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再者。
豆大的雨點兒,已經滴了下來,再不走恐怕真的要變成落湯雞了,所以郭曉涵為了順利脫身,就不得不採取非常手段了。
一念至此。
只見——
郭曉涵眼睛裡閃過一抹異樣神采,不避不閃,將計就計,故做不知的施出一招兒“分花拂柳”,右掌閃電斜削而下。
柳無雙一看,不禁喜上眉梢,雙掌為指,點在郭曉涵的“笑腰穴”上,同時嬌聲說道:
“你呀——就給本姑娘躺下吧!”
說話聲中。
就聽——
一聲尖叫。
柳無雙滿臉驚悸之色,身子一仰,往後便倒,雙腳腳跟同時猛一蹬地,背脊業已平貼地面,倒飛大外。
柳無雙反應不謂不快,見機也很早,但是仍被郭曉涵斜削而下右掌掃中,羊脂白玉般的小手兒,仍在火辣辣的生疼。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子事兒呢?
原來——
柳無雙正在得意之際。
突然感覺到點在郭曉涵“笑腰穴”上的手指,竟如棉似絮,毫無著力之處,柳無雙這一驚非同小可,卻待全身而退,業已遲了一步。
再看郭曉涵,雙腳輕一點地,人已衝天而起,剎那之間,業已去得無影無蹤。
雖然——
郭曉涵的人業已去得無影無蹤,但是他那俊逸瀟灑,溫和儒雅的樣子,卻深深印在柳無雙的心坎兒裡。
***
雷電交加。
大雨狂瀉。
天壓得很低,彷彿一伸手就能夠得到似的。
由於——
雨勢很大,天也黑得特別早,小漁村的街道上無人蹤,顯得格外寂靜。
驀地——
一陣男女嬉笑聲,從前面白楊樹下一處獨立家屋內傳了出來。
在白楊樹下避雨的郭曉涵,惰不自禁的抬眼朝獨立家屋望去。
片刻——
獨立家屋內的燈光熄滅了。
接著——
一陣呻吟。
一陣狂喘。
夾雜著斷斷續續,誰也聽不懂的囈語春聲,又從獨立家屋內傳了出來,而且愈演愈烈。
儘管——
郭曉涵並不知道獨立家屋內的這一對男女在幹什麼,可是卻被他們的吟呻狂喘,吃語春聲,弄得心神不寧,身體也漸漸起了異樣變化,血脈賁張,渾身燥熱,甚至於連呼吸也急促起來。
其實——
這事兒在這個小漁村裡可以說是司空見慣,並沒有什麼好稀奇的,漁民們一年忙到頭,既沒有什麼娛樂,也難得清閒,趁著下雨天兒乾脆提早開飯,然後攜手共登牙床,夫妻興雲布雨,彼此娛樂一番,也是很正常的事兒。
雨越下越大。
呻吟狂喘、囈語春聲也愈演愈烈。
郭曉涵心猿意馬,口乾生燥,心緒不寧,他決定趕快離開這兒,繼而一想,古墓離開這兒還有一段路程,現在趕回去,一定會淋成落湯雞。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之際,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想起鐵蛋兒對他說的話來:
“小兄弟,如果你有興趣,咱們晚上大舅爺那兒見……”
一念至此。
郭曉涵臉上浮現起一抹喜悅的笑容,伸長脖子略一打量,暗暗忖道:
“大舅爺那兒近在咫尺,我去避避雨,順便喝兩杯也好。
對了。
我和鐵蛋兒雖然是萍水相逢,但是他卻把最大,最新鮮的魚留給我,我正發愁無以報,賭場內龍蛇雜處,很可能遇到老幹,果真如此,我亦可助鐵蛋兒一臂之力,免得他被人詐賭破財。”
思忖之間。
只見——
郭曉涵腳輕一點地,人已衝天而起。
剎那之間,業已消失在雨夜中。
小漁村寂靜如死。
可是——
大舅爺的吉祥客棧裡卻格外的熱鬧,黑壓壓的人群有的在猜拳行令,開懷暢飲,有的呼麼喝六,拚命狂賭,當然也有一些瞞著妻兒,和至今尚未娶老婆的光棍兒,偷偷前來招妓陪宿,風流的樂和樂和。
這時——
一個二十郎當歲兒的粗壯漢子,冒雨從外面奔了進來,一拉端茶送酒的店小二,悄悄兒的問他道:
“小二哥,是不是有貨色到了?”
店小二齜牙,笑著說道:
“小利巴兒,你的鼻子可真夠長,這麼遠你就聞著騷味兒了……”
不錯。
的確有新貨色到了,是兩個逃荒的山東大妞兒,到咱們店裡來賣唱兒,告訴你,這兩個大妞兒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長得可真不賴喲!尤其是那一雙靈活的大眼睛,溜過來,又溜過去,真他孃的勾人魂兒噢……”
“原來如此,難怪今天晚上這麼熱鬧。”
那個粗壯漢子把話一頓,四下裡看了看,頗為失望的繼續說道:
“賣唱——沒勁兒!”
店小二邪門的笑了笑,湊在那個粗壯漢子耳根邊兒上低聲說道:
“小利巴兒,只要你出得起價錢,我敢保證,那兩個逃荒的山東大妞兒,會陪你上床合唱——鬧五更,就怕你小子招架不住!哈哈哈……”
那個粗壯漢子一聽,立刻齜牙一樂,迫不及待的接著說道:“人哪?”
店小二順手一指,推了推那個粗壯漢子:“你瞧——她們出來了。”
那個粗壯漢子眼珠子瞪得老大,忙順著店小二的手望去。
只見——
兩個大妞兒從後跨院兒緩緩走了出來,前頭那個梳著一根烏油油的大辮子,穿著一件皺綢寬袖子短襖兒,二十歲出頭,臉上還長著幾顆俏皮的白麻子。
後頭那二十歲不到,穿了一件月白洋布衫兒,外面套了件天青繡花緞子坎肩兒,梳著一個歪向一邊兒的大抓髻兒,擦了一臉厚厚的白粉。
說老實話。
那兩個逃荒賣唱的大妞兒並不算頂漂亮,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中等姿色。
可是在這個偏僻的小漁村裡,又何曾見過如此時髦女人,大夥兒立刻驚怔了,看傻了,望呆了。
良久。
始轟的一聲,喝彩叫起好兒來。
那兩個逃荒賣唱的大妞兒媚眼兒輕拋,朝喝彩叫好兒的人群輕一點頭,嬌媚的笑了笑說道;
“謝謝。”
那兩個逃荒賣唱的大妞兒邊說,邊來到大廳中央,迅速將小鼓幾架好,然後魅惑的抬頭瞟了大夥兒一眼,那個年齡較大的大姐兒輕啟朱脣,緩緩說道:
“我們姐兒倆從山東逃荒來到貴寶地,謝謝諸位爺們兒捧場,現在就由我來伺候諸位爺們兒一段兒鐵板兒快書——武老二”
說話聲中。
就聽——一鐵板兒“叮咚”一聲,那個年齡較大的大妞兒接著唱道:
“說好漢——
武二郎——
那一日,他酒足飯飽——
提著梢棒,來到了景陽崗——”
唱著唱著。
驀地——
人影一閃。
那個粗壯漢子忽然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把手上的銀子往小鼓上一拍,瞅著那兩個逃荒的山東大妞兒色迷瞪眼的笑了笑,低聲說道:
“對不起,我——我不要聽這個……”
那個年齡較大的大妞兒頓時一怔,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個年齡較小的大妞兒銀牙輕咬朱脣,有意無意的瞥了那個粗壯漢子一眼,迅速把小鼓兒上銀子往懷裡一揣,低聲吃吃笑道:
“姐,人家要聽葷的。”
大夥兒這一下子可樂了,一邊鼓掌叫好兒,一邊七嘴八舌的大喊尖叫道:
“對對對,我們要聽葷的。”
“快快快,越葷越好。”
“喂!十八摸,鬧五更。”
“……”
“……”
那個粗壯漢子雙臂高舉,制止大夥兒再說下去,討好那兩個逃荒的山東大妞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