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一二一

第二十一章 一髮千鈞

話聲一落,匆忙地向著藍九卿略一拱手:“本幫冥後駕下,左右二燈使來此查關,在下須率眾親迎,藍朋友請在此稍坐等候,在下去去就來,恕罪!”

也不等兩人有所表示,身形一閃,便自出屋而去。

飛撲進屋的黑衣蒙面人,及那各缺一臂,被柳含煙疑為昔日掌下鎩羽的祁連二煞的兩個黑衣蒙面人,也自跟著出屋而去。

剎那間走得一乾二淨,屋中只剩柳含咽與藍九卿兩人,伴著那修慘陰風,淡淡綠光,人皮、殘肢、斷腿,一盆人血。

柳含煙一見群醜相繼出屋,暗用天聽神功默察一週之後,忙向藍九卿說道:“藍兄,即將前來的兩個老鬼,為地幽幫中兩名一流高手,均曾與小弟數次朝面動手,其中大以招魂燈使崔老鬼功力絕高,人又狡黠多疑,陰狠毒辣,你我這一身喬裝恐難瞞過他一雙賊眼,稍時你我務須小心行事,萬不得已時,務必將被等一網打盡,勿使走漏一名。”

匆忙之中,他也顧不得多作說明,話聲一落,便自提起幾成功力,以備稍時萬不得已時,動手殲賊。

藍九卿陰驚目光異採一閃,以一種頗為怪異的聲音說道:“小弟省得!”

柳含煙此刻心情緊張紛亂,正在運用無邊的智慧思忖對策,根本就未看見藍九卿目光有異,聲調失常。

破屋中,這兩位儒村書生,一位絕世奇才,一位年輕梟雄,正在各懷異樣心情,默然靜坐,等待著未卜禍福吉凶的片刻。

這一連串的事情,不過是須臾之間。

小路彼端盡頭已傳來招魂二關主的恭謹話聲:“招魂二關關主,屬下烏東率二關幫眾恭迎二位燈使大駕蒞臨!”

話聲落後,並未聽到有一絲回聲,顯然崔陵與端木良二人是自侍身份,驕狂自大不屑答禮。

柳含煙話聲入耳,因為出道尚淺,並不覺得如何,可是他對面成名已有數年的藍九卿卻已自輕“啊”一聲,說聲:“我道是哪一個狗吠會有這等功力,原來他竟是昔年獨霸邊陲的逍遙追魂烏東!”

目中凶光一閃,向柳含煙咬牙說道:“柳兄,稍時你我若能順利瞞過群醜便罷,萬一動手,此賊定要交與小弟,小弟誓必手刃此賊!”

柳含煙一愕之後點頭問道:“怎麼?莫非藍見與他曾有過節?”

藍九卿面具內臉上一紅,頗為勉強地一笑說:“過節倒談不上,只是此賊秉性殘酷,惡行擢髮難收,以前曾與小弟有過一些小糾紛而已!”

柳含煙聞言信以為真,心想反正稍時萬一動起手來,這批東西一個也不能讓他漏網,交給誰都是一樣,又一點頭也未再說什麼。

其實他哪裡知道烏東與藍九卿之間有著一段不可告人的奪妻之恨,一掌之仇?

數年前藍九卿初下陰山,志高氣狂,一路惹是生非,逆途邂逅逍遙追魂烏東之妻,桃花女陶迎春,藍九卿風流俊俏功力絕世,加上桃花女又是水性楊花,妖媚風騷,二人自是一拍即合,一個淫徒,一個蕩婦,自此形影不離,伊然夫婦,藍九卿美色當前,猶不敢忘卻師門門規森嚴,乃化一假名與之周旋,桃花女卻是慾火薰心地將自己丈夫拋諸腦後,真名真姓地與之廝守。

哪知好景不長,醜事不勝而走,傳人烏東耳中,烏東一怒之下,找上中原,冤家路狹,三人兩方竟在峨嵋不期遇上,烏東成名多年,功力深厚,絕技詭異,藍九卿初出茅廬,經驗淺薄,哪是逍邂追魂敵手?百招不到藍九卿右助被烏東以一種歹毒絕倫的掌力印上一下,負傷逃回陰山。

烏東卻是挾餘怒,一掌將桃花女震下峨媚萬丈深淵,揚長而去。

藍九卿二次下山遍尋宇內,卻是未覓得烏東一絲蹤跡,但卻仍是惡性不改,仰仗師門,多方為惡,漸漸闖出“風流郎君”的名聲!請想在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的情況下,在此地碰上烏東,他怎能不被勾得仇火上冒,殺機狂熾?

其實烏東直到如今仍不知奪他心頭之句者為一代魔頭六神通門下,否則他就是天膽也不敢找上中原捉姦尋仇。

一陣輕微雜亂步履聲傳來……

柳含煙心知是烏東迎得崔俊、端木良而來,心裡不由一陣狂眺忙不迭地再次傳音藍九卿,囑他鎮靜行事,千萬不可露出破綻,必要時由自己應付。

話聲至此,崔陵、端木良已在烏東前導下,跨進屋中。

目睹大仇,分外眼紅,柳含煙強捺一顆緊張心情,滿腔怒火殺機,慌忙與藍九卿一齊站起身形,各退一側,躬身相迎。

想是天意使然,崔陵、端木良適才一路之上,已聽得烏東將之人來歷,情形略略報告了個大概,故而此對一進屋便特別對藍九卿這位六神通門下唯一愛徒留上了意,兩對凶目,四道森寒目光齊向藍九卿射去,一時倒忽略了身著黑色儒服,化名墨衣秀士中正義的柳含煙。

二人目光一掃藍九卿之後,各自冷冰冰地輕嗯一聲,對那身著黑色儒服的柳含煙卻好似不屑一顧地恍若未見。

這時各缺一臂的黑衣蒙面人,神情甚為恭謹地已自上前將柳含煙、藍九卿適才分坐的兩把竹椅,搬至古屋中間,又各自躬身退至兩旁。

崔陵、端木良連身為關主的烏東也不招呼一聲,便自神態極為傲慢,大喇喇地分別坐下。

二人四道森冷目光一掃四壁之後,崔陵便自陰笑一聲冷冰冰地對神情恭謹,垂手侍立的烏東說道:“烏關主擺設頗豐,由此看來招魂關成績不差,不負冥後聖意,頗值老夫欣慰!”

陰陰一笑,側顧端木良說道:“老二,記上一筆!”

端木良冷哼一聲,探手人懷,摸出一本小冊及一管筆,書寫數字後,隨人揣人懷中。

烏東目睹斯情,神情甚為激動地急忙跨前一步,躬身顫聲地道:“屬下謝過二位燈使提拔大思!”

說著,一撩長袍,竟要曲膝下跪。

崔陵右掌一揮,冷然說道:“此時且慢相謝,老夫尚未看過別處!”

烏東聞言一怔,如遇冷水澆頭般,滿腔欣喜化為烏有,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尷尬窘迫異常地怔立當地。

看得柳含煙、藍九卿二人方自一聲暗笑,烏東無措之餘一眼看到藍九卿,想是情急生智,自我解圍地一聲輕喝:“請判公所薦,來此投效本幫的二位朋友,速來謁見本幫冥後駕前左右燈使大駕!”

話聲一落,隨即退至一旁,恭謹異常地垂手侍立。

柳含煙話聲人耳,心中不由自主地頓時一緊,腦中閃電一忖: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此行本就驚險異常,大不了動手一搏,先除此地群賊。

心念一決,反黨泰然,二人遙對互示眼色後,安詳地由兩側轉出,心中萬般不願地齊向座中崔陵、端木良弓身為禮:“後學末進青衫郎君藍狂濤,見過二位燈使!”

“後學未進墨衣秀士申正義,見過二位燈使!”

崔陵睹人聞聲身形猛地一震,目光疑惑地側過頭去向端木良俯耳低語數聲,柳含煙早已默用天聽神功,已將極其低微的話聲悉數人耳,只聽得他心中一震,暗道:“這老鬼眼光果然厲害,他竟對我起了疑心!暗中凝足真力,以備對方一有異動,便即猝然發難,先斃二賊。原來這聽得柳含煙心中狂跳,暗自震驚,而暗蓄真力的幾句話是:“老二,你可曾看出眼前這黑衣後生與那柳小狗長得身材、聲音極為相似,莫非是柳小狗喬裝?”

他話剛說完,端木良也是身形一震,右掌微舉,目中凶茫厲射地深注柳畝煙一眼,倏地暴起一聲碟碟怪笑:“老大,我看你是一旦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那小狗就是天膽,也斷不敢如此甘冒奇險,你昔年威風而今安在?普天之下僅多身材聲音相仿之人,你不見眼前這娃兒雙目無神,功力平庸,怎地疑神疑鬼?”

這一番話,除了柳含煙、藍九卿與崔陵等三人心中瞭然外,其餘地幽幫徒眾連那烏東在內一個個卻是莫名其“土地堂”地愕強不解。

但是烏東已從話中聽出這絕不是一樁好事,內心早已漸生驚駭了。

明瞭此話何指的柳含煙、藍九卿、崔陵三人,均未料到端木良會如此地將此聲宣揚出來,齊齊感到一怔。

藍九卿不知有何感想,柳含煙卻是心中微感一鬆,暗暗說道:端木老賊一身功力不凡,但在心智狡黠,心思謹慎方面比起崔老賊卻是差得太多,我倒希望你能多說幾句!

崔陵暗中示意端木良不成,反被端木良大聲宣揚地奚落一頓,心中自然不是味兒,況且二人是自己頂頭兒上司判公所薦,自己心中疑惑,如今這般地被抖露出來,日後如讓判公知道,自己少不了又是一頓臭罵。

他頗為尷尬地冷冷一注柳含煙,心中疑念更甚,事到如今,他已不用隱瞞,冷哼一聲:“老二,你真是有眼無珠,越活越回頭去了,眼前高人蒞臨,你竟會懵懂不覺!哼!哼!”

一頓,微一擺手:“藍朋友請退一旁!”

藍九卿心中老大不是味,但卻無法發作,只得道謝一聲退至一旁,方自站定,耳邊已傳來柳含煙話聲:“藍兄勿慮,此事小弟自會應付,但請藍兄就近監視二賊即可!”

崔陵語氣平和說道:“申朋友請站直身形,抬起頭來!”

柳含煙將一對眼神收斂得如二流角色一般,如言緩緩將頭抬起。

崔陵目光狡黠地深注柳含煙一眼,陰陰一笑冷冷說道:“申朋友隸屬何門何派?”

柳含煙暗暗一笑,遂將自己在一關之上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又對崔陵說了一遍。

崔陵嗯了一聲,又問:“在何時何地見到本幫判公?”

柳含煙又是實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