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
身軀修偉,白髮蒼蒼的“浪裡白條”,肋上似乎還掛著一個小包袱,正向牛奔迎了過來。
柳無雙一見蕭猛助下的小包袱,立即嬌聲歡呼道:“蕭老哥,你這次給我們帶來什麼好吃的?”
這時——
“浪裡白條”蕭猛已將牛奔的手握住,一聽到柳無雙問他,爽朗的哈哈笑道:“老哥哥這一次可要抱歉了,因為來時太過匆忙,什麼東西也沒有帶給你們。”
說話之間,郭曉涵和柳無雙已至近前。
“浪裡白條”蕭猛一見郭曉涵,立即笑著說:“小兄弟,一年沒見,你又長高了不少。”
郭曉涵見柳無雙和牛奔都喊蕭猛老哥哥,因而也拱手一揖,笑一笑說:“郭曉涵給老哥哥見紮了。”
“浪裡白條”哈哈一笑道:“免啦!兔啦!老哥哥沒帶什麼見面禮,這小包袱的東西,就全都送給小兄弟吧!”
邊說邊順手將助下的小包袱解下來,交給了郭曉涵。
郭曉涵既不好意思要,也不好意思拒絕,略一遲疑,終於伸手接了過來。
牛奔舌頭不停的舔著嘴脣,猜想小包袱內一定是好吃的東西。
郭曉涵順手把小包袱交給了牛奔,牛奔他這才裂著大嘴嘿嘿笑了。
“浪裡白條”見郭曉涵和柳無雙都穿著水靠,立即含笑問道:“怎麼,你們在練水功啊?”
郭曉涵立即搶先回答說:“小弟今天初學,無雙妹妹在教我……”
柳無雙粉面微微一紅,立即搶著說:“師父叫我傳授涵哥哥初步水功,現在老哥哥您來了,我可不管了……”
“浪裡白條”霜眉一蹙說:“老哥哥家還有急事要辦,最多在此停留半日,天黑以前必須下山……”
郭曉涵等一聽,不由同聲急聲問:“為什麼?為何不多留幾天呢?”
“浪裡白條”略一遲疑說:“我們回去再談吧!”
說罷——
四人齊向崖上馳去。
穿過鬆林陣,直入石屋,“浪裡白條”身形一停,即對郭曉涵和柳無雙說:“涵弟和雙妹先去換衣服,老哥哥在這兒等你們。’
郭曉涵和柳無雙輕一點頭,雙雙進八梯道。
現在——
兩人單獨相處,可以聽到彼此索索的更衣聲,不由想起在水中相互摟抱的情形,心中俱都升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情愫。
兩人經常是隔室談天,無拘無束,十分自然,如今都默默無言,似乎都有一份少男少女的羞怯矜持。
換好衣服,兩個人分別由室內走了出來,柳無雙一見到郭曉涵,嬌靨不由一紅,羞澀的垂首一笑,顯出一副從未有過的少女羞態。
郭曉涵心中怦然一動,臉上也紅得像塊大紅布似的,說不出究竟是一種什麼滋味兒。
柳無雙一看他那種令人喜愛的呆像,不由含情脈脈一笑,搶先向梯道中奔走。
郭曉涵緊追著上去,在這一剎那,他已警覺到師妹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而他自己也是一個近於成熟的少年了。
兩人來至石室,牛奔已將野味端出來,而且倒了四大碗酒。
“浪裡白條”見郭曉涵和柳無雙,俱都雙額泛紅,不由特別看了他們一眼,斷定這一對粉妝玉琢的小兒女,業已暗生愛苗。
但了想到自己來的目的,不由霜後一蹙,老瞼上頓時罩上一層憂慮之色。
郭曉涵和柳無雙見“浪裡白條”正以銳利的目光注視著他倆,趕緊低下頭去,因而對他臉上的神情變化,都沒有看到。
牛奔仍唸唸不忘蕭老哥為何急著要走,立即不高興的說:“蕭老哥,你為什麼要急著回去呢?再過三五天,師父就回來了……”
“浪裡白條”一聽,似乎想起什麼,立即佯裝愉快的哈哈一笑說:“對了,老哥哥告訴你們,查老前輩因事耽誤,恐怕要過幾個月,才能回來!”
郭曉涵一聽,同時暗吃一驚,齊聲問道:“老哥哥是怎麼知道的?”
“浪裡白條”軒屆一笑,神色自然的說:“老哥哥是接到去老前輩由海外轉來的親筆手書,才知道的!”
邊說邊順手由懷中取出一封摺疊整齊的書信,含笑交給了郭曉涵。
郭曉涵焦急的接了過來,迅即啟封拆開。
柳無雙也不安的依在郭曉涵身邊去看。
信上大意說;為了挽救武林浩劫,他正在海外奔走,因為事關各大門派生死存亡,實非短期可以成功,並叮囑郭曉涵等刻苦求進,不必懸念分心……
柳無雙看罷,首先不解的問:“蕭老哥,信上師父並沒有說何時歸來嘛!”
“浪裡白條”看瞭望著信箋沉思的郭曉涵一眼,立即含笑說:“是帶信的人口頭轉告我的,所以才知道查老前輩的歸期!”
牛奔驟然一楞,不解的問。“張老哥帶信的人是誰呀?”
“浪裡白條”似乎沒料到牛奔會有此一問,霜屆一動,慢條斯理兒的笑著說:“說出此人,你們也不知道!”
柳無雙立即插嘆說:“說出來讓我們聽聽嘛!”
“浪裡白條”似乎特別注意郭曉涵,忙回答說:“就是武當上一代長老‘靜玄仙長’。”
柳無雙黛黑一蹙,異常不解的說:“武當‘靜玄他長’不是久已不歷江湖了嗎?”
“浪裡白條”立即正色說:“因為這一次事情,非比等閒,‘南海老怪’親去相邀,連查老前輩都要躬親奔走,更何況與他們武當派的絕續厲害有關呢!”
話剛說完——
郭曉涵已持信望著“浪裡白條”說道:“蕭老哥,小弟發現信箋上的黑邊,似乎已經很久了……”
“浪裡白條”面色微微一笑,趕緊仰面發出一陣爽朗的哈哈大笑,接著解釋說:
“小兄弟,你可曾想到,由海外至此地,遙遙數千里,‘靜玄仙長’攜在身上,磨損汗浸,這封信能有如此完整,已經很難得了。”
說此一頓——
似乎有意轉變話題,忙伸手指著書信說:“接到這封書時,‘芙蓉仙子’江女俠恰巧在老哥哥處,她知道我即將來此,特地託我為你帶來那包衣服!”
牛奔一聽,似乎大感失望,立即將身邊的小包袱拿起來看了看。
郭曉涵一聽,立即興奮的問:“請問我橫波姑姑和圓圓姐姐她們可好?”
說話之間,便面上充滿了嚮往想念之色。
柳無雙看在眼裡,芳心總覺得不太對勁兒,似乎有一股無名怒氣直向上衝。
“浪裡白條”見目的已達,立即喝了一大口酒,忙回答說:“她們都好,而且斷定你一定長高了,特地為你趕製了一些新衣服,叫我帶了來。”
邊說邊伸手從牛奔身邊將小包袱拿起來,含意頗深的笑著說:“小兄弟,你現在要不要打開看看啊?”
郭曉涵星目閃輝,心情激動,最後搖了搖頭說:“不必了!”
但是——
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是多麼想打開小包袱,看看裡面究竟是些什麼衣物,他深信衣服上的一針一線,都有著姑姑的關懷和圓圓姐姐的萬縷柔情。
柳無雙強展笑靨,滿含酸意的笑著說:
“一定縫得精細合體,像那位圓圓姐姐一樣的漂亮!”
忠厚的郭曉涵還以為無雙妹妹真的在盛讚圓圓姐姐漂亮,因而俊面上的神采,愈加光耀了。
“浪裡白條”發現苗頭不對,趕緊將小包袱放下,呵呵一笑,立即轉話題說:“查老前輩信上一再叮囑你們苦修武功,不知道這半年來,你們的進境如何?”
牛奔大眼珠一臉,立即神氣活現的說:“我已經學成‘龍虎七式’,師父回來看了一定歡喜。”
郭曉涵等一看牛奔那副得意勁兒,俱都忍不住笑了。
由於“浪裡白條”對信上筆跡解釋的合情合理,加上當時又有“芙蓉仙子”在場,郭曉涵也信以為真了。
“浪裡白條”見他們已無疑慮,立即將水功精奧之處和戰鬥祕訣,細心的為郭曉涵講授了一遍,重要關鍵,並起身示範,因而郭曉涵等俱如獲益良多。
不知不覺間,已是霞滿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