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後, 江似霰好幾次撞見那個女孩子在放學時,或者教室裡沒人的時候,偷偷在江軼的座位裡放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撞見的次數有點多了, 那個女孩都不太好意思再給江軼送東西。一直到拆了石膏後,好一陣子沒收到禮物的江軼鬆了一口氣。她覺得那個女孩子可能移情別戀,對她累覺不愛了。
小班長倒是有些怨念:“你看看你吧, 對人家那麼冷淡,人家現在不喜歡你了吧。”
江軼對此倒是很無所謂,甚至有些高興:“可喜可賀, 可喜可賀,這位同學終於大徹大悟,不在我身上浪費零花錢了!祝她早日找到良人, 信女願吃素一日祈禱她願望成真。”
小班長輕嘖了一聲:“你這個也太敷衍了吧。”
陳晚舟在旁邊長籲短歎:“沒誠意, 你這樣很容易沒對象的。”
午休時間,幾人圍在江軼座位旁邊聊天。這時,體育委員拿著張表格, 苦著臉朝著江軼走過來。
江軼見她神色苦惱, 就問了一句:“湉湉怎麼了?怎麼苦著一張臉啊?”
還沒等張湉湉回話, 小班長掃了一眼她手上的表格, 說:“還能是什麼事啊, 這不快運動會了嗎,咱們班還差個幾個項目沒人報, 正發愁呢。”
張湉湉點點頭:“嗯,還差一項比較難的,大家都不想去。”
江軼有些好奇:“都差哪項啊,我瞅瞅。”
張湉湉將手裡的表格遞給了江軼,說:“就這個, 一千五百米,還差一個人。”
江軼看了眼,抬頭看向自己的小夥伴:“一千五百米……是挺麻煩的,你們幾個alpha不能跑嗎?”
小班長歎了口氣:“每個人只允許報兩個單人項目,一個團體項目。田徑類的我們幾個都跑了,沒有多餘的人再去跑了。再說了,一千五百米咱們班除了湉湉就沒有人能跑出成績,拿不了分,就湊個人頭數也行。”
江軼瞭然,為了避免alpha參加很多項目導致不良競爭的情況,學校的確有這個規定。
江軼想了想,說:“那我可以跑啊,填我名字上去吧。”
張湉湉有些猶豫地看向江軼的手:“可你的手不是受傷了嗎?這樣不太好吧。”要知道,因為江軼打石膏,所以張湉湉拉人的時候,壓根沒考慮江軼。
江軼晃了晃自己剛拆完石膏沒多久的手,說:“沒事,這不是拆了嘛。再說了,我也得複建。跑跑步,出不了事的。”
張湉湉還是覺得有些不太好:“可萬一你受傷了怎麼辦?”
江軼笑笑:“沒事的,我才不會這麼倒黴。”
小班長有些狐疑:“真的,你真的能跑?”
江軼笑笑:“安心啦,能跑的。不是說湊人頭嘛,我也不用跑得太好,不用跑太快。你們要是不嫌棄我丟人,我受不了磨磨蹭蹭地跑完也是可以的嘛。”
陳晚舟也覺得有道理:“這個倒是可以。你要是幫忙了,湉湉的問題也解決了,皆大歡喜。”
江軼點頭:“可不是。”
張湉湉左思右想,覺得江軼的挺身而出,十分仗義。她考慮了一會,決定在表格上填下江軼的大名。
放學回家,晚飯過後,江軼想到兩周後的一千五百米,決定前往健身房跑個步,做個複建。
結果她剛到健身房踩上跑步機,換了身運動服的江似霰拎了瓶水走了進來。
江似霰站在門口,看到綁著頭帶的江軼愣了一下,接著說:“你先跑,我不打擾你,等會再過來。”
江似霰一直沒有忘記江軼那天說的話,在沒必要接觸的時間裡,和江軼保持著距離。除非是實在是忍不住,她才會主動靠近江軼。
江軼看著旁邊不遠處空著的另一臺跑步機,和江似霰說:“你要跑就跑唄,這不是還空著一臺嗎?”
江似霰掃了眼那臺空著的跑步機,點點頭,走了上去。
興許是手受傷這段時間,江軼都沒有怎麼運動。時隔一個月,再次跑起來,這稍稍讓江軼感到些許的吃力,江軼不得不放慢了些速度,好調整自己的呼吸。
跑步的速度一慢,江軼就有了餘裕去注意別的事情。
比如,江似霰的身影就在她的左前方,此刻扎著馬尾戴著耳機,正在跑步。只不過是多了一個人,江軼卻覺得寬敞的健身房,變得無比狹窄。狹窄到只要一呼吸,口鼻之間都是江似霰的香味。
江軼抬眸,看到她馬尾晃動間裸露出來的白皙肌膚,跑著跑著,就有些堅持不下去了。
她最後隻草草跑了三公裡,然後走下跑步機,頂著一頭微濕的發,走出了健身房。
她走的時候,踩在跑步機上的江似霰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離開,抿抿脣角,接著跑下去。
接下來的好多天,兩人都會在健身房裡遇到。各自佔了一個跑步機,戴著耳機一起跑步。
江軼複建的效果很顯著,從三公裡慢慢恢復到了五公裡,速度也逐漸跟了上來。漸漸地,江軼也注意到,江似霰的鍛煉方式稍作改變,還增加了衝刺的環節。
江軼猜測她可能也參加了田徑項目,可是江似霰不說,她也不問,兩人就這麼沉默地一起跑了半個月的步,直到體育文化節的到來。
女高的體育文化節,一共持續三天。前兩天的白天,都是舉行一些田徑類比賽。各班還繞著操場外圍,建了一圈的大本營。
大本營裡,一般是運動員的服務點,提供按摩還有葡萄糖水之類的服務。除此之外,還會開闢一個地方,作為跳蚤市場的場地,讓學生們自行組織做些小生意。
因此這一天,繞著操場周圍的地方,可以看到一圈簡易的奶茶店、煎餅店,章魚小丸子店,壽司店,水果撈店等等……
小班長在文化節到來前,就已經到各個班打聽過她們要開什麼店。綜合統計之後,回到B班和同學們宣佈,她們班就搞個水果撈店。
這個決定,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所以第一天的時候,沒有比賽項目的江軼,作為小班長團體裡的一員,當做後期組組員被塞到了水果撈的攤子裡——削水果。
可能是她們這個攤子實在是太好賣了,江軼處理了一中午的水果,都沒有空閑的時候。而負責收銀的金多萊,則是忙得團團轉,想去廁所都沒人頂替。
江軼一邊切西瓜,一邊調侃:“多萊,你這個名字還真的沒取錯,還真是金多萊。瞅瞅這一中午,你都賣了多少份出去了。”
金多萊苦著臉:“別說了,你不也是快切成水果忍者了嘛。什麼時候換班啊,我快撐不住了。”
江軼見下午賽事開始,人也不多了,就和她說:“我這個西瓜切好了,你要去廁所就去吧。我替你看會,好吧。”
金多萊實在是忍不住了,比了個OK的手勢,一溜煙就跑了。
江軼見她走了,拍拍手笑了一下,頂了金多萊的位置替她收銀。
好巧不巧,這時和唐清逛了一圈跳蚤時常的江似霰,回到了A班的攤位前。江似霰下意識地往B班的方向看了一眼,見到江軼戴著頂黃色鴨舌帽站在B班的攤前,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就在這時,江似霰看到一個長發及肩,戴著眼鏡的女孩朝著江軼走了過去。
江似霰一下就認出了那個女孩是那天在樹下想對江軼圖謀不軌的人。她咬脣想了一會,鬼使神差地朝著B班的方向走去。
快到B班的攤子前時,江似霰就聽到那個女孩子和江軼說:“你們班的水果撈看起來好好吃啊,多少錢啊?”
江軼回答:“二十五塊一斤,自選,然後淋酸奶。”
女孩讚歎說:“哇,好便宜。”她仰著臉,滿眼都是星星地看著江軼:“我們班在賣章魚小丸子,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你要是喜歡的話,可以來我們班看看。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做楚寧寧。”
江似霰聽到這裡,腳步微頓。她下意識地看向江軼,果然見到她笑著說:“我叫江軼,有空就會過去啊。”
江軼回答完,視線一偏,恰好看到朝她走來的江似霰,不由有些驚訝。江軼的視線越過面前的楚寧寧,朝江似霰一抬下巴,有些隨意地說:“喂,來份水果撈嗎?”
她沒有喊名字,但江似霰知道江軼在和她說話。
江似霰垂眸走了過去,輕輕笑了一下:“好啊,要一份吧。”
江似霰走到了楚寧寧身邊,楚寧寧抬眸看了她一眼,抿著脣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她之前被江似霰撞見過好幾次,此時再見到江似霰,不免有些尷尬。
偏生江軼看到江似霰,就沒有再和她說話,而是指著面前的一堆水果,和江似霰說:“要什麼,自己撿一些。”
江軼的語氣有些冷淡,腔調甚至有點刻薄,可偏偏楚寧寧卻覺得,比起剛才的熱情回應,此時面對著江似霰的江軼,卻有著一種莫名的熟稔和親近。
楚寧寧想到江軼和江似霰那些傳聞,有些好奇江軼是不是真的喜歡江似霰。她抿脣,小心地看了江軼一眼。
江軼本人沒怎麼在意她,倒是一旁的江似霰時刻注意著楚寧寧的動態。見楚寧寧又在看江軼,江似霰笑了一下,指了指前面的一盤盤水果,和江軼說:“這些都來一點吧。”
江軼比了個OK的手勢,給她夾了一大盤,淋了一大瓶酸奶,這才打包好讓江似霰帶著離開。
做完這一切,江軼才像是想起面前的楚寧寧一樣,換上了營業笑容,問:“這位……楚……同學?你要點什麼呢?”
根本連名字都沒有被記住的楚寧寧,咬脣看向了江軼,有些不甘心地說:“我叫楚寧寧,西楚霸王的楚,安寧的寧,你記下了嗎?”
江軼歪了歪腦袋,不明白她的執著從何而來。但是顧客至上,江軼還是點點頭說:“好的,這位楚寧寧同學,你要些什麼呢?”
楚寧寧神色稍鬆,看著江軼有些固執地問:“江軼,你和江似霰很熟嗎?為什麼剛剛對她那麼熱情?”
江軼覺得這位楚同學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一開始她以為這位同學是位新顧客,後來覺得可能是過來為她們班章魚小丸子拉客人的,現在嘛……感覺有點事多,還八卦。
她和江似霰能有什麼關系啊?不就是同學關系嗎?
想到這裡,江軼臉上的笑容徹底變為營業假笑。她指了指面前的水果,和楚寧寧說:“我和她沒關系,只不過她呢,一看就是個超級大的顧客,所以我稍微招呼了一下。”
江軼皮笑肉不笑:“畢竟你想想看,我們做生意的,誰會和錢過不去呢?”
站在她面前的楚寧寧呆了一呆,覺得江軼這番話實在是好有道理,無法反駁。
她仰頭,換了種臉色,雙眼亮晶晶地看著江軼:“那如果我今天把你們水果撈都包場了,你是不是也會對我這麼熱情?”
江軼想了一會,眨眨眼:“這個麼,很抱歉……畢竟我只是兼職做個收銀,主業是個水果忍者,我不賣笑。”
作者有話要說: 楚寧寧:你為什麼對江似霰那麼熱情?
江軼:因為我知道她有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