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〇
林白咽口氣道:“稟堡主,小姐的頭髮已被這小鬼給割掉,正在房裡哭個不停。”
林白有點怕被責備,身軀微顫著。
堡主一聽,並沒有責備林白,反而一反常態,靜靜望著天空喃喃道:“楊小邪呀!楊小邪,你真是透著邪氣。來本堡,竟為了找瑤琴出氣,而我們竟將他逼入蛇坑,這帳可難算了。”他在想,想一些楊小邪所作所為之蛛絲馬跡,希望能從中找到一些線索,但他失望了。
不久,堡主已放棄再想下去,他道:“林管家,人龍、人虎這兩個孩子呢?”
林白道:“稟堡主,兩位少爺早上一大早就到山上打獵了。”
堡主道:“等他們回來,告訴他們這幾個月別亂跑,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林白道:“是!堡主,屬下會轉告小堡主的。”
堡主轉向大家道:“各位弟兄,敵人已除,各位回去休息吧!”
眾衛士齊聲道:“謝堡主。”各自散去,只剩下六大名將。
堡主道:“總管,你們也先下去,我去問問那丫頭到底是怎麼回事,回頭我們再商量對策。”
“是!”六大高手也躬身離去。
堡主這才走向女兒閨房,只聽一陣淒涼哭聲已傳來。他走上前打開房門,跨進房裡,一見女兒頭髮被割得亂七八糟,心裡也一陣難過,道:“琴兒,別傷心了。來,爹看看。”
韋瑤琴一見父親來到,叫聲“爹!”撲在父親身上,哭得更傷心。
韋亦玄一邊安慰一邊告訴她:“琴兒別難過,爹已把他殺死替你報仇,你別哭,別難過。”
韋瑤琴哭了半晌,漸漸停下來,她聽到楊小邪被殺,恨意也減輕不少,哭聲也停了。
韋亦玄道:“琴兒,爹替你殺了他,你該高興了吧!”
韋瑤琴恨恨道:“爹!琴兒恨死他。您不知道,他真是壞透了,先將黑龍的尾巴割掉,又跑到這裡將我的頭髮……”一說到頭髮她才想到:“爹!
我的頭髮被割得如何呢?一定難看死了!”她離開韋亦玄胸懷,雙手撫著頭髮,恨不得能將整個頭罩住,差點又再哭出來。
韋亦玄安慰道:“琴兒,你別傷心,等一下叫丫環修一下,一個月後你還是一樣那麼漂亮,這個月你就找條絲巾蒙著頭好了。”
韋瑤琴幽幽道:“還要等一個月啊!這麼久,我恨死他了。”
韋亦玄笑道:“一個月很快就過去,在這個月裡你可以學點東西,例如毛筆字和刺繡,這不是很好嗎?對了,琴兒,你知道那小鬼的來路嗎?他住在哪裡?”韋亦玄轉了許久才轉到正題上來。
韋瑤琴道:“爹,我只知道他叫楊小邪,上次我在關外老君廟不遠的再來鎮和他打架,我用袖箭傷了他,他也把黑龍的尾巴給割下來,他的飛刀好厲害,我接都接不住。”她沒說飛刀差點射到自己臀部。
韋亦玄問道:“那時候他有沒有追你?”韋瑤琴答道:“我也覺得奇怪,黑龍跑起來可以說天下第一,我以為一定可以甩掉他,然而他卻邪門得很,竟然追上來將黑龍尾巴給斬下來。爹!他好像跑得比黑龍還快!”
韋亦玄一驚道:“真有這種事?”
韋瑤琴道:“否則黑龍尾巴怎麼會不見了?”她這時倒覺得楊小邪竟如此好玩,可惜人已死了。
韋亦玄點頭道:“也許是吧!琴兒,你還知道他任何一些瑣碎的事嗎?”
韋瑤琴搖頭道:“爹,我與他也只不過見兩次面,而且兩次都在打架,我只知道這些而已。”
韋亦玄看再問下去也問不出所以然來,他道:“琴兒,你就在這裡好好休養,等你哥哥回來,我叫他們兩個陪你,不要到外面去,免得出事。最近江湖很不穩定,爹怕你們有所失閃,你也可以靜養幾天,爹還有點事要辦,明天再來看你好嗎?”韋瑤琴也知道父親日理萬機,很難得有時間抽空來看自己,她道:“爹,您忙吧,琴兒不出去就是,琴兒不送了。”
韋亦玄再次拍拍琴兒肩頭,這才走出房門。在走廊上,韋亦玄邊走邊想:“楊小邪在關外,關外有哪些高手?會不會是“天山派”門下?但他武功路子又不像,他的飛刀是否出自“飛刀門”……也不對。“飛刀門”已一百多年沒有出現……那會是誰的門下呢?還有,他竟跑得比黑龍還快,這……難道是“飄花宮”的人?也不對,“飄花宮,只有女性,他不可能是‘飄花宮’的人……”一想至此,韋亦玄整個頭都已漲得受不了!“真是邪門,可惜他死了,否則可向他問個明白。”沉思中,韋亦玄已走進前廳,辦正事去了。
而在蛇坑。,楊小邪一跌進就,哇哇直叫,還不曉得是怎麼回事,上面活門已關起來。他一聞到一陣腥臭味,及“嘶嘶”之聲,他已知道里面是佈滿了毒蛇。“哇佳佳!媽的癟十狗屎運,中了大獎。”小邪苦笑了幾聲,檢查一下自己傷勢,覺得不甚嚴重,也不在乎。聳聳肩頭,他往前一看,只是蛇窩呈長方形,為岩石所砌,一直通到峭壁,在峭壁上留有一隻拳頭大的通風口,而通風口也被鐵絲網封住,以防止毒蛇從那裡逃走。他四處查了一下,地上留有不少骷髏,以外空無一物,出口也只有假山那塊活門,其他全是石壁,小邪嘆道:“媽的!連一點通路都不留,存心困死我老人家。”
第六章 大小雙邪
這一煩,他倒找蛇出氣了,他罵道:“臭蛇!叫什麼叫?你蛇祖宗來了也不會唱歌歡迎,搞什麼鬼?以前你吃別人,現在換我來吃你們,一條一條慢慢吃,吃完了我再出去,可惡!”他往骷髏踢去,藉以發洩胸中苦悶。
原來,小邪身體已浸了十幾年的藥水,其中有二十幾種是天下至毒,單單是“紅蟾蜍”一種,就夠這些蛇麻煩了,何況是二十幾種。那些從小邪身上發出來之藥味,足以剋死這些蛇,只見他走到哪裡,蛇群就往兩邊竄,逃得比什麼都快。
那活門足足有五丈高,小邪想躍,也躍不上去。他對著門大叫道:“喂——開門啊!我在這裡死不掉的,你們放我出去再殺我好嗎?否則我要將你們的蛇通通殺掉,快開門啊!”但他連叫了數聲,上面一點反應也沒有。
小邪想:“活門一定很厚,要不然憑我的吼功,那有傳不出去的道理?
他奶奶的,真倒黴。”
既然聲音傳不出去,喊也是白喊,小邪找了一塊較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休息一下,他開始想:“這些骷髏是幹什麼的?怎麼會死在這裡?而死的還不在少數,看來飛龍堡不是什麼正派,我倒要看看這些骷髏之中有什麼東西留下來。”說著,他一個個去翻動這些骷髏,可惜一點也沒發現,小邪自言自語道:“看來這些蛇倒是很餓,連死人的衣服也吃了。哎唷!”小邪一不小心,左手按在骷髏眼孔中,被一條想跑也跑不掉而作困獸之鬥的青蛇咬了一口。
“他媽的!”小邪看看左手食指流出黑血,立即發火了,他叫道:“好!
你們這些死蛇,竟打起你祖宗的主意來,沒關係,我們慢慢來,今天我先殺你們十條,明天再將你們編號,一天一天慢慢來,什麼玩意兒嘛!”說著他也不客氣,朝著較大的蛇射出十把飛刀。蛇群終究不似人群,只見十條巨蛇應刀而倒,小邪也不客氣,剝光了它們的皮生吃起來,一口氣吃了三條,摸摸肚子才滿足道:“沒想到韋亦玄替我留了這麼多食物,真該謝謝他。”
小邪是屬於樂天派的,大吃大喝他可以過,現在困窘異常,生蛇腥血他也照吃不誤,這就是他之所以比別人快樂和長命的原因。
吃飽了,他也乘此機會療傷。只見他躺在兩顆白頭顱上,開始運起神功,功行十二週天,通風口光線已漸漸減弱,暗了下來,小邪知道已經是晚上。
在蛇坑,除了他只有蛇。以小邪頑皮好動的性格,當然有點受不了,只見他踱來踱去,正想找些事情做。
“好吧,我就替你們編號。”小邪望著蛇群,得意笑著道:“老兄呀!
你們一定不曉得誰是老大吧?來!”他往蛇群掃去,找了一條大蛇叫道:“就是你,別跑!”話一完他已探出匕首衝過去,雙手一拈一,快捷無比地在蛇頭刻了個王字,然後笑嘻嘻道:“老兄,我第一,再來就是你啦!”接著他算算較大的蛇一共有四十三條,他走上前去替他們編號,在蛇頭上劃一刀代表一號,劃一個×代表十號,他很認真在為蛇群編號,就像珠寶商在鑑定珠寶一般細心非常。就這樣玩了一個晚上,那通風口又出現亮光,一天又來臨了。
也只有小邪這種人才會想到替蛇編號,只見那些蛇只只垂頭喪氣,傷痕纍纍,一副可憐樣。
小邪不時對他的傑作,發出會心一笑。他現在以為自己是在校閱部隊一般,神采飛揚不可一世。
在人與蛇之間,小邪的觀感是差不多,只要好玩就好,只要不傷害他,人與蛇都是沒什麼差別。
光線再次射向小邪雙目,小邪叫道:“媽的!這些蛇少說也有十幾萬條,這樣編下去,它們又偷生小蛇,我永遠也編不完……用殺的好,殺一條,少一條……但殺了太多吃不完會發臭,該如何是好……對了!將它們烤出油來點火,我總不能天天吃生肉吧!”說做就做,他腦筋閃得快,一下子就有熟肉吃了。
他先殺了十條粗蛇,將它們油脂取出,然後撕下衣角點起火摺子,先慢慢烤出油脂,等蛇油已滴出來時,他再點燃兩條,就這樣火勢慢慢大起來。
火一大,油脂也愈快流出來,他又找了幾個頭顱裝蛇油,以備火勢小時再加油,火勢從此生生不熄,他也玩得不亦樂乎,而且還有烤蛇肉吃,也滿愜意。
這種費時間的工作,只要有興趣,小邪會不辭辛勞地去做。但興趣一失,他已覺得懶洋洋地不知所措。
時光如梭,已過了二十天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