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九生閉了閉眼，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他雙手緊緊握住拳頭，抵在賭桌上許久後，方才緩緩鬆開。

“謝謝。”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甚至感覺自己這兩個字都在顫抖。

十個月了，整整十個月了。

雖然他每天都在調查著，每天都在期望著，但是他卻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洛傾塵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如果，如果她不曾活在這個世界上，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為什麼要那麼努力的在手術臺上苦苦支撐，為什麼要去閻王爺面前走一遭，卻拚死要回來。

“繼續。”渡九生拿起手中的蠱再次搖了幾下。

對面穿著白色西裝的男人卻是擺了擺手道：“我本沒有義務告訴你任何信息，這次了來接你，只是為了她。”

“我要見她。”渡九生深深吸了一口氣，深邃的眸子裡泛著一抹淡淡的冷光道：“讓我見她。”

“可以。”少年果斷的應聲道：“但是不是現在。”

“我就是要現在見她。”

十個月了，他真的一秒鍾都不想要多等。至少一眼，至少讓他看一眼都好。

“然後呢？”少年反問，帶著面具下的眼眸變得越發的深沉：“你能保護她嗎？”

“我不死，必然不會讓她死。”

十月前他們還是在念高中的學生，十個月後，竟已經在討論有關於生死，有關於陰陽的言論。

“渡九生，那如果你死了呢？”少年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輕輕搖晃道：“如果你死了，那麼誰來保護她？你的自然可以選擇和她同生共死，但我不行。”

“什麼意思？”

“我可以死，但是她不行。”

沉默，沉默，沉默。

空氣中突然陷入了一片的沉默，渡九生斂著眸子，看著眼前的少年。

他不甘，但更多的是無奈。

因為他也很清楚，對方直接讓她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原因。

如今的A市看上去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湧動，多少人想要瓜分洛家留下的資源和客戶。

但都沒有動手，而是一直在暗中觀察。

因為這件事牽扯的面實在是太廣了，每個人都心懷鬼胎，都是敵非友。

現在的他的確沒有把握，能夠完全保護好她的安全。

萬一……

他不敢想象，萬一她真的在他的保護下出了什麼事，他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渡九生不知道思考了多久，終是妥協道：“好，但你要保護好她。”

其實他知道，就算自己不答應，他現在也拿面前的男人沒有辦法。

光是進來這裡都是層層關卡，足以證明這十個月以來他的成長何其的速度。

他的心思，或許已經超過了他所能想象的縝密。

“你放心在這一點上，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樣的。”少年似是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在我看來她的命比我的重要的多。”

渡九生深深的望著眼前的少年一眼，眸子裡浮沉閃爍，透著無數複雜的情緒。

他將酒倒滿杯子，隨即一飲而盡後道：“洛千慕，請照顧好你的妹妹。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請一定保護好她。”

洛千慕緩緩將銀色面具摘下，眉梢微微一動道：“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