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
就在他打量之間,巨鶴業已俯衝而下,尺長尖嘴,直啄向郭曉涵的“天靈蓋”。
郭曉涵不願傷他,身形微動,已飄身後退兩丈。
豈知——
郭曉涵身形剛動,巨鶴右翅,已“呼”的一聲擊出,一股驚人勁風,掀起地面揚塵,直向郭曉涵襲來。
郭曉涵暗吃一驚,腳尖一點,人已橫飄丈外。
巨鶴似已通靈,就在郭曉涵身形橫飄的同時,展翅探爪,向郭曉涵的“肩並”抓去。
郭曉涵這一驚非同小可,因而斷定巨鶴不但有人飼養,而且深諳武功,於是雙袖一抖,身形再度暴退。
巨鶴果然不凡,雙翅一收,隨即引頸追來。
郭曉涵心地善良,不願擊傷巨鶴,因而大喝一聲,疾展“鐵袖遙空”中的柔字訣,閃電揮出。
一股巨大無比的柔和潛力,直向撲來的巨鶴襲去。
巨鶴似乎知道厲害,一聲驚悸長鳴,振翅衝天飛起。
兩隻小仙鶴也隨之飛上突崖。
就在這時,一聲嬌叱,逕由突崖下面的一叢落地雲鬆中響起:“不要臉,想偷小仙鶴嗎?”
郭曉涵一聽,頓時大怒,忙循聲一看,不但怒氣全消,而且忍不住笑了。
只見——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兒,一身綠衣,背插短劍,正飛身向他撲來。
郭曉涵凝目一看,綠衣小女孩兒長得秀眉大眼,皮膚白嫩,紅紅的小臉蛋兒,繃得緊緊的,但仍掩不住她逗人喜愛的天真稚氣。
打量之間。
綠衣小女孩已至面前,身形剛剛立穩,立即仰著小臉兒,氣呼呼的說:“我剛剛離開一會兒,你就來了,我不怪你,也不打你,快走吧!”
邊說邊不停的揮動著小手,催促他快走。
郭曉涵笑了,覺得綠衣小女孩兒,稚氣得實在可愛,因而胸襟一暢,忘了心中的鬱悶,立即含笑和聲說:“小妹妹,我已經迷失了方向,不知如何出去?”
綠衣小女孩兒似乎不信,鼻子一皺,輕哼了一聲說:“騙人,你這麼大了,還會不認得路?”
郭曉涵立即搖了搖頭,佯裝茫然的正色說:“真的,我的確迷失了方向!”
綠衣小女孩兒立即舉手轉身,四下裡一指說:“這兒是東,這兒是北,那邊是南,那邊是西。”
郭曉涵舉目一看;南北前進俱都不易,只有東面數十丈高的突崖比較容易,於是低頭望著正在打量他的綠衣小女孩兒,含笑說:
“小妹妹,再見了,希望我們有緣再會!”
綠衣小女孩兒小嘴一撇,不屑的說:“誰要和你再會,你是大人,我是小孩,我才不喜歡和你玩兒呢!”
郭曉涵覺得有趣,立即含笑問她:“那你喜歡和誰玩兒呢?”
綠衣小女孩斷然回答說:“不告訴你!”
郭曉涵被小女孩兒活潑天真的稚態惹起興趣,加之他也有意一探這小女孩兒的來歷,於是側著頭,佯裝揣測的神態,略一沉思說:“是你師叔?”
綠衣小女孩兒一皺小鼻子,輕哼了一聲說:“師叔有鬍子,我才不喜歡和他玩呢!”
郭曉涵又追問了一句:“是你師父!”
綠衣小女孩兒這次僅皺了一下兒鼻子,表示不對。
郭曉涵知道小女孩兒喜歡和大仙鶴玩,但是他偏不說,於是攢眉苦思,故作猜不出來的樣子。
綠衣小女孩兒見郭曉涵久久猜不出來,不由氣了,立即輕蔑的說:“真笨,這麼大的人竟猜不到!”
郭曉涵覺得不能讓小女孩看不起,立即以恍然大悟的口吻說:“哦!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個大仙鶴!”
綠衣小女孩兒已經認定郭曉涵是個最笨的人,不由氣得伸長了脖子大聲說:“告訴你,是我的德林小師兄!”
郭曉涵一聽,不由哈哈笑了,接著說:“師妹喜歡師兄,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兒,我實在太笨了,竟然想它不起……”
綠衣小女孩兒小臉兒一紅,嬌叱道:“你壞——我非打你不成!”
“成”字剛一出口,業已飛身前撲,兩隻小手兒一分,逕向郭曉涵胸前擊來。
郭曉涵無心和她再糾纏,既然問不出什麼,不如早些離去,於是又哈哈一笑說:“小妹妹,再見了,請不要生氣!”
邊說邊飄然而退,旋身直向突崖下奔去。
綠衣小女孩兒一見,面色大變,趕緊剎住身形,惶急的大聲說:“站住,站住,那裡去不得!”
郭曉涵見綠衣小女孩兒神色惶急,心知有異,隨之停住了身形,不解的問:“為什麼?”
綠衣小女孩兒立即焦急的說:“我師祖正在坐關,任何人不能前去!”
郭曉涵驚異的“噢”了一聲,轉首遊目一看,果見突崖下面一排落地雲鬆後,隱約現出一座洞門。
心中一動,再度引出他一探小女孩兒來歷的好奇心,於是不解的問:“小妹妹.你師祖是誰?”
綠衣小女孩兒見郭曉涵仍立在那裡不動,直急的跺著小腳,催促他說:“喂!你過來嘛!你過來我就告訴你!”
郭曉涵已看出小女孩兒是個鬼靈精,如果不要挾她,決對不肯說出師祖是誰,於是沉聲說:“你不說也沒有關係,我自己進去問他。”
綠衣小女孩兒一聽,神色大變,不禁慌了手腳,立即焦急的低聲說:“我告訴你,你別去,我的祖師是‘靜玄仙長’!”
郭曉涵一聽,心中暗吃一驚,想不到這座小小綠谷,竟然是武當上代唯一長老“靜玄仙長”的清修之地。
繼而一想。
頓時驚覺自己已犯了武林大忌,決定迅速離開此地,以免招惹是非。
就在他舉步正待離去的同時,一個意念,閃電掠過他的心頭——他想到“靜玄仙長”曾赴海外,而且還帶回師父親筆書信一事。
於是——
他飄身來至小女孩身前,謙和的低聲問:“小妹妹,你是說你師祖‘靜玄仙長’正在那座洞裡坐關?”
綠衣小女孩兒見郭曉涵縱了過來,似乎放心了不少,立即輕快的點了點頭。
郭曉涵又語意恭敬,異常關心的問:“他老人家坐關多久了?”
綠衣小女孩兒毫不遲疑的說:“快三年了。”
郭曉涵一聽,面色突變,不由驚任了!
一絲不祥之兆,直上心頭,恩師“獨醒子”去年遠赴海外,至今音信毫無,恐怕是凶多吉少。
小女孩見郭曉涵面色蒼白,目光呆滯,不由催促他說:“喂!你還不走嗎?”
郭曉涵略一定神,惶急的望著綠衣小女孩兒,明知不可能,但仍抱著希望問:“小妹妹。‘靜玄仙長’年前可曾中途出關,遠赴海外……”
綠衣小女孩兒見郭曉涵神色有異,一直在盤問她,有些生氣的說:“奇怪,我師祖坐關三年,從來沒有離開過洞府一步,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去海外!”
郭曉涵絕望了,他已無心再問下去,強抑激動心情,面對小女孩謙和的說:“小妹妹再見,打擾你了!”
邊說邊直奔突崖。
綠衣小女孩兒一見,面色大變,一聲清叱,飛身追了過去。
但是——
她的身形剛動,郭曉涵已達崖前,騰空而起,直線上升,眨眼已達岸上,身形一閃,頓時不見。
綠衣小女孩兒何曾見過這等輕身功夫的人?
不由驚得急剎衝勢,瞪著一雙大眼睛,望著郭曉涵身影消失的崖上,業已驚呆了。
郭曉涵心情激動,悲忿交集涸而他穿林越谷,登岸繞峰,盡展“御風飛行”,身形快如電掣,恨不得立刻趕回豐漁村,找“浪裡白條”問個明白。
當然——
他並不恨“浪裡白條”蕭猛,因為他知道,“浪裡白條”這樣做也是出自善意。
繼而一想,“浪裡白條”已有半年多未去華山,師妹說,這是很少有的現象,由此判斷“浪裡白條”現在恐怕也不在豐漁村了。
記得“浪裡白條”說過,收到恩師來信時,橫波姑姑也正巧在場,現在想來,只怕也是虛構。
郭曉涵反覆的想著,不覺已至東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