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一八

峭壁上,青苔滿佈,滑不留手,縱有絕世功力,也難飛渡,由是看來,這桶形谷地內除兩扇鐵門是唯一出入口外,別處竟是無有一絲縫隙可供進出,如果兩扇鐵門再被封死,退路一絕,無疑是身入死地,此生休想再離開此地。

說來也巧,就在柳含煙一念及此的同時,背後倏地傳來一陣輕微異響。

聲音雖極低微,但焉能瞞過兩人靈敏聽覺,況且柳含煙此刻正以天聽功默察四周?

倏地回顧之下,不由心中各自一震,雙眉深蹙,作聲不得。

原來兩人適才所經的兩扇鐵門,已自像有人在暗中控制似地緩緩閉上而且閉得死死的,不留一絲縫隙。

唯一出入口已被閉死,眼下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有進無退了,其實兩人來此之目的,也是勇往直前,抱定為天下武林一雪血海深仇的大無畏精神,有進無退,除非是萬不得已,非得出手,功虧一簣之際,那是又當別論啦!。

兩人互視一聲苦笑,轉過身來,方待繼續前進。

驀地一聲淒厲鬼哭,響自那棟破屋中,此時此地令人毛髮悚然,倍覺刺耳難聽。

這聲淒厲鬼哭甫落,緊接著兩旁亂墳荒冢中瞅瞅鬼聲大起,數十個鬼氣陰森,不帶絲毫生人氣息的黑衣蒙面人,緩緩冒起。

倏地,破空中又是一聲短促鬼哭,四周嗽嗽鬼聲頓寂,數十個鬼氣陰森的黑衣蒙面人,木然佇立,目光炯炯,袍袖低垂,一個個恍如出棺殭屍一般,此時此地,如此空氣,這種陣仗,確也能使膽小者毛髮驚然,魂飛魄散而收懾人之效。

兩人互望一眼,方自暗暗一聲冷笑。。

破屋中,冰冷話聲又起:“二位既入本幫招魂二關,無異此身已為本幫所有,不可再存退身之念,只須徑往前走,自可魂有依皈!”

柳含煙又是暗自一聲冷笑,以蟻語傳音向藍九卿傳話說道:“藍兄,小弟借用你一句話兒,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你我放心大膽往內闖進就是,不過由適才諸多情況看來,地幽幫中異人能士,為數頗多,暗中發話這人,功力頗為不凡、不易應付,你我倒要小心行事!”

籃九卿投過一個會心目光,兩人又自目不邪視地飄然舉步。

那棟斷壁危垣的殘破建築,距離兩扇鐵門不過百丈,兩人適才已是走過二十餘丈,如今僅餘七十餘丈,不消片刻,已抵屋前。

兩扇朱漆剝落的大門緊閉,由門旁一扇殘破的窗櫺中,可以看出屋內一黑如漆,絲毫難窺及屋內事物。

兩人仁立片刻,仍然未見絲毫動靜,不要說開門迎兩人入內,就是適才暗中發話那人,如今也是沉寂若死,半晌未聽出聲。

兩人強捺心性又自仁立片刻之後,柳含煙到底涵養甚深,倒還不覺得什麼,藍九卿已是大感不耐,雙眉挑處,向屋內發話:“在下兄弟二人蒙判公厚愛,專程前來入幫效力,如今關主閉門不出,莫非是視在下兄弟為不可一雕之朽木麼?”

話聲中,他已暗暗滲入師門絕學摧魂魔嘯,故而話一出口,便已震得殘損破屋籟籟作響,小道兩旁木然仁立的數十個黑衣蒙面人,身形搖搖欲墜。

其實他還是心念此行任務重大,不願輕易挑起事端,是以僅僅用上兩成功力,如果他是全力施為,不要說置身此地的地幽幫徒眾會一個個碎心噴血斃命,就是身負曠世武學的柳含煙也得斂神靜氣地運功相拒。

這一著果然立即奏效,話聲甫落,破屋中隨即啊起一戶淒厲鬼哭,兩扇緊閉大門突然向內彈開,緊接著屋內綠光一閃,屋內黑暗立除,現出與屋外曠場中一樣的綠光慘淡,陰風陣陣,鬼氣森森!

二人一怔之後,暗暗一聲不屑冷笑,四道目光開開問屋內看

去。

一幕慘絕人寰的悲慘景象不但使柳含煙悲憤填膺,目眥欲裂,怒火中燒,殺機狂熾,險些忘卻此行目的欲飄身人內,動於殺人;就是連藍九卿這等以殘酷手法殺人已是習以為常,司空見慣

之人,也自暴退一步,暗暗心驚。

屋內,一隻太師椅上,木然森冷地坐著一個身材瘦高的黑衣

蒙面人,雙目厲射森冷光芒地註定二人。

那張太師椅上卻是鋪墊著一張四肢無缺,毛髮猶存的慘白

人皮,這黑衣蒙面人的雙腳分踏在兩顆面貌猙獰的頭顱之上。

太師椅前地上,置放著一個碩大白色瓷盆,盆中,滿盛人血,

屋樑上卻正吊著一具裸體死屍,剖腹開膛地猶目間盆中滴血不

已。

盆旁,分跪著兩具赤裸風乾人屍,四隻乾癟於臂前伸高舉。

四壁,分以鐵鉤掛著的人類五臟、四肢、人反、頭顱,代替了昔年原有琳瑯滿目,美不勝收的山水字畫。

這地幽幫二關,分明就是羅剎屠場,人間地獄。

慘淡綠光,陣陣陰風,給這間破屋平添了森森鬼氣,陰沉可怖,見者不但毛髮悚然,而且被此情此景,驚駭得心膽懼裂,魂飛魄散。

這慘絕人寰的悲慘景象,充分地說明瞭地幽幫殺人難計,惡行擢髮難數,請想柳含煙如何不悲憤填膺,目眥欲裂怒火中燒,殺機狂熾;如何不把這批人,尤其是地幽冥後其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將這妖婦挫骨揚灰,生啖其肉。

但是,儘管柳含煙的心情是如何地激動,他的膽略卻是超人的。

他強捺激動心情,忙不迭地斂神靜氣,他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眼下這些人已經死了,除此少數不如將彼等全部殲滅,俗話說擒賊擒王,除去一個像眼前這等樣的一個地幽幫徒眾,不如擊斃一個地幽冥後,可是,他早已暗自決定,除那天涯一鳳陸菱豔外,立誓不讓任何一個地幽幫發號司令的惡徒逃出掌下。

他一面強自抑平心中狂濤般的激動,卻一面傳話藍九卿,囑他要千萬忍耐。

柳含煙不愧是位百年難遇的蓋代奇材,他略一思忖利害之後,已自將激動心情抑下,向著屋中大師椅人皮墊上的瘦高黑衣蒙面人,極為不願地微一拱手,“在下兄弟青衫郎君藍狂濤,黑衣秀士申正義,見過……”

屋中太師椅人皮墊上黑衣蒙面人突然冷哼一聲,一陣刺骨陰風,加帶令人噁心的屍臭,倏向柳含菸捲到。

柳含煙早就將師門絕學坎離真氣提起護身,更又用內家絕頂功力龜息大法摒住呼吸,豈將這些微末伎倆看在眼內?故作不知恍若未睹地續道一聲:“見過關主!”

黑衣蒙面人大喇喇地,動也未動一下,又自一聲冷哼,冷冰冰地道:“適才以真力暗滲話聲中,恃技狂妄的,可是尊駕麼?”

柳含煙雙眉微軒,方要答話。一旁藍九卿已自冷然接口:“關主找錯了人啦!適才發話的乃是在下,些微末技,貽笑大方,衝動之餘,無意犯瀆,當請關主諒宥!”

藍九卿有生以來除六神通外,何曾對人如此低聲下氣過?的確是前所未有之事,顯然,他也是為顧全大局而強自按捺著。

“嘿!嘿……”太師椅人皮墊上的黑衣蒙面人突然揚起一陣

刺耳難聽的磔磔怪笑,森冷目光一注藍九卿:“尊駕大概就是青

衫郎君藍朋友啦?”

藍九卿微一頷首:“不敢,在下正是藍狂濤!”

“尊駕可知來此目的?”

藍九卿一怔,說道:“在下兄弟不才,蒙判公錯愛,囑來此地赴約,並預備命在下兄弟為貴幫效力!”

“如此說來,二位朋友是有心來此投效本幫啦?”

“不錯!”藍九卿又一點頭。

一旁柳含煙雖一時難以明白對方問話用意何在,但是他已

隱隱感覺到這並非是佳兆,擔心之餘,已在暗中思忖對策。

果然不錯,藍九卿話聲方落,黑衣蒙人已自冷哼一聲,厲聲說道:“不錯!你二人是為判公薦來人幫,但是現在傳你二人此地只是應試,並非是要尊駕來此恃技狂妄的,尊駕是哪派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