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黑夜裡, omega的香味是那麼的濃鬱。就好像是最鮮明的路標一樣,指引著兩個孩子身後的亡命之徒跟上去。

隨著江似霰的的信息素越來越濃,江軼身上的味道就更加明顯。因為omega的勾引, 她的信息素就好像是一場風暴一樣,席捲了她經過的每一個地方。

漆黑的夜路裡,江軼借著天上的明月, 拉著江似霰沿著公路大道一路狂奔。

她們兩個都是體能特別好的孩子,再加上追在她們身後的兩個人被江軼信息素壓製著,速度漸漸地慢了下來, 一個拐彎之後,江軼甩開了她們。

江軼扯著江似霰在黑暗中奔跑,劇烈的運動讓她們開始缺氧, 嗓子發緊, 肺部疼痛。氣喘籲籲地跑了一段路之後,被發情期削弱得無比虛弱的江似霰在下坡時,一個踉蹌, 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摔去。

江軼和她雙手相牽, 被她一帶, 兩個人齊齊都摔在了地上。

隔著一層單薄的衣服, 兩人的膝蓋摩擦著瀝青路面, 擦出了大片的傷痕。

江軼忍著疼痛,連忙扶起江似霰, 緊張地問:“怎麼了?有沒有受傷?”

江似霰的膝蓋被擦破了,可她卻一無所覺。體內的情潮在翻湧,折磨得她痛苦不堪。

江似霰已經開始發燒,腦袋慢慢地混沌不清。她貼著江軼的手,搖了搖頭:“沒……沒事……江軼……江軼你走吧……不要管我……”

她知道, 她堅持不了多久了。

江軼心跳如雷,似乎已經聽到匪徒們迫近的腳步聲。她半捧著江似霰的臉,借著光隱約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跡把江似霰的臉弄髒。

江軼腦海中天人交戰,一時是江似霰在書裡那個妖嬈的模樣,一時是眼前快要滿十八歲的江似霰那副清純的動人的模樣。

啊,瘋掉了

死了算了!不就是二十歲就死了嘛!至少比以前多活兩年了!

她撩起江似霰頸邊的長發,將手放在了她頸側的腺體上,壓抑著自己劇烈的心跳說:“我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江似霰。”

江軼說著,傾身抱住了對方,將吐息灑在了江似霰的頸側上:“可能會有些疼,不要出聲,忍不住了就咬我。”

江似霰從她撩起頭髮的時候,就知道她要做什麼了。沒辦法,她的信息素太濃鬱了,要是沒有抑製劑或者是alpha的信息素,遲早會在情潮中失去理智。

江似霰攬住了江軼的肩膀,點了點下巴。

江軼用力地攬住了她,張口含住了江似霰的頸側的腺體,狠狠地咬了下去。

在那一刻,江似霰彷彿置身於冰天雪地中,被鋪天蓋地的雪松氣息所掩蓋。

啊,是她的alpha。

人生第一次體驗到這種極致歡愉的江似霰雙手攬住了江軼的肩膀,在顫抖中張口,咬住了江軼的肩膀。

江軼輕嘶了一聲,忍著疼痛將自己的信息素注入江似霰體內,完成了一個臨時標記。

在注入了自己的信息素之後,江軼發現自己奇跡般能控制江似霰的信息素。

那些原本撒歡一樣從腺體跑出來的信息素,在alpha的信息素的召喚下,停止了逸散。短短一瞬間,江似霰的發熱停止了。

滾燙的熱潮褪去後,身體的知覺慢慢地恢復,江似霰忽然感覺到從腳踝和膝蓋處傳來了一股巨大的疼痛。

嘶……好疼……

江似霰仰著頭,眼淚汪汪地看著江軼。江軼忽略了自己已經流血的肩膀,把江似霰扶起來,問她:“怎麼了?還是難受嗎?”

江似霰搖搖頭:“不是,江軼,我腳好像扭到了。”

江軼立馬俯身,伸手摸向江似霰的兩個腳踝。果然摸到了原先韌帶撕裂的那隻腳,又一次腫了起來。

很多運動員在韌帶撕裂後,很容易就有受傷。江軼知道她不能再跑了,索性蹲在她面前,將她背了起來,朝前狂奔。

夜風很冷,江似霰趴在江軼的背上,眼淚控制不住地瘋狂湧出。她抱著江軼的脖子,低下頭將脣落在江軼那被她咬破的肩上,哭著道歉:“對不起……江軼對不起……”

江軼跑得肺都要炸了,她迎著有光的地方一直跑,氣喘籲籲地說:“對不起個屁……”

她們都被綁架了,又有誰對不起誰呢。難不成讓她眼睜睜地看著江似霰發情,最後被alpha糟蹋嗎?

江似霰的眼淚流了江軼一脖子,她嗅著周身包裹著她的雪松氣息,對自己的alpha輕聲說:“可是江軼……我好喜歡你。”

她忽如其來的表白讓江軼險些一踉蹌,她背著江似霰,咬著牙往前跑:“喜歡我……”

“那回去之後,就給我生孩子啊!”

凎!江軼覺得反正都這樣了,還不如早婚早戀,省得把一個小美人便宜了別人。

想到別人,江軼越想越氣,腳下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江似霰在她背上劇烈地顛簸著,她勾著江軼的脖子,含著淚點了點頭。

江軼沒在意她的反應,徑直跑向了一個路口。

就在這時,面前響起了匪徒的聲音:“操!老大,兔崽子在這裡!”

江軼抬頭,驟然看到路口出現了一個匪徒的身影。江軼見狀,背著江似霰就朝著另一條上山的岔道走去。

山上茂林很多,江軼怕迷路,不敢帶著江似霰深入。

四周一片黑漆漆的,到處都是奇怪的聲音。江軼在奔跑中,只聽到自己踩踏樹枝的聲音,還有劇烈的呼吸聲。

她一咬牙,背著江似霰折返,回到了原來有路燈亮著的那個路口。

她把江似霰放下,在叢林中藏好,壓低了聲音對她說:“兩個人在一起跑,很難跑掉的。”

江似霰的聲音一下就慌張了起來,眼裡的淚水流得更加凶,她慌張地伸手抓住江軼,哭著說:“江軼,你要去哪裡……我不要和你分開……”

“我怕……”

江軼其實也怕的要命,但是帶著江似霰她真的沒法跑。她怕自己跑不動了,被她們捉到,江似霰出事了怎麼辦。

江軼心一橫,心想自己要死也是二十歲那天沒有的,絕對不會是今天。這麼一想,她就擁有了無窮的勇氣。

她可以保護江似霰,絕對可以的。

江軼俯身去看江似霰,摸著她的臉說:“這裡是路口,家裡人和警察一定會開車來找我們。除了警車,無論經過什麼車子你都不要去攔。”

“我把那兩個人引開,一會就回來找你。”

江似霰拉著她的手,已經泣不成聲:“不要……江軼不要……”她拚命地搖著頭,試圖阻止江軼這個愚蠢的決定。

可是江軼現在也瘋了,打定主意自己不會死在這裡,說著去去就回之類的話,推開了江似霰的手。

就在這時,周圍又響起了那兩個人的腳步聲。

江軼一狠心,推開江似霰的手,惡狠狠地說了一句:“聽話!”

江似霰一把抓住了她,踉蹌地起身,拽著她的手臂將自己冰涼的脣貼在江軼的脣上。

這是一個突如其來的吻,親得江軼都發懵了。

這個吻一觸即逝,江似霰很快地鬆開了她。肆意的晚風灌進了兩人之間,吹開了江似霰鬢邊的發。

江似霰仰頭,很認真地看著她:“我聽話,但你要快點回來。江軼,我很怕,我不能沒有你。”

江軼不知道她是在說這個時候怕,還是害怕失去她。江軼深吸一口氣,對她說:“不用怕,我會沒事的。”

“我一會就會來找你,你就蹲在這裡等著我回來。”

她說完之後,omega像是被她控制了一樣,無法自控地蹲在了地上,藏在了草叢中。

兩個匪徒的腳步聲越來越急切,像是索命的幽靈一樣朝她們步步逼近。

江軼深吸了一口氣,弓著腰朝著草叢相反的方向快步跑出,一邊跑,一邊開始肆無忌憚地釋放自己的信息素。

她僅有的控制信息素的經驗,都用在了今晚。alpha之間,彼此排斥對方的信息素。一旦在一個alpha面前全部釋放自己的信息素,就會被她視作挑釁,沒有一個alpha會不應戰。

江軼很慶幸自己的生物學的很好,至少能在這時運用到求生上面。

果不其然,在她釋放了信息素之後,那個女alpha就立刻追了上來,同樣不甘示弱地釋放起自己的信息素。

江軼高度集中著自己的精神,牢牢鎖定這兩個匪徒的信息素,引著她們頭也不回地往山裡走去。

江軼引著劫匪們剛離開沒有多久,山腳下就閃起警車的彩燈。警車呼嘯地上,一路開到了路口下方。

江似霰看到警車,跌跌撞撞地從灌木叢中走出來,嘶聲裂肺地喊:“救救……救救江軼……”

沒一會,一排警車停下,昏暗的山道上閃爍著一排耀眼的光。

一個beta女性警官連忙從車上下來,抱住了幾乎要跪倒在地的江似霰。

江似霰被她抱著,用雙手緊緊拽著她的手臂,無論倫次地說:“江軼……江軼她……”

這時寧文茵也從車上下來,在看到女兒的時候,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了:“霰霰……”

她快步跑到江似霰身邊,一把抱住了她:“霰霰……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江似霰被她緊緊的抱著,在這樣的黑夜裡汲取到了一絲溫暖。她趴在寧文茵懷裡,抽泣著說:“媽媽……媽媽……江軼她……”

這時,寧文茵才嗅到從江似霰身上傳來的不同尋常的氣息,寧文茵臉色一變:“小軼怎麼了?為什麼沒有和你在一起……”

江似霰趴在她懷裡,哭著把事情說明白了:“有人……有人在追我們……江軼為了保護我,把人引走了……”

“媽媽……快……快去找她……”

沒一會,十幾個警察,拿著手電筒在千裡開展了地毯式地搜尋。

寧文茵抱著江似霰在車裡等了一夜,等到的卻是搜救的警察,在山的另一邊的河邊上,找到兩個重傷的劫匪,還有江軼的一角衣服碎片……

那天清晨,頂著一臉青黑的江瓊華匆匆來到現場,在看到江軼的衣服碎片時,眼前一黑,直直地栽到了地上……

那天之後,江軼再也沒有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