞穴,很可以擺上十輛馬車。
說它是洞穴,不如說它是凹入山中的卵型巢。一面靠壁,兩面支有古白石柱,對面一片雲氣,紫藤垂掛,巧奪天工,美不勝收。左側穴頂,依稀可見雕有“無庹居”三字。
小刀兒看到了春神,朦朧霧氣中,透出朦朧神祕。一襲白衣攏身、他實在不相信世上會有如此美人。
蘇喬已經夠美了,但她的美是屬於少女純真的美。春神的美,卻是有種成熟,慈母的美,只要是母親生的,見著她,都會產生一種幻覺——這是最完美的美人。
心目中極盡想像所勾勒出來的美人。
小刀兒已傻了眼,不知身在何方,一股勁兒啾住春神不放。
春神如一尊菩薩般坐於石面,不動。
蘇喬很快扯他衣角,叫醒他:“哪有這樣子看人的?”
小刀頓時醒過來,歉然一笑,此時他發現春神和蘇喬竟有幾分相似之處,尤其眼眸之間,更充滿靈秀之氣。
“她……就是春神?”
“嗯!”
“她很美!”小刀由衷地讚佩。
“比起她,我就是庸俗脂粉!”蘇喬說的很自然。通常,女孩都會嫉妒人家比她漂亮。
但以蘇喬口氣來聽,她只有讚賞,沒有嫉意。
“你們……你們好像!”
“少貧嘴!我那能跟她比!”蘇喬輕笑道:“走。我們見見她!”
兩人再往前走,只上了三階石梯,正跨入石穴。春神已張開眼睛,明亮而充滿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