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
堡主道:“洪總管一大早來找我,有何重要事情?”
洪英道:“稟堡主,實不相瞞,前日堡主突然結束黃旗攻打‘神武門’之事,有點草率,堡主是否另有打算?”
堡主笑了笑道:“打算如何是尚未想出來,但我覺得早點結束好,因為本幫任何一個弟子我都要愛惜他們,不能隨便讓他們拚命,所以我停了此事。”
洪英道:“堡主這話是不錯,但敵人已經騎到我們頭上來,我們應該有所反應才是,而且弟兄們,寧死也不願受這種氣。”
堡主笑道:“洪總管你放心,我已通知黃旗壇主去向他們談判,若他們再不考慮我們的面子,我們再作打算,你不覺得只打了十來天,就已折損三、四百名弟兄,我於心何忍?有時候我真想放棄江南地區,撤回黃旗地盤,來保住弟兄性命呢!”語氣之間充滿悲天憫人之意。
洪英一聽也不便再問下去,他道:“那是否要等到談判有結果時再說?”
堡主道:“是的,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對得起弟兄。我知道弟兄受了不少怨氣,但我幫聳立江湖數十年而不倒,不是隻有武力,除了武力之外,還要有忍人之心,只有忍讓,才是最重要的因素。”
洪英道:“堡主教訓的是。還有一點,堡主以為大邪之事要如何處置較為恰當?”
堡主道:“我也正為此事煩惱,先前那位楊小邪已死在堡裡,現在要善罷恐怕不能,我是想先弄清他的來歷再說。”
洪英道:“屬下怕的是他是寰宇一奇的後人,或是和飄花宮有關,這就太嚴重了。”
堡主道:“我想如若真是如此,本堡註定要遭劫難,我一直留下他的原因就是在此。如果歐陽不空或飄花宮尋來,飛龍堡恐怕擋不了這些人,倒不如先好好善待楊大邪,等他對我們的仇恨消失了許多,再放他出來,這不是很好嗎?”
洪英一聽,這才明白堡主真正用意,他道:“堡主果然英明才智,至於他的來歷,屬下這就去辦。”
堡主道:“先別急,等上十天,二十天,看看有誰找上門來,就知其中原委,何況楊大邪的傷一時也好不了,問不出所以然來。”他以為楊小邪傷得很重,無法開口說話,故有此一言。
洪英一想也對,他起身拱手道:“那屬下告辭了,這幾天屬下一定加強戒備,以防止任何事件發生。”
堡主揮手道:“洪總管,你去吧!也不用太操勞,對手雖然厲害,咱們飛龍堡也不是省油的燈,只要多留點神就可以了。”
洪英道:“謝謝堡主關懷,屬下會照顧自己。”說著已往外走。
堡主忽然想到什麼,提高嗓子道:“洪總管,別忘了看好楊大邪,但不能慢待他,以後有任何突發事,我們也有個交待。”
韋亦玄是想,到時真無法時,也能以“關而不關”的藉口來搪塞對手,以表現他是大仁人之作風。
“是!”洪英輕輕將門帶上,往前院走去。
他到了前院,馬上吩咐下去,嚴加看守楊小邪,並好好照顧他,不得有虐待行為。
也就因此,小邪在牢裡有吃有喝,還有……
楊小邪正覺得無聊,在牢裡大叫道:“獄卒,你們死到哪裡去了?我老人家要拉屎,還不快來!”
人食五穀雜糧哪有不放點東西的道理,但象小邪這樣亂吼亂叫是:放得有點過火了。
獄卒奉到指示,要善待囚犯,也不敢違抗命令,趕快拿著夜壺往裡面跑。
小邪叫道:“他媽的!這麼慢來,你是存心叫我拉在褲襠不成?”
獄卒也不甚高興,叫道:“小鬼!你別忘了你是囚犯,是囚犯就得乖點,否則有你苦頭吃,拿去!”他將夜壺一丟,也不理楊小邪。
小邪叫道:“嗨!我說大爺呀,你可真神氣,有一天給我溜出去時,我倒要看看你是神氣還是鬼氣?”
獄卒也不理他,往外走去。
楊小邪大叫道:“喂!你走這麼快乾什麼?牢門震開了你知不知道?”
獄卒一聽走回來巡視,正要檢查時,驀地“啪啪”兩聲,他已捱了兩個耳光。
只聽小邪大叫道:“不負責任,該打,該打你放心地去吧!我已幫你關上去了,有你們這些人侍候我,我還不想走呢!哈哈……”小邪看詭計得逞,得意地笑個不停。
獄卒捱了兩個耳光,立時怒氣難消,一拳已打向小邪胸口。
小邪輕輕往後退了一步,含笑而立。
獄卒大叫“你你……”可惜他不打開牢門是打不到小邪,但他又不敢打開,只有乾瞪眼的份兒。
小邪笑道:“來呀!有本事再拉長你的手,我就站在這裡不動怎麼樣?”
他站的地方恰好離獄卒手掌兩寸遠,,端的是吊人胃口,這要打得到,也像是拿雞毛掃人家衣服一樣不管用。
獄卒吃了兩個耳光,真是恨氣填膺,抽出長刀就往裡扎,大喝道:“死來!”
小邪還真沒動,讓刀尖頂往胸口,他笑道:“老兄!你動手呀,我現在已經受了重傷,若你這麼輕輕一刺,那我可要魂歸西天……不!到閻王那裡比較好,到時候你拿什麼向你主人交代呢?是不是你先刺死我再自殺呢?”
獄卒一想:“對呀!弄不好這小子就要死了,故意拉我墊底,我可不能上他的當。”他道:“好小子,今天就放你一條狗命。”
小邪叫道:“放過我?你別忘了你家主人吩咐要好好善待我,照顧我,你若待我不好,那我只要大吼亂叫,就夠你受的,你那臭堡主將我關在這裡,又要對我這麼好,你知道為什麼嗎?”
小邪又在施展他的吹牛功了。
獄卒他也覺得奇怪,既然是囚犯,又何必善待?其中必有原因,他也很想知道,他道:“為什麼堡主會如此待你?”
“唉!”小邪嘆口氣,裝腔作勢,一副無可奈何道:“說來是不值一提,堡主強要逼我娶他女兒,說什麼我是金剛命,天生靈活泛光,七竅通天,神戶英挺,福星高照,在朝是帝王相,在江湖是霸王相。”他聳聳肩頭,深深吸了一口氣,裝出一副帝王模樣,將周八伯的話照說一遍。只要能表現自己很了不起的話,小邪都記得特別熟,這幾句“在朝帝王像”他可是終身不忘也。
接著他又道:“就為了我的相貌出眾,堡主才會硬逼我,我看在他的盛情之下,答應他這門親事,但我已經有了三位老婆,要把你家小姐納為小妾,可是你家小姐硬要做正房,一鬧下來堡主當然要袒護女兒,所以才把我關起來,直到我回心轉意才放我出去,唉!長得這麼有人緣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小邪這麼一說,真以為自己是因為儀表出眾而受到災難,竟自陶醉起來,但他這一“失態”弄得獄卒信了七分。
獄卒半信半疑道:“那你為什麼身負重傷,被抬進來?”
小邪嘆道:“這也是因為我長得太好看的原因。我為了你家小姐要當正房的事,回去和老婆商量,誰知道她們硬捉著我不放,三拉四拉竟將我打成這樣。其實這樣還沒關係,後來我又回到堡裡,堡主為了慶祝我這未來女婿到來,想將我灌醉,誰想到卻大家一起醉了,就這樣打了起來,原來堡主是有意要留我,不讓我回去,我才落得如此下場,罪過,真是罪過。”
小邪扯得歷歷如繪,不由得獄卒不信。
獄卒一聽,態度霎時轉變一百八十度,對小邪所賜的兩巴掌也覺得應該的,是未來的“姑爺”打的嘛,有啥關係?他現在是畢恭畢敬。
小邪一看這混小子喝了自己的迷湯,已神智不清,暗自好笑道:“你也不用如此待我,只要我無聊時你陪我賭一賭,我保證不贏你的錢,來,我先給你一百兩買酒!”他真的從口袋拿出一百兩銀票遞給獄卒。
獄卒心想,這未來姑爺出手可真大方,但還是不敢伸手去拿。獄卒怕這錢是有代價的。
小邪一看,知道其中原因,他笑道:“你放心,這一百兩是給你的,其他的侍御我再拿幾百兩給他們。你和我玩骰子,不必打開牢房,只要在裡面就行,況且我不說誰會知道呢?”他這麼一說一扯,獄卒可樂壞了。
獄卒想:“只贏不輸,這種賭哪裡找?何況他出手就是一百兩,想必這位姑爺一定是大富人家,我得好好地搞他幾把。”他道:“好,小姑……小兄弟,我去準備一下用具,等一下再來。”說著就要往外走。
小邪叫著:“慢著!”他又掏出三百兩銀票道:“這三百兩你拿去給他們分,並交代他們不能對任何人說,否則被堡主知道了,我可擔待不起。”
“好的!”獄卒接過銀票,興高采烈地往外奔去。
貪心人人有,獄卒在不開牢門,沒有條件之下,何樂不為?
而小邪只想找人解解悶,至於錢,反正也是身外之物,留著也沒用。
獄卒一走,小邪跳了起來,叫道:“詩口口!好也,好也,等一下他媽的賭它一個三天三夜,哼!關在牢裡有什麼不好?有吃有喝還有賭,哈哈……我看那丫頭也一起來賭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