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
“我丁某的磕頭換帖兄長,叫唐朝東,是被這姓白的捉到衙門砍頭的,我這個拜兄一死,連我那個唐大嫂,也一根繩子上了吊,你想我丁百年會饒了他?”
“如果你覺著自己份量夠,我出個價碼,只要你能剁了那個姓白的,一千兩銀子隨時等你來拿。”
“好!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
丁百年似是精神一振,扭頭對石無水道:“明天一早,咱們去寶雞,石二哥可知道姓白的落腳地方吧?”
石無水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一頓之後,石無水又道:“我看咱們根本不用找,那姓白的聽說一向鼻子很尖,咱們只要大搖大擺的在寶雞街上來回晃蕩個幾趟,包準會把他引出來。”
“好!就這麼辦!”
“看樣子我楊文光這一千兩銀子還真得準備著了。”
這時候,長得一臉秀才相的官中,哈哈一笑,道:“楊八爺!你又何必認真呢?往後咱們還得聯手做買賣呢!難不成這檔子事完了以後,就沒有下回了?”
到了這個時候,窗外的白方俠,心裡算是有了譜了。
於是,他對女兒一打手勢,兩個人就像空中幽靈般,順著來路,往山下竄去。
夜風像從風箱扇出來一般,發著“呼呼”的響聲,矮樹林中的樹枝椏,相互的撲打著,掀起陣陣的“沙沙”聲,這應當是帶著恐怖的味道,然而對白氏父女二人來說,正好掩護他們的行蹤,而使得二人順利的離開了大腳峰的滴露崖山寨。
——路飛縱,轉眼到了官道上,白小宛氣呼呼的道:“爹剛才為什麼攔住我?”
“我還沒有弄清楚那個穿紫袍的大漢是哪路人物,如果你一出手,勢必引起一場大戰,一旦那頭狐狸不願露面,竄入黑暗中,咱們豈不又要費上一番手腳?”
“他自稱姓楊,叫什麼……”
“楊文光,長安總督衙門的楊八。”
冷然的跨上坐騎。白方俠又道:“官匪勾結,這是個什麼世界?豈不苦了善良百姓?”
“楊文光在總督衙門是幹什麼的?”
“可能是一名副將,聽人說他手底下有兩下子,只不過他怎麼會與這秦嶺四煞,扯上關係?這一點我實在想不通,難道……”
這時候,父女二人已飛馬來到自大巖伸出的那棵老鬆樹下面。
只聽白方俠道:“咱們就在這老鬆樹下歇著,暫時不用再回寶雞,玉棟有卓大夫照顧,料也無妨。”
一面緩緩下馬,邊又道:“你不是要教訓那個姓石的嗎?咱們就在這兒等他來。”
一聽老父的話,白小宛急忙下馬,當即答道:“爹!你儘管一旁守著,看我一個人收拾他!”
於是,父女二人各抽出一床毛氈,裹在身上,斜靠在岩石上,歇息起來,兩匹馬,就拴在老鬆樹根上。
別以為大山裡的夜晚,一定是靜靜的,連一點聲音全沒有,其實大謬不然,因為在這深秋的秦嶺山裡,除了勁風陣陣之外,還有樹木茅草的晃動聲,“嗚嗚”的狼叫聲,再加上不時有夜梟的淒鳴聲,合奏出一部懾人的樂章,如果是膽小的人,絕對無法合起眼來,睡上個好覺的。
也不過天才放亮,秋陽尚在大腳峰後面呢,秦嶺四煞已來了三個,本來,他們應該四個同道的,可能因為滴露崖山寨上,楊文光楊八爺還在,所以老大官中留下來了。
大老遠的,石無水與餘通、丁百年三人,已經在指指點點,往老鬆樹這兒奔來。
龍頭捕快白方俠雙手按住風雷刀的刀把尾端,刀尖紮著地,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對於三個惡煞的到來,似是渾然不覺,也似不屑一顧的模樣。
白小宛已拔劍在手,迎面站在路當中。
雙方距離一近,就聽石無水哈哈笑道:“乖乖隆滴咚!天底下還有人要攔路打劫咱們這些幹強盜的,合著咱們該去搶皇帝老子了!”
白小宛劍尖一指石無水等人,道:“說!殺我公公全家的,可是你們秦嶺四煞?”
石無水涎著臉道:“我的小親親,看你這身細皮白肉的,再算上你那兩隻一把抓住兩頭不露的三寸金蓮,我石無水真的不信,你怎麼拿得動那把長劍。”
卻聽虯髯大漢餘通,把個朝天鼻一掀,問道:“你說你公公全家被殺,我問你,你公公又是誰?”
“大韓村裡,新近由鹹陽歸返故里的韓侗韓老爺!”
丁百年立刻說:“是不是我們幹的,如今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們能不能活著回去。”
“嗖”的一聲,拔出背上鋼刀,丁百年戟指坐在大岩石上的白方俠,喝罵道:“姓白的,今天你該償還我那義兄唐朝東的血債了吧!”
緩緩的站起身來,白方俠的風雷刀在身前一橫,道:“唐朝東那個採花賊,是你閣下的義兄,這一點對白某人而言,不足為奇,因為你們全都是一丘之貉,不過我對於你們這些專幹殺人勾當的惡徒,有時候我就不懂,你們都是人生父母養大的,可是被你們殺的人,又何嘗是天上掉下來,地上生出來的?”
只見他左手一指丁百年,冷然喝問道:“姓丁的,你們家有姐妹嗎?你們家總也有大姑娘吧!唐朝東如果奸的是你姐妹,你怎麼樣?還是他因為是你的義兄就算了?”
白方俠一咬牙,又道:“唐朝東那個自命小白臉的東西,他該凌遲,而不是一刀之罪,姓丁的,你知道嗎?嗯!”
白方俠逼近丁百年,睚眥欲裂的又道:“扶風柳莊的柳姑娘,人家才十六歲,大半夜裡唐朝搶了人家,逐爬上坑去對一個不懂事的閨女施暴,臨完嫌人家柳姑娘的一雙腳,包的不夠小巧,竟然一狠心把人家一雙腳剁掉,我問你,他唐朝東是人還是狼?是人就不該做出那種絕子絕孫的缺德事,是狼就該殺掉,想不到你姓丁的恬不為怪的還要為其報仇,我問你報的什麼仇?雪的什麼恨?”
白方俠似乎在教訓面前的三人一般,舉著手中風雷刀指著迎面的三人,道:“幹你們這種勾當的人,只有守住山寨,等著別人找你們算賬,你們有什麼資格,反而找別人算賬?”
丁百年的葫蘆腦袋一仰,眉毛上挑,幾乎碰上前額頭髮,厲聲罵道:“他孃的不要以為你姓白的穿上二尺半,就神氣活現的教訓起爺們,老子找你算賬,那是因為一個義字,唐朝東終歸是我的義兄,老子不能看著他死在你姓白的手裡,不聞不問,姓白的,你今天認了吧!”
於是,“沙沙”之聲接連響起,石無水、餘通、丁百年三人,全都拔刀在手,腳踏丁字步,緩緩移向白氏父女二人。
白小宛笑對身後的老父,道:“爹還真的說對了,梅花腿中的那招鐵板腳,勁道還真的沒有練到家,才沒幾天的功夫,這個大黑個土匪。又可以動刀子了。”
一擺手中劍,白小宛又道:“爹!你老歇著,三個不入流的東西,讓我來打發,你只管拿繩子拴人就是了。”
哈哈一笑,白方俠扭腰一彈,人己落在一塊岩石上面,風雷刀入鞘,順手在腰間抽出三根牛筋,一面道:“這三個鬼東西陰險毒辣,你可得留意他們施壞。”
三煞看到這情形,一個個氣得齜牙咧嘴,就聽石無水高聲罵道:“兄弟們!我看這娘們比我那個風擺柳可強多了,留活口,石二哥要好生消遣消……”
石無水話還沒有說完呢,突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