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九

柳含煙跟雲裳紫鳳王寒梅身後追去,一路展開絕頂輕功,入如脫弩之矢,化為一縷輕煙向前飛馳,他雖知王寒梅獲高人救返,但他絕未想到,就在這短短期間之內,王寒梅蒙異人垂青,在異人悉心調教之下,一身功力已今非昔比。

心想,憑自己一身奇絕宇內的師門輕功,只要方向不錯,絕對可以追上王寒梅,然後再向她解釋一番,一切誤會,必可雲開霧散。

想至此處,憂心大寬,腳下一緊,身形更疾。

哪知,數裡過去,不要說追上王寒梅,就是王寒梅的一絲身影也未看見。

他一邊飛馳,一邊暗感狐疑,劍眉深蹙,暗暗忖道:“奇怪,適才我分明看見她由此方向去,怎麼這麼大半天仍是未見她人影?莫非她心知自己追來,故意變了方向不成……

正疑忖間,突聽面前一起一聲怒喝:“站住!”

一條人影由左邊山坳轉角處疾掠而出,往柳含煙面前一落,阻住他的去路。

柳含煙飛馳中,心中正在疑忖,根本就未注意左近有人埋伏,喝聲人耳,心中一驚,方欲駐足,身已至那人面前,眼看就要和那人撞個滿懷。

柳含煙知道自己一身功力再加上飛馳前衝之勢,來人如吃自己撞上,不死也得重傷,何況自己匆忙中又不知來人是友是敵。

心中不忍,輕哼一聲,猛一提氣,儒袖倏揮,將一個前衝的身形,硬生生地衝天拔起,半空中,一式銀鉤倒掛,頭下腳上,俯衝而下,在來人微噫聲中,一個觔斗,飄然落在來人面前一丈處。

“尊駕好俊的輕功,裴元豹歎為觀止!”

此人顯已為柳含煙適才情急所露的那手絕世身法震住,說話口氣,已較先前那聲怒喝柔和多了。

柳含煙先不答話,星目徽一打量對方。

原來,來人是個身材瘦削的中年漢子,一身黑色勁裝,黑巾包頭,背後斜插一把長劍,鷹鼻薄脣,瘦小的下巴上疏垂著幾根黃須,一雙鼠目盯著自己溜溜亂轉,神情猥瑣,陰狠已極!

柳含煙因未追著王寒梅,正沒好氣二如今一見這惡煞凶像,就知不是善類,心中更覺不耐。

微一打量之後,劍眉微挑,冷然發話道:“好說,在下與尊駕素不相識,何以猝然攔住在下去路?”

黑衣漢子至此方才看清,眼前竟是位身穿雪白儒服的年輕書生,若不是他適才曾親眼目睹對方絕世身法,他絕不會相信眼前書生就是那捷如一縷輕煙的武林奇人。

他心內暗驚,面上卻不露一絲恐容,一對鼠目一轉,嘿嘿笑道:“在下裴元豹,在江湖上有個匪號,人稱‘飛天狻猊’……”

話未說完,柳含煙已感不耐,俊面一沉,冷冷說道:“在下並未動向尊駕高姓大名,我是問你為何攔住在下去路!”

黑衣漢子面色一沉,鼠目凶光一閃,隨又改容陰陰一笑道:“豈敢!豈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人人可以走的,在下何敢相攔?”

話聲至此一頓,鼠目一掃柳含煙,往自己身後一指,陰陰又道:“前面在下有幾位朋友正在做一樁買賣,恐怕尊駕撞上有些不便,所以……。

柳含煙哪有心情再聽他說下去?冷冷一笑,接道:“做買賣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到底是什麼買賣,如此怕人知道!”說著,就要舉步。

黑衣漢子瘦削的臉上,神色微微一變,倏又雙手一攔,緊張地說道:“尊駕請留步!尊駕既是武林中人,當知雙方在談交易之際,絕不容有第三者插手,在下因你是個年輕人,故而一再相讓,尊駕若再不識趣,休怪裴某要出手得罪啦!”

其實,柳含煙追王寒梅不著,彼此間誤會一時難以澄清,心中早已懊惱萬分,哪有閒心去插手管他們的閒事,如今一見這黑衣漢子一再阻攔去路,且面上神色隱透緊張,他心中疑竇頓生,再一聽黑衣漢子最後一句話,不由激起他的傲氣怒火,決心要看看這些人到底在做什麼勾當。

心念一決,揚起連聲冷笑哼道:“在下並非識趣之人,倒願意試試看,尊駕到底要怎麼得罪在下!”

說著,雙手往後一背,邁開四方步,一搖一擺,灑脫異常地向黑衣漢子面前走去。

“錚!”他這邊一邁步,那邊黑衣漢子已將背後那柄長劍抄在手中,色厲內荏,陰森森地冷笑道:“原來尊駕是有心找碴兒來的,裴元豹走眼啦!朋友,你要小心,惹上川中三虎,你這輩子完啦!”

川中三虎獨霸一方,也確是西南一帶無人敢招惹的人物,但是柳含煙是何許人?連武林一代魔頭六神通他都不放在眼內,更何懼這區區川中三虎?

抬出川中三虎名號也是枉然,對方恍若未聞,仍是一步一擺地走了過來,而且是面掛不屑冷笑地走了過來。

柳含煙每跨一步,黑衣漢子一顆心也越緊一分,轉瞬間,雙方距離已不足五尺。

黑衣漢子鼠目凶光一閃,殺機頓生,一振腕,方待一劍刺出。

驀地,前面百丈外一處山坳裡,傳出數聲怒叱,緊接著一聲嬌呼劃空而來。

柳含煙心頭猛震,怒叱一聲,一閃身,右掌疾探,一把扣住黑衣漢子執劍手腕。

黑衣漢子聽得適才嬌呼,心中也倏感一頓,方暗叫一聲要糟!猛覺眼前一花,連人影都未看清,一隻執劍右腕已落入對方掌中。

心中一驚,方欲掙扎,陡覺對方虎口一緊,自己一隻右腕恍若上了一道鐵箍,右半身也陡感一麻,再也無法動彈一絲。

柳含煙劍眉雙挑,俊面一沉,冷冷喝道:“川中三虎是否在打劫一位姑娘?快說!”

這裴元豹卻倒也是一條硬漢,雖然疼得青筋暴露,冷汗直流,猶咬緊牙關,堅不吐半字,而且一柄一長劍也牢牢握在手中。

柳含煙面布寒霜,冷哼一聲,手上陡加兩成真力。

“哎呀!”

“叮嚀!”

黑衣漢子已疼得殺豬般慘嚎起來,一柄長劍再也把握不住。

“放手!放手!我說!我說!”

柳含煙冷笑道:“我還以為你是鐵鑄的呢!”

“說!”手上略略一鬆。

其實,這黑衣漢子就是鐵鑄的,也禁不住柳含煙五指一扣,更何況他是有血有肉的人。

黑衣漢子定了一定神,咬牙說道:“不錯,三虎正是在圍兜一位姑娘……”

“什麼樣的姑娘?”

“這個我不知道,我只是在外圍把風,不過這位姑娘定是長得漂亮,不然……”

“滾!”

“哎!”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