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清格開來的跑車剛才衝進樹林裡, 早已炸成了一堆廢鐵,大家只能靠卡牌返回小鎮。下著暴雨的深夜,鄉間小路上看不見一個人影, 虞寒江帶頭加快了速度,眾人只花了幾分鐘, 就回到葉棋在鎮上的落腳點。
虞寒江的目光掃過大家,叮囑道“我和肖樓、邵總、葉棋, 帶上宋小青連夜趕回市裡。其他四個人先留在酒店, 盡快把葉棋找到的這些資料給看完,整理匯總後發給我。”
留守的四人都點了點頭, 葉棋帶來的資料堆成山, 其中大部分都是患者的病例, 看來今晚得通宵整理才能弄完。
走出酒店後,虞寒江帶著幾人來到停車場, 將自己開到小鎮的那輛車交給邵清格說“邵總你來開車吧,肖樓坐在副駕跟其他四人保持聯絡, 我和葉棋押著宋小青坐後排,我要在路上審她。”
由於清水鎮距離市區需要3個小時的車程,如果到了市局後再把人證押去審訊室, 會白白浪費這3個小時的時間。特殊時期不用拘泥於那些規章制度, 虞寒江打算直接在路途中審出結果,到警隊之後就能讓宋小青直接寫出完整的供詞。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邵清格開的車卻又快又穩。
暴雨中開太快其實相當危險, 但是如今葉棋的時間不多了, 邵清格拿出了以前跟幾個富二代在山路賽車的看家本領, 車子一上高速公路,他就開足馬力, 如離弦之箭一般竄了出去。
車內。
肖樓坐在副駕幫忙做筆錄,葉棋、虞寒江帶著人證坐後排,虞寒江用手銬控制住了宋小青。
宋小青眉眼低垂,短發還濕漉漉地滴著水,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樣。
虞寒江從她和榮誠如何相識開始問“宋小姐,說說你跟榮誠從認識、到合夥加入器官販賣組織的詳細經歷吧。”
宋小青低著頭不說話,像是沒聽見。
虞寒江冷冷地道“剛才那棟樓是怎麼爆炸的,我想你心裡一清二楚。為了把我們滅口,居然連你也要炸死,這樣的人,你還有維護他的必要嗎?”
想到剛才那漫天的火光,宋小青的睫毛微微一顫,嘴脣也忍不住地哆嗦起來,她攥緊了被拷在身後的雙手,依舊咬著牙不肯說話。
就在這時,所有人的身體陡然朝右側傾斜,宋小青差點一頭撞到車窗玻璃,她震驚地抬起頭看向前排的司機。
邵清格的雙手猛打方向盤,車子在他的驅動下極快地變了道!
車內響起他低沉的聲音“有人跟蹤。”
虞寒江側頭看了眼後視鏡——果然,後面有一輛車開啟了刺眼的遠光燈,漆黑的雨夜中,看不清車子的顏色,車牌號也被遮擋住,但從外形和車燈的高度看,應該是一輛越野。
越野車和小轎車相撞,後者肯定吃虧。
眼看那輛車距離越來越近,虞寒江目光一沉,朝邵清格問“能甩掉他們嗎?”
邵清格脣角輕揚“相信我。我以前還是個中二少年的時候,經常跟幾個朋友玩兒刺激的,飆車是我的長項。”
剛說到這裡,他的手指再次猛打方向,車子在前方拐角處直接來了個利落的90度漂移!
幾乎是車子拐彎的瞬間,後排響起“砰砰”的槍聲——對方顯然想射爆小轎車的輪胎,引起車輛側翻,還好邵清格躲得及時!
肖樓聽著刺耳的槍聲,心驚膽戰地看了邵清格一眼。男人的目光冷到極點,嘴角卻微微揚起,帶著一絲不屑“想追我?這技術還差了一點。”
後排的宋小青,被邵清格的連續兩次緊急變道嚇得魂飛魄散,一張臉蒼白如紙。
虞寒江淡淡地道“宋小姐,你還記得高速公路上被貨車撞下橋,死了的程少峰嗎?”
宋小青猛地一個機靈“他、他們,是來追我的?”
“嗯,你們boss,大概怕你會說出對他不利的事情。”虞寒江頓了頓,目光鋒利地盯著她的眼睛,“你知道我們外鄉人都有特異功能,我們四個被撞,死不了。但你,肯定活不成。”
宋小青“…………”
“還不肯說嗎?”
宋小青眼裡的掙扎,已經被一種決絕所取代,她咬了咬牙,道“我說!”
虞寒江看了肖樓一眼,肖樓從後視鏡裡對上他的目光,默契地拿出來一支錄音筆。
虞寒江問“你跟榮誠什麼時候認識的?”
宋小青低著頭,輕聲開口說道“我跟榮哥……榮誠,我們兩家是世交,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大學畢業後,他爸給了他一筆創業資金,讓他自己去開公司,他因為學的是藥理學專業,便開了一家醫藥公司。”
“什麼時候跟器官販賣扯上了關係?”
“應該是十二年前。”宋小青想了想,確定地說“當時他的公司剛起步,由於他第一次開公司,經驗不足,把他父親給的資金都虧損光了,公司差點破產,那段時間他整個人特別消沉,天天喝得大醉。後來,突然有人給了他一筆投資,救活了他的醫藥公司,具體是誰我不清楚。”
邵清格插話道“應該是我爸,回去可以仔細查查他十二年前的投資紀錄。”
他說著又看了眼後視鏡,那輛越野車的性能很強,一直在身後緊追不捨,如果只是單純地甩開對方,邵清格完全可以靠高超的駕駛技術做到,可現在的問題是——他們有槍,可以隨時打爆小轎車的輪胎!
他跟朋友們玩賽車,可沒人帶槍。
剛才驚險地靠拐彎漂移躲過了一次,下次就不一定這麼好運了。
現在的局面不一樣,他可不能逞強只靠駕駛技術來躲避。邵清格眯了眯眼,用心有靈犀通道朝虞寒江說“虞隊,看來要你幫個忙了。”
虞寒江理解地點頭“你是想,在他們打爆我們的輪胎之前,我先打爆他們?”
邵清格笑道“沒錯!”
他說罷,就將車子又一次猛地拉回了最左邊的超車道上!
身後的越野車副駕駛的車窗開著,那人又射出了幾發子彈,結果由於邵清格突然變道,幾顆子彈有驚無險地擦著輪胎飛了過去,在旁邊的橋墩上射出了幾個黑洞。
此時,邵清格的車和身後的越野車處於同一車道,距離不超過100米。
虞寒江拿出一把槍,打開了車窗。
車窗外暴雨如注,他一開窗,就有不少雨水夾雜著冷風直往車廂裡灌進來,凍得宋小青全身一哆嗦。虞寒江眯起眼睛,瞄準了身後那輛車的左側前輪。
暴雨會影響視線,但虞寒江曾在雨中抓過罪犯,這點影響他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虞寒江果斷扣下了扳機。
隨著“砰”“砰”兩聲槍響,左側的車輪瞬間被子彈給打穿!
失去重心的車輛不受控制地傾斜,超高的車速根本就來不及剎車,那輛越野車直接撞進了高速公路 中間的綠化帶,坐在副駕的男人氣得咒罵了一聲,再拿出槍想要射擊時,卻發現前方的小轎車如同靈活的魚一般,又一次緊急變道,鑽進了濃濃的夜色中。
邵清格瞄了眼後視鏡,發現已經遠遠地甩開了對方,不由微笑著贊道“乾得漂亮。”
虞寒江收回槍,把車窗搖了上去。
宋小青驚魂未定,嘴巴張大得能塞一枚雞蛋,虞寒江看向她“宋小姐,繼續說吧。”
回過神的宋小青徹底放棄了掙扎,將她知道的一切都和盤托出。
十二年前,榮誠的醫藥公司虧損嚴重,瀕臨破產,關鍵時刻有人雪中送炭拯救了他的公司,他視對方為恩人,宋小青確實不知道這位恩人是誰,也不知榮誠跟著對方做什麼生意,她只知道,榮誠開始研發新藥,公司的業績也越來越好。
後來,榮誠建議她開一家醫療器械公司一起賺錢,說器械這個行業利潤極大。宋小青心動之下說服了自己的兄長和父親,給了她一筆錢做啟動資金。她一開始不懂生意,什麼都聽榮誠的,榮誠讓她跟誰合作她就跟誰合作。
等後來她知道榮誠做的是什麼生意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她已經陷了進去,跟榮誠來往的那些人全都不簡單,拿她家人的命作為要挾。那時的她無法抽身,只能將錯就錯。
虞寒江聽到這裡,不由問道“給榮誠的公司投資的那位恩人,就是你們組織的老大?”
宋小青點頭“應該是。他從不露面,我也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知道他是誰的,可能只有榮哥和鐘叔,洗錢的事是鐘叔這邊安排,我跟賀榕協助;其他跟外面聯絡的事都是榮哥在處理。”
虞寒江通過後視鏡,和肖樓對視了一眼。
看來,榮哥和鐘叔都是組織的二把手,一個主內、一個主外。
那最高領導也就只有邵正陽了吧?
虞寒江問“邵總,你有沒有查過你父親的投資紀錄?”
邵清格苦笑著搖頭“那倒沒有,我一開始根本就沒懷疑過他,這幾天一直在查鐘叔的下落。不過,他心思那麼縝密,即便是投資也不會留下把柄,我懷疑,他會用其他法人註冊的子公司的名義,來給榮誠的醫藥公司投資。”
其他法人?
肖樓不太懂經濟,聽到這裡好奇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即便查到十二年前的投資紀錄,也跟邵正陽無關,他會借用別人的名義?”
邵清格道“這是生意場上的常事。比如,他用鐘叔的名字註冊了一家空殼公司,做好賬給這家公司投個幾千萬,然後這家公司再給榮誠的公司投資幾千萬,投完了假裝經營不善,破產註銷。我們查來查去,最多查到他找來的那位法人,也就是替罪羊,想抓他的把柄沒那麼容易。”
虞寒江皺著眉仔細思考起來。
宋小青只和榮哥單線聯繫,不知道老大是誰,這其實在他的意料之中,否則,從宋小青這裡審出口供,再直接抓人,那就有些過於簡單了。
目前想抓住邵正陽的把柄,除非找到鐘叔、榮誠這兩個關鍵的二把手。
可惜鐘叔已經被滅口,榮誠……
想到這,虞寒江忽然心頭一緊,看向宋小青“你知道榮誠現在在哪?”
宋小青想了想,道“他昨天來了清水鎮,綁架你們的時候其實他也在場,還去確認過你們是不是昏迷。之後他說有急事要處理,就先回 中間的綠化帶,坐在副駕的男人氣得咒罵了一聲,再拿出槍想要射擊時,卻發現前方的小轎車如同靈活的魚一般,又一次緊急變道,鑽進了濃濃的夜色中。
邵清格瞄了眼後視鏡,發現已經遠遠地甩開了對方,不由微笑著贊道“乾得漂亮。”
虞寒江收回槍,把車窗搖了上去。
宋小青驚魂未定,嘴巴張大得能塞一枚雞蛋,虞寒江看向她“宋小姐,繼續說吧。”
回過神的宋小青徹底放棄了掙扎,將她知道的一切都和盤托出。
十二年前,榮誠的醫藥公司虧損嚴重,瀕臨破產,關鍵時刻有人雪中送炭拯救了他的公司,他視對方為恩人,宋小青確實不知道這位恩人是誰,也不知榮誠跟著對方做什麼生意,她只知道,榮誠開始研發新藥,公司的業績也越來越好。
後來,榮誠建議她開一家醫療器械公司一起賺錢,說器械這個行業利潤極大。宋小青心動之下說服了自己的兄長和父親,給了她一筆錢做啟動資金。她一開始不懂生意,什麼都聽榮誠的,榮誠讓她跟誰合作她就跟誰合作。
等後來她知道榮誠做的是什麼生意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她已經陷了進去,跟榮誠來往的那些人全都不簡單,拿她家人的命作為要挾。那時的她無法抽身,只能將錯就錯。
虞寒江聽到這裡,不由問道“給榮誠的公司投資的那位恩人,就是你們組織的老大?”
宋小青點頭“應該是。他從不露面,我也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知道他是誰的,可能只有榮哥和鐘叔,洗錢的事是鐘叔這邊安排,我跟賀榕協助;其他跟外面聯絡的事都是榮哥在處理。”
虞寒江通過後視鏡,和肖樓對視了一眼。
看來,榮哥和鐘叔都是組織的二把手,一個主內、一個主外。
那最高領導也就只有邵正陽了吧?
虞寒江問“邵總,你有沒有查過你父親的投資紀錄?”
邵清格苦笑著搖頭“那倒沒有,我一開始根本就沒懷疑過他,這幾天一直在查鐘叔的下落。不過,他心思那麼縝密,即便是投資也不會留下把柄,我懷疑,他會用其他法人註冊的子公司的名義,來給榮誠的醫藥公司投資。”
其他法人?
肖樓不太懂經濟,聽到這裡好奇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即便查到十二年前的投資紀錄,也跟邵正陽無關,他會借用別人的名義?”
邵清格道“這是生意場上的常事。比如,他用鐘叔的名字註冊了一家空殼公司,做好賬給這家公司投個幾千萬,然後這家公司再給榮誠的公司投資幾千萬,投完了假裝經營不善,破產註銷。我們查來查去,最多查到他找來的那位法人,也就是替罪羊,想抓他的把柄沒那麼容易。”
虞寒江皺著眉仔細思考起來。
宋小青只和榮哥單線聯繫,不知道老大是誰,這其實在他的意料之中,否則,從宋小青這裡審出口供,再直接抓人,那就有些過於簡單了。
目前想抓住邵正陽的把柄,除非找到鐘叔、榮誠這兩個關鍵的二把手。
可惜鐘叔已經被滅口,榮誠……
想到這,虞寒江忽然心頭一緊,看向宋小青“你知道榮誠現在在哪?”
宋小青想了想,道“他昨天來了清水鎮,綁架你們的時候其實他也在場,還去確認過你們是不是昏迷。之後他說有急事要處理,就先回 了市裡,現在應該已經到市裡了。他在市區有一棟別墅,是以我的名義買的,就在錦翠山莊。”
錦翠山莊,同樣也是程少峰的住處。第一位被摘除腎臟的劉任遠,是這個小區的保安。
榮誠來清水鎮,顯然是為了天涯會所的老闆賀榕所說的那筆“生意”。
天涯會所的密室裡藏著大量嶄新的槍支,虞寒江他們夜探俱樂部發現之後,他們肯定會將這批軍火給盡快轉移走,這或許是他們做的最後一單生意。一旦榮誠將軍火運到老大的手裡,那位對他有恩的人,說不定會立刻將他給滅口。
只要知情的“鐘叔”和“榮哥”都死了,邵正陽從此就能高枕無憂。
虞寒江皺眉道“他們交接軍火通常在哪,你知道嗎?”
宋小青說道“應該是在海灣碼頭,之前的幾次交接都是在那邊,那個碼頭已經被榮哥給控制住了,很多自己人。”
虞寒江聽到這裡立刻給市局撥了個電話,讓他們抽調警力去海灣碼頭提前部署。
邵清格知道事態緊急,一腳油門下去加快了車速。
漆黑的雨夜裡,小轎車一路飛馳,葉棋坐在車裡緊張地看向窗外。
如果榮誠已經順利交接了這最後一單生意,拿到了錢,很可能邵正陽會將榮誠滅口,並且乘坐私人飛機出國,這樣他們就抓不到boss,沒法通關了。
可如果對方還沒有交接,想抓住帶著大量軍火的榮哥,待會兒很可能是一場惡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