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書瞟了一眼,點了點頭,示意劉芊芊收回去。
“那天下午的時候,陳音媽媽是不是打了一個電話給你。”
“對,阿姨問我,小音為什麼還沒有回去,我覺得很奇怪,因為我也沒有看到她,也並沒有打通她電話,阿姨說小音和她說,她出來找我一起玩了,可是並沒有。”
劉芊芊搖頭,感覺很懵。
“晚上八點到十點你在哪裡?”
“在和孫陳新還有李尋意一起在我家裡看電影。”
“你們三個人?”
“對,我們三個,本來還想叫上小音的,可是打不通電話,企鵝衛微信都不在。”
“這個是你寫的嗎?”
君子書抽出了書簽,放在劉芊芊面前。
劉芊芊搖了搖頭,表情有些驚訝,她盯著君子書手上的那本書,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謝謝你的配合,請問你還有什麼與之相關的線索嗎?只要是你覺得奇怪的地方都可以說出來。”
劉芊芊這次回憶的時間更長,她的襯衫都已經給她抓皺了,過了好幾分鍾,她還是搖了搖頭。
“有線索歡迎隨時來聯系,多想到一個地方,破案的幾率就越大。”
劉芊芊點點頭,被送下了警車。
君子書和楊天笑都下了車,一個去了駕駛座,一個去了副駕駛。
“看出什麼問題了嗎?”
君子書掛擋,打轉著方向盤。
“她很可疑。”
“是太可疑,她很緊張,漏洞百出。”
君子書哼笑,眼裡卻是一片暗沉。
“重要嫌疑人?”
“不是凶手就是知情人,等會回去派人盯著。”
“得令!”
“看不透啊。”
楊天笑砸吧砸吧嘴,如果這出殘忍的謀殺真的和那個女孩子有關的話,真相還真的是讓人好奇。
“她太緊張了,緊張到想把什麼都表現給我們。”
把所有的證據先擺出來,努力營造自己的不在場證明。
不是和她有關,就是她想為別人打掩護,那個別人是誰,當然是她口中頻頻出現的孫陳新。
有的時候難的不是找凶手,而是找證據。
君子書打轉著方向盤,車子行駛在平坦的道路上。
劉芊芊和陳音六年的好朋友,在陳音的父母看來,她們無疑是最好的朋友,陳音應該很重視劉芊芊,否則也不會把她們的照片貼在牆上。
那麼是什麼原因,讓劉芊芊對陳音起了殺意呢,她死了知道實情也不說。
這件事情和劉芊芊有關,她肯定知道陳音死的那一天身上穿的是什麼衣服。
講道理來說,一般人是不會再穿那麼一身一模一樣的,可是劉芊芊卻穿了。
君子書雖然沒有詢問劉芊芊腳鏈的事情,但是她覺得劉芊芊的腳腕上,也應該有那麼一個腳鏈才是。
是出於愧疚心理嗎?
所以穿著死者同樣的衣服,對死者的父母進行寬慰。
可是君子書從她的身上感覺不到那種愧疚,甚至身為參與者或者是知情者,在這件事情已經被警察知道了的不安和焦躁都沒有。
君子書隻覺得她很冷靜,除了那些有些做作的哀傷之外,看不出來心痛。
原主就是眼光很毒辣的那種了,君子書經過了幾個世界的鍛煉,演技和眼神都有很好的提升,自然可以分的清楚什麼是虛情什麼是假意。
有的時候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在那細枝末節沒有被藏好的情緒裡,就已經不動聲色的表達了許多。
“我回去的時候查查她,她演的還挺不錯的,眼淚刷一下就下來了,可能還是個孩子吧,演技還不成熟。”
楊天笑冷著張臉,小孩想糊弄她們,還是嫩了。
這就是,過猶不及。
一般人在聽到自己親人或者是很重要的人的死訊的時候,大腦一般都不會那麼快的反應過來,產生悲傷情緒。
通常來說空白呆滯兩三秒,才是比較正常的反應。
“最煩自作聰明的人了。”
楊天笑抓了抓自己的短發,這案子沒有他們想象中的複雜,這樣也挺好的,接下來就是全力以赴的追查線索,蒐集證據,拚湊真相,找出真凶。
車子開到了警局,王多多和周斕已經回來了。
準備好各自的資料之後,小組開了個會,線索板上君子書開始梳理線索。
“被害人和嫌疑人一號關系密切,是六年的好朋友。”
君子書畫了指向標,嫌疑人一號,劉芊芊。
“從嫌疑人一號口中得知嫌疑人二號的信息,按照一號的口吻,她以二號嫌疑人和三號嫌疑人做了不在場證明。”
君子書寫下孫陳新和李尋意的名字,標了單雙箭頭。
“從被害人父母的敘述中可以知道,被害人性格外向活潑,房間裡的陳設可以看出她能歌善舞,但是被害人母親並不是很清楚被害人的人際交往情況。”
主觀偏向性很強,但是那是正常的情況。
“多多,周斕,說說你們查到的。”
“我們去被害人的學校問了問,被害人周圍人的印象和君隊剛剛描述的相差無幾。我們瞭解到,被害人在學校通常和固定的幾個人在一起行動,嫌疑人一號和嫌疑人二號,孫陳新,從被害人室友,嫌疑人二號三號和嫌疑人三號的室友的口述中可以推斷出,被害人同嫌疑人三號的來往很平常。”
王多多拿著本本敘述著,其他人在本子上勾畫出了關系表。
畢竟大學不是高中,有很多在一個班,可能幾年下來,人還認不全,更別說不是一個系相處的了。
“嫌疑人一號,劉芊芊,女,漢族,二十歲,單親家庭,父親現在正在外地。在問話之中,她表現的十分可疑,有極大作案可能。”
楊天笑說了剛剛查到的簡單資料,周斕起身說了孫陳新。
“嫌疑人二號,孫陳新,男,白鹿人,蘭海大學臨床系,和被害人是好友。”
醫學系。
大家不約而同的把視線放在了板上貼著的死者的屍體圖片,那整齊的三個傷口。
心臟處的,一擊致命。
君子書其實有點想不透的是,既然在心臟那裡紮了一刀了,為什麼還要在肋骨下方和小腹那裡分別扎一下?
不是多此一舉嗎?
“初步推斷夥同作案,作案人兩人或兩人以上。”
“凶手極其有可能是一號和二號,可能分別負責殺人和分屍,起因,情殺。”
君子書寫下情殺兩個字,卻在旁邊打了一個問號。
從可得到的資料看,陳音喜歡孫陳新。
劉芊芊說孫陳新喜歡李尋意,但是王多多和周斕詢問的時候,孫陳新否認了這種可能,說只是朋友。
否認了就真的沒有嗎?
那劉芊芊和孫陳新之間呢?
“被害人的其他屍體找到了嗎?”
眾人搖頭,沒有接到線索。
“被害人的手機和其他物品呢?”
“也沒有。”
“山上有採集到什麼有效證據嗎?”
“之前可能有,但是那場大雨也給衝沒了,第一個報案人他們也在現場留下了痕跡,無法採集有效證據。”
“山上只是拋屍地點,那麼第一案發現場在哪兒?第一案發現場很有可能也是分屍現場,有可能不是,嫌疑人是怎麼把殘肢運送到山上去的,用的什麼裝載工具,填埋的工具又是什麼?凶器呢?殺人動機呢?”
這些還通通不知道。
“繼續找吧,動起來,大家接下來又要辛苦了。”
“散會。”
其他人起身出了辦公室,君子書坐在原地轉動著手上的筆進行思考。
推演帶入,君子書看著白板上的關系圖和另外一塊板子上死者的照片,擱下了自己手上的筆。
屍體的身上是沒有掙扎的痕跡的,所以說明她被害時的狀態很有可能是不清醒的,處於昏迷狀態的。
如果我是孫陳新,我要殺一個人,她昏迷的躺在我的面前,我拿起美工刀,扎進她的心臟,她死了,那為什麼我要再多扎兩刀呢?
如果我是劉芊芊,我進行分屍,鋸子很難把握,我力氣不大,切割的不順利,所以肢體上會有好幾道不連貫的切割傷口,我為什麼割去她的頭和雙手呢?
君子書推來推去,很多事情其實可以說得通,但是有一點就是不明白。
殺人動機是什麼?
如果說陳音喜歡孫陳新,孫陳新喜歡劉芊芊,那麼陳音和劉芊芊鬧矛盾是可能的,然後陳音做了什麼,讓孫陳新和劉芊芊聯手起來殺了她?
那李尋意在這段三角關系裡面,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王多多問到的情況,陳音的室友反應陳音和劉芊芊玩的很好,直到失蹤前也是一樣,陳音和李尋意關系一般,還在私底下說過自己怎麼比不過李尋意,那麼她應該是認為孫陳新喜歡李尋意的,前面鬧矛盾就有些說不通了。
而且是怎樣的深仇大恨,才能夠進行分屍?
那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矛盾,可以讓人那樣做。
君子書總感覺,自己隱隱好像已經碰到了比較關鍵的點,但是就是也麼也抓不住。
她的眼神落在了桌上的那本言情小說上,腦海裡浮現書簽背面那漂亮的英文字體。
那張書簽可能真的就是陳音寫的,因為劉芊芊看它的眼神很陌生,似乎並不知道這個東西存在。
或許這只是一本小說,也只是個沒什麼寓意的書簽,但君子書總覺得,它不一般。
直覺總是一種很微妙而神奇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