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十、失格的偶像(63)
網絡上正討論得轟轟烈烈,熱火朝天之際,薛薛已經準備帶易朗回家見父母了。

薛知念打電話來問她:“易朗說要公開戀情……不會是和妳吧?”

薛薛沉默。

薛知念心中僅存的那點僥幸也沒了,他落下一句:“爸媽就要回來了,妳自己想想該怎麼和他們交代吧。”

說完也不等薛薛反應,徑自把電話給掛了。

聽著耳邊傳來的“嘟……嘟……嘟……”薛薛無奈地把手機給摁熄。

這時,男人的手臂纏了上來。

“怎麼?”

薛薛偏過頭,就見易朗睡眼惺忪,耷拉著眼皮,正懶洋洋地看著她。

“沒什麼事。”薛薛猶豫了下,搖頭。“吵醒你了嗎?”

聞言,易朗乾脆的半撐起身子。

“早醒了,只是不想起床而已。”說著,他手臂一個使力,直接將薛薛整個人攬進懷裡。“賴床的感覺太好了,還有妳在旁邊,捨不得睜眼。”

這話說的,薛薛既感到甜蜜又覺得心酸。

易朗以前就像個機器一樣連軸轉,能休息的時間有限,且從出道以來他的睡眠質量就沒好過,有時候躺在床上楞是能撐過兩、三個小時不闔眼。

還不如爬起來繼續工作。

直到遇見薛薛,心結漸漸解開後,易朗看過許多醫生吃了許久藥都沒能好轉的毛病總算改善不少。

剛好這兩個禮拜,易朗也沒有任何行程安排。

專輯已經在收尾階段,易朗的部分基本完成,就剩下後製和宣發。

這張專輯裡面,收錄的全是易朗的自作曲。

十年。

他終於能推出一張真正屬於自己的專輯。

裡面收錄的八首歌,描述易朗從童年到少年,從少年到成人,一路走來的心路歷程。

曲風多變,從說唱、搖滾、藍調、抒情到最後一首,是認識薛薛後易朗才開始譜寫的,旋律和歌詞都十分簡單,像童謠一樣琅琅上口的短曲。

其實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最青澀也最真誠的告白。

過去,易朗的創作能力一直為人詬病。

千篇一律的流行音樂風格也讓他成為各方樂評人重點“關照”的對象,只是架不住粉絲號召力強大,哪個年度易朗只要發專輯了,實銷總能在排行榜上名列前茅。

讓人恨得牙癢癢。

可鮮少有人知道,其實從易朗成立工作室後,一直有在接受相關訓練。

且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嘗試著作詞譜曲,至今累積的作品數量可觀,而在新專輯裡發行的歌,除了最後一首,皆是在這數年的時間裡,精挑細選出來的嘔心瀝血之作。

十年,同時也是他給自己和過去和解的時間。

這張專輯象徵著道別與新生,對易朗的意義非同凡響。

而在上輩子,易朗並沒有將之發表。

因為戛然而止的生命。

他的時光,永遠停在了那一年。

只有過去,沒有未來。

想到這裡,薛薛覺得心臟悶悶地痛,像有人拿著鈍器在敲。

“薛薛?”

眼眶發熱,在察覺到濕意湧出的瞬間,薛薛將臉埋入易朗胸前。

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是人還活著的最好證明。

易朗也發現不對勁了。

他又叫一次,發現女人肩膀聳動卻沒應聲便強勢地扶住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扳過來。

“妳怎麼……”

易朗瞬間啞聲。

哪怕極力壓抑,薛薛依舊哭得淒慘,上氣不接下氣的,眼淚彷佛從壞掉的水龍頭裡源源不絕,一股接著一股冒了出來,沒多久,那張清秀漂亮的臉孔就像被雨水打濕的花瓣一樣,瞧起來可憐極了。

易朗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

更多時候,女人總是從容不迫,遊刃有餘的,有時候易朗甚至覺得自己還比不上她的一半坦然。

既是積極生活,也是享受生活。

薛薛身上,有易朗羨慕、嚮往的特質。

或許,這就是他總不受控制被對方吸引的理由。

尤其是那對經常閃爍促狹笑意的杏目。

盯著盯著,煩惱似乎也在不知不覺間就消失了。

易朗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心動。

可現在……

薛薛一口氣差點兒喘不過來,蒼白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像過敏似的。

易朗一手拍著她的背,一手撈過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杯喂她喝。

“慢點。”

雖然再三提醒,薛薛還是不免被嗆到了些。

瞧女人咳到連鼻頭和耳後根都紅了,整個人像剛從溫泉裡撈出來的西紅柿一樣紅通通的模樣,看得易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好些了嗎?”

薛薛抽著鼻子,點頭。

“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哭了?”

易朗抽過幾張紙巾要給薛薛擦臉,可薛薛卻一把將紙巾搶過來蓋到自己臉上,不想給易朗看到自己現在這副蠢兮兮又不好看的樣子。

易朗卻誤會了她的舉動。

擔心佔據上風,男人開口,語氣是少有的強硬:“薛薛,有什麼事是不能和我說的嗎?”

薛薛仍沒有回答,就在易朗想要掀開層層迭迭遮住她五官的紙巾時,終於,薛薛說話了。

因為隔著阻礙,聲音聽起來悶悶的有些模糊不清,可落到易朗耳裡卻像被放大數倍似的,格外清晰。

“你願意陪我回家見父母嗎?”

“我……想把你介紹給他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