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現實世界
錢興眼睛微微睜大,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
他知道昨天邵凌恆和杜晏有事情要談,只是沒想到這個談事情的地點是在邵凌恆的家裡,並且還談了一晚上?
不過現在也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錢興的腦子轉得極快,直接開口說道:“小杜,你比我還早到啊?”
隨後,他直接回頭同邵凌恆的父母介紹了杜晏的身份。
當然,錢興介紹的身份是生活助理。
杜晏笑著打了招呼,並未多說其他的事情,畢竟在現實世界中他和邵凌恆也才剛剛坦白,涉及到家裡長輩的事情,還是等邵凌恆考慮清楚再行決定才好。
邵凌恆端著早餐出來的時候,見到客廳裡的幾人,也是微微一愣。
他開口問道:“爸媽,吃早餐?”
邵父擺擺手:“我們吃過了,你先吃。”
邵凌恆家裡的餐廳是個小小的樓中樓,餐廳和客廳之間沒有隔斷,視線很是通透。
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太多講究,邵凌恆便和杜晏坐在餐廳吃早餐。
邵凌恆問道:“爸媽你們怎麼突然來了?”
邵父邵母知道自家兒子的性格,說話向來是直來直往,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高興的地方。
邵母笑著說道:“我們是來押你去見趙醫生的。”
杜晏看了邵凌恆一眼,有些疑惑,只是此時不方便倒也沒有問出口來。
邵凌恆就沒那麼多估計了,他說道:“我今天有安排工作,而且最近沒有做噩夢了,挺好的。”
說完,他又看向杜晏:“趙醫生是我的心理醫生,我一直做噩夢家裡人有些擔心我的狀況……”
這邊邵凌恆在那同杜晏解釋趙醫生究竟是做什麼的,那邊的邵父邵母卻是齊齊回頭看了過去。
在餐廳裡的那人,真的是他們那個有情感障礙症的兒子?
雖說邵凌恆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但極為瞭解他的父母卻是從裡面聽出了柔聲細語來。
邵凌恆向來是個不多話的人,沒有必要的話從來不會多說一句。
現在他們不過是提了一句趙醫生,他就急急地向旁邊那個年輕人解釋起來,看起來很害怕對方誤會什麼。
邵父看了一眼錢興,錢興一攤手,用口型說道:表哥的事情,我不能亂說。
邵父倒也沒辦法,雖說他是長輩,但也不會用輩分壓人,只想著找個時間和邵凌恆好好聊聊便是。
就在邵父邵母想著要怎麼用迂迴的方法打探一下情況的時候,邵凌恆那邊卻已經下定了決心。
他看事情非常簡單,既然覺得同杜晏的關係已經確認下來,父母算是開明,便沒必要有任何的隱瞞。
如此重要的事情,讓家人第一個知道是對他們最大的尊重。
邵凌恆向來很果決,在他看來他遲早要帶杜晏回家,既然他的父母以今天恰好過來,那就趁此機會坦白。
邵凌恆看了杜晏一眼,無需言語,杜晏便能從詢問的眼神中知道他的意思。
杜晏心知此前他對當著父母的面同自己解釋趙醫生的事,也是在傳達一種信號,那便是讓父母先行有個心理準備。
既然邵凌恆決定向家人坦白,那就表示他已經考慮到家人對此事的接受程度。
杜晏沒有父母,倒是不用考慮太多複雜的事情,他便直接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隨後兩人起身走到客廳,直接坐在邵父邵母對面。
邵凌恆說話向來直接,他坐下之後,開門見山說道:“爸媽,這是以後要陪我一輩子的人。”
邵父邵母微微一愣,隨後表情有些不自然起來,他們到不是因為對方是男性而有什麼偏見。而是因為憂心邵凌恆的情況,憂心那個他們隱瞞了許久的祕密。
邵凌恆身上和常人不同的地方,終究會成為他和伴侶之間的一個定時炸彈。
只是他們也知道自家孩子的性格,做下的決定很難改變。
況且對於從小就幾乎沒有什麼正常情緒的邵凌恆來說,如果他真的愛上一個人,如果以後不能在一起,他或許再也不會愛上其他人。
杜晏見狀,心中倒也猜測出邵父邵母的顧慮,他直接說道:“我知道他的一切,包括身上那些不同於常人部分,其實我身上有同他類似的狀況。”
錢興對於那些事情並不瞭解,那算是邵家長輩之間的一個祕密,不過錢興當邵凌恆助理這麼多年,倒也沒有必要的可以避著他。
邵凌恆說道:“我想起來了很多事情,包括噩夢和血脈。”
邵父表情嚴肅起來,問道:“你是怎麼想起來的?”
邵凌恆卻是看了杜晏一眼,眼中露出些溫柔來:“這是我的幸運,遇到了杜晏。”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杜晏身上。
杜晏覺得這些事情單憑自己來解釋似乎太過負責,他想了想,問道:“您二位沒有什麼心臟上的問題或者是高血壓之類的問題吧?”
邵父倒也是猜到杜晏這麼問的用以,直接說道:“你放心,我們雖然只經歷過發生在小恆身上那些奇怪的事情,但是對於某些超乎常理的領域我們也是知道一二的。”
杜晏笑道:“那這些事情可以通過更直接的方式來解釋。”
隨後他對著空中輕聲喊一句:“小捌,出來吧。”
話音才落,眾人就看到眼前憑空出現一團毛茸茸不明生物,長得像是一朵放大版的蒲公英。
那不明生物的白毛中,還有兩顆黃豆般的眼睛眨巴著,表示著這是活著的生物。
杜晏看向邵凌恆:“我本來就想找個機會向你介紹小捌,今天倒也是湊巧。”
“小捌是我的助手,我需要在他的協助下吞噬噩夢。”
眾人面面相覷,還沒有從第一次見到非常規生物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小捌在空中轉了個圈,自我介紹道:“大家好,我是捌拾玖,大妖蒲公英的分體之一,我們一族的職責是輔助遺留在各位面的神獸異獸血脈,幫助他們瞭解同神獸異獸有關資料,並且順利生存下去。”
聽到這裡,邵母想起來自於她母親家族的血脈,開口問道:“我們……身上的血脈也屬於這類嗎?為何你們一族沒有出現?”
作為一個母親,她沒法不去設想,如果她的孩子能在覺醒血脈的時候擁有這麼一個輔助者,或許邵凌恆就不用經歷那麼多痛苦的事情。
小捌解釋道:“邵凌恆身上的血脈和我們並非一脈,他們那個派系的神明,不太管後代的事情。當然,聯姻之後我會向上申請以後給你們啟動血脈的人配備助手……”
杜晏見這麼漫無邊際的聊下去,即便是聊個三天三夜也沒法結束。他想到邵凌恆今天還有工作,便說道:“小捌,我記得你是可以把相關資料傳送至人類大腦中的,麻煩了。”
小捌同杜晏溝通之後,選取了同夢魘獸和神獸伯奇有關的資料,以及一部分可以公開的杜晏食夢資料傳送到了在場幾人的腦中。
杜晏在把這些事情告知在場的人之前,已經充分考慮到各種情況的發生。
錢興是邵凌恆舅舅的孩子,在他的身上或者是後代的身上或許有一天也會啟動相關血脈,自然不會因為異獸的血脈而對邵凌恆有什麼其他看法。
至於邵父邵母,從他們對孩子的憂心和之前發生的事情看來,就更加不需有什麼顧慮。
***
邵父邵母出門的時候,腳步都有些飄。
他們對視一眼,在來之前還擔心著自家兒子會不會因為心理問題而無法順利生活下去。他們知道邵凌恆噩夢纏身是一年前的事情。
知道此事之後,他們很快就想到邵凌恆身上的血脈問題。
經過前兩次血脈啟動之後,邵凌恆的血脈居然再度啟動,並且現在噩夢卻只侷限於他自己身上,這讓邵父邵母不敢在輕易用祕藥,擔心會出現什麼不良後果。
於是他們只能採取溫和的治療方式,替邵凌恆找了國內最有名的心理醫生的,
只是邵凌恆本來性格就有些孤僻,即便是家裡人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心理治療一直沒什麼進展,邵凌恆的情況反而越來越惡化。
邵父邵母突然上門,其實是看到了前一天的新聞發佈會。他們雖說不是娛樂圈裡的人,對於邵凌恆卻是非常關注。
聽聞邵凌恆有了心上人,他們的第一想法卻是邵凌恆會不會因為噩夢導致心理出現問題才會虛構出一個心上人來。
畢竟他們是知道邵凌恆的問題的,他感受不到太多情感,即便是在演戲的時候能帶入幾分,能稍微理解一些親人之間的感情。
要說他能感受到激烈的愛情,甚至在現實生活中愛上某個人願意同那人相伴終生,他們卻是不敢奢求的。
方才發生的一切完全超出邵父邵母的想像,像是神明突然就關注到了這個被遺忘的血脈,給他安排了一個命定的伴侶那樣。
夢魘獸和食夢的伯奇,如此契合又宛若天生的一對。
此前邵凌恆在宣發會上表明的態度,引起軒然大波,不過除去無腦黑的極小部分人之外,多數輿論的回饋都是正面的。
邵凌恆的粉絲對於自家愛豆都表示理解和祝福,畢竟邵凌恆已經三十歲,這些年從未談過戀愛也沒有鬧過緋聞。
邵凌恆的大多數鐵粉陪著他一路走來,都已經是走入社會的成年人,加上他向來走的都是實力派路線,吸引的粉絲也很少是單純因為他的臉的。
如今粉絲群體也是日趨理智,知道明星也是普通人,結婚生子都是他們生活中的一部分。
即便是邵凌恆隱晦地表示他已經有心上人了,並且正在追求之中,粉絲們也沒有太過激的反應。
甚至還有大V粉絲在微博上開了超話,其中都在押以邵凌恆平日的表現,花費多少時間能夠追得到心上人。
除去螢幕上的形象外,只要是邵凌恆的鐵粉,都知道他是一個沉默寡言且情商有點低的人。眾人皆預測,三年起步五年正常,八年抗戰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沒想到僅僅七天之後,邵凌恆的微博就發出了一條新的動態。
“謝謝大家的祝福,不需要三年那麼久。”
其上附圖一張,圖片是一本結婚證。
或許是出於保護圈外人伴侶的考慮,證件的照片打了碼。領證時間就今天,姓名除去邵凌恆那欄外,另一人的姓名也打了碼。
最為關鍵的地方在於,另一人的性別也是男。
杜晏刷到這條微博的時候,才走出民政部門的大門。
邵凌恆剛才非要在民政部門照相的地方拍那種舉著結婚證看起來有些傻的照片。
杜晏出於助理的職業素養,本來不想讓他幹這種事情。但是邵凌恆就是不吭聲不挪步,用一種極其渴望的眼神看著掛在一旁的示例。
最後杜晏心軟了,同意和他拍了幾張照片。
拍完之後,邵凌恆說讓杜晏去取車,他待在那裡等著取照片。
所以,那人名義上說是去等照片,其實還順便發了個微博。
杜晏關上手機,只覺得有些無奈。
“杜晏。”
杜晏回頭,看著那人從臺階上走下來。
雖說是為了不引發麻煩帶了墨鏡做了些偽裝,杜晏卻能感覺到邵凌恆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沒有片刻移開。
杜晏見邵凌恆在面前停下,他抬手晃了晃手機,挑眉道:“發微博?”
邵凌恆看著杜晏許久,說了一句:“我是第一個在國內和你領證的,當然要發微博留個紀念。”
杜晏一聽,總算是忍不住說道:“我其實有些時候真的很懷疑,你的血統不是夢魘獸,而是醋精轉世。”
邵凌恆卻是走過來,抬手搭在杜晏肩膀上,低聲說道:“如我是醋精轉世,那你豈不是喜歡吃醋?”
杜晏一愣,知道邵凌恆指的是他此前自己說的那句,你是我最完美的那道菜。
“回家,吃飯。”
兩人相攜向著停車場的方向走去,此時已是傍晚,夕陽把天邊的雲層渲染成的色彩斑斕的油畫。
杜晏和邵凌恆的影子被越拉越長,最後交纏在一處,如同兩人今後永不分離的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