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
二煞手中物方一打出,猛覺一縷勁風迎面襲來,要躲避時已是不及,各自猛黨左助間一陣劇疼,全身如遭千鈞重擊,慘嚎一聲,轉身忍痛飛逃旋即沒人林中。
柳含煙一見自己彈指神通已重創二人,心中一喜,方待追趕。
一抬頭,猛見兩點綠芒一左一右向自己迎面飛來,只當是普通暗器梅花針一流,哂然一笑,儒袖一揮,就要去接。
驀聽背後有一蒼勁聲音喝道:“娃兒連退,此物接不得!”
緊接著兩宗白色物體,“忽”地一聲從自己頭上掠過,閃電似的,迎著兩點綠芒飛去。
四物甫接,“吱”“吱”兩聲悲鳴,兩宗白色物體砰然墜地。
柳含煙星目微瞥,已看清是兩隻純白野兔,在地上一陣翻滾後一躍兩三尺墜地而死。
他心中頗覺不忍,劍眉一軒,倏然轉身回顧。
身後五丈外站定一位鶉衣百結的老叫化。這位老叫化身材矮胖,滿頭白髮如亂草,正眯著一雙老眼,笑吟吟的注視自己。
柳含煙心中雖然不滿老叫化以兩隻白兔迎擋暗器,但是人家到底對自己有援手之恩,一整儒衫,就要上前拜謝。
驀聽老叫化哈哈一笑,道:“娃兒,你可是不滿意老化於犧牲二條無辜的小生命麼?”
接著,一雙老眼一瞪,倏地精光四射,似已看穿柳含煙肺腑。
柳含煙被他一語道破心事,不由俊面一紅,又被老叫化一瞪,心中不覺一懍,暗道:這老叫化好厲害的眼光,好精湛的內功。如此看來,這老叫化一身修為怕不在一甲子以上……
“娃兒,你可聽見老叫化問話?”
柳含煙只顧沉思,忘了答話,經此一喝,翟然驚覺,在面又是一紅,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好,囁囁嚅嚅地道:“晚輩……晚輩……”
“什麼晚輩不晚輩,老要飯的不喜歡這一套,你且回頭看看身後!”
柳含煙不知他用意何在,依言回頭一看,靈光一閃,心中大震,如倒翻五味醋瓶般不知是驚是喜,是悲憤抑或可憐,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是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他身後地上的兩隻死兔,早已屍骨無存,留在地上的,僅是兩小攤黃水!
老叫化一見柳含煙看過身後黃水全身微起一陣顫抖,神情甚是激動,似是已令他觸目心驚,笑呼道:“娃兒……”
柳含煙猛覺自己失態,忙一斂神,他因知眼前這位老叫化是位風塵異人不喜俗禮,故也未加客套,星目滿懷歉意一注老叫化,恭聲道:“老……前輩,可知這是何種暗器?竟如此歹毒?”
老叫化心領神會,一跺腳,嘿嘿尷尬一笑,接道:“這下你可把老要飯的考倒啦!我只知道它是浸有劇毒的玩意兒,可叫不出名堂來!”
此言一出,柳含煙雙眉頓蹩,倏又陷入沉思之中:這兩隻兔子的死狀,與終南派年輕高手一樣,俱化一攤黃水,這浸毒的暗器不知是否就是玄雲道長臨死前所說的蝕骨毒芒?要是的話,自己適才太險啦,華山仲孫前輩若在此,必能給自己解答這個疑問
忖思至此,猛聽叫化大叫一聲:“啊呀!”把沉思中的柳含煙嚇了一跳。
繼而聽他自言自語接道:“娃兒!你可是叫柳冒煙?”
柳含煙不防他有此一問,愕然之餘,又好氣又好笑,微一搖頭笑道:“晚輩叫柳含煙!”“含”字特別加重語氣。
老叫化舉起巴掌一拍腦袋,叫道:“對!柳含煙!喂!柳娃兒,我那寒梅丫頭要我告訴你,現在不必上哀牢找魔惠子算賬啦!她現在是老叫化的義女,現在很好,叫你不要掛念,過兩年她會去找你,我的責任完啦,老要飯的去也!”
“也”字方出,身形一晃,人已失去蹤影。
柳含煙吃他幾句沒頭沒腦的話,說得一愣,要出聲阻攔已是不及,驚訝歎服之餘,不由失聲笑出,好在他已知道梅妹妹已經脫險並且列人這風塵怪人門牆。咫尺天涯,伊人仍是不知何處,這老叫化又不知是何人,歡喜安慰心情中,卻又平添一絲惆悵。
如今哀牢他已可暫時不去,略一沉思,便決定先把眼前這件事弄清楚再說。
沉思間,無意中目光觸及地上兩小攤黃水,心中一動,白影閃處,人已如一縷輕煙般飄向蔽天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