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鬱朵喝酒的次數屈指可數,因為沒怎麼喝過酒,所以昨晚上根本不知道三杯酒的後勁竟然這麼大,一覺昏睡到十一點多,還是覺得困。
手機鈴聲響起,鬱朵將眼前強撐開一條縫,手在枕邊摸索著,半晌沒摸著,睜開眼一瞧,昨晚不知道怎麼睡的,手機被她扔到床中間來了。
拿起手機一瞧,是連姨。
鬱朵瞌睡醒了七八分,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過來。
「喂連姨。」一氣呵成,語氣如常。
「太太,您這到了巴黎,怎麼連個電話都不打?」連姨話裡帶著責備,「一大早的我給您打電話也不接,微信您也不回,阿齊急得都要去巴黎找您了。」
「對不起啊連姨,我沒事,就是前天剛到巴黎有點晚,倒時差就睡了,昨天沒注意資訊,您幫我和阿齊說一聲……」
「阿齊那……太太,您自己給阿齊打個電話吧,」說著,連姨又忍不住說教,「太太,出門之前你可是答應過我和阿齊,會每天打電話回來保平安的,怎麼現在一出門,就什麼都不作數了呢?當初就應該讓您多帶個人出門,這一個人在外頭,發生點什麼事,誰照顧你?您還不接電話不回資訊,您這是誠心要急死我!」
鬱朵果斷認錯,「對不起連姨,我知道我錯了,以後我每天都會記得打個電話回去。」
連姨歎了口氣,她就當心鬱朵一個人在國外,觸景生情,做出什麼激動的事情來。
「那你以後可千萬別忘了。」
「放心吧連姨,不會忘。」
掛了電話,鬱朵翻出阿齊的手機號碼,倍覺頭疼。
都怪昨天high過了頭,把這事給忘了。
電話幾乎是在瞬間被接通。
「阿齊,我……」
還不等鬱朵說完,一個急切的聲音順著聽筒第一時間傳了過來,「大嫂,你沒事吧?」
「……我沒事,昨天有點累沒看手機,」鬱朵沉了口氣,「抱歉,讓你和連姨擔心了。」
「沒事就好,」阿齊鬆了口氣,聲線不再緊繃著,「連姨她……她很擔心你,如果有時間的話,大嫂你還是每天給連姨打個電話報平安吧。」
「嗯,我記住了。」
緊接著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鬱朵硬著頭皮說:「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掛了。」
「好。」
順利將電話掛斷,鬱朵這才徹底鬆了口氣,手機一扔,往床上一躺,還不到十分鐘,門外響起敲門聲。
一大早的,簡直快瘋了。
鬱朵強忍著起床氣去開門,撲面而來濃濃的玫瑰花香。
門外是一名酒店工作人員,捧著一大束玫瑰花。
「小姐您好,這是Alex先生送給您的玫瑰花。」
鬱朵微愣,而後反應過來,微笑著問那名工作人員,「是Alex先生指定送給我的?」
「是的。而且Alex先生還說,想邀請您一起共進晚餐。」
「謝謝,我知道了。」
鬱朵接過沉重的玫瑰花,並轉身回房給工作人員拿了一些小費。
關上門,鬱朵憂愁地看著這一大束玫瑰花,沒數,粗略估計約莫九十九朵。
和傅司年結婚三年,她一次都不曾收到過玫瑰花。
傅司年不懂浪漫不會送,但她和Alex認識僅僅一天而已,他對自己什麼都不瞭解,就送玫瑰花,而且看這架勢是要對她展開追求?
法國男人都這麼浪漫衝動的嗎?
鬱朵對此深深感到困擾。
她真的只是來旅遊的而已,沒想過還能順手撩到一個浪漫的法國帥哥。
雖然帥哥既浪漫又帥氣,和他聊天,很大程度上能愉悅自己的眼睛和心情,但鬱朵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不要輕易招惹這位法國帥哥為好,否則怕是『後患無窮』。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鬱朵當天便決定離開巴黎。
下午三點的飛機,臨走前她將自己在巴黎瘋狂購物買下的東西郵寄回國。
當然,謹慎起見,她將郵寄位址改為傅司年在市中心的那套公寓。
下午三點,鬱朵放了Alex鴿子,輕裝上陣,瀟灑乘坐飛機離開這座她僅停留兩天的城市,不帶走一片雲彩。
下一站,英國倫敦。
落地的當天,『富太太的豪門生活』這個微博帳號裡多了一條微博:倫敦打卡。
附上一個調皮吐舌的表情,配上一張倫敦當地晴空萬裡的照片,和英倫風格的大街,一看便知道在外旅遊度假,心情愉悅。
而鬱朵朋友圈裡同樣是一張斜四十五度角拍攝的倫敦街角照片,附上憂愁哀傷的文字:倫敦的天氣,和你離開的那天一樣。
讓人歎息。
鬱朵在倫敦停留五天,打卡倫敦有名景點,微博熱火朝天,朋友圈死氣沉沉。
之後又馬不停蹄飛芬蘭,看極光,又去了威尼斯水城,穿著性感比基尼大秀身材,差點把傅司年氣死的事就不提了。
在威尼斯逗留幾天,鬱朵飛去土耳其坐了一次熱氣球,走遍土耳其著名景點後,飛往埃及看金字塔。
一連在外一個多月,鬱朵微博差點被認證為旅遊達人,漲粉小五萬。
當然,在連續一個月的奔波以及暴晒之下,即使鬱朵防晒再仔細,依然不可避免地晒黑了幾個度。
傅司年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他不知道鬱朵是哪來的精力和熱情,能一個人在外連續旅遊一個月,還樂在其中的。
回國是在鬱朵看完金字塔後,回國的事她沒和任何人說,準備給連姨一個驚喜。
下飛機是下午四點,五點打車回別墅,剛下車,就發現別墅外停著好幾輛車,車牌有些眼熟。
鬱朵進門,「連姨,我回來了。」
客廳裡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連姨從別墅內匆匆而來,見著鬱朵,一驚一喜,「太太!您回來怎麼不提前和我說一聲!」
「我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
連姨看著鬱朵臉上的微笑,眉眼間神采奕奕,精神可比一個月前看上去要好多了。
她上前接過鬱朵手裡的行李箱,「回來就好,還沒吃飯吧?我給您……」
連姨突然想到了什麼,目光猶豫看向別墅內。
「怎麼了?」
鬱朵才走到玄關處,便聽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蹬蹬蹬的聲音,帶著節奏,步伐不亂,絲毫不慌。
這高跟鞋的聲音鬱朵一聽就知道是誰,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
「喬桉,你怎麼來了?」
一穿著高跟鞋的高挑女人站在鬱朵面前。
在鬱朵的印象裡,喬桉一年四季都穿著不低於五釐米的高跟鞋,且從來不覺得累。
如果說從前在傅司年面前的鬱朵是清純膽小,那麼喬桉在傅司年面前就是性感大膽。
喬桉是傅司年的左右手,自傅司年創辦公司以來,一直任傅司年助理,替他擺平工作以及生活中的任何事。
公事包括但不僅限於工作上的事,事無巨細,她都能過問。
私事包括但不僅限於代替鬱朵,陪同傅司年出席各大宴會。
鬱朵和喬桉的區別大約就在於,一個主內,一個主外。
鬱朵知道,傅司年對她很信任。
「我來送傅總留在公司的遺物。」
遺物?
鬱朵往裡走,客廳裡放了不少東西,打眼一瞧,都是傅司年的。
並且,客廳裡坐著幾位不速之客。
「叔公?您怎麼也來了?」
看見叔公,鬱朵便知道,這事恐怕沒那麼簡單。
叔公為了遺產,讓其他女人冒充壞了傅司年孩子的事都做得出,這次不知道又耍什麼手段。
叔公看了喬桉一眼,自己並未說話。
喬桉心領神會點頭,「鬱朵,是這樣的,這兩天我在公司收拾傅總遺物時,從他的保險櫃裡找到了一份遺囑。」
鬱朵眉心緊蹙,「遺囑?」
傅司年挑眉,他什麼時候立的遺囑,他怎麼不知道?
「是,」喬桉將那份遺囑拿出來,遞給鬱朵,「遺囑的內容我已經找律師檢驗過真偽,確實是傅總生前立下的。」
鬱朵懷著懷疑的心情翻看著,一大段贅述的內容跳過,直接跳到遺囑部分。
恍然大悟。
她就說叔公今天怎麼坐在這有恃無恐像個大爺,原來在傅司年的遺囑中,為了感謝叔公的撫養之恩,將名下資產總和的百分之三十留給叔公,而傅司年留給她百分之三十的遺產,阿齊百分之十,至於剩下的百分之三十……
留給喬桉?!
鬱朵抬頭看向喬桉。
「說實話,傅總將百分之三十的遺產留給我,也很出乎我的意料。」
叔公適時歎了口氣,「我就知道,司年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他還記得叔公的養育之恩,叔公沒白疼他一場。朵朵,你再仔細看看,如果沒錯的話,過兩天就找律師,把遺產這事給辦了。」
鬱朵在那遺囑上翻來覆去,也看不出是真是假。
喬桉看鬱朵表情,笑了笑,「叔公,我看鬱朵也需要時間去驗證這份遺囑的真偽,不如咱們過兩天再來?」
「行,朵朵,你這兩天就去驗一驗這遺囑的真偽,後天叔公再來。」
很是大氣的給鬱朵檢驗的時間。
傅司年死死盯著鬱朵手上那份遺囑。
他是當事鬼,最清楚這份遺囑是真還是假,只是他沒想到,他一直信任的喬桉,竟然敢在他死後正大光明偽造遺囑?
他們怎麼敢!
喬桉與叔公走後,鬱朵悶悶不樂回了房,連姨也不敢勸她,畢竟這麼大的事。
先生立遺囑沒錯,叔公從小養育他長大,給部分遺囑也沒錯,可是怎麼能給一個外人遺產呢?而且給這外人的數和太太的一樣,這傳出去了,讓外人怎麼看待太太?
連姨知道這個喬桉雖然是傅司年的助理,但她是過來人,怎麼看不出這喬桉藏著掖著的心思?
但凡先生對太太多上點心,這喬桉也不會讓太太受那麼多的委屈!
連姨站在鬱朵房門前,唉聲歎氣地走了。
同樣的,房間內的鬱朵也唉聲歎氣看著這份真假不明的遺囑。
如果這份遺囑是偽造的,喬桉既然敢將一份偽造的遺囑給她時間去檢驗真偽,那麼她就一定將一切都安排好了。
如果是真的……
鬱朵看著那份真假不明的遺囑,直接哭了出來。
「我不是百億富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