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一五七

尤其王寒梅,激動驚喜之餘,芳心中又多了一份歉疚羞愧。

仲孫玉、千面神君卻是互視一陣人笑,心中歡愉,自是不在話下。

柳含煙心知此時強仇當面,分神不導,更是無暇與二女細訴,入目斯情,知道工寒梅對自己誤會已消,強捺心中欣喜激動,溫言說道:“二位姐姐且請退後稍候,俟小弟對付老鬼後再行暢訴別後!”

二女棋是一代1幗英雄,焉有不知比時情勢緊要之理,聞言,各自一聲:“煙弟小心!”依依不捨地鬆開柔荑,雙雙退後。

藍九卿冷眼旁觀,嘴角倏起一陣輕輕抽搐,雙目陰毒凶芒一間即隱。

這一連串情形不過一瞬間功夫,地出一判“柳含煙”。字人耳、心神倏地一震,像是對眼前這位文弱俊美的書生竟會是本幫唯一紮手強敵,意猶未信似地,雙目凝注在柳含煙冠玉般俊面片刻。

突然目中凶芒厲射,襲黑袍像吹一”氣似地鼓起,鬚髮俱張的厲聲道:“好,好,好,柳含煙,你委實以大的可以,老夫一時不察,險些中你奸計,欺騙老夫於前,殺我愛徒於後,老夫不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難消我心中之恨,拿命來!”

話聲一落,厲吼一聲,身形已如鬼魁般,雙臂倏伸,十指箕張,挾帶一片刺骨寒氣,疾如閃電般向柳含煙胸腹抓到,招式怪異,聲勢凌厲,看得群豪無不暗暗心驚,齊齊為柳含煙捏了一把冷汗。

柳含煙早就知道地幽一判絕不會幹休,暴起發難,不過時間早晚而已,一見地幽一判形如厲鬼,招式凌厲詭異絕倫地撲到,他早知地幽一判功力高得驚人,猶在崔陵、端木良二人之上,雖然暗裡不敢怠慢地將坎離真氣提至八成,雙臂凝足功力,但表面上,卻仍是一副哂然不屑的瀟灑神態。

容得凌厲寒冷指風近身,微微一笑,儒袖輕舉,就要一袖拂出。

一旁藍九卿卻突然冷哼一聲,右掌倏出,暗運師門絕學陰煞屍氣,迎著地幽一判忽地拍出一掌。

這一掌夾帶刺鼻屍臭的排山勁氣,足可驚鬼泣神,石破天驚,少說也有千鈞之力。

“砰”地一聲,地幽一判全神放在柳含煙身上,藍九卿突然發難,掌出如電,照說地幽一判怎麼也躲不過。

可是藍九卿掌力距地幽一判身形不到一尺,眼看就要被這片屍臭陣陣的排山勁氣擊中之際,地幽一判突然冷哼一聲,一襲黑袍倏然向外鼓起,“砰”地一聲,地幽一判閃電身形不過微微一室,撲勢不變地仍向柳含煙攫去,而藍九卿千鈞掌力如擊敗絮,被一股無形勁氣反彈的一連退了三步,方始拿樁站穩。

藍九卿自出師以來,何曾有過如此挫敗?羞惱成怒之下,目中凶芒一閃,冷哼一聲,正待二次發掌。

“藍兄且後退,容小弟除此惡獠!”柳含煙雖然心知地幽一判功力絕高,但卻未料到他功力會高到這般程度,心中暗驚之餘,一面出聲喝止藍九卿,一面默運八成功力,儒袖微拂,一片強勁絕倫的無形罡風,疾向地幽一判撞去。

藍九卿聞言,心中雖然極為不願,但他卻有自知之明,心知自己功力遜地幽一判多多,腦中閃電般掠起一個意念,嘴角掠起一絲陰毒冷笑,陰鷙雙目異採一閃,如言退後。

地幽一判眼見六神通門下不過爾爾,眼前這藉藉無名的黑衣書生功力斷不會高過那六神通門下,對襲來那片無形勁氣,竟視若無睹,恍若未覺,容得勁氣近身,方始依樣畫葫蘆地運勁將一襲黑袍鼓起,預備先將柳含煙震退,然後再行乘隙進擊,施展煞手。

地幽一判心念轉動,運功拒敵不過一剎那間,柳含煙拂出的那片無形勁氣已自上身。

地幽一判猛覺這片無形勁氣之強為自己生平所僅見,較諸六神通門下功力何止高出數倍,心中不由大駭,方待再加功力,已是不及,“砰”地一聲大震,一個身形竟被震得一連倒退三步,方始拿樁站穩,一張醜瞼上神色陰晴不定,訝然欲絕地怔立當地。

顯然,他是被柳含煙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掌震懾得忘記出手了。

柳含煙也吃一股反彈暗勁震得身形微微一晃,衣袂狂飄不已。

他表面上雖然是氣定神閒,一副若無其事,瀟灑自如的神態,但心中卻暗暗震驚對方功力高絕。

他固然暗暗心驚,哪知地幽一判比他還要震驚幾分,他實在想不透眼前這位藉藉無名的書生何以功力高到如此地步,甚至於強過那六神通門下後生數倍不止。

他同時也體會到,何以自己幫內將對方列為有幫以來的唯一紮手強敵,何以多次出師不但徒勞無功反而狼狽而歸,何以連左右燈使那等奇高功力都奈何他不得。

正在此時,仲孫雙成與王寒梅二女睹心上人一舉震退這個各派群豪視為消滅地幽幫最大阻力的黑袍老人,各自狂喜之餘,仲孫雙成更是話帶挖苦不屑地嬌笑道:“梅妹妹,你看!這老兒適才凶狠的像要吃人一般,如今卻如老鼠見了貓,遇見剋星,畏縮不前,嚇得呆住了呢!”

仲孫玉神目如電,早已看出這黑袍老人一身功力不在柳含煙之下,適才被柳含煙一掌震退,不過是一念輕敵所致,如果這老鬼羞惱成怒,二次出手,威力定非前比,說不定就是一場驚店泣神,罕見的慘烈搏鬥,柳含煙勝負尚難預卜,聞得愛女出言輕漫,方自責怪愛女年幼無知,暗暗擔心之際。

王寒梅已自嬌笑一聲,又遭:“成姐姐說得一點不錯,不過小妹以為如果這老鬼不知進退,稍時不作狗爬才……”

“住口!”“地幽一判”突然揚起一聲暴喝,他本就驚怒異常,再加上二女話出諷譏的挖苦說笑,更是怒不可遏,殺機狂熾,一聲暴喝,聲如霹靂,震得馬上群豪功力稍淺的血氣狂翻,把持不住,險些墜落馬下,功力高一點的無不暗暗一凜,驚然動容!

地幽一判一聲暴喝之後,一雙深陷眼眶中射出比閃電還亮的兩道凶光,一襲黑袍無風自動,滿頭散披白髮突然根根豎起,滿口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神情猙獰可怖欲絕地厲聲說道:“權且讓你兩個丫頭暫活片刻,侯老夫收拾了這小子以後再來照顧你倆!”

話聲一落,倏又仰天一聲厲嘯,身形一矮,全身骨格一陣格格暴響,雙臂突然暴漲,厲叱一聲:“小鬼,拿命來罷!”

未見作勢,身形已如鬼魅般二次欺上。

柳含煙心知對方二次攻撲,必然是殺著盡施,凌厲絕倫,遂也不敢絲毫大意地,足踏天撤步法,招出師門絕學萬花神掌一聲朗笑,身形閃處,電般迎上。

起先尚能看清二人身形,及至後來只能看見兩團黑影飄蕩不定,閃電交錯。

陣陣排山倒海的狂飈勁氣罡風中,花朵掌影滿空飛舞夾帶陣陣飛砂走石,臨空飛舞,四下激揚。

群豪數十匹健馬為四溢勁氣罡風衝激得立足不住,“聿聿”悲鳴,紛紛後退,十丈方圓內已是無法容易,即連藍九卿也自雙眉微蹙,目射異采地連連後退。

一位是俊美絕倫,技絕天人的武林奇葩。

一位是功力奇絕,成名多年的一代魔頭。

兩位奇人,一對絕世高手。

在這地近北邙的一片荒郊曠野中,當著天下武林各大門派數十奇人高手面前,展開一場使草木含悲,風雲色變,使石破天驚,日色無光,武林罕見的一場慘烈,殊死搏鬥。

藍九卿面對群豪,立身十丈外,面上陰暗不定,陰鷙目光中,異採時隱時現。

這是群豪,連仲孫玉父女,王寒梅齊振天在內,首次目睹柳含煙的真才實學,除了武當、邛崍二派人士僅是驚駭震懾欲絕,

目瞪口呆,其餘群豪除對柳含煙敬若天人,佩服得無以復加外,並且緊張得幾乎忘了呼吸。不!是四下激揚的狂飈勁氣罡風,隱隱令人有窒息之感!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仲孫玉、齊振天雖然為蓋代天人,但也緊張地緊握雙拳,冷汗直淌。

仲孫雙成、王寒梅二女更是四隻柔荑互相緊握,兩對妙目圓睜,屏住呼吸,兩顆芳心全神貫注在鬥場中個郎身上,掌心內冷汗濕濕,指甲互扣人肉而不自知。

少林一派武學藝業掌執武林牛耳,目睹這場罕見慘烈的殊死搏鬥,也是霍然色變歎為觀止。

慧覺大師更是慈目圓睜,凝注場中,合十低誦佛號不已。

儘管諸人均是緊張的一顆心險些脫腔而出,但那只是人之常情,各人心中此時都有著一個堅定無比的信念。

一代仙俠,蓋世奇人,一尊門下愛徒必能在這場慘然絕倫的殊死搏鬥中,贏得勝利。

高手過招,何異閃電?尤其是兩位絕頂高手。

倏忽地已是二十招過去,儘管雙方絕招盡出,殺著頻使,卻仍是秋色平分,難判優劣。

地幽一判越打越心驚,此刻他已知道對方這年輕後生一身武學深奧,淵博已極,一招一式看似平淡無奇,其實內蘊千百變化,處處均自所必防,而且舉手投足之間聲勢凌厲,威力絕倫。

起先,他還以為儘管方式學業如何精湛,但在真力方面無論如何是抵不過自己的,只要俟至對方真力不繼,手上一鬆,自己就可將他立斃掌下。

但是二十招過去,先前這份希望完全破滅了,對方這年輕後生一身真力竟是深若浩瀚,源源不斷,甚至越來越強。

一陣驚駭過後,不由暗暗自忖:自己成名多年,如今三十招即至,竟連一年輕後生也收拾不下,傳揚出去自己在幫內名聲威信勢必一落千丈,甚至無法立足,看來還好這些人均不知自己來歷,若是知道,武林中自己也別想再混了!

心忖至此,一個意念閃電驚過腦際,獰笑一聲,手上一緊,攻勢更形凌厲,絕招殺著連環倏出。

柳含煙猛覺一片無形的千鈞重壓,突然如山傾般壓上身來,心中一驚,微一疏神。

“嗤”地一聲,左臂儒袖已吃地幽一判凌厲指風戮穿一孔,再差分毫,一隻左臂勢必廢在對方一指之下。

柳含煙嚇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