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騎士與王女的防衛線破壞 Safety in Subway
1
第二王女琪雅麗莎佇立在福克斯郡黑暗的森林中。
不對,應該稱作原森林地帶才對吧。
原先在周圍的幾十上百棵大樹都在剛剛的一擊中被悉數折斷,切倒,轟飛到很遠的地方。現在以琪雅麗莎為中心的四周都只剩下了被翻挖起的黑色土壤,以及勉強殘存下的表面佈滿鋸齒割痕的樹墩一樣的東西。
「哼,太過火了麼。……不過無所謂了,只要這把劍還在就足以確保『變革』成功了。」
第二王女將卡提爾‧正統擔在肩頭,輕輕嘆了口氣。
全方位的穹狀爆破本來並非是卡提爾的使用方法。可能是受其影響肩上的卡提爾正微微地顫動著。雖然馬上收手了,但如果再幹一次同樣的事情說不定震動就會把劍折斷了。
(果然,道具就該按照使用說明書正確使用才行。不能只在戰場上做應急處置,回白金漢宮後必須再做一次徹底的整修才行。)
而剛才遭到傭兵威廉‧奧威爾襲擊的馬車,再一次蹤影不明瞭。本來是應該運送承載著十萬零三千本魔道書的魔法禁書目錄的馬車,現在卻連其生死都無法確認。
雖然還得讓禁書目錄做出作為此次事件的開端的歐洲隧道爆炸為法國政府所主謀的證言,不過
(……嘛,「合理的口實」這種程度的價值有沒有都無所謂了。畢竟現在整個國家的領導權都在我的手上了。即使以「不合理的口實」開戰,也不會有來自任何地方的阻力了。)
琪雅麗莎將沒有尖刃的卡提爾擔在肩上,另一隻手掏出了手機,用拇指操作著。從通訊錄中撥通了一個號碼後,將手機貼在了耳朵上。
對方是留在倫敦白金漢宮待命的「騎士派」的部下。
「倫敦方面怎麼樣了?」
「包括首都在內,英國的主要城市幾乎都已掌握在我們的勢力之下了。目前,倫敦市內的騷動已經被平復下去,民眾之中沒有發生暴動的跡象。」
「這樣啊。我這邊的騎士團長被打敗了。」
「……!!這、這是……」
「很在意吧?想否定對吧?」
第二王女琪雅麗莎嘲笑著。通過卡提爾‧正統將巨大的天使之力配送給「騎士派」和騎士團長的情況下,首領被打敗的話力量的總量應該會發生動搖才對。
(如此說來,果然還是發生了動搖。)
琪雅麗莎帶著這樣隨便的感想,不以為然地繼續說道
「現在我要回去,歐洲之星還能發動麼?」
「剛,剛才接到報告,說是增強兵力的貨物列車剛剛到達您所在的地方。」
部下的聲音聽上去似乎有些靠不住。
「之後馬上又接到了倫敦至福克斯郡之間的路線上,多處鐵軌被不明身份者拆解的消息……現在正在分三處進行修復作業,考慮到其他線路也有可能遭到了暗中破壞,決定將全長100千米的路線全部再檢查一遍……」
「原來如此」
(剛才的日本人,就是混在那趟貨物列車中到這裡來的麼。在確認到達目的地後,後續的列車都沒有用處了所以便在線路上做了手腳,將我方的基礎設施加以破壞。)
對於這種遊擊式的反抗,琪雅麗莎抿嘴笑了起來。
她望向頭上的星空。
「那麼,把在福克斯郡周邊進行警戒巡邏的空軍直升機叫來。」
「但是……這個,沒關係麼?可能會成為對空術式的靶子的。」
「考慮到卡提爾‧正統中所蘊含的『天使之力』的總量,就算飛機在空中被炸碎我也不會有事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儘早回到白金漢宮。」
「遵命。」騎士派的部下回答道。
緊接著,他繼續說。
「此外,是您不在的時候發生的……法國方面打來了電話。」
「如果是議員之類打來的就無視掉」
「是法國總統同時還有一名議員的來電,該怎麼處理呢?」
「雖然直接無視的話似乎也蠻有意思的啊。經由你那裡轉接到我這裡來。你也在一邊旁聽就好了。讓你見識一下新國家元首的外交手腕。」
這次的「遵命」之中,還能感覺出些微的笑意。
幾秒鐘之後,通信雜音的音質發生了變化。已經和另一個人連接上了。
「聯,聯手吧」
一開口,對方就說出了這種話。
是頻繁地在各類媒體上露面的法國總統。
「在這次歐洲隧道爆炸的恐怖襲擊中,我們應該聯手才對。」
「啊呀,好大的雜音啊」
琪雅麗莎做出了一種雖然對方無法看見,但絕對能感覺得到的厭惡的表情。
「你是從脫衣舞酒吧打來的麼?全是煩人的噪聲根本聽不到你這傢伙說的是什麼啊。別再往脫衣舞女的身上塞錢了,能稍微認真點說話麼?」
「你,你這混蛋才要正經點!!我說對於雙方而言最明智的選擇就是建立協議!」
「喂喂什麼協議啊?我們本來應該相互殘殺一場才對啊。你是想舔我的XX麼?對於個人興趣我不想說三道四的,不過你要是不好好瞞住選民們的話對下次選舉可是會有不良影響哦。」
「什、什麼混賬話!!我知道的啊!!」
可能是話筒直接受到鼻息的衝擊,這次真的傳出了噪音進到了琪雅麗莎的耳朵裡。
稍微調皮地伸出舌頭的第二王女的耳朵裡,繼續傳來了已經走投無路的法國總統的聲音。
「你正在向多佛海峽派遣軍隊是吧!而且上面還搭載著相當大型的飛彈!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威嚇行動,不過你得清楚這將對兩國的邦交產生重大的破壞!」
「喔—」
琪雅麗莎用無聊般的語氣嘟囔著。
「我可不認為命令核動力潛艇在多佛海峽待命的人有什麼道理說這些啊。不過從我方頻繁截獲的加密報文來看,非常有法國式的特徵,而且核導彈也是似乎是瞄準了倫敦。」
「……!?」
啊啊地聽到了好像是光張嘴說不出話來的聲音。
琪雅麗莎並未受其影響繼續說道。
「法國同美國和俄羅斯一樣都是有核國家。雖然我也明白你們還有那麼一手不過……即便如此,喂喂。這也太露骨了吧。之前歐洲聯盟憑藉羅馬正教力量,以無核化為藉口將核武器及其開發能力從我國剝奪,所以現在才從容不迫?難道你是想要先發制人,一擊將我國打得沒有還手之力麼?」
「轟!!」地傳來一聲爆炸。
聲源非常遙遠。如同遠方的雷鳴一般聲音與光亮都發生了延時。琪雅麗莎向著那邊遠處大海的方向望去。
「嗯嗯,不用擔心,根據我方驅逐艦傳來的情報,那似乎只是一隻海貓而已。」
一邊說著,琪雅麗莎用另一隻手輕輕揮了下卡提爾‧正統。咔!!一百米大小的次元被切斷了,順著劍的軌道產生出了扇形的白色殘骸物質。
琪雅麗莎運用「似神者」的力量,將巨大的扇形用一隻看不見的腳踢了出去。那扇形勢頭猛烈地飛了出去,像是直升飛機一樣高速旋轉著,向著地平線的方向漸飛漸遠。
「……我們國家的雷達和防空武器對這種程度的空中不明物體還是可以發現並加以迎擊的。舊式的大型導彈的話只不過是靶子罷了。就好像沒有加上任何隱蔽術式的鐵塊一樣,發來100發就能擊落100發。」
接下來,琪雅麗莎又接二連三地踢飛了幾隻巨大的扇形。
「不,不是。不是的!!那隻潛水艇並不屬於我方。加密報文?那種東西只是為了嫁禍給法國的手段吧!!」
「嘛,你們也沒有證據啊。」
第二王女乾脆地承認了這一點。
承認之後,她這樣還擊道
「那樣的話,我們將瞄準著我國首都所屬不明的混賬潛艇,通過防禦行動擊沉也沒有關係吧。因為和法國一點關係都沒有,所以你們也沒有道理對潛艇人員進行救助吧。……而且如果對這次作戰如果有一點點的妨礙的話,法國就會被我國認定為『所屬不明潛艇』的協助者,就是這樣。」
咚————!!連大地都被震動的轟聲炸裂開來。
這次並不是驅逐艦的大炮。而是琪雅麗莎釋放的巨大扇形直擊到了海面,憑藉其巨大的重量將藏在海中的「所屬不明」的潛水艇擊沉的聲音。
「一桿進洞,是吧?為了發射導彈而在淺水區待命和不太好啊。現在才慌忙下潛也已經來不及了。這樣下去『所屬不明』的潛水艇艦隊就會一個不剩咯。」
「你,你這傢伙……!!」
「哦,對了。只要所屬不明的潛水艇向法國海軍發送了救援請求,或者像法國國境的一邊退避了一毫米,我國的驅逐艦就會發射捆綁了地中貫穿彈的飛彈。第一發打向凡爾賽,第二發打向巴黎,第三發……嘛無所謂了。要是遭到這樣的攻擊還沒有接受教訓的話,就到那個時候在決定好了。……統治者的評價是通過他能保護多少國民來決定的。你這次的表現有可能會不及格哦。」
只能這樣默默看著好不容易才展開的王牌全部沉沒。除了聽著身邊的悲鳴,強行忍受之外沒有其他的選項了。
對著已經失去言語的法國總統,琪雅麗莎飽含著嘲笑說道。
「現在,是不是該把接力棒傳給那個只會在搖籃裡睡覺的公主殿下了呢?雖然你可能有自信能在議會政治中取勝,不過憑你們愚蠢的頭腦是無法和我們對抗的。你還是趕緊去凡爾賽的聖女那裡死死低下腦袋,向那個晦氣的軍師請示神諭比較好吧。……不然的話,因為自己的一時意氣引發戰爭導致自己國家的滅亡的話,你可就會留下史上最無能統治者的罵名了哦。」
聽到了對方像小孩子發脾氣般的大吼大叫後,琪雅麗莎掛斷了電話。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頭上響起了直升飛機的聲音。
這是剛剛在福克斯郡執行巡邏任務的空軍直升機。
觀測用的直升機大多是攻擊用的直升機卸下武器得來的。寬幅還不到1米的極小型直升機。本來是雙人乘坐的飛機,恐怕是為了琪雅麗莎而在中途放下了一個飛行員吧。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這麼晚才到達時不能容忍的。
發現到琪雅麗莎的直升機在二十米的高空停了下來,正要緩緩地降落下去。
然而,在這之前第二王女一邊動作了起來。
咚!!的一聲,第二王女垂直起跳到了二十米的高空,用單手抓住了直升機的側面,同時用銳利的鞋跟插進了直升機的裝甲。當著驚訝得喘不過氣來的飛行員的面,打開了艙門,好像坐進自家轎車的後座一般輕鬆地進到了直升機裡。
「……直升機雖說方便,但是有會把我做好的頭髮吹亂這個問題。」
單憑腳力就跳到半空中的琪雅麗莎,用手拂著頭髮臉上浮現出不快的表情。
她環抱著雙臂,用像是告訴自家司機目的地一般的口吻繼續說道
「拜託你開往白金漢宮。在那還得對這東西的細節做些調整。」
琪雅麗莎用手背輕輕敲了敲卡提爾‧正統的側面,用毫無所謂的語氣說道。
「你可別太磨磨蹭蹭的了,要是你不好用的話就算把這架飛機打落,我自己跑回去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2
「好痛、痛……」
上條當麻感覺到背後一陣鈍擊的痛感,睜開了雙眼。
上條現在呆在一處好像破爛的大樓廢墟一樣的被扔在山上的報廢車輛裡。似乎是貨真價實的外國車,看起來耗油量很大的轎車。……稱作「車裡面」似乎不太合適。因為已經沒有車頂了,門也全被卸下了。與其說是報廢車輛還不如說是一臺車架。上條就橫仰地躺在裡面。
車門外的另一邊還是黑暗的森林。依舊不變的黑夜中,可能因為眼睛多少適應了一些,能夠看到一團整個黑色的暗影——不對,雖然是暗影但仍有明暗濃淡的區別,是一個物體的輪廓。對於在東京生活的上條而言,真切的感受到星光的存在,還算一件蠻罕見的事情。
「……怎麼……了?」
上條從後座的沙發上懵懂地坐起身來,整理自己頭腦中的情報。
(……確實,我並沒有抵消掉第二王女的攻擊而被吹飛了起來……不是被扔到了超級高的高空的麼……?)
以正常的思維考慮,從數百米的高空落下可不該毫髮無損才對。這已經不是下面有個緩衝墊就能搞定的程度了。然而,現在的上條四肢健全,也沒有骨折的跡象,連一點擦傷的痕跡都沒有。
這時,從另一邊
「悠閒的傢伙,總算是醒了麼?」
聽到了一聲低沉的聲音,上條望向那裡
「?!後方之水!!」
上條不由自主地擺開了架勢,然而在搖晃的報廢車中立足不穩,浮動的腰身再一次坐到了車廂後座裡。
後方之水並沒有想進到車裡。
依舊(然而和在學園都市中不同)拿著一把笨重巨大的武器站在車外。
上條仔細地打量著後方之水,小心地詢問道。
「活……過來了……麼?」
「這句臺詞,應該是對對方使出必殺的攻擊,確信將對手殺死的人才應該說的吧。」
後方之水無聊地嘆了口氣。
「嘛,本來我是沒想到能利用聖母崇拜的術式將我積蓄的力量從體內引爆。所以趕忙構築了其他的發洩渠道將力量排出了體外。然而正因如此,我現在的力量已經跌落到只有普通聖人的程度了。」
格外喜歡沉默的後方之水,竟然嘰裡呱啦地說了一大堆不明就裡的話。遭受到同語言一起發出的怨念的攻擊,「哇——我就要在這裡被直接粉碎了——」上條卡啦卡啦地顫抖起來。
「話、說回來,剛才的大爆炸之後,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哼。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只不過從空中把你撿回地面而已。」
聽到更為震驚的話了!?上條驚呆了。
「嗯?喂,稍等一下。茵蒂克絲怎麼樣了?!剛剛琪雅麗莎的一擊產生的確實是全方位的爆炸吧!那樣的話,那傢伙乘坐的馬車呢!?」
「想要發問的話先好好看清四周,自己好好動動腦子」
後方之水用發自內心的鄙夷目光看著上條,伸出了手指。上條順著手指看去,報廢車的副駕駛席上,一個身穿白色修道服失去意識的修女正被安放在那。
「……難道,你連她都撿來了?」
「嘛,那種情況下,兩個人差不多就是極限了。」
雖然口氣冷淡無情,但琪雅麗莎的一擊的確是「爆發」了。後方之水在那一瞬間將馬車中的茵蒂克絲拎出來,再撿起被炸到空中的上條,再對自己施加上最低限度的防禦。他是說自己完成了這三個行動麼。
(……越來越沒有勝算了。話說回來,在學園都市的時候到底是怎麼從這個怪物的手上活下來的啊……?)
「為什麼……要幫我?」
「確實,見死不救的話會簡便許多。」
後方之水毫不猶豫地說道。
「你明白自己就是整個騷亂的元凶嗎?」
「……」
「話雖如此,不過目前的狀況和在學園都市的時候還是有些不同的。單純地你把羅馬正教的人員打敗這件事並沒什麼。我的首領想要的是你的右手。」
「什麼?首領……?」
「現在,控制著羅馬正教與俄羅斯成教的聯合的是一個叫右方之火的男人。然後,那個男人所追求的,是你的右手,以及發揮你右手威力所必要的禁書目錄的知識。」
後方之水無視上條的迷茫,單方面繼續發言。
「如果是這樣,只要在這裡將你的右手粉碎到形跡無存,或者將禁書目錄的大腦破壞就可以打碎右方之火的野心。也可以這樣解釋。」
「!?」
雖然還不太瞭解狀況,但眼下的危機已讓上條全身僵直。
然而後方之水自己將這個選項否定了。
「所以,如果我是這樣打算的話一開始就對你們見死不救,讓你們兩人直接死掉就好了。」
「……那麼,你是怎麼考慮才行動的?」
「粉碎騷亂的元凶。」
後方之水乾脆地回答。
「然而,我也知道幻象殺手或者禁書目錄只不過是真正元凶的附屬品。失去計劃關鍵的右方之火雖然會很懊惱,但恐怕最後也只會讓他改變計劃重新行動,而且恐怕會自暴自棄地將無意義的破壞變本加厲。……這樣的話,看來除了破壞掉元凶中的元凶之外沒有其他辦法了。」
說完這些後,後方之水轉過身背對著上條。
手持巨大的長劍的男人說道
「然而,在那之前,得要先制止住這場由真正的元凶派生出來的小衝突才行。英國勢力的力量增強,可能會成為阻止羅馬正教制霸全歐洲的一個契機。……就其結果而言,也有可能削減右方之火的目的。」
「制止的方法,有麼?」
「不需要什麼花招詭計。對於我的行事風格,你多少應該有所瞭解才對吧。」
「但是,琪雅麗莎和『騎士派』可是已經佔領了英國全境了啊!」
「障礙的大小並不構成問題。……嘛,以卡提爾‧正統為核心建立起『琪雅麗莎』和『騎士派』的新體制,正因為如此本質中就包含著其特有的脆弱性。」
「?」
「偷襲那一點可不是我的風格。果然還是應該堂堂正正地從正面進攻才對。」
說完這些話後,後方之水一下子消失了。
那是因為離開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上條的眼睛無法捕捉到他的動作。
(後方之水,麼?)
上條將一隻手搭在助手席裡一直沒有意識的茵蒂克絲的肩上思考著。和敵人糾纏起來,比死還要讓人覺得可怕的那個男人,或許真能獨自將形勢逆轉過來,吧?
3
對於失去意識的茵蒂克絲,上條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然而等了一會兒後,少女終於睜開了眼睛。
「唔,唔嗯……」
「茵蒂克絲!你還好麼,有沒有受傷!?」
上條的表情稍微晴朗了一些。
而茵蒂克絲只是輕微扭動了幾下身體。
「……是『騎士派』救了當麻麼?」
「猜你就會這麼想」
上條將視線從茵蒂克絲身上移開。
「話說回來,你怎麼搞得這麼狼狽?」
茵蒂克絲做出了一副天然的表情。
之後,
「誒!?莫非你又是和不認識的女人一起到這裡來的——!?」
「猜你就會這麼想。哪有像你說的那種美事啊!!」
上條大吼著否認了
「不過看你和平常狀態差不多太好了」
「當麻,我想吃晚飯」
「這就平常到過分啦!」
「?」
於是就這樣,脫力的上條和表情天然的茵蒂克絲在黑暗的森林裡四處徘徊著,終於和天草式的成員碰到了一起。這並非是單純的偶然,而是天草式的成員在感知到第二王女琪雅麗莎發動的大爆炸之後,小心翼翼不被其發覺地搜索著附近一帶的結果。
他們臨時的據點是一艘可以在水上起飛降落的大型救援飛機。載著上條和茵蒂克絲的飛機,強行利用細窄的河流,以能把專業飛行員嚇呆的氣勢沖上了天空。
飛機從外面看會認為很大,然而畢竟有五十個人乘坐在裡面感覺還是非常擁擠的。其中,和上條搭話的,是建宮齋字。
「第二王女琪雅麗莎已經早先一步乘坐空軍直升機飛往白金漢宮了。」
似乎,從機艙深處的位置傳來類似這樣的對話。「五和,這是大好機會,上啊!!」「辦、辦不到啊,而且我身上還一股酒味!!」「都說了只是你的錯覺!!那都是多少小時前的事情啦!!」建宮沒有在意這些,只是用雙手擋著眾人。
「為了阻止武裝叛亂,也只有在第二王女琪雅麗莎身上想想辦法了。所幸,琪雅麗莎並不像女教皇陛下一般天生具有聖人體質。武裝叛亂的關鍵,在於卡提爾‧正統。只要破壞了它,琪雅麗莎所擁有的全部力量就都會被奪走了……」
一提到女教皇陛下這個詞,上條不由自主地望向了神裂火織的方向。
她斜靠著飛機的側壁坐在地板上。到處都包著繃帶,偶爾露出的肌膚上也全都是淤青的傷痕。神裂注意到了上條的視線,有些抱歉似的稍稍低下了自己的馬尾頭。
「……不好意思。原亞涅賽部隊和雪莉‧克倫威爾她們也正在和『騎士派』進行著殊死的戰鬥,本來是應該由我來率領她們戰鬥才對的……正如你所見,我被打敗了。雖然正在努力地恢復著身體,不過距離可以運動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不,這都沒什麼啦……你沒事吧?」
「沒問題——我也想這樣逞強一下啊」
神裂姣小的嘴脣些微舒緩了一些,似乎笑了。她做出了一個眼神,之後建宮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繼續剛才的對話。
他所講的,是關於上條從後方之水那裡聽來的那件事。
「不過,騎士團長那個強大的障礙如果是真的已經被後方之水擊破的話,那麼情況似乎是朝著對我方有利的方向發展啊」
「……不過事先得考慮到一點,對方可是『神之右席』啊。而且,我也只是聽到後方之水這麼說而已,並沒有親眼看到那個騎士團長被打敗。還是把這種情況也考慮進去比較好吧。」
「目前派出斥候還正在確認這件事。似乎兩個人在福克斯郡戰鬥過的場地是可以確定的了。這樣說來,如果看到了後方之水可以自由活動,那麼『騎士派』的頭目已經敗北的這一情況果然還是屬實的。」
當然,即使這樣也還不能完全排除這是一個陷阱的可能性。建宮用「姑且一提」的口吻補充道。
上條稍微考慮了一下,
「……假設後方之水所說的都是真的的話」
「接下來問題只剩下持有著卡提爾‧正統的第二王女琪雅麗莎了。……話說回來,這才是最為棘手的敵人這一點也是事實啊。」
雖說如此,如果對她什麼也不做的話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這時,在一旁的神裂插入道
「愛莉莎德女王陛下,以及清教派的首領蘿拉‧斯圖亞特現在怎麼樣了?」
「沒有相關報告。根據『騎士派』的通信網絡,似乎二人在從溫莎城堡押送至倫敦的途中試圖逃跑,但之後的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建宮苦著臉向神裂回答道。
「畢竟是身經百戰的女王陛下,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能想出一擊翻盤的計策麼?」
「以女王陛下的手段而言,這樣直接的戰力是值得期待的,不過就算未能做到,愛莉莎德陛下的存在本身在內政和外交方面就有著無比巨大的價值。……反而言之,這就有可能成為打破琪雅麗莎新體制的突破口也說不定……」
「?」
面對歪著腦袋的上條,建宮總結式的發言
「總之,為了在最短時間內解決這場武裝叛亂,一定要進攻作為其核心的第二王女琪雅麗莎。為此,必須現將其持有的卡提爾‧正統的威力破壞才行。」
怎樣才能將卡提爾‧正統這一靈裝破壞呢?關於這一點,只要有上條的右手就有可能做到。
「但是,王女殿下現在身處白金漢宮中吧。包括倫敦在內的全國各地都被佔領的情況下,怎樣才能突破重重警備深入宮殿的內部呢?」
「現在如果想硬闖白金漢宮,就好像和一整個國家的軍隊正面作戰時一樣的。……但是,如果只是倫敦市內的話還是有可能潛入的。」
「?」
「倫敦市內有數條地鐵線路通過,其中有一條叫做維多利亞線。而這條線路就正好從白金漢宮的正下方通過。只要利用這條地鐵線路,就可以不用直接進入白金漢宮的領地,從它附近的地鐵車站就可以潛入進去了。」
說到這裡,建宮一下子停住了。
接著,他稍微改變了一下話題,繼續說道
「究竟,第二王女琪雅麗莎到底是為什麼要趕回白金漢宮呢,你認為?」
「昂?那個,作為武裝叛亂的首腦,如果被輕易打敗了不就麻煩了。所以一定要呆在警衛最嚴備的要塞中——」
「卡提爾‧正統的力量是無比強大的,況且現在的白金漢宮周圍並沒有被施以魔法防禦術式。本來就算是不加防衛地走來走去也很難被打敗,而且比白金漢宮的魔法防禦更為充分的……比如說,王室行宮溫莎城堡之類的,更為合適的建築物還有很多。」
「那又是為了什麼。不可能毫無理由地進入一座宮殿啊。作為正當的政府,就應該從首都倫敦發佈命令,是因為這種『附加價值』麼?」
「嘛,或許也存在這種方面的原因,不過還有更為直接的理由。那就是剛剛也提到的卡提爾‧正統。」
「那把劍怎麼了?」
「卡提爾‧正統過於強大了。只要在這個國家之中,便可以獲得匹敵天使長的力量。……然而,即便如此,還是存在一點顧慮。卡提爾‧正統雖然具有將外敵徹底摧毀的力量,然而這種力量在操作方面如果出了差錯的話——第一個被捲入其失控狀態而被消滅的,就是劍的主人自己。」
這樣啊,上條不由自主小聲說道。
建宮看到他的表情,點了點頭。
「理所當然的,無論是正統還是second,只要擁有卡提爾便是英國國內最為偉大的國王或者女王。……萬一有什麼閃失的話損失不可限量。所以,有必要建立大型設備以防止失控的發生。比如,萬一卡提爾真的失控了,能夠切實地驅散其力量,免除發生大爆炸的設備群之類的……而這些設備,最有可能放置的地方,就是女王一年之中所在時間最長的白金漢宮。」
「卡提爾‧正統曾一度在歷史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卡提爾‧second。而其消失的原因,被說成是因為清教的革命……不過說到底,如果卡提爾的力量沒有缺陷的話,那種革命是不可能成功的,所有的抵抗勢力都該被卡提爾殲滅才對。正是因為沒有能夠順利進行……」
「曾經,發生過卡提爾‧正統失控的事件麼……」
雖然是建立在假設上的假設,但對於建宮的這一番話,被天草式保護起來的第三王女薇莉安卻投以了肯定的目光。
「看來,果然這一點可以作為我們在考慮對策之時的重要參考。因為,這種失控的嚴重程度甚至曾經導致過革命的成功。」
接著建宮的話,坐在地板上的神裂繼續說道。
「如果存在與卡提爾‧正統進行能量交流的大型設備的話,那麼或許也可以利用那個使魔力逆流,從而破壞卡提爾‧正統……可以這樣假設。琪雅麗莎是為了保證卡提爾‧正統的狀態穩定而進入白金漢宮的。而正是在這種情況下,才給我們創造了令卡提爾‧正統失控或者無法使用的機會。」
如果不能使用卡提爾‧正統,那麼第二王女的力量也就會還原為一個普通人的水平。
而只要在英國國內就可以獲得絕大能量的「騎士派」一夥也將失去這種加成效果。
不僅如此,
「琪雅麗莎與『騎士派』之間的聯合併沒有多麼強韌。原本,領導『騎士派』的就是了另一個叫做『騎士團長』的男人。」
「?但是,他們不是一起發動了叛亂嗎?」
「那是因為,『騎士派』認為琪雅麗莎的新體制對於英國而言是最為有利的。反而言之,如果他們認為繼續追隨琪雅麗莎將對英國產生危害的話,『騎士派』肯定將會毫不留情地放棄琪雅麗莎。也就是說……」
「是否能夠使用卡提爾‧正統,直接關係到現在英國全境內的叛亂的成敗……?」
上條因這個妙想喜形於色,不過他馬上又打消了這個主意。
「先等一下。白金漢宮內不是沒有施加任何魔法措施嗎?的確,如果加入了魔法之類的東西,會有將客人拋進陷阱的嫌疑,會引發外交之類的問題」
「因此,才會利用地鐵」
神裂當即作出反駁。
「的確,平時白金漢宮中並沒有安裝任何魔法設備。然而,在宮殿的正下方有地鐵線路經過。在從普通線路分支出來的地方有施加了魔法陣的特殊車廂隨時待命。卡提爾‧正統失控的時候會迅速啟動特殊車輛,將設備運送到白金漢宮的正下方。」
的確,如果採用這種方法,「說到底在白金漢宮的佔地裡並沒有魔法設備」這樣的詭辯就可以成立。似乎曾經是搭載在一輛大型馬車上隨時安排在宮殿的外面,在地鐵開通之後,應該就改為用地鐵運載了吧……新生天草式如此推斷著。
卡提爾‧正統在數百年間下落不明,在白金漢宮地下準備的安全裝置是用於保障卡提爾‧second的。然而,同樣是卡提爾系列的靈裝,第二王女琪雅麗莎同樣利用這套裝置也並不奇怪。
「目前,我們正在和英國清教的空中要塞高文‧導向取得聯繫。準備妥當後,將利用高文‧導向用以施展大規模閃光術式的超大量魔力,經由地鐵對卡提爾‧正統施以強制幹擾,促使其失控……就是這樣的作戰計劃。」
「從高文‧導向到白金漢宮有五百多公里的距離,祕密活動的清教教徒們必須在途中設置十幾個『中繼點』,作為引導巨大魔力的準備工作。如果成功的話,就有可能使那個超級麻煩的劍無法使用,或者弱化其威力。」
神裂慎重地選擇著字眼說道。
「那麼,我們現在前往倫敦,就是等卡提爾‧正統的威力被限制住之後攻入白金漢宮了麼?」
「也有這個任務……」
神裂罕見地欲言又止。
真拿她沒辦法似的,建宮先開口了。
「剛才,說到了卡提爾失控時用的特殊車輛是在地鐵線路的分支上待命的了吧。」
「嘛,那又怎樣?」
「在分支路線的入口處,設下了魔法性的屏蔽,在平時就和普通的牆壁沒什麼兩樣。所以必須要將那個屏蔽破壞,以確保通路的順暢。」
原來如此,上條看著自己的右手。
基本上,該做什麼已經很清楚了。
「主要就是,我們要憑自己的力量潛入白金漢宮附近的地鐵中,用我的右手將附近隧道中的屏蔽破壞掉就好了」
「在這裡,還有一個問題。」
「?」
「為了迎接第二王女琪雅麗莎的到來,倫敦採取了新的警備系統。而且,那是專門對魔法格外敏感。大體而言,魔力持有者如果在裡面轉來轉去的話,一下子就會暴露了。然後在地圖上顯示出所在地點,馬上就會有全副武裝的騎士們趕來了。……這樣的話依靠魔法精煉來進行戰鬥的的魔法師就不能參與作戰了,就是這件事。」
「額,這麼說的話……」
上條「聽錯了」似的感覺望著建宮和神裂的臉,建宮,甚至是神裂都將視線移開了。
「……嗯,嗯,完全不能進行魔法精煉,相當於和普通人同等級的弱小者……也就是說,參與這次的作戰的人員只有你和茵蒂克絲。」
雖然把視線移開了,但該說的話還是清楚地說了出來。
「地鐵隧道中設置的魔術屏蔽和設置了魔法陣的特殊車廂,必須有『王室派』的薇莉安殿下在才能進行幹預。因此,只能靠你們三人的努力了。」
4
這樣那樣地向著敵陣中央奮勇突破。
上條,茵蒂克絲,薇莉安三人從倫敦西部的高級住宅區(?)肯辛頓附近開始向東部進發。
雖說如此,但並不是徒步。
倫敦東西方向有數十公里的寬度,不是徒步就能走到的。現在他們乘坐在第三王女薇莉安駕駛的小轎車中,沿著顛簸不平的道路前進。對於公主殿下握著方向盤這種漫畫式的情節,上條只是體會到了一種極度的異樣感。
「……再怎麼說,我也不是那麼不經世事啦……」
這樣說著的,是二十四歲的王女薇莉安殿下。
讓一個如假包換的公主為自己開車上條感覺非常抱歉,話雖如此,他和茵蒂克絲並不會開車。
目的地是倫敦中央的白金漢宮附近的地鐵站。就算並不進入宮殿的內部,但也要深入到接近其鼻尖底下的程度,所以處境也算是如臨深淵。
倫敦市內設置有幾十萬臺的保衛攝像機,雖說如此,不過根據待機在著陸在倫敦市街上的救援機中的建宮等人的情報,現在那些攝像機並未處於工作狀態。
「原本,能夠使用魔法的人可以沿著攝像機的監視死角進行移動,或者通過術式不讓攝像頭捕捉到影像……對於已經幾乎完全掌握了這個國家所有機能的第二王女來說,那隻不過是個很麻煩的東西。恐怕市內主要的三個安防公司都已接到命令,保衛攝像機的工作已經停止了。」
「攝像機的工作已經停止了……你們是怎麼得到安防公司的監控畫面的?難道說天草式對於科學陣營的安防工作也十分精通?」
「不是,只是靠從遠處用望遠鏡觀察出來的而已。而且保衛攝像機都是自動對焦的,現在那些東西全都一動不動的樣子。那就是沒有在工作。用人體打比方的話,相當於處於瞳孔放大狀態的感覺吧。」
……雖說是超級類比的分析方法,不過恐怕建宮他們所說的都是實情吧。「新生之光」這種魔法組織的成員可以沿著攝像機的死角移動潛伏在倫敦市區內,不過作為菜鳥的上條可做不來這種事,茵蒂克絲對於科學方面的東西也束手無策。總之,如果上條他們通行的小巷中,攝像機組成的安防網絡正常工作的話,在一瞬間他們就應該被發現了才對。
坐在副駕駛席上的上條,望著街上一動不動的攝像機開口說道。
「不過,在這樣一個人也沒有的大街上引擎大作地開車前進,會不會暴露給『騎士派』的傢伙們啊?」
「沒關係的」
做出這樣回答的,是坐在後排的茵蒂克絲。
「現在的『騎士派』正在對魔法的使用高度戒備。並非依靠肉體的感官,而是利用術式增強的感官。就算『騎士派』的人數再為眾多,想將警戒網覆蓋幾十公里維度的倫敦這也是必要的。……然而,如果抓住了那個魔法的漏洞,就算在他們眼皮底下經過也可以不被發覺。」
哈—,對於十萬零三千本魔導書圖書館的發言無比欽佩的上條,突然回過神來。
「先等一下,茵蒂克絲。你是怎麼知道『騎士派』那幫傢伙現在使用的魔法的。」
「誒?不就在那邊樓房的房頂上嘛。」
哇!?
上條趕緊順著茵蒂克絲手指的方向扭過頭去,的確在樓房的房頂上有一個黑色的人影。不過那個穿著銀鎧的身影並沒有發現這裡,嗖地飛向了別的大樓。
(……在如此空曠的大街上,引擎聲還是能聽得見的吧……)
這就是過分依賴魔法的害處麼。
另一方面,如果不是茵蒂克絲不時地對薇莉安下達「在那裡轉彎從這裡直走」之類的恰當的(看上去)指令,早就被瞬間發現了吧。
「但是,『王室派』或者『騎士派』之類的,不會使用軍隊或者警察的麼?」
「那是用來對付一般民眾的吧。就天草式而言雖然一般都在飯店或者劇場之類的大型場所集會,但是如果告訴一無所知的人的話,『難以理解的魔法』的說法就很繞遠了吧。」
這樣說來確實如此,與其把魔杖啊水晶球之類的東西擺在他們面前,倒不如直接讓他們拿著槍方便一些。當然如果魔法派進行「威嚇射擊」的話情況就不一樣了,不過每次發生些事情都進行無用的攻擊的話也很麻煩吧。
(即便如此……)
眺望著一個人也沒有的倫敦的街景的上條,突然將視線轉到在駕駛席上握著方向盤的薇莉安身上。
身穿如同繪本中的綠色長裙,肌膚雪白髮色金黃的女性。超脫凡世這一點上跟茵蒂克絲同樣,不過兩人對比起來很明顯氛圍不同。茵蒂克絲帶給人的是與科學完全不同的文化的直接衝擊,而薇莉安則是如同悄悄開放在高山上的花朵,如果沒有為其整理好纖細的環境就會這樣消失一般的印象。
這時,薇莉安注意到上條的視線。
「有什麼事麼」
「沒、沒有……」
上條使勁地搖著頭。
不知為何在這次作戰出發之前,新生天草式的神裂和建宮他們對上條千叮萬囑「無論如何這也是流有王室血脈的大人物哦!」「要是萬一不小心她的裙子稍微捲起來的話肯定要追究你大不敬的罪名哦!!」這是為什麼啊?
「這麼說來,如果不是無法使用魔法的人的話,就肯定會被琪雅麗莎他們感知到咯」
「啊,恩」
薇莉安有點為難似的,好像在逃避著上條的視線,將包在綠色長裙中的身體縮了縮。
「非常不好意思。雖然知道那是身為王室成員所應必備的教養,不過我就是對那種有可能成為暴力的知識和技能存在牴觸感……現在我所能做到的,頂多是『操作已經發動的靈裝』這種事。琪雅麗莎皇姐雖然想處決掉有可能操縱卡提爾‧正統的我,不過就算把那種東西拿給我,我應該也無法控制吧……」
「啊咧?但是地鐵車站的屏蔽必須有皇家血脈的繼承者才能夠突破過去吧。」
「嗯……。如果是母親大人或者是莉梅亞皇姐在這裡就好了……像我這麼不成熟的施法者,即使有禁書目錄的輔佐,也不知能不能圓滿地完成任務……」
「不,不用那麼消沉嘛,我覺得。說到底,有沒有規定說國王就非學魔法不可的!!」
「……是這樣麼……?在這次的作戰中,似乎有一些傭人,廚師和園丁也從白金漢宮附近趕往地鐵通道了……。雖說我並不像依賴於單純的暴力,但是如果我能夠再多擁有些可以用來保護別人的方法,你們也就沒有必要置身險境了吧。」
薇莉安「咚——」地消沉了下去。似乎不能夠成為直接對抗叛亂的力量這一點令她非常的不甘心吧。
為了趕緊轉變話題,上條強行將自己的視線拉回到倫敦的街市上。
「不過啊……雖說都稱為小巷,這裡果然和學園都市的完全不一樣嘛。」
「當麻。就算能分辨小衚衕的不同,也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吧」
我才沒驕傲呢,上條反駁著。
「話說回來,現在必須對叛亂的主謀琪雅麗莎採取一些手段,必須把作為她的支撐的卡提爾‧正統的機能破壞才行……雖然知道這些……不過僅僅是打倒一個大boss就足以乾脆地平息這麼大規模的一場叛亂麼?有點擔心如此艱難的堅持戰鬥到最後卻於事無補。」
叛亂不止發生在倫敦市內。英格蘭,蘇格蘭,威爾士,北愛爾蘭……最成英國最主要的四個區域,幾乎都已被第二王女琪雅麗莎所率領的「騎士派」佔領了。已經演變為如此大規模的事件,會僅僅因為一根支柱的倒下便漂亮地恢復原狀麼……說實話,上條並沒有自信。
然而,第三王女薇莉安,戰戰兢兢地說出了下面的話
「我覺得,只要能夠遏制住琪雅麗莎皇姐,應該就能夠平息這場叛亂。」
「?」
看到上條歪起了腦袋,薇莉安有些困擾似的皺起了眉頭
「我認為,雖然都被稱為叛亂,但是叛亂也是分為各種各樣類型的。對於這次英國發生的叛亂,在失去首腦之後會陷入混亂僵局的可能性應該很小不是麼。」
聽過薇莉安戰戰兢兢的發言,茵蒂克絲也點了點頭。
「剛才,天草式竊聽到了『騎士派』的通訊。說是『由於騎士團長被傭兵所擊敗,其他騎士們的動搖加劇了』。……叛軍方面,『騎士派』的首領和第二王女的他們的精神支柱。而現在,其中的一根柱子已經折斷了。因此,如果剩下的最後支柱也崩壞的話,恐怕『騎士派』的意志就會完全瓦解了吧。」
「一直喊著參加吧參加吧的肇事者本人如果剛剛被打倒了的話,那麼剩下的一大群人肯定會很迷茫沒錯吧?」
聽了薇莉安的話,上條也覺得,或許就是這樣吧。
之後,茵蒂克絲繼續說道
「而且,英國國務是由『王室派』,『騎士派』和『清教派』三派分掌職責的。這也將成為阻止叛亂的條件。」
「為什麼?」
「英國與他國的外交可是由『王室派』一手掌握的呢。也就是說,雖然『騎士派』很擅長直接的作戰,然而卻沒什麼與他國交往的手腕。恐怕能夠和別國平等對話的就只有第二王女琪雅麗莎以及最密切地輔佐『王室派』的騎士團長了。」
「但是,這樣就能讓他們放下武器了麼?在看不到出路的情況下,如果『騎士派』的人們難道不會失控暴走麼。」
「雖然沒有切實的證據,不過我想這多半不會發生。」
「騎士派」的目的是在於守護英國的吧。而作為實現這一目的最有效的方法,才贊同了第二王女引發的叛亂。……然而,如果失去琪雅麗莎,那麼繼續叛亂下去只能給英國造成損害,如果他們意識到這一點……恐怕他們是會放下武器的。這樣對英國造成的傷害是最小,對這個國家而言最為有利,如果他們能這樣判斷的話。
「……」
上條一時間沉默地望著後排座位上的茵蒂克絲的臉龐。
然後,他緩緩的說道。
「要是神裂或者五和的話還好,茵蒂克絲說出這樣的事情實在是沒什麼信服力啊」
「……當麻。莫非你認為我是除了魔法之外什麼都做不好的女孩子嗎?」
你現在絕對不是吃吃睡睡看看電視的女孩子,上條知道如果這樣說出口的話自己的頭部後方一定會遭受殘忍襲擊,所以便明智地選擇了沉默。
不知不覺地,已經來到了目的地地鐵站的附近。
「快停車。在這附近如果還是這麼大的引擎聲的話可就糟了。不過到這裡已經離白金漢宮很近了。」
在茵蒂克絲的催促下,薇莉安將小型汽車停到了路邊。從車上下來的三人,再次環視了周圍的環境。
雖說現在已經將近午夜兩點,不過作為英國首都而言人還是顯得格外少。人行道上沒有一個行人,車道上也沒有一輛車。在去往福克斯郡之前還有一些鬧事的居民被警察帶走,不過現在已經沒有那些騷亂了。
「『騎士派』和『清教派』的巷戰已經了結了,對當地居民的壓制也完成了。現在的倫敦市內各處都安排了人員,一發現異常就會呼叫支援……可能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上條環顧了一下週邊,卻沒有發現像是警戒著的人影。
不僅如此,地鐵站對面白金漢宮的方向上也沒有發現有人的樣子。
「?」
突然,上條的右手似乎被什麼軟軟的東西包住了。
扭頭一看,是薇莉安戴著手套的小手握住了上條的手掌。那並非是粗陋的防寒用具,而是王公貴族們作為裝飾品的手套。
「……千萬不要深入白金漢宮的領地。」
她抬起頭看著上條,說道。
「疏於魔法的我可能並不清楚這種事情,不過曾經聽琪雅麗莎皇姐發出過這樣的豪言——就算是樹林裡有多少隻螞蟻也能正確地搜索出來。」
「嗯,嗯,好的。」
對於透過手套薄薄的絲綢感受到的與男性粗糙的手掌完全不同,猶如棉花糖表面般的柔軟觸感,上條只能傻傻地不停點頭。薇莉安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到上條這樣的反應。
冷冷地在一旁看著的茵蒂克絲,對薇莉安的話又做了補充。
「恐怕準備好了狙擊系術式的騎士們在窗戶和屋頂上正反反覆覆地巡邏著呢。應該是是『羅賓漢』輔助術式的廣域應用版吧。」
聽到她這麼說,上條原本向地鐵站邁出的腳步停下了
「那麼說來,就這樣直直地走向地鐵站的話會很危險咯?」
「要抓住搜索的間隙。跟在我後面過來。」
說著,茵蒂克絲從陰影中衝了出來。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在那裡,不過她好像是在躲避著看不到的搜索光線一般,在什麼都沒有的空間裡不自然地迂迴前進。跟在後面的上條和薇莉安,並不明白是在以什麼樣的法則躲避著什麼東西,無比地不安。
終於,三個人艱難地到達了地鐵站。
踏著通往地下的臺階,茵蒂克絲終於放心地鬆了口氣。
「來到這裡的話應該就沒問題了」
「……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我姑且還是應該感謝一下你吧?」
「雖然很想讓你謝我,但是這個該怎麼辦?」
哈?看到上條做出了驚訝的表情,茵蒂克絲平靜地指了指前方。
「好像,帶著噼咔噼咔的牆一樣的東西降下來了哦」
各位接下來,我們把茵蒂克絲語翻譯過來吧☆
就在眼前,一面附有電子鎖的隔壁落了下來將通道口堵住了,該怎麼辦啊?
5
上午授課無需多言!!
然而,作為超能力開發名門學校(?)常盤臺中學No.1的御阪美琴卻身處餐廳之中。現在的時間是上午十一點不到。由於離午飯還有一段時間,餐廳裡的客人不是很多。美琴計劃著在這裡早早吃完午餐,然後再返回常盤臺中學。
至於為何要這樣大費周章,是因為現在是學園都市最大的文化祭「一端覽祭」的準備期間。由於包含了學校參觀和開放校區等各種活動,雖說不是像最大規模的體育祭「大霸星祭」那樣完全的對外開放……不過,越是對「升學」這樣的字眼敏感的名門學校,就越是熱衷於招攬大量的參觀者。
當然,在「大霸星祭」中也並未完全開放的常盤臺中學也是如此。只有在這個「一端覽祭」中才部分地開放。所以美琴才沒法悠閒地上學。
(……而且啊)
美琴一邊將鐵板上盛放的巨型漢堡肉切成一口一塊的大小,一邊在心中悲鳴
(這算什麼家庭餐廳啊?雖然今天是偶然第一次進來,不過這裡難道是巨乳王國嗎……?)
美琴的心情已經出離了不甘心,而是驚呆了似的望著四周。
似乎是僱傭的附近的初中生和高中生,黑色長發超大巨乳的水手服,以及坐在對面,胸部並非很大但非常合適穿巫女服的女生,以及莫非是附近學校教師的,穿著綠色運動衫看上去傻瓜似的爆乳體育老師。甚至還有,在那邊窗戶附近坐著的,巨乳女神……的立體映像?可能是利用超能力的新手所為吧,不過這裡對巨乳要求到了如此地步嗎?
(嗯?等下。幾乎所有人都具有如此鮮明易懂的身體特徵,莫非……這家店的食物含有增乳成分?!這,這是什麼啊,要是真的豈不得得諾貝爾獎了。)
就這樣,重新振作起來的美琴,以比平時還快的速度將漢堡肉虔誠地送入嘴中。
就在這時,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就在震動的手機就要掉下桌面的時候,美琴猛地將手機抓了起來。
(這種時候,應該是黑子那個傢伙吧)
這樣想著翻開電話的美琴,看到了屏幕上顯示的電話號碼簡直想馬上將手機翻回去。
是那個刺蝟頭的笨蛋。
「咕嘸!?嘎哈噶吼咕呵咕呵!!」
由於震驚不小心喉嚨塞住了。
(恩,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那個笨蛋打來的電話八成是……!事先發短信說明下大概情況也不至於這麼慌張啊——也不行要是那樣的話現在肯定緊張得連短信也打不開……!!)
這樣胡亂發著抖的美琴,但就這麼把電話掛了也太那個了。過一會兒再根據來電記錄打回去的話,那就更難了。美琴顫顫巍巍地將大拇指伸向了通話鍵。
(對,對啊。今天學園都市裡的學校都是上午授課,自由時間會有很多。就算有「一端覽祭」的準備活動,硬抽一點時間出來也不是不可以……)
用兩手抓著手機,用平常絕對見不到的大小姐風格貼近耳朵。混亂之中的美琴耳朵裡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
「混賬御阪!我現在要潛入地鐵站但是電子鎖鎖住了有什麼方法可以打開麼」
「…………………………………………………………………………………………」
御阪美琴將手機從耳朵上拿開,深深地嘆了口氣,極端冷靜地用大拇指將電話掛斷。
將手機放在桌上轉身面對巨型漢堡的美琴,耳朵裡又傳來了手機震動的嗡嗡聲。
為了鎮定心情她輕輕含了一口牛奶,在用紙巾高雅的擦了擦嘴脣,終於將手伸向手機。
「混賬御阪!我現在要潛入地鐵站但是——!!」
「能聽到了別再喊啦!!小心點笨蛋!!」
用盡丹田的氣力喊出來,終於恢復了日常狀態的美琴,做出了奇怪的表情。
「到底是什麼狀況需要潛入地鐵站?想到只有工作人員才能去的地方做什麼?」
「不是不是,是通道口的卷閘門降下來了,進不了地鐵站。因為是緊急事件沒有辦法,而且本來現在也已經過了末班車的時間,卷閘門被關上了也很正常」
「哈?末班車?」
美琴從驚訝上升為可疑的表情。
現在才是上午十一點。在中午就是末班車的路線聽都沒聽說過。
而對方好像也猜到了美琴的疑惑。
「對了對了。有時差的嘛。混賬御阪,莫非你現在是在上課中?」
「沒有,那個沒關係……不過先等下。時差的話,你現在在哪?」
「倫敦」
聽到這個回答,美琴再一次想把電話切斷。
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她將視線移向店內掛著的巨大薄型顯示屏。畫面裡的,是深夜一片黑暗之中,一夥外國人在取材的鏡頭。倫敦中心部的人們別說是旅館,劇場,電影院,教堂之類的大型公共設施,就是呆在自己家裡也不允許。這不是開玩笑,甚至還有報導說允許對擅自走出指定建築物的民眾開槍。英國方面雖然沒有給出正式發表,不過叛亂的氣氛已經非常濃厚了。
「……但是這個傢伙,之前說過自己去法國了……?」
一瞬間陷入不祥預感的美琴,慌忙搖頭否定自己的想法。
老是這樣真受不了。
「你啊,知不知道要跑到學園都市外面要辦的手續有多難?就算是廣域社會參觀這樣的被正式承認的活動都是非常麻煩的。」
「不過我是真的在倫敦啊」
真的是這麼困擾麼,電話的另一邊傳來了輕輕撓頭的聲音。
「而且,這裡的卷閘門無論如何打不開也是完全真實的情況……」
「雖然不知道你究竟捲入了怎樣的麻煩之中,不過這可不是應該拜託女孩子的事情哦」
美琴愕然地說道。電話裡暫時傳出了「嗯————————————」的低吟聲。
繼續,上條當麻用機會放棄的語氣,只說了一句。
「……不行?」
怎麼會不行,美琴幾乎脫口而出。
6
「呼呼,是絕妙制鎖公司生產的225式被動鎖啊。那麼,你把配電盤下面的接頭拔掉兩個,這樣的話就會出現維護用的插座了吧」
用手機的攝像頭拍下鎖具的照片傳給美琴後,不到5秒鐘就做出了回答。然而對方剛一開口就已經跟不上了的上條,只得發出了「呃……」的聲音。
「喂,學園都市『內』和『外』的科技水平相差應該有二三十年的吧。你怎麼連『外』面的技術都瞭解的這麼詳細?」
「絕妙制鎖公司是學園都市的協作單位。所以那裡使用的技術都是些這裡的殘羹剩飯。」
美琴有很輕鬆的語氣說著。
「如果真的是『外』面獨自研發的技術的話我也就不清楚了,不過我不認為打不開就是了。因為啊,技術水平是二三十年前的了。『外』面軍事研究所使用的防火牆,都還趕不上學園都市裡大甩賣的電腦的登陸管理系統呢。」
「……我是連錢包鎖也打不開的……」
「你的技術水平還在江戶時期啦」
一邊這樣唧唧喳喳地說著,上條一邊按照美琴的指示操作者電子鎖的配電盤。
「不過你這傢伙,雖然我是來向你請教的這樣說可能有點奇怪……你對這方面東西還真是瞭如指掌啊。」
「你,你可別誤會了哦。我是為了防止萬一自己的超能力對電子鎖產生干涉才學這些的,可不是什麼小偷或者黑客什麼的哦。」
「喂,剛才的話你不能說得再理直氣壯些嗎?」
用手絹包住手來儘量消除指紋,指尖不停地動作著。不過說實話,只是按照美琴說的步驟一步一步的操作,卻完全不能理解這些動作。
就著這樣那樣的操作之中,突然聽到了「剛」地一聲。
眼前阻隔著的卷閘門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音向上打開了。或許是因為都去鎮壓主幹道所以沒有人了吧,出乎意料的巨大聲響讓上條和茵蒂克絲差點心臟停跳,但是「騎士派」的傢伙們誰也沒有聽到趕來。
「門開了!Thankyou御阪!」
「啊哦。不過話說在前頭這次你可欠我一個人情」
「嗯知道了。就這樣吧我趕時間!」
「喂,慢著!?現在是『一端覽祭』的準備時間所以只有上午上課的時間不就很多了嘛。所以只要好好調配的話就能有很多用來玩的時間——!?」
這在胡亂地飛快說著的時候,突然通話「噗——」地一聲切斷了。「?」上條看著手機的畫面,原來信號為零了。
(……嘛,要是有要緊事的話一會兒就會再打過來就好了。)
上條隨意地想著把手機裝回了口袋。總之現在先從地鐵站進入到隧道里,依靠「王室派」薇莉安的協助把魔法性的屏蔽破壞掉再說吧。
而這個薇莉安殿下,現在還在單手撫著臉頰,用純粹崇拜的目光看著打開的卷閘門。
「不愧是科學技術最先進的學園都市……。只要藉助朋友幫忙,連這種事都做得到啊。」
「哈,哈……。嘛那是身為第三位的噼裡噼裡女,在這種時候確實是很靠得住的。……喂茵蒂克絲你怎麼又不爽起來了?」
「……怎麼也不怎麼」
茵蒂克絲這是這麼說著,便移動雙腳來到了上條的身邊。只不過這雙小小的腳上還帶有在上條的小腿將它踹飛的屬性。
(???這股衝動的氣息是怎麼回事?)
滿是困惑的上條愚蠢地反問之後,茵蒂克絲爆發了,將想一口把他吃了的心情完好地傳達給了他。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不用說了。
上條將視線望向前方。
原本是處於卷閘門關閉的狀態,地鐵站的內部沒有一點照明。然而,由於到處都有緊急出口避難指向燈,所以並非是完全的黑暗。由於是直接設置在地板上的光源,所以即使沒有手電筒也能基本上沿著通路行走。
稍微前進了一段之後,上條向身後扭過頭去。
(……這麼說來的話,把通道口的門關上比較好吧?)
雖然這樣想著,但上條也不知道怎麼做才能關門或者開門。關門的時候固然不得不給美琴打一個電話,甚至在脫離這裡的時候還得再麻煩她一次。
「怎麼了?」
「啊,沒什麼。……對了啊。萬一在隧道內陷入麻煩需要緊急逃離的時候,要是再慢慢的拜託御阪就來不及了啊」
「?」
薇莉安雖然歪著腦袋,但上條擅自便把自己的話切斷了。
從地鐵站到月臺的樓梯這段距離完全沒有人影,也沒有人的氣息。雖然上條並不是什麼搜索專家,但是,怎麼說呢……「如果有人埋伏在這裡的話,那麼埋伏者的呼吸」都可定能夠被聽到的寂靜包圍著這裡
上條,茵蒂克絲和薇莉安三人依靠著指示緊急出口的避難燈光,順著它逆行著不斷深入到地鐵站內部。
下完樓梯來到月臺,終於能夠看到一點螢光燈的光亮。
雖說如此,但並非是設置在天花板上的燈光。似乎隧道里的電氣系統和車站是分離的,只有在月臺對面的隧道牆壁上安裝的螢光燈正發出光亮。
當然,這點光線是無法照亮整個月臺的。
就好像過了熄燈時間的醫院一樣。
上條從月臺的邊沿探出身子,望向等間隔地閃爍著螢光的隧道深處,「……雖說末班車已經過了,但要從這跳下去心理上還是很抗拒啊……」
然而,不前進的話就沒辦法繼續作戰。
上條和茵蒂克絲兩人從月臺下到軌道上,然而薇莉安卻好像被極富公主氣派的長裙所累贅,不能一下子就過來。想要扶一下身陷麻煩的薇莉安的上條伸出了雙手,然而出乎意料地整個體重就直接施加了上來,於是哇——的一聲上條就被壓倒在了鐵軌上。
「對,對不起。在這種情況下的該採取怎樣的禮法我也不知道……」
「沒,沒沒沒沒沒關係!!而且我覺得禮儀教室中肯定沒有教授過如何從地鐵站月臺上下來這門課!!但是差不多能麻煩您從我身上下來了麼薇莉安殿下!!」
「當麻,大不敬之罪」
茵蒂克絲冰冷的話語刺穿了上條的胸口。另一方面,薇莉安一邊說著「是,是。真的非常抱歉」之類的話,一邊慌忙的從上條身上離開。
總算從鐵軌上站起身的上條,將視線投向隧道深處。
之前天草式所指定的地點,似乎就在前方數十米的距離。然而,卻是和白金漢宮的方向相反的。
「那邊麼」
「嗯。我也只是聽說過,真正看見這也是第一次。」
薇莉安帶著有些緊張的表情說道。
就在這時。
咔嚓,腳步聲,從上條等人的背後傳來。
「!?」
上條幾人慌張地向背後望去。
(「騎士派」麼……!?)
一瞬間,上條回想起了被長距離狙擊切斷手臂的「新生之光」的魔法師雷莎。如果黑暗對面的人也持有同樣的靈裝狙擊的話,但用我的右手能擋下來麼。
上條這樣思考著,然而他的預測並未成真。在他和茵蒂克絲共同掩護著的後面,薇莉安說出了這樣的話。
「請,請等一下!他們並不是敵人。是計劃中從白金漢宮附近趕來匯合的傭人們。」
「……那個聲音是,薇莉安殿下麼……?」
好像是確認作用的話從對面傳了過來。
似乎是因為之前薇莉安在和上條對話的時候說的是日語,所以黑暗中的對方用的也是日語。(譯者:……這個世界上還有人不會說日語麼……)
接著,好幾條人影陸續地都出了黑暗。從隧道中走到月臺這邊來的一共是將近二十名男女。從工作服都已經褪色了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到身穿著不知是在哪裡訂購的女僕裝的少女,涵蓋了各種各樣的人物。
薇莉安走到上條前面,環視著他們的臉龐。
「這就是,所有人了麼?」
聽到這樣問,二十歲左右的女僕點了點頭。
「值夜班的人數量有限,而且今天,……為了隨行去福克斯郡也抽調了一批人員。在白金漢宮中服務的人員中,民間出身的都在這裡了。」
「這樣啊……」
福克斯郡這個詞彙讓薇莉安臉上稍稍浮起了陰雲。
代替著語言阻塞的薇莉安,上條開口說道。
「大家,在這次作戰完成後和我們一起逃離倫敦……這樣可以麼?」
「好的。原本並不該勞煩薇莉安殿下親自動手,只由我們在地鐵隧道中實施作業就好了……可是民間出身的我們並不知道魔法之類的不可思議現象的發動方法,而且對於『王室派』特有的機密情報也不清楚。所以,雖然知道會很危險,但還是請你們鼎力相助。」
這樣啊,上條點點頭。
(這樣的話,就必須得趕緊解決這個無聊的工作,然後早點把他們帶到安全的地方去。)
這樣想著,上條向著目的地——在白金漢宮反方向的隧道中走去。目的地就在前方幾十米的距離。
二十個人以上的隊伍,悄無聲息地前進著。
隧道的兩側混淨土的牆壁上依舊等間隔地亮著螢光燈。在鐵軌左右兩邊,用來支撐隧道的柱子,同樣也是等間隔地並立著。
「根據建宮和神裂的話,特殊列車就在從主線分支出的線路上,不過……」
上條環顧四周。
所見的地方,並沒有像是入口的地方。
薇莉安帶著不安的表情,慌張地四處觀望。
「在這附近是絕對沒錯的」
「知道了麼?」
「不,這個……應該是這樣的,似乎。」
薇莉安的語氣變得越來越微弱,這時一旁的茵蒂克絲插話了。
「在這一帶,有預先用魔法設下的標記。恐怕是為了防止修整靈裝的魔法師找不到地方而做的。」
「對,對了。就是這麼回事。聽你這麼一說,應該確實是有做為標誌的記號。啊啊,繪畫工具繪畫工具……」
薇莉安說出口的同時,在一旁的女僕便拿出了高級的書信用紙和羽毛筆這種看上去很麻煩的文具。墨水瓶由女僕自己拿著。
第三王女皺著眉毛,似乎很迷茫地運動著羽毛筆。
「嗯,沒錯,就是……這樣。這樣感覺的圖標就是記號。魔法方面的知識我很匱乏,所以至於這個記號是什麼意思就不清楚了。」
伴隨著這樣的前言遞過來的信箋上,確實畫著一個一眼看上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標記一般的圖案。不僅是日常生活中看不到的符號,而且也沒有讓人完全茫然無知的魔法陣式那種鮮明的異物感。「如果說是一種比較罕見的地圖符號大概都會相信吧」那種感覺的程度。
只有一個人,身為魔法知識物質化了的茵蒂克絲,在看到薇莉安的信箋後稍稍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茵蒂克絲?」
「嗯嗯。……但是好奇怪啊,用『心臟』報警的標誌,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烏拉烏拉地說著,但是並沒能明確地傳入上條的耳朵。
總之,先四處找找有沒有薇莉安畫的圖標好了。做出這樣結論的上條等人,各自四散開來,在隧道的內壁和地面上展開了搜索。不到二十個的傭人們,也只有在尋找圖標的時候……才能派上些用場。
(雖然有等間隔的螢光燈照明還不至於不能行走,但果然找起很小的標誌來就很不方便。本來知道要來隧道的時候,先準備好一盞燈就好了……)
在微微的黑暗中精神注視的上條,沿著牆壁緩緩地前行。
總之,只要找到了標記,後面就是上條的工作了。不管是由多麼堅固的魔法守衛著,只要用「幻象殺手」碰一下就能輕鬆解決了。
突然,上條右手的手指,摸到了一塊異樣的東西。
「?」
將手指從牆上拿開,重新凝視著那塊暗處,似乎有一塊海報似的東西。長約兩米寬約一米。由於實在太黑了完全看不出上面畫的是什麼東西……似乎是因為膠帶脫落了,右上方的邊沿稍微捲起,看上去好像在對自己鞠躬一般。
(啊咧……?)
上條的眉毛皺了起來。
將臉湊近海報,想要確認一下上面畫的東西。
(剛剛,有這種東西麼?)
接著,看到了。
那個,不是海報。
是牆壁。
和隧道牆壁的顏色質感完全相同,薄薄的貼上去的一層。簡直像是粗製濫造的古裝劇中忍者在隱身的時候使用的一樣。就是那種大塊的牆紙。
「這……」
就在上條不自覺的嘀咕的時候,突然動了。
吧咻!!地一聲。
以剝離的牆紙為中心,延伸到隧道的整個牆面都流動著淡淡的亮光。和海報相同大小的長方形方格一下子擴展開來。
「這是……!?」
「當麻!!」
發覺到異常的茵蒂克絲的叫聲,似乎還隔著什麼東西。
像是紙摩擦的聲音。
隧道的一整面牆壁,像是掀起了波浪一般。就在上條擺好架勢的瞬間,被分成許多四方塊的牆壁各自像海報一般的翻捲,剝離,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紙片集合體。
其中有幾片像是落葉一般掉在地上。
恐怕是因為被上條的右手摸過,被連鎖破壞的幾片吧。
然而,其餘的紙片都強勁地在空間中飛舞。
(魔法性的……隔壁)
想到這裡,上條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咔哧咔哧咔哧!!好像有一雙巨人的手在揉滾著紙團的聲音。
「魔法這種東西,還真是不能以我們的常識來理解呢」
在車站中捲起風暴一般漩渦的紙片們,終於匯聚到了一點。
而且,還是按照著某種法則。
「牆壁變成人形攻擊過來,就算是非常識也要有個限度啊!!」
7
覆蓋在整面隧道牆壁上的紙片移開之後,新的半圓形通道出現了。
為了強行和原本的線路相連接,設置瞭如同消防車的梯子一般的可伸縮的特殊鐵軌。
然而。
另一個擋在路口的,是紙形成的巨人。
身高在三米左右。
說到紙的話總給人很輕的印象,然而
「!?」
橫著劃了個圓圈的巨人的拳頭,砸碎了擋在它線路上的隧道的柱子,仍然勢頭完全不受影響地想上條的臉上打來。一塊塊有如學生用的書包大小的水泥碎塊也和拳頭一樣,上條放棄了用右手迎擊而是躲開了。
傳來了一聲短促而尖銳的驚叫。而發出這聲驚叫的,是民間出身的女僕還是第三王女薇莉安,對於現在就要被撲殺的上條而言,根本沒有去在意這種事的閒暇。
看著一拳能把水泥打碎的紙質巨人。
嘎吱嘎吱地
體內的紙束運動著,就好像堅硬的肌肉一般在巨人的表面隆起。
(混蛋!就算只是紙,有那麼多的聚在一起重量感也出來了麼!!)
要說的話,就要像是揮動裝滿厚重書籍的書架一般。一個兩個的人類,以那個巨人的胳膊的話肯定能如字面意思一般地粉碎吧。
「當麻,躲開!那是參考了默克卡威(北歐神話中粘土製的巨人,身高約四十英里)的製作方法的靈裝!」
在稍遠處的茵蒂克絲大聲喊道。
那是什麼啊,在上條這樣詢問之前,她就把對方的本體看透了。
「在北歐神話中出現的組合式巨人!是為了與眾神中最強等級的以絕大臂力著稱的雷神託爾戰鬥設計出來的,然而,在最後的最後,因為用來製造心臟的材料出了差錯導致巨人以羸弱告終。然而這個傢伙是以英國式的理論重新設計材料,為了守衛這個地方而最優化的特別版本!剛才薇莉安描畫的記號,就是這個新設計的『心臟』的記號。」
(又是一個正統來路的危險份子!!)
就在上條咂舌的時候,紙質巨人又大幅動作起來。
上條不假思索地拉來了距離,然而巨人卻出乎意料將自己打碎的柱子殘骸踢飛了起來。足球大小的水泥塊突然從下面劃出了一記上勾拳的軌道,正中上條的下顎。
「嘎……!!」
上條的後背反向彎折過去。嘴裡鮮血的味道擴散出來。
然而紙質巨人的行動並沒有停止。
它邁起巨大的腳,一步就跨過了二者之間的距離。對著體重完全向後傾倒毫無防備的上條,會出了紙質的,重量比書架還沉重的一拳。
面對千鈞一髮的狀況。
(……機會)
上條馬上在右拳上集中力量。
只有紙質的巨人接近自己的時候,才是上條的幻想殺手最大的進攻機會。如果打偏了一拳就成肉餅了,但如果能夠擊中打過來的這一拳的話,那便是必殺的反擊。
(怕什麼——上啊!!)
轟!!兩隻拳頭同時飛出。
對著一擊就能將汽車打成碎片的巨大拳頭的中央,上條的右拳衝撞了上去。在那一瞬間,巨大的拳頭停住了。紙質巨人的結合瓦解了,大量的紙片洪水一樣崩洩。幾十幾百張大量的海報流,將上調的身體淹埋了一半。搜嗖嗖嗖嗖,隨著令人心驚肉跳的聲音,上條的身體也隨著紙質洪流移向牆邊。
「呼……!!該死,成功了麼!!」
後背和後腦勺疼痛在不斷流竄。四肢雖然還勉強能動,但就像是被棉被裹起來一樣不能行動自如。不過既然都已經還原成紙堆了,想必那個叫默卡什麼的名字超複雜的巨人也已經沒有機能了吧。慢慢花時間,在茵蒂克絲的幫助下,從紙山裡爬出來應該沒有問題。
然而。
咔嚇咔嚇咔嚇,紙張被揉成團的聲音,讓上條脊椎一陣冰涼。
「假的,吧……」
再仔細一看,出現了一個奇怪的輪廓。只是以最低限度的紙捲成的紙芯,如同鋼絲一般的四肢和脊椎。然而,只有頭還是和剛剛一般的巨大。
它扭動著相當於人的臉部的皺褶,像拉開巨弓一般,將它的右手擺向後面。那裡不再是強悍的拳頭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刺樁一般銳利的尖端。
(糟了,不能動,逃不了!)
上條的身體被大量的紙張壓迫著,無法活動。
紙質巨人,正確地瞄準了陷入困境的上條的臉部正中。
然後毫不猶豫地,簡直能刺透牆壁一般地射出了右手的刺樁。
(該死!!)
就在這時。
突然從側面插過一個人影。
那是從白金漢宮附近趕來的二十多個傭人中的一個。身穿褪色工作服的中年園丁,死死地抱住了巨人的右臂,總算讓刺樁的方向偏移了。
藉此,上條的腦袋才倖免於被打碎。
咔嘎!!一聲,刺樁擦著上條的臉深深刺進了旁邊的牆壁。
然而,園丁並非也是安然無恙。
雖然園丁想要壓住巨人的胳膊,不過由於威力實在過於巨大而被彈飛了出去。再加上巨人身體上一層又一層重疊著的紙的硬度,幾乎和粗糙的岩石表面一般。受此作用,園丁的工作服被強行撕爛了,從身體流出了大量的鮮血。
上條與其說是感謝的心情,不如說為對方的生命危險全身汗毛倒立。
「笨蛋!!太亂來了……!!」
上條一邊從崩塌的書架一般沉重的紙山中無論如何地爬出來,一邊大叫道。看到他那個樣子,倒在地上的園丁微微笑了。好像是看到有人為自己擔心時,喜悅的微笑。
「……抱歉啊……。我對魔法什麼的完全不懂,不過總之,只要你的力量還在,就能夠對付那個傢伙吧……?」
噼啦噼啦,紙巨人將插入牆壁的刺樁向外拔著。
從龜裂的混淨土牆壁上,不斷脫落下細小的碎片。
「那樣的話,就拜託了。請你無論如何都要打倒這個傢伙。在這個傢伙的大樁子面向薇莉安殿下之前,快一點!!」
8
在紙質巨人出現的同時,化身為薇莉安的盾牌而站出來的傭人們,在聽到園丁的話後一下子肩頭一下子放鬆了。
薇莉安這時,泛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僅僅在這一夜已不知感覺到多少次的,不祥的預感。
對著強支著身體的薇莉安,年輕的女傭緩緩地轉過身來說道。
好像是要證明薇莉安的直覺是正確的一樣。
「這裡就交給我們吧,薇莉安殿下。」
「……!?」
「只要能爭取到那名少年恢復力量的時間,就可以逆轉戰局了對吧。就算是沒有專門學習過格鬥的我們,如果二十個人一起壓上去的話也能讓那個巨人無法動彈吧」
的確,一般來講的話可以這樣考慮吧。
然而,就算是對魔法並不太熟悉的薇莉安也明白。對於現在在眼前發生的不可思議現象,這樣普通的法則絕對不適用。沒有任何力量的二十個普通人就算衝過去,也只會被紙質巨人用「無法想像到的臂力或者現象」打飛而已吧。
傭人們也並非是傻瓜。
就算無法用嚴密的數值計算出來,但是,根據從叛亂剛一發生便切身感受到的經驗,這麼簡單的判斷也是能做出的。
儘管如此,他們對此一句話也沒有說。
簡直就像是在說不想讓薇莉安擔心一般。
有的傭人一副真拿它沒辦法的樣子脫掉了上衣。有的廚師似乎是為了儘可能保護雙手,將領帶接下來纏在了拳頭上。有的服裝設計師一瞬間向出口處望了一眼,但是之後又用鼓足勇氣的視線注視著紙質的巨人。在這樣做著的同時,他們卻也臉色蒼白,不止是雙腳而是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並不是不害怕,
儘管如此,還是自願赴死的傭人們。看著他們薇莉安不由自主地問道。
「為、什麼?」
「沒有什麼理由」
年輕的女僕,幾乎是用苦笑著的表情回答道。
「挺身而出所必須的理由,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因為想為您戰鬥而彙集在這裡。理由就是這個啊,薇莉安殿下。」
就在這時。
到目前為止樁刺都插在上條當麻臉旁的牆壁裡的紙質巨人又有了動作。似乎已經將插進牆裡的樁刺當做無法拔出處理了,手臂前端部分的紙束叭啦叭啦地散落了。犧牲自己的身體換取了行動自由的巨人,重新形成了堅硬銳利的尖端。
再一次,就是這次,為了切實將上條當麻刺殺。
為了將擁有可以與其對抗能力的少年消滅掉。
見到這個情景,傭人們要開始行動了。
這時,第三王女薇莉安突然將手放在了年輕女僕的肩頭。
「你們的心情,我能夠瞭解」
用至今為止從未有過的,非常大的力量。
「然而,即使你們死了也於事無補。那個靈裝是『將想要突破身為屏蔽的自身的危險因素優先排除』的話,那麼作為誘餌的任務由我來承擔是最為合適的。」
說完這些話,薇莉安衝了出去。
至今為止都是在他人背後躲藏著生活的她,衝到了所有人的前面。
「等——!!」
雖然聽到身後傭人們呼喊的聲音,但是沒有一個人扭住薇莉安。並不是因為事發突然而來不及放應。在此之前,雙腿應該就已經不聽使喚了。
害怕是理所當然的。
想要逃跑也是理所當然的。
嘎吱!!薇莉安緊緊咬著牙關,在黑暗的隧道中奔跑。拿起了原本是為了在緊急時刻手動切換軌道而放置在牆角的拖把一般大的扳手,繼續向前。跑啊跑啊跑啊,一條直線向著巨人突擊的薇莉安,將全部力量都集中在了沉重的大扳手上。
挺身而出所必須的理由,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傭人們剛剛這樣說過。薇莉安也如此相信著。所以,她對準了紙質巨人用巨大的扳手橫掃了過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扳手的揮動,薇莉安發出了之前作為王女從未發出過的怒吼。
對此,紙質的巨人也作出了反應。
變成樁刺的靈裝改變了目標,向著逼近的扳手迅猛地射出了銳利的尖端。
砰!!伴隨著一聲鈍響,薇莉安的頭部被狠狠的撞上了。
並非是來自於樁刺的直擊。
從中間被折斷的扳手的頭部,裝在了薇莉安的臉上。
(……恐怕,對於琪雅麗莎皇姐而言,這種程度的戰力從整體上考慮,只不過是連小手指尖都算不上的雜魚而已吧。看到我們這麼拚命的和它戰鬥,也只會嘲笑我們的無能吧。)
薇莉安向後翻仰,倒在地上,然而視線卻毫未動搖。
扔掉了折斷的扳手殘骸。
原本,天草式說過「為了打開魔法性的屏蔽必須有王室的人存在」。為此,關於必要的術式也說明過。
(然而,即使是這麼微小的戰力,都已使為了支持我而站出來的人們受傷的話。那麼接下來,皇姐你如果利用連這麼恐怖的戰力都可以稱之為「微小」的壓倒性力量,令什麼人承受痛苦的話)
接下來只有發動那個了。
薇莉安獨自一人為了成功地施展魔法開始行動了。
那個紙質巨人,是為了守衛地鐵隧道和卡提爾專用的特殊車輛而存在的屏蔽。同時,薇莉安也知道屏蔽可以通過王族專用的魔法來剋制。
所以,我要明示出來。
自己作為英國王室一員這件事,對紙質巨人。
這是為了拯救為了自己趕來這裡的傭人們,更是為了促使卡提爾‧正統失控以拯救在琪雅麗莎支配下的英國全國。
如果是平時恐怕會被嚇得眼角含淚的第三王女,現在卻明確地瞪視著紙質的巨人。
(——我要反抗!!無論如何,就算到最後一刻,可要反抗給你看!)
然而,站在她面前的巨人再次將紙質的樁刺瞄準了薇莉安。第三王女無視於此。放棄迴避或防禦,將時間都用於在口中快速地吟誦咒文。
沒有聲音。
紙質的巨人作為靈裝,說到底只是自動化地排除外敵而已。
咔!!地一聲樁刺飛了過來。
軌道正確地指向薇莉安的面部。
這時,
「軌道變更《CAO》!右臂向右《MARATTR》!!」
不知從哪傳來了茵蒂克絲的聲音,突然巨人的樁刺不自然地改變方向。本要刺穿薇莉安面部的樁刺,深深地插進了水泥地面中。
接著,第三王女繼續詠唱道。
確切的說,是在由一到十規規矩矩地詠唱著的薇莉安,在途中以茵蒂克絲的話為參考,成功地轉換為了高速詠唱的模式。
「聽從正統血之繼承者,盡速將門啟開《OACPATACOTPOTRB》!!」
伴隨著最後的咒文,紙質巨人的大半個身體坍塌了。
但是,猶如瀕死的巨人只有右臂部分還殘留著形狀,一邊崩潰著一邊要用鋒利的尖端刺向薇莉安的面部。
第三王女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
「不好。我來救你,薇莉安!」
紙質巨人的手臂,動作停了下來。
好像從背後阻止人打架一般,少年緊緊抱住了巨人的雙臂。
接著,崩潰著的巨人。
幾乎已經無法阻止它的動作了,然而它回頭望向少年,似乎把他的右手的危險性判斷為了更高。
「接下來交給我吧。這次一定要把我幹掉!」
上條當麻和紙質巨人。
二者都連一瞬間也沒有停頓。
幻象殺手對手臂樁刺。
都是具有致命破壞力的一擊,毫不猶豫地交錯過去。
轟嘎!!一聲巨響炸裂開來。
這次,上條當麻的拳頭總算將紙質巨人粉碎地片甲不留。
直到剛才還勉強保持人形的紙質巨人,從受到上條拳擊的地點為中心,如同爆炸一般地炸散了。大量的方形羊皮紙飛到了隧道的頂部,然後受重力作用緩緩地落了下來。
「————」
第三王女薇莉安,一時間呆呆地望著這個光景。
有生以來第一次為了切實地打倒敵人而採取的行動,其結果便是大量的羊皮紙漫天飛舞的場景。
她在想著什麼,上條並不知道。
想要暫時靜一下的他的身體,突然感覺到了手機來電的震動。
是不知道的號碼,但是放到耳朵上一聽飛出了已經聽慣了的人物的聲音。
「啊,太好了,打通了!」
「這個聲音,是五和麼……?」
「是,是!是完全醒酒了的五和晚上好!!」
「?」
對不知為何元氣滿倉的五和,上條歪起了腦袋。不過五和察覺不到。
「作戰成功了。薇莉安殿下他們已經將魔法性的屏蔽解除了。可以從遠處接入特殊車廂的動力源了。」
「是麼。這樣一來就可以對卡提爾‧正統施加間接攻擊了啊。」
「是這樣沒錯……現在,為了將卡提爾專用的特殊車輛配置到白金漢宮的正下方,它正以超高速向你們駛去!所以請趕緊離開那裡!!」
對著傻住了的上條,五和進一步說道。
「總、總之,現在就要通過特殊車廂將空中要塞高文‧導向的心臟部和卡提爾‧正統相連接。伴隨著魔法的逆流,會發生大規模的魔力放出事件。恐怕察覺到異變的『騎士派』也會向你那裡展開調查活動,而且繼‧續‧呆‧在‧那‧裡‧也‧很‧有‧可‧能‧卷‧入‧爆‧炸‧之‧中。超級緊急請以最快速度返回這裡!!」
9
十月十八日,凌晨兩點三十分。
卡提爾‧正統暴走。
以英國王室所在的白金漢宮為中心,產生的爆炸半徑達到50公里。雖說如此,生活在附近的普通人卻無法感知到,說到底只是魔法意義上的爆炸。
噼裡噼裡噼裡!!玻璃杯小幅地震動起來。好像是對人類感知不到的次聲波產生的反應。
接著,是吐血的聲音。
落下的大塊鮮血,將宮殿內奢華的羊絨地毯染髒了。
是第二王女琪雅麗莎。
「……從高文‧導向發出的強制逆流……麼?」
即使是將空中要塞的心臟部的力量全部集中起來輸出出去,也還不到卡提爾‧正統所蘊含力量的一成。然而,不規律的力量強行通過對卡提爾造成了惡劣的刺激,使其混亂失控。從失調的卡提爾‧正統中洩露出的力量的碎片就如同裝滿尖刀的口袋的內部被刺穿一樣,重傷了第二王女琪雅麗莎。
(所以說,只是壓制了「大部分」的據點決不能滿足,在將「全部」都擊垮之前絕對容不得半點鬆懈,本還這樣說的來著……。不,在這裡應該對那幫人的陰謀詭計表示敬意才對麼?)
通過卡提爾‧正統輸送給「騎士派」的力量幾乎全都失去了。
第二王女琪雅麗莎自身的力量,也失去了一些。
事實上剝奪了差不多五成左右吧
然而
(鎮壓)
琪雅麗莎非常確定。
恐怕那夥人是從清教革命時期卡貼‧正統失落的歷史中判斷,只有卡提爾失控才是打倒國家元首的契機,從而使出了這樣的策略的吧。然而,無法打倒。這種程度是無法對琪雅麗莎的勢力造成致命傷害的。
「琪、琪雅麗莎殿下。」
從巨大的門外,傳來了手下騎士的聲音。
「對宮殿正下方配置的特殊車廂的回收與再封印已經完成了。如此一來『清教派』就無法對卡提爾‧正統進行逆流乾涉活動了。」
「哼」
琪雅麗莎用手背將嘴脣上殘留的血跡擦掉。
「接下來,對卡提爾‧正統爆發出的力量對倫敦一帶造成了怎樣的影像進行實際測定。此外,對宮殿裡儲備的靈裝也進行一遍檢測。弄不好有一半已經無法使用了。」
琪雅麗莎重新握緊了無刃無鋒的劍。
「帶上靈裝干涉用的道具。我要去進行卡提爾‧正統的再檢查了。因此,對卡提爾的用法變更‧再調整暫時中斷。因為此次針對卡提爾的『小花招』,要將對國內殘存勢力的清剿工作作為重點進行。」
「遵命」騎士一邊說道一邊退了下去。
乍看上去很順從,然而內心的天平已經正在動搖,琪雅麗莎洞察到了這點。
原本,「騎士派」就是由騎士團長作為統帥所領導的集團。而琪雅麗莎也將騎士團長作為「騎士派」的窗口加以利用。而如今失去了騎士團長,「騎士派」暗地中的動搖在不斷擴大,而琪雅麗莎與「騎士派」之間也產生了小小的間隙。
再加上,卡提爾‧正統在這裡的暴走。
事實上,由於「清教派」破壞活動,導致「騎士派」的每個人都在心中一瞬間地閃唸到,第二王女並非是能夠控制卡提爾的女人。
已經失去了直接的領袖,進一步窺見到了「劣勢」的徵兆。
在這個時候前女王愛莉莎德和「清教派」相互勾結展開聲勢浩大的反攻,「騎士派」的精神是否還撐得住呢?對於人心理的問題,是否能夠繼續續認為「能贏」?是否能對國家元首琪雅麗莎繼續「相信」?
(嘛——說實話……反攻作戰開始的話,有將近半數的人會意志崩潰吧)
一邊直率地預計著,琪雅麗莎輕輕笑了出來。
一邊笑著,她將手中的卡提爾‧正統架在了肩上。
(下面嘛。懦夫沒有什麼用處,叛變的話會有些麻煩……讓我先走一步怎麼樣?)
10
新生天草式十字淒教的建宮齋字手拿著望遠鏡。
卡提爾的爆炸圈外,倫敦近郊的平原上。分不出到哪為止是人工的牧場,從哪開始又是天然的草地,一望無際的綠色的地方。在那裡的某個地方,「清教派」的成員們開始集結起來。
「糟糕啊。雖然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卡提爾‧正統的力量,不過還是沒能避免發生那種後座力式的爆發啊。」
建宮坐在一隻園丁比較愛用的梯凳上,用彷彿是網球裁判的姿勢架著望遠鏡觀看。
另一方面,梯凳下面的牛深發出了低沉的呻吟聲。
「……以第二王女為中心,巨大的天使之力全方位地釋放出來了。倫敦市內設置的靈裝和設備也受到了影響。小型的教會有三座都倒塌了。」
「如果聖喬治大教堂上殘留的觀察裝載的數值正確的話,倫敦市內滯存的『天使之力』的濃度強的一塌糊塗。現在的情況是,如果在市內拙劣地使用魔法的話可能會將整個倫敦引爆。」
小個子的香燒一邊在本子上記錄著細小的數字一邊說道。
建宮一面盯著望遠鏡一面輕輕點頭。
「『騎士派』失去了團長缺乏領導,再加上卡提爾‧正統的暴走事件,對第二王女的信賴已經開始動搖。如果這時能夠接二連三地挑起事件的話,或許不用正面衝突就可以讓『騎士派』的精神崩潰了。」
接著他的話,人過中年的諫早繼續說道。
「……果然現在只能等到『天使之力』自然擴散,倫敦市內安定下來之後在向敵人的本陣發出突擊了。在這期間,卡提爾‧正統的力量恢復,『騎士派』的戰力想白金漢宮集中的可能性如何?」
「『騎士派』的戰力不知道會如何,不過至於卡提爾的話沒有問題。因為那個東西的力量實在過於強大,只要暴走了就沒那麼簡單恢復機能。以卡提爾‧正統所蘊含能量的理論值反向推算,至少也要花費一個月的時間。」
「這麼說來……」
「這邊和那邊都要小停戰一下啊。與此同時,這也是最後決戰的準備期間啊」
就在緊張的情緒在人們中間不斷流竄的時候,不知是誰的喉嚨咕嚕地響了一聲。
接著,從那裡
「你們啊……要是知道這些事的話就趕緊好好工作去吧。」
金發飄飄的美女,對馬從稍稍離開人群的地方說道。這番話引來了以建宮為核心的男人們言辭銳利的一片反駁。
「你可別再說這麼奇怪的話了」
「沒錯啊我們正在非常認真的進行作戰會議呢」
「現在正是緊要關頭所以如果不統一意見的話就糟了啊」
「嗯嗯,事關重大不能輕易表示贊同。」
雖然被淹沒在一片男人一直指責的海洋中,對馬的態度依然沒有改變。她用纖細的食指點著自己的太陽穴,單閉著一隻眼說道。
「那樣的話,為什麼還用望遠鏡對著穿著圍裙的五和啊?」
這樣那樣的最後的晚餐。
從首都倫敦撤退下來的「必要之惡教會」的成員,乘坐著水上救援機的新生天草式,解放了貨物列車的原亞涅賽部隊等等,各種各樣的宗教人士都匯聚在了一個地方。
在上條周圍往來的修女們,相互交換著各式各樣的報告。
「特奧德西亞‧厄勒克特拉(譯者註:此人在SS2中一閃而過……)班也已經到達了。這樣一來英國地區的清教殘存勢力就基本都集結起來了。」
「史提爾‧馬格努斯班還沒到呢。在空中客車365的事件中借了一架運輸機,似乎在叛亂發生的時候就和軍隊在機場戰鬥起來。之前放出話來能夠憑自己的力量搞定所以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不過可能要再過一些時間。」
雖然也有這樣的聲音,不過總體上講殘存勢力已經基本都集結在這裡了。
「清教派」的魔術師們都在準備或調整著自己使用的武具和靈裝的同時,也在對自己的身體進行調理——而最為代表性的飲食當然也備受重視。有不少的人因為從叛亂開始就一直不得安寧,持續長時間的戰鬥或者逃亡,還有人由於在夜間執勤不吃晚餐而已夜宵為主,就錯過了吃飯時間。
理所當然的,有各種各樣的人就有各種各樣的食物。
「壞,壞啦!灑上了……熱湯不只進到胃裡還灑遍全身啦……!!」
「那、那個,由於是運動之前,請有節制的——」
「這種場面下素沙拉之類的開什麼玩笑!!這樣,噗咚一聲像保齡球一樣掉進胃袋裡的大塊大塊的肉啊我要!!」
「肚、肚子八分飽左右就是正好了哦,要是吃得太撐的話——」
「再來一碗!!多說無益要求再來一碗!!」
「好,好好地咀嚼啊,慢慢地一點點吃,別把肚子嚇壞了——」
「嗷啊——!!」
……大小無數的修女們突然啟動了完全不像修女的暴飲暴食模式,在這樣一群修女中間的新生天草式圍裙少女五和六神無主驚慌失措著,而最終的結果只是上條發現連一隻很像是自己家的三色貓也開始狼吞虎嚥起來而有些感到抱歉。
手上端著一隻什麼都沒有的小碗的上條,由於完全跟不上洶洶殺來的修女和魔術師們,只能呆然地一直站著。
另一方面在離騷亂有些距離的地方,兩頭貪吃鬼茵蒂克絲和安琪雷涅到達了同一張桌子。一眼看上去,會發現二人正關係融洽地在一起吃著料理,不過,
「哇!!剛、剛才,你吃了吧?你吃我的料理了吧!!」
「沒有啊」
「修、修女露琪亞也看到了吧!?這個貪吃鬼把叉子伸到我盤子裡的時候!!」
之後,安琪蕾涅對面坐著的個子高挑的貓眼修女(閉著眼睛在進食前祈禱既沒看到也沒興趣)嘆了口氣
「修女安琪蕾涅。應該去愛自己身邊的人的我們不能隨便懷疑別人哦」
「嗯!?是、是這樣麼。這傢伙剛才絕對,是吃了我的料理的樣子……」
「嘎嗚」
「剛才確實是吃了吧!!現在已經不是趁我不注意偷吃的級別了,而是堂堂正正毫不遮掩地吃著我的肉丸不是嗎!!」
「沒在吃噗」
「句尾是故意的啊!!修、修女露琪亞也替我說句話吧!!」
面對半哭著喊叫的安琪蕾涅,露琪亞好像在說真沒辦法似的,把自己盤子裡的東西倒給她一邊說道
「那樣的話就把我的給你,趕快從『憤怒』『暴食』和『嫉妒』的三重痛苦中解脫出來吧。」
「嘎——!!盛滿了青菜還全是苦味系的!!什麼啊這是,修女露琪亞是那種哪怕吃飯都要進入試煉和修行狀態的人嗎?」
戰戰兢兢地吃了一小口之後便痛苦得滿地打滾,在將露琪亞慌忙遞過來的蔬菜汁一飲而盡之後,安琪蕾涅的身體更加扭曲了。離開了不斷痙攣腰擰了三圈的修女,茵蒂克絲繼續踏上了追求食物的道路。
然而,對於這樣的茵蒂克絲也存在著災難。而其正體,就是在距離肉類料理的桌子很近的「清教派」修女們。
「嗚哇——,好懷唸啊!!還記得我嗎?蕾切爾啊蕾切爾。以前經常在一起玩的啊。哦對了。你吃漢堡肉麼?」
「嘸咕嘸咕。從剛才開始就在戳我的臉的你是什麼人?」
「咳咳咳,蕾切爾那傢伙。果然禁書目錄的記憶喪失把她全忘了麼?嘛我的時期應該也全部記得了吧。不過不是很好嘛,還是那麼能吃呢。這邊的料理要吃嗎?來來,啊——」
「嘸嘎!?剛才已經吃過漢堡肉了嘸嘎噶嘸!!」
「哎呀啊啊啊啊啊啊啊!!果然太可愛了!嘴裡塞滿食物臉蛋鼓鼓的真是超可愛!!我的,來把我的漢堡肉也吃了來!!」
「……嗚,唉哎。已、已經夠了……」
對於那個茵蒂克絲來說格外少見稀罕的臺詞從白髮碧眼的修女嘴中漏了出來。然而「清教派」的修女們還是「我,我!!」「我也要!」「也讓我喂喂」之類地一邊喊著一邊越來越多。
另一方面,一直提供著各種各樣料理的普通少女五和也陷入了五和自己的心理危機之中。
那個少年就在那麼近的地方。
地瓜燒酒也已經在體內完全消化了,回到了日常的狀態。
……然而,在那邊不斷展開的修女們不斷地不斷地叫著料理料理嗷嗷嗷嗷嗷嗷嗷!!有如巨浪一般的需求不斷襲來,完全沒辦法抽出身來。這對戀愛中的少女(並非是憑意氣或者酒醉,是真的為了他死掉都沒問題的程度)來說是何等難捱的情境。
這時,救援到來了。
是同樣身為新生天草式中女性的金發飄飄的對馬。
「哈。看一眼就知道你在這裡心不在焉的,這裡就交給我吧。喂,那個少年被食慾修女們壓制著似乎什麼都還沒吃到呢,你現在端著食物過去沒準就正好打在點兒上哦。」
「那個,不,不啦!!沒關係的,我沒什麼!這樣的想法我完全……!?」
「討厭這麼有心機的舉動麼?但是,說出這種話的話永遠都沒法縮短距離哦」
「就算這樣,一直在戰鬥身上也破破爛爛的還有一身汗味。這樣的形象就算面對面也……」
或許同樣身為女人,五和扭扭捏捏地說出了心裡話。
這時一個多餘男性的腦袋伸了出來。
「鏘!!對這樣的五和進行灰姑娘大作戰吧!!搶先發售預演!!」
「突、突然冒出來說什麼預演,不知道是什麼意咯」
五和在句尾突然像變得打嗝一樣,是因為過於驚恐而導致的呼吸停止所致。現在的五和只能一面只能發出呼—呼—的聲音一面顫抖著用食指指著建宮手裡拿著的東西。
他兩手展開的東西是
「YES!!沒錯正是大精靈閃亮女僕哦——!!」
「啊、呃!?哦哦!?建建建建宮顯示為什麼把最終武器!?」
「呼。還不是因為知道你現在最需要有人背後支持。事實上這個設計師就在倫敦範圍活動,所以能在叛亂發生之後馬上搞到手呢。這可是發售日前的大搶跑哦」
「那種局面下哪還有這種優閒!?更何況我個人信息的管理狀況是怎麼啦!!」
嗚哇,三圍過於合適反而有點恐怖!!五和一面顫顫巍巍地發著抖,然而又覺得這件衣服可能將成為向「那名少年」猛攻的關鍵所在而又無法將其乾脆地丟在地上。
另一方面,就在離這場騷動不過幾米距離的地方,終於回覆體力的神裂火織,在誰也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安心地吐了口氣。
「(……嘛、嘛,英國清教的女子宿舍裡的行李大部分都沒被搬出來,墮天使工口女僕現在應該也還在從黑暗到黑暗中埋葬著。只要我拿到水上飛機裡的寵物熱帶魚和作為朋友的洗衣機都沒事的話就沒什麼關係了。)」
神裂連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正在小聲自言自語著。
然而建宮卻咕嚕地帶著讓人產生討厭預感的勢頭向這裡扭過身來「請您安心!!女教皇陛下重要的出嫁禮服我一定拚死守護!!墮天使女僕和墮天使工口女僕,二者都在這裡保管著只要您希望隨時可以!!」
「多、多管閒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情不自禁地哀嚎起來的神裂的眼前出現的是,會被錯以為是剛剛從乾洗店取回來的已經工整地疊好的那個惡夢。話說回來,一看到建宮,牛深和香燒他們幾人的樣貌,就會覺得單槍匹馬一臉嚴肅地對抗騎士團長,還被一個勁兒痛扁的自己才是傻瓜。
「那、那種東西不需要啦!!本來要是還有空閒進入到女子宿舍裡,那乾脆把浴衣之類的拿過來不就好了……!!」
「墮天使工口女僕之類,不需要……?難,難道說,在其之上還備有超墮天使大工口女僕……?……真,真是毫不惜力的人啊……」
「根本沒有那種東西!!什麼超啊絕贊工口之類的!早已經完全模糊掉女僕這一基本核心啦!!你們這幫人只要是帶工口的東西什麼都能接受嗎?!」
神裂滿臉通紅地哇哇大喊道。
然而,新生天草式的男性們還沒有到拚死也要觀賞一次大殺必死的程度。
他們事實上是
「(……其實咱們根本沒有親眼看到女教皇陛下的墮天使工口女僕形態!要是就這麼下去死不瞑目啊!!)」
「(……咱們所有人,當時都被後方之水打得破破爛爛地在床上打滾呢。那可真是在一瞬的間隙綻放出的神技啊。)」
「(……後來看過了五和的報告簡直眼裡淚血交流啊。那麼工口又好玩的場面怎麼可能還沒看到就結束了呢!)」
「(……噥。接下來可能有墮天使工口女僕和大精靈閃亮女僕的直接對決哦。那可是一百年才有一次的好戲哦,絕對有押上性命的價值!)」
而看著不僅僅是牛深和香燒這樣的年輕人,就算是已婚的野母崎和中年已過的諫早也都令人意外地全體都精力旺盛的新生天草式的男性們,難道因為自己當初不負責任地出走而導致天草式發生了方向性的扭曲了麼……這樣一本正經地開始擔心的極具天然派領導氣質的神裂火織。與其說是姐姐還不如說已經接近母性的思考方式的她,絕對是如假包換的十八歲。
影響進一步擴大開來。
由於露琪亞的善意而飽吃了一頓苦味蔬菜的安琪蕾涅,也停止了含淚體驗草食性動物感受,將目光轉向新生天草式十字淒教的內亂中。
安琪蕾涅一邊從後面用胳膊肘戳著首領亞涅賽‧桑庫緹絲(剛才起就一直獨佔著一塊放滿臘腸和香腸等各種肉類的巨大披薩。超嫉妒)的側腰,一邊說道
「嘻,修女亞涅賽!好像是極東宗派有著過人乳量的傢伙們在說什麼有意思的事呢!就這麼不管他們可以麼!?」
「唔恩。大概是為了誰才是最成熟最性感的女僕一事在進行對決吧?坐擁兩百五十名修女的我們如果在這裡默然退卻的話雖然很不像話,雖說如此但是我方人員中確實沒有人擁有如此棘手的雙峰一事也是不爭的事實。那麼我們陣營該以誰為核心指定對策才是最為有效的呢……」
要是讓神裂和五和聽見的話肯定會口中噴火直撲過來的臺詞,然而對於聽到這樣白痴對話的露琪亞而言,最重要的事卻不在於此。最糟糕的是,亞涅賽和安琪蕾涅兩個人的視線,似乎正朝著自己的方向。
身為女性色感不足(但確實是巨乳)的露琪亞先下手為強。
「絕對辦不到哦」
「這個世界上似乎存在著一種小惡魔全面型女僕的東西哦」
「你們明明聽到了但還是要繼續啊,不過我是絕不會妥協的哦」
「不是惡魔而是小惡魔這一點似乎是有什麼特殊的用意哦」
她們的語氣越來越快了起來。
再有點遠的地方看著這場騷動的雪莉‧克倫威爾,靜悄悄地坐在那裡。有著像獅子一樣蓬亂的金發和小麥色肌膚的女子。黑色基調的哥特蘿莉式洋裝到處破著洞,似乎要整個人融入到深夜的黑暗之中。
她手裡並沒有拿著什麼像樣的食物。
沒有食慾。
重重地壓在胃袋上的,是產生出自戒與自嘲的猛烈的悔意。
「面對『騎士派』本來不應遜色的。不如說,只不過因為是『騎士派』的一群蠢蛋就讓我的情緒動搖到如此地步這一點是最讓我生氣的。無論怎樣地在頭腦中否定這些,那群傢伙還是會深入到到構成我的核心的深處來。依靠自己的雙手積累到今天的應驗和成果這些東西,就好像被全部奪走了似的感覺。」
(太糟了……)
輕輕地摩擦著小麥色皮膚上殘留著的淤青,雪莉長嘆了口氣。
在倫敦市內放出了哥雷姆‧艾麗絲的雪莉本應將「騎士派」的傢伙們打得落花流水才對,不知為何意識突然中斷。就連造成自己意識中斷的是那群拚死反擊的「騎士派」還是從中途插入的暴露狂女魔法師這一點都完全不記得了。朦朧的印象中,只殘存著被女魔法師攙扶著,從混亂的戰場上強行脫離這一件事了。
一股倦怠的無力感將雪莉‧克倫威爾的全身包裹了起來。
一個人影,緩緩地靠近了她的身邊。
「給你送慰問品來了哦」
「切,是你麼」
完全沒有必要如此恭敬的修女,奧索拉˙阿昆娜絲。原羅馬正教的人員,對於魔導書的解讀非常擅長,等察覺到的時候,已經成為了自己在情報解析和靈裝鑑別方面的搭檔。
並不清楚奧索拉對雪莉的事情知道還是不知道,總之,就是帶著一塊吃起來會很清爽的,以蔬菜為核心的三明治過來了。
「接下來就要有事可忙了。再能吃東西的時候就吃東西這一點很重要。體力的有無對還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決定戰鬥的勝敗的。」
「……真是煩人啊。在那麼無聊的條件死死看也是我的風格——卟咔!?混蛋,不要笑眯眯地把三明治強塞到嘴裡嘸嘎卟咔!!」
簡直要窒息了,為了避免生命危險所以沒辦法雪莉還是開始咀嚼。
奧索拉還是一如奧索拉的風格,這次一邊將裝著三明治的板子整個咕地塞進去,一邊呵呵地笑著。
雪莉一邊胡亂地將三明治挖出來,一邊說道道
「……討厭啊。我聽說你從女子宿捨出來地特別晚。」
「似乎在我慢慢騰騰的時候大家就都出來了。只將最低限度必要的行李帶出來,雖然這麼說著,但是似乎變成了超出預想的超大行李。」
「哈,真是你的風格。」
雪莉表面上是用鼻子笑了笑。
然而在那裡面,沒有侮辱或者嘲弄的意思。她沉默了幾秒鐘後,再次直視著奧索拉的臉。
「那麼,拼著性命搬出來的大行李中,也包括這個東西麼?」
就坐在短短的雜草上,雪莉用腳踢了什麼東西。
那是用大理石製成的小孩的雕像。
在基座上有「Ellis(艾麗絲)」的字樣。
「啊哈哈,被發現了麼。」
「真是多餘的行為……」
雪莉發自內心地發出了一聲不爽的嘆息。
「這種失敗的作品,沒有必要特地拼上性命搬出來吧。……再說了,乾脆消失掉的話倒還痛快。」
「嘛嘛。就算不特別地勉強自己那麼痛快不也可以嗎?」
「……」
「拋棄留戀並不等於是否定死者。把過去切斷,你不認為這句話裡有很大的語病麼?非常珍視對死者的思念的人,就沒有資格邁向嶄新的人生,組建嶄新的家庭,這個世界上有誰能這樣斷言?」
「……好像什麼都知道的口氣」
雪莉用粗率的口氣嘟囔著,但除此之外沒有更多的抱怨。
從艾麗絲的雕像的臺座向後退,只是無言地抬頭望向失敗之作。
一時間,沒有聲音。
是和剛剛為止不同的,溫柔的寂靜。
「嗯嗯就是這樣。」
「什麼啊……?」
「雪莉的洋服經過了多次戰鬥已經滿是破痕了,所以我已經準備好了替換的衣服。恩,從女子宿舍離開的時候將看上去是必要的東西左一件右一件地搬出來果然是正確的選擇啊。」
「沒什麼反正這東西是我的興趣所在,破破爛爛地也沒關——唄嘎卟!?」
「鏘!女神殿下哥特女僕!!」
「你在小看哥特是不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也就是『似乎就是有點西方風格的古老服裝』,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特點是不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拉?奧索拉歪起了腦袋。
魔法師雪莉很少見的反應……雖然會這麼想,但實際上這個褐色的哥雷姆魔法師(特別是在戰鬥過程中),其實反而是容易緊張起來的性格。
雖說如此,就算是奧索拉似乎也明白女神殿下哥特女僕的評價不高。她兩手展開著特殊的女僕裝,似乎很困擾地皺著眉頭。
「好奇怪啊……。滲透到全世界各地的文化圈中,以總是能快人一步掌握流行資訊而著稱的天草式的各位,從剛才開始就似乎說著墮天使工口女僕啦大精靈閃亮女僕之類的話,總之那就是流行的最前線沒錯吧……」
「呼,精神方面是大媽角色的人所說的流行之類的怎麼可能成真!!」
「但是就這麼扔了的話也太浪費了……。啊啦,那麼就這麼辦吧。由於沒有人要穿,那麼沒辦法只有我來」
「喂等下,等一下!!住手吧!你那種無自覺系的爆乳穿上這麼沒有節操的女僕裝的話可是會變成了不得的大事件哦!!喂快停下,笨蛋——」
11
在距離亂哄哄的清教派宿營地大約一公里的地方,有某個傭兵。
威廉‧奧威爾佇立在似乎是乳牛的飼養小屋或者是糧倉的奶業農家設施旁。本來農民居住的地方就不會建在這種庫房旁邊,所以現在空無一人。
全長三米五,重量超過200公斤的大劍阿斯卡隆是由很多利刃構成的,遠比看起來要複雜得多的寶物。威廉逐一檢查著每個零件的機能,並不時進行分解維護和調整。
(……倒不如說,比起劍來左肩更是問題吧。從那以後用了不少恢復魔法了吧……)
想著這些的威廉慢慢抬起頭來。
像一匹回應來自黑暗彼岸的同伴的召喚的狼。
而實際也正是如此。
他捕捉到了遠方傳來的魔法通信。
「聽到了嗎,威廉。」
「……恩。雙方都,面對強大的厄運仍然頑強鬥爭啊。」
語氣中沒有透出冷酷和無情,傭兵只是,在嘴脣中滑出了自己都沒能注意到的細小的聲音。
早就習慣的聲音,來自騎士團長。
「似乎卡提爾‧正統在倫敦市內暴走了吶。雖說是利用白金漢宮中深藏的安全裝置導致的暴走……和你有關係嗎?嘛,不論這個,總之拜其所賜騎士派的統一也搖搖欲墜了……話是這麼說,關於這點跟我自身的戰敗也有關係,所以不能說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那應該是擁護這個國家的魔法專家們的工作吧。」
威廉重新將分散的零件組裝成一柄大劍,
「還有,只要你能重回戰場,騎士派的人不就能重振士氣了嗎?」
「……」
「感到迷茫了嗎?」
傭兵直接的問道,
「那麼就靜觀其變吧。雖然不知道會不會變成一直等待,但總比輕率的決定命運要好得多吧。」
「作為其結果,我再次站在你面前的話你會怎麼做?」
「該做的事不會變,依舊要打倒你。」
「切,敵對啊。」
雖然看不出表情,但騎士團長似乎在苦笑。
威廉停下了把玩阿斯卡隆的手,
「確實,你所使用的所羅門術式,是可以將自己認定的武器消除攻擊力10分鐘。使用這個力量不能破壞卡提爾‧正統嗎?」
「笨蛋,凡事都有例外。再說在這個國家裝備足以殺死國家元首的武器可是死罪。在構築術式理論的時候也為了表現自己的忠誠而特意將王室成員排除在外。」
「……真不像是想用處刑斧殺掉第三王女的傢伙的臺詞呢。」
「所以說薇莉安大人沒有使用自己的武器吧。想要砍下首級必須要用『普通的道具』才行啊。」
不知何時又回到了平常的輕浮口吻,但是騎士團長沒有注意到。他繼續說道,
「給接下來要去送死的你,一個忠告。」
「是什麼。」
「之前的戰鬥中,你似乎有一瞬間感到擔憂吧。我暗藏的必殺一擊,『切斷威力』『武器重量』『耐久硬度』『移動速度』『射程距離』『專門用途』『的確精度』……這些方面全部具備,是不許迴避不許防禦不許反擊的絕對必殺……實際上,我能夠操縱的『特徵』只能有一個,不能做到複數的同時操控。」
騎士團長說到這裡微微一頓,
然後,他堅定的說,
「第二王女琪雅莉莎大人和手中的卡提爾‧正統一起的話,應該可以達到這種境界。」
「……」
「真要打倒她的話,要提防著點。『實際上那種強大隻是表面的』『只要能找到弱點就能逆轉局勢』……這種輕敵的想法可不要有。」
「不管敵人是什麼,我該做的事仍然不會改變。」
威廉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
從不說廢話的男人,不需要說些自我安慰的話欺騙自己。
「就由我來懲治引發騷亂的元凶。不過放棄卡提爾的話就能饒她一命,這也是第二個選擇呢。」
威廉‧奧威爾也好,後方之水也罷,他的行動準則沒有變化。
過去襲擊幻想殺手的少年時也是,和現在一樣,只是想粉碎掉作為騷亂中心(他這麼認為)的那隻右手,讓少年回到一般人的生活中,同時阻止世界上魔法和科學的一切紛爭。
「雖然不知何時為誰揮舞著長劍,只要想的話就一定會再見面的。」
「嗯。不管面臨什麼場合,全力以赴都是同——唔啊啊啊啊啊!?」
此時,從不說廢話的男子少見的發出無意義的呻吟。
不如說騎士團長比他更緊張。
「怎麼了,敵襲嗎!?」
「(……不好,發現第三王女的氣息,並且不斷接近中!似乎魔法方面的搬運屋也在協助。確實朝著這邊來了!!)」
威廉小聲的說完,慌忙收起分解大劍用的工具,把阿斯卡隆扛在肩上。
「(……剛剛還盡說些讓人害羞的話!雖說期待著精神安定的做用,果然不習慣的事是不可以勉強的!!)」
不,詳情不知道但是你可是說了相當不得了的話哦,騎士團長這樣說道。但傭兵無視他的發言,快速離開了原地。
各自的晚餐時間已經結束。
接下來就是決定英國命運的一戰。
無法保證敵我雙方性命的真正的戰爭。
但是他們,自然的聚集到了一起。
行間四
女王愛莉莎德一行終於來到了倫敦的近郊,軍馬則是精疲力盡的的踱著步。原本,在不習慣的瀝青路面上急行軍五十公里,對馬來說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吧。
「哎呀,真是對不住吶。從剛才開始就給你添麻煩啦。如果我的政權能夠順利奪回的話,就讓你當世界上第一隻獲得勛章的馬兒吧。」
愛莉莎德心情很好的說著話,兩手伸進裝有水的鐵桶裡。這裡雖然是平原,再往前一點卻是人工的牧場。水正是從通向那邊的引水渠中借來的。
順便一提,軍馬則是要發表『你在說什麼啊!還能前進,完完全全還能繼續走的啊!!』的言論一般把頭轉到倫敦的方向,但是這時不好好休息的話之後就不一定有時間了。女王多少有些強硬的握住韁繩。用力把馬兒的頭摁下去讓它喝水。
即使是正在興奮頭上的軍馬,水通過喉嚨後也感到了自身的疲勞,呼嚕嚕了幾聲後四肢跪坐在了地面上,保持著這種姿勢開始啃食柏油路兩邊橫生的雜草。
(……真是,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啊。)
不只是對這匹軍馬,還有在英國境內作戰的人們。女王不禁眯起了眼睛。
她注視著身邊的卡提爾‧second。
(……用這玩意力量全開突出重圍感覺還是早了些,真不想這麼快就出手啊)
吧嗒吧嗒,
「呼,唔咦~果然連軍馬也是奔波久了會疲勞的喲~」
說著這種破壞祥和氣氛的臺詞的是,長長的金髮束在腰旁的女子,蘿拉‧斯圖亞特。
愛莉莎德露出了剛才完全不同的輕蔑視線,
「真是軟弱啊。本來就是因為你不能配合著軍馬的節奏運動身體,才會讓這傢伙多浪費了那麼多的精力吧。」(譯者吐槽:喂喂,誰shoujiao了)
大概是對不悅的口氣做出反應了吧,軍馬停下了咀嚼著牧草的嘴巴,頭轉向了愛莉莎德一邊。它那溫柔的眼神彷彿在說『嘛嘛,反正我的工作就是運送人和貨物嘛。』
(真是的,總感覺越發顯得馬的能力出色了呢)
就在這時。
愛莉莎德聽到了咔嚓的響聲。
銳利的視線掃過,聲音傳來的方向有一個人影。
「啊拉,嘛,真是食慾旺盛的馬兒先生呢。這邊的蘿蔔要來一個麼?」
沉靜的妙齡少女的聲音傳進了愛莉莎德的耳朵。
幾乎脫力的女王又把手放回到卡提爾‧second上,暗自用力。
「莉梅爾嗎?」
「是的。第一王女莉梅爾喲,母親大人。」
一隻手拿著橘紅色的蘿蔔,帶著單片眼鏡的王女露出了笑臉。
愛莉莎德看到親生女兒的臉,顯得非常詫異。
「在這種地方做什麼?」
「啊拉。就算這樣,我好歹也是在等著母親大人到來呢。監聽了『騎士派』的通信後,我發現從母親大人銷聲匿跡的地點來看,通向倫敦的話走這條路的可能性最高。」
「……有什麼事嗎?如果是你的話,應該不會這麼簡單的想和我聯手吧。倒不如說,在這裡伏擊我,取得卡提爾‧second,然後想辦法打敗琪雅莉莎才是你應有的思考模式吧。」
「嘛,雖然也想過這種作戰……不過先不說失去了大部分力量,用卡提爾‧second直接正面衝撞也夠麻煩的啊。對於『頭腦』的我來說,真想貫徹點更加聰明的戰略呢,母親大人。」
「……就算是女兒一邊手頭準備著厲害的靈裝一邊帶著含義深刻的笑容對我這麼說,吶。還有,那邊灌木叢裡伸出來的鋼絲是對生物用地雷吧。一般車輛會無法通行的,一定要撤掉哦。」
聽到愛莉莎德輕鬆的指責,莉梅爾吐著舌頭取下了橫穿道路的鋼絲。
「好了。話說回來,馬兒先生喜歡蘿蔔的話是真的麼?」
「……食草動物嘛,能吃的就吃,並不會只吃愛吃的東西喲。這傢伙的主食可是牧草。」
「哦呀。山羊不會吃紙,也有像這樣的事呢。對不起了呢。」
莉梅爾想著收回手中的蘿蔔,軍馬則是『怎麼?收到的東西會全部吃光的喲。』一般探出頭去咬著這種橘紅色的蔬菜。
好乖好乖~莉梅爾笑著撫摸馬頭。看到這樣的光景,愛莉莎德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你啊,真是,只要面對和權力利益的人,就會露出真實的表情呢。」
「當然的啦,母親大人。我可不打算對瞭解我的人抱有信賴呢。我只相信那些就算不知道我是第一王女也能對我親切對待的人。」
「……雖然我也承認這是對統治者來說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呃,算了,為什麼我的女兒們都在走各種各樣的極端啊。長女玩弄計策過多變得不信任別人;次女迷戀戰爭還把周圍都捲進去;三女則用人太缺乏主見……」
愛莉莎德悶悶的搔著前額的劉海。
聽到這話的莉梅爾,嘴邊浮現出脫力的笑容,
「啊拉,真是意外啊,您是站在能夠說教的立場嗎。再說,採取放任主義還超斯巴達的母親大人的教育方針難道就沒有問題嗎?特別是對薇莉安,竟然給予那種必須察言觀色才能自由一些的生活環境。」
「你在說什麼。不通過自己的方式確立的個性是不會長久存在的。特別是薇莉安的『人德』,稍有不慎就會變成只會依靠他人,坐享其成,所以要嚴禁任何安逸的解決手段。從長遠上來看我的做法沒有錯。我和你們不一樣,可是良知派啊。」
「嘛,十年前派薇莉安隨行出訪南美,趁著這個時候揮著卡提爾‧second把那些奪走王室派政權的政治家們痛毆一頓的到底是誰家的哪位大人呢?」
「多,多餘的話就不要說了。那也是作為家長所必要的行動。」
雖然愛莉莎德說著像是否定的話,旁邊軟綿綿的蘿拉卻暗自嘟囔著『……不對,那不過是個愚蠢的錯誤而已喲。』
「對對。說白了,這次琪雅莉莎那邊好像用了超極端的方法吶。」
「……果然,你也覺得琪雅莉莎的目標是卡提爾的『機能擴大』嗎?」
就是這樣,莉梅爾點頭道。
「卡提爾‧正統是僅限在英國內部,賦予國家元首天使長『似神者米迦勒』級別的戰鬥力的靈裝。不過,如果出了英國國境,卡提爾的效果也能發揮出來的話,英國女王可就變成了足以蹂躪全歐洲的人禍了……作為人為設定的天罰的實行者,單單一人就比氫彈或者黑死病更具殺傷力。」
「集合了構成英國四文化的地理條件而組成的巨大術式,而那把劍就好像控制那個術式的指揮棒。使用『騎士派』全員留守英國本土,趁此時機琪雅莉莎一人手持卡提爾掃蕩歐洲……這個辦法確實可行啊。倒不如說,卡提爾‧正統的力量完全解放的話,人類的魔法根本無法傷她一分一毫吧。」
如果真的做到了那種事,就算是真正的天使,或者說是魔神出現,大概也很難與琪雅莉莎對抗。
「……不過,真的只有如此嗎?」
「什麼?」
「蘇格蘭的屬地艾金帕拉……作為琪雅莉莎犧牲性部隊在活動的『新生之光』的據點,我已在那裡安插了密探。呼呼,能說出『沒有拿到確實的證據前什麼都不說』這種的臺詞,果然是頭腦派的特權啊。」
密探,雖然這麼描述,但應該不是英國王室御用的魔法師們或者軍隊的諜報人員吧。莉梅爾尤其討厭這種混雜在權力結構中的專家啦精英啦這類人。在艾金帕拉活動的密探,指的應該是那些莉梅爾頻繁微服出訪,沒有用任何政治手腕而建立了羈絆的同伴們吧。
(這種自食其力頑強的自立心和獨立心應該是三姐妹中最優良的啊……要不是本質上不信任他人……果然,就算是撒手不管也沒有什麼可喜的改變啊)
哈,愛莉莎德嘆了口氣。
女王驚訝的看著莉梅爾繼續喂給軍馬新的胡蘿蔔。
「喂。那種食物到底是哪裡來的啊。」
「啊拉,不知道嗎?就在剛才,這裡還有一夥清教派的殘餘勢力結集起來享用最後的晚餐呢。看起來,他們是把戰鬥中用不到的器材和食物暫時放著這裡,等到打贏了再回來拿呢。」
「吶」
「沒關係啦。剩下的這些食物的話,剛才已經叫寵物事先試過毒了。一點吃了以後會犯困之類的藥物都沒有哦。」
第一王女捲起舌頭發出嘁嘁嘁的響聲。這是她一直用來呼喚她可愛的室內小型犬的信號。
不過,就算是莉梅爾發出了信號,她的寵物也沒有要出來的樣子。
「?」第一王女環視四周,不知何時從門扉破敗的小屋中衝出來的三毛貓和室內犬正超近距離的盯著對方。「這傢伙是誰啊?」「這裡是我國的領土!!」一般的發出低低的呼嚕聲。
「嘛嘛,可愛的三毛貓桑。雖然以前就對亞洲種的很有興趣,實際見過之後還真是超乎想像的可愛啊。」
莉梅爾像是完全沒有防備的小孩子一樣抱起三毛貓,室內犬「喂,等等!拼上性命嘗試那些蘿蔔有沒有毒的可是我啊!!」的汪汪叫了起來。
但是,女王愛莉莎德所關注的,並不是這裡。
「可惡!!就在剛才還在吃大餐?!這一定就是那個,大概就是從口袋裡拿出戀人的照片,『我,打完了這場仗就要去結婚了』之類的展開吧!!混蛋們……我就這樣沒看成今天最激情的好戲啊,這是造化弄人麼!?」
「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慌慌張張的朝著倫敦中心進發了的說?」
「還扔下我不管!!畜,畜生。走了,馬!接下來我不得不急行軍到倫敦了!!」
好咧,果然這才是女王的架勢,軍馬像是表示同意一般,伸直四蹄站了起來。
愛莉莎德飛身上馬,單手抓住還在散架狀態中的蘿拉‧斯圖爾特拉上後座。(譯者吐槽:剛才的renshouplay太耗力了麼……話說最高主教,乃就算是萬年蘿,也不帶這樣賣萌的……)
「啊。上次說的『旗』的準備怎麼樣了?」
「差不多一半了吧。那玩意混在大英博物館的一般展示品中,所以發現那是靈裝的人也不多。之後只要博物館員工查爾斯‧卡特按照計劃行動的話,應該就能派上用場了。」
「一般公民嗎。明明是被騎士派覺察到的話就性命不保的工作……不對這個國家的紳士致敬的話還真是說不過去啊。」
說到這裡,愛莉莎德沉默了。
心中不斷思考著。
在這個野營地準備萬全,朝著倫敦進發的人們的事。還有,一點魔法都不會卻拼上性命提供幫助的協力者們的事。
(……唔。雖說『卡提爾的使用權限擴大到外部』之後『無敵化的琪雅莉莎利用天使長級別的戰鬥力蹂躪歐洲全境』也是問題所在,不過,)
女王的臉色改變了。
看向倫敦方向的女王,顯得異常嚴肅。
(手持卡提爾‧正統的琪雅莉莎,是不是已經忘記了只要還在國內,那個力量就能發動的事實了呢。接下來你們將要迎戰的,可是隻要單獨一人就能踏平歐洲,比氫彈更加恐怖的人禍啊。)
「真是的!雖說是為了英國的前途,不過連王牌都還沒有,只憑氣勢和耐力就冒冒然奔赴戰場的那幫傢伙,真是一群笨蛋!隨隨便便就掛掉什麼的,我可不會承認哦。」
「唔呼呼。說話的語氣顯得你很開心呢,母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