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安悅似乎在愈來愈深、愈來愈躁的吻中察覺出我劇烈的情緒波動,軟舌輕輕掃過我的齒列,脣瓣溫柔迎合著我不斷張合索取的動作,背後攀上來的小手滑過一節一節脊骨,重復著效果甚微的安撫。
直到糖在翻攪中融化一半,昭示著暴力的血腥味也破壞了原有的甘美,我才極為不捨的結束了這個吻。
安悅大口大口地喘息,眼睛裡含了一汪清澈的淚,嘴脣也發紅髮腫,一副被欺負狠了的模樣。
就這樣還不忘把糖裹在一側臉頰,似嗔似怒地瞪我、罵我:「你……你暴力狂!」
「是,我暴力狂。」
「不要臉!」
「對,我不要臉。」
「嗚……」
「哎呦,別哭啊祖宗!」我趕緊抽了張紙巾給安悅擦落下來的金豆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那麼用力的,哪疼?張開嘴我看看。」
安悅含著寶貝糖不捨得吐,嘴角向下撇得委委屈屈,隨後伸出一截小舌頭給我看。
「沒流血,真的,也沒有破皮的地方……」
哄著哄著,安悅的淚珠斷了線,接二連三往外湧:「我舌頭好疼……嘴脣也疼……唔……為什麼要這麼凶我!」
在他看來,大聲說話和用力親吻都是凶他嗎?我無奈地笑笑,用柔軟的紙巾擦掉嬌氣的淚,「好啦,都是我的錯,你想打想罵都可以,但是不要哭了。」
這個傢伙慣會見風使舵,剛剛壓著他親的時候還環著背安撫我,這會兒見我哄他,哪還能見半分的柔軟可人,小老虎似的撲到我身上,啃咬我肩頭的肉。
「嘶——疼疼疼,你倒是換一個地方啊,上次你在這咬的一口已經留疤了好嗎?」
安悅哼了一聲,又發洩般緊嚙著一層皮磨磨牙,才鬆了口,留下鈍痛和口水後朝我威嚇般眯了眯眼,對,就用他那雙沾著淚的小鹿眼。
「吃飯,我餓了。」
祖宗都發話了,我哪還敢怠慢,趕緊驅車去了原定的雲南菜館,還特意在路上買了一杯雙倍奶蓋的奶茶,外加逗了他兩句才讓人破涕為笑。
等吃完飯,外面也開始飄灑小雨,空氣悶熱凝滯,星點的雨落在身上倒也有些許的涼爽。
因為結賬我落後安悅一步,見他坐在車裡玩手機,就沒急著過去,挨著垃圾桶點了根煙,吸了一口後兩指捏著煙身,灼燒的煙頭垂直向地面,虛攏在胸前避雨。
回到車內時,頭髮已經微微濡濕,上衣也泛了些潮氣,安悅把手機裝回口袋問道:「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我對他挑了挑一側的眉毛,沒說話。
「凌灝心情煩悶的時候也喜歡那樣抽煙。」
「那樣,那樣是哪樣啊?」我倒沒發覺自己心情哪裡不好,相反,久違的二人獨處時間,也帶來了久違的輕鬆愜意。
「就……微低著頭捻煙蒂,吐煙也像是在嘆氣……」
我笑了笑啟動車子:「觀察這麼仔細啊小嫂嫂,怎麼?愛上了我了?」
「誰愛你!」安悅惱怒地朝我喊了一聲,罵道:「臭流氓、臭不要臉,活該你三十多還是個臭老光棍!」
「是我把你嘴皮子親得這麼6嗎?」我笑道:「合著我就配個臭,你就襯個香,我倆炒一盤臭香乾唄。」
「你才是一盤臭香乾!」安悅氣呼呼地說,說完兀自彎起眼笑,片刻之後他接著說道:「原本想逗你開心呢,結果又鬥嘴吵架了,你和你哥的性格真的差好遠……」
「所以我和我哥,你跟誰在一起更開心呢?」沒有在心裡打草稿就問出了口,甚至連我自己也是一愣。
從小到大,關於我和我哥之間的比較、抉擇的問題,我自己就非常抵觸,更別提這種問題出自我口。
但話已經問出去,我便不自覺屏起一口氣等答案,握著方向盤的手也在不斷收緊。
安悅安靜的時間有些過長,我沒忍住,在行駛過程中扭頭掃了他一眼。
「前面的路口……」安悅說:「左轉吧,我想去新家拿一個東西。」
或許和我猜測的一樣,他的答案十有八九是我哥,所以才岔開話題迴避掉。
「嗯,要拿什麼?」
「我的工具包。」安悅回答道:「明天上課要用。」
新房裝好後我第一次來,四下打量了新添置的傢具,隨處轉了轉,最後停在了書房裡的那張寬大的黑檀木桌旁。
「效果很棒,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看來我們小月亮真的下了不少功夫。」我坐在椅子上,正對著那幅牆繪,「特別是這幅畫啊……是哪個大師的手筆?如此清竣脫俗、風骨俱佳,好一個曠世臻品。」
安悅彎著眼笑道:「得了吧,收收浮誇的彩虹屁。」
「嘿你個小白眼狼,好話還不樂意聽了。」
「你的臥室參觀了嗎?過來看看滿意不滿意。」
我從椅子上直起身,跟在安悅身後去了臥室,風格是一脈相承的深色新中式風格,及地的寬大窗簾分為兩層,一層棉麻質地的白色透光簾,一層較為厚重的亞麻灰。
安悅走過去把兩層窗簾拉開:「其實開始時我就明顯覺出風格跳了,但又不知怎麼的,一直想這麼畫給你……」
牆壁中央出現淺淡的漸變色,深沈的藍逐漸趨近於紫,紫再變幻成跳脫的紅,上面點綴著或銀或白的細碎光斑,是一副震撼的星輝圖。
星川流淌在斑斕的宇宙帷幕,紛繁光輝,應接不暇,
「如果你不喜歡,是可以刷掉重新畫的,前段時間你總是很忙,就沒和你商量,但凌灝蠻喜歡的,我就想著……你應該也會喜歡。」
「還有,在車上的那個問題我有認真思考,但我不太能回答出來……因為不論是凌灝,還是你,我都會很開心……」
「所以,你有開心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