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喪事兒
時墨想的挺偏激,而且有一股子英雄末路的意味。
英雄?
他時墨就是個英雄。
看他時墨從小到大貪生怕死,可為了衛穆,他不止挨他爸的鞭子,還策劃著跟衛穆私奔,不是英雄是什麼?
不過──是半道英雄。
那時時墨都沒想到,他的私奔計劃才剛形成,衛穆就給了他當頭一棒,時墨那時真惱死了衛穆,他想,他就找個深山老林藏起來,一輩子讓衛穆找不到得了。
而衛穆,那幾乎是他一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兒,他疼時墨,愛時墨,就是愛到了骨子裡,才不忍心逼迫時墨跟他出櫃,可那次,他是真被時墨氣到了,他自己都惱──他衛穆愛上的,怎麼就是這個孬種?
那時,時墨在的士裡,玻璃窗上匆匆晃過衛穆的臉,他喜滋滋地下車,欣喜還沒徹底在臉上化開,就僵硬在了臉上。
時墨看見,衛穆的臂彎裡摟著一特妖嬈的──少年。
時墨當場氣得夠嗆,一步三跳,氣沖沖奔向衛穆,扯著那少年的胳膊把他甩開,“喂,你怎麼說也是個男的,光天化日跟個男的摟摟抱抱,你還要不要臉?”
某些人儼然忘記了他更不要臉的時候──光天化日跟男人在公交車上抽插,這叫什麼?
少年被扯開,年輕的眉眼妖嬈多情,屁股一扭一扭,似笑非笑看著時墨,“喲,想跟小爺搶人啊?”
時墨攀住衛穆的胳膊,趾高氣揚,“搶人?這本來就是老子的人,老子用得著跟你搶。”
衛穆冷淡地撥開他的手,拉著少年,“走吧,別理他。”
時墨被忽視,看著衛穆拉著那妖嬈的少年走,他幾步上去,氣急敗壞,“衛穆你搞什麼?”
衛穆冷笑,“搞什麼也不搞你時大少。”
時墨呸了一聲“不搞?你他媽搞了這麼多年了,現在裝什麼清高啊。”
衛穆冷颼颼瞟了他一眼,“搞鬆了?”
時墨瞪大眼──衛穆嫌棄......他後面鬆了?
“衛穆,滾你媽的!!!你當老子願意給你搞?你愛搞誰搞誰,老子不稀罕,祝你搞得早日陽痿,祝你他媽早日搞進紅十字......”
時墨急匆匆說完,拉開的士車門,上車,走了,他不相信模糊了自己眼球的東西是眼淚──滾他媽的,他才不會哭,他才不會為了衛穆那王八蛋哭。
衛穆那個混蛋......
嫌棄他鬆了......
要另外找個了......
他就是個混蛋,虧他還想跟他私奔......
私他媽的奔啊私......
衛穆看著時墨離去,旁邊妖嬈的少年再次挽上他的胳膊,衛穆撥開,眉心皺得很緊──剛才,就在剛才,他差點忘記了時墨那混小子已經拋棄他了,竟然如往常一般似笑非笑問他:“搞鬆了?”
時墨沒看到衛穆的神色,他被妖嬈少年的出現氣得不輕,哪有心思去揣摩衛穆的神色,真以為──他嫌棄他了?
怎麼會嫌棄......
怎麼會鬆......
衛穆一想到時墨那緊緻濕滑將他吞吐得窒息的穴洞,身子驀然一緊,他看著那輛離開的的士,懊惱地地咒一聲,推開妖嬈少年,招了輛車追了上去,半道小五打了個電話,衛穆想著時墨那小子也出不了什麼麼蛾子,先回了部隊。
他一直知道,自己除了時墨,誰也瞅不上了,盡管知道時墨說分手隻是礙於家庭壓力,可衛穆一想到當初時墨的膽小無情,就不想那麼容易原諒他──太容易了得到的原諒,隻會助長時墨肆無忌憚的氣焰。
衛穆去了同性戀酒吧,他隻是想最後試一次,他是不是真的非時墨不可了──時墨都這麼絕情了,如果他真的還是非他不可......
那麼──時墨就算死,也隻能是他的死人。
可結果證明──他真的非時墨不可。
時墨一出現,他眼裡心裡,就隻看的到那混小子了。
時墨一腳踢開家門,保鏢們垂頭喪氣戰戰兢兢地在客廳站成了一圈。
他爸看見他回來,闆著的臉黑沈如鐵,將一張機票砸在茶幾上,“你也不用尋思著跟那男的再有什麼結果,就算我死了,也不可能,這是去美國的機票,你現在、立刻給老子滾出國去......”
時墨氣哼一聲,撈起機票,比他爸更牛逼哄哄,“你放心,就算你開著神舟七號去求我回來,我也不回來了。”
時墨說完,轉身就出了門,直接去了機場。
他爸逼他,衛穆也逼他。
好啊,現在他就走,讓他們在這兒自相殘殺愛幹嘛幹嘛去。
不就是個衛穆──誰稀罕。
不就是個時家大少的身份──誰稀罕。
時墨一路急奔機場──這個不堪回首的傷心地,真他媽一刻也呆不了了。
時墨他爸讓保鏢跟著他,他要是敢逃,押也要押去美國。
保鏢跟著跟著──跟丟了。
機場人來人往,每一個人都神色匆匆──他們都有自己的目的,隻有時墨──他不知道自己自己此刻站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時墨沮喪地坐在機場大堂,意大利zero尖頭皮鞋明光呈亮,突兀地出現在時墨的眼裡,時墨抬頭,“夏銘森?”
* * *
時墨走了,時墨他媽就沒給過他爸好臉色,時墨他媽坐在客廳看電視,他爸看報紙看累了,取了眼鏡,朝他媽喊道:“給我滴顆眼藥水。”
他媽一動不動,他爸等了半天沒反應,抬頭看他媽。
他媽冷哼一聲,站起身正準備上樓。
電視裡正在播放迅時最新新聞。
“......本臺報道,昨日下午三點從A市開往美國的航班於xx上空墜落......失事原因目前正在全力調查......”
時墨他媽身子一軟,顫抖地問他爸,“小墨的機票......是幾點的?”
老爺子全身僵硬坐在沙發上,沒有回答,他媽大哭,沖過去癱在沙發上,無力的拳頭砸在老爺子身上,“都是你 ,兒子好好的,你非得逼他走,現在好了,你開心了......”
老爺子手指劇烈地顫抖,拿起電話,“我查查......”
事情來得太突然,曾經橫行A市的小霸王時墨一夕之間隕落,連屍骨──都找不到。
各大報紙爭相報道時氏集團繼承人早亡,偌大家産將何去何從,時墨再一次以驚世駭俗的原因佔據了報紙頭版頭條。
衛穆知道消息的那一天,天氣尚好,他氣惱時墨的妥協,氣惱時墨的退步,存心躲起來不讓時墨找著。
衛穆站在太陽底下,訓練場地上穿著迷彩軍裝的士兵們已經被衛穆連續幾天幾夜魔鬼式的訓練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小五氣喘籲籲地跑過來,“長官,不好了,出大事兒了......”
衛穆瞟了他一眼,“你忘了你是軍人了?咋咋呼呼的做什麼?”
小五喘了口氣,他敢保證,衛穆要是聽了他的話,他肯定都不記得自己是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