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一四九

第二十六章 危機重重

柳含煙、藍九卿二人那夜隨地幽幫總舵巡察巫大剛身後,飛出招魂二關之後,以三人功力何消片刻已將招魂二人拋諸身後十餘裡外。

一路上,柳含煙留心默察,竟然發覺三人所走的路徑不是先前來時的那條。再一仰看星斗,更是發覺所走路徑竟是直指正北。

納悶之餘,微蹙雙眉地向藍九卿傳音說道:“藍兄可曾留意,眼下我們所走的方向是直指正北,難道說這冥府總舵位於北方何處麼?”

藍九卿任了一怔,也自傳音答道:“不錯,眼下我們確是向北方走著,只是冥府總舵是否在北方,或者是在北方何處,小弟就不敢斷言啦!”

這是藍九卿與柳含煙結伴聯袂以興,首次以傳音入密功力,與柳含煙交談,宅心仁厚,胸襟坦闊的柳含煙不但不以為怪,反而暗暗讚佩藍九卿虛懷若谷,不願炫露。

暗一思忖,突然想起馬鑫武所說的一個“北”字,忙又傳音說道:“若以藍兄江湖經驗,淵博見聞,可否由一個字上揣測出冥府總舵位於何處?”

話一說出,柳含煙便感欠妥,因為藍九卿能以一字測出冥府總舵還好,如果不能,豈不是說他是見淺識薄,經驗毫無麼?

方自感惶悔不安之際,藍九卿已自一怔,說道:“一個字?什麼字?柳兄且說說看,小弟雖不一定能如兄所願,倒是樂於一試!”

柳含煙至此無法推搪,只得暗暗一嘆,笑說道:“這個字兒藍見當應記得,就是那馬鑫武倏然住口的一個‘北’字。”

藍九卿失笑說道:“不是柳兄提及,小弟倒險些忘啦!且容小弟想想看,不過,若是小弟愚昧辱命……”

柳含煙隨聲附和地忙笑接道:“監見何出此言?這種事兒本屬大海撈針,水中燃火,困難已極,小弟只是心血來潮地妄圖一試,而小弟本身又是見淺識薄,懵懂愚昧,故而就教於兄,中與不中,不必在意!”

藍九卿狡黠地一笑道:“多謝柳兄為小弟預佈臺階!”

柳含煙玉面一熱,方自一聲:“藍兄……”

藍九卿一笑接口:“小弟打趣而已,柳兄何必太以認真,現在小弟鬥膽,請柳兄暫時沉默片刻,容小弟一試揣測!”

柳含煙又感面上一熱,倏然住口。

星目瞥處,藍九卿已自面色肅穆,雙眉輕蹙,心知他此刻已是陷於深思,不便再予打擾。

途也忙自別過頭去,跟在巫大剛身後飛馳如前。

一面飛馳,自己卻一面思前想後地想個不停。

須臾之間,他自己也是前想後思地腦中百念電旋,陷入深思

不知過了多久,前面巫大剛突然剎住疾進身形。

二人均是埋首深思中,未料有此,匆忙中,硬生生地齊齊剎住閃電般飛馳身形,但是去勢猶存,險些撞在前面巫大剛身上。

巫大剛倏然轉身,目光疑惑地掃了兩人一眼。

柳含煙心中微微一緊,方待開口解釋。

藍九卿已自拱手笑道:“在下兄弟二人蒙判公厚愛,免去各關應試,如今直謁總舵,心中狂喜之餘,難免通思多多,未料巡察會在此倏止尊步,一時疏神之下,險些冒犯,尚請海涵是幸!”

巫大剛一言未發,冷冷地看了兩人一眼之後,隨又轉過身去。

藍九卿雙目凶光一閃,殺機頓生,雙眉挑處,右掌倏揚。

柳含煙方自輕籲一口大氣,暗道一聲:僥倖,睹狀一驚,忙不迭地伸手一攔,傳音說道:“藍兄不可造次,此人正有大用,殺他不得!”

藍九卿面具內臉色一變,雙目異採一現即隱,倏地傳音說道:“小弟一向看不慣這些狗仗人勢的東西,遇上必殺,今日看在柳兄金面,姑且饒過他這一遭兒,日後……”

突然一聲尖銳哨聲自巫大剛口中吹出。

二人一怔前顧。

這才猛然發覺天色已近微明,此時置身處是官道不遠的一處荒郊,身前數十丈之外是一片密林。

巫大剛哨聲落後的轉眼功夫,密林中倏地傳出一陣得得蹄聲和一陣轆轆車輪聲。

兩人方自訝然互視。

一輛黑篷馬車已自密林中緩緩馳出。

車把式卻是一個商賈裝束的中年漢子。

這輛馬車看來毫不起眼,而那商賈裝束的車把式卻是雙目精光四射,太陽穴高高鼓起,一望而知是一個一流好手。

兩人方自暗暗一聲冷笑,馬車已馳至三人面前停下_

高坐車上的車把式卻是對三人似視若無睹般,不理不睬,只是慢吞吞地反臂一撩,已將篷簾掀起。

巫大剛轉過身形冷冷看了兩人一眼,突然乾笑一聲說道:“二位朋友,從現在開始,我等即以這輛馬車代步,不過在登車以前,在下有個不情之請,請容在下為二位蒙上雙目,此乃幫規,不得已耳,二位多原諒!”

兩人心知這是地幽幫為恐外人沿途默察路徑的一種作法。

藍九卿方自略一猶豫,柳含煙已自微笑說道:“既是幫規如此,巫巡察就請動手先為在下蒙上吧!”

隨即,雙臂往後一負,雙目一閉,不言不動地等待巫大剛動手。

巫大剛乾笑一聲,探懷摸出兩條寬邊黑巾,先為柳含煙蒙上雙目,然後轉向藍九卿說道:“藍朋友來吧!時間寶貴,咱們還要趕路呢!”

藍九卿一見柳含煙泰然異常地讓對方蒙上雙目,心中雖然萬般不願,卻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依言讓對方也為他蒙上雙目。

蒙華,巫大剛道:“二位朋友請上車吧!”

柳含煙雖然智慧超人,但畢竟是宅心仁厚,胸無城府,聞言方待舉步。

藍九卿突然冷冷說道:“巫巡察將我兄弟二人四目緊緊蒙上,四目無法視物,形同瞎子,叫在下二人怎麼登車?”

柳含煙倏地驚覺,暗道一聲:慚愧!

忙又暗將探出右腳收回。

巫大剛面色一沉,方待發作,想是懾於二人乃是判公所薦,另一方面藍九卿又是六神通的門下,旋又幹笑說道:“抱歉!抱歉!巫某一時疏忽,未曾想到二位如今已是目難視物啦!且容巫某扶二位上車!”

話聲一落,一雙右掌已落在柳含煙左臂上。柳含煙一聲:“有勞”,隨著巫大剛右掌往起一扶之勢,便已進入車篷內。

接著,藍九卿也由巫大剛扶著進人卡篷,與柳含煙並肩而坐。

兩人方自坐定,“忽”地一聲,篷簾已門垂下。

倏聽巫大剛一聲:“二位坐穩啦!”

馬車往前一動,隨即蹄聲得得,輪聲轆轆,馬車在顛簸搖蕩下疾馳而去。

須臾,藍九卿突然朗聲說道:“巫巡察,隔著一層篷布,你難道不擔心我二人將矇眼黑巾暗中取下麼”’

車外巫大剛怪笑一聲說道:“此點巫某早已想到,但並不擔心,二位均是一言九鼎,言出如山的英雄人物,巫某相信二位尚不致如此!”

其實,藍九卿確有此心,適才一句問話,只不過是他疑心甚重,不相信對方會如此相信自己兩人,試探一下罷了。

聞言陡感臉上一熱,縱使再有此心,當著柳含煙也不便再將蒙目黑巾拿下,只得暗罵一聲:好狡猾的東西!

一肚子悶氣,默然靜坐。

柳含煙暗暗覺得頗為好笑,向藍九卿傳音說道:“藍兄,事已至此,不必再徒費精神啦,你我不妨趁此機會各自閉目養神,調息一番,養精蓄銳,以備一搏,反正此行,你我也不預備再來二次,藍兄也可趁此機會一試小弟先前所告!”

藍九卿聞言默然,一點表示也無。

柳含煙以為他已是默許,已經如自己所言行事,遂也默用本門心訣,開始運功調息,不片刻已是物我兩忘,一片空白。

藍九卿也是默然靜坐,是否也如柳含煙一般地也在運功調息;或者是在絞盡腦汁地思忖著那個“北”字,就不得而知了。

過了片刻,他突然傳音叫道:“柳兄!”

柳含煙默然靜坐,充耳不聞,未嘗回答。

“柳兄!”又是一聲,柳含煙靜坐依舊。

藍九卿一身青衫微微一顫。

“柳兄!”這是第三聲,柳含煙依然默坐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