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Alpha在同類信息素影響下, 大多數時候,都會變成失去理智的禽獸。

盡管江軼在這個Alpha的眼裡,不過是個還沒有成熟的幼崽。可她過高的信息素濃度, 一樣會被Alpha視為眼中釘。

黑夜裡,女alpha鎖定了江軼的氣息,冷笑一聲, 握著手上的刀,朝江軼的方向揮去。

她動了!

江軼聽到了黑夜裡刀劃開風的聲音,身子一側, 躲開了這次攻擊。

月色茫茫,兩人在黑暗中交手,幾番來回之後, alpha終於失去了耐心, 握著刀朝江軼撲來。

這一刻,月色攀上樹梢,眼前的一切在江軼眼中暴露無遺。

江軼抓住了機會, 伸手擒拿住了女Alpha的手, 一把把她拽過來, 背摔在了地上。

砰的一聲, 江軼用盡了全身力氣, 把女alpha牢牢地鎖在了地上。

四周一片寂靜,沒有對話, 只有急促的喘息還有慌亂的呼吸在幽林間響起。

女Alpha握著刀,試圖戳向江軼的脖子。

江軼牢牢地鎖著她,用膝蓋重重地踹向她的下體。

“嗷!”女Alpha痛苦的叫喊聲在幽林上空響起,她蜷縮著身體,卸了一絲力, 手上的刀就鬆開了。

江軼趁機奪刀,她拿起手裡的刀,迅速起身,看著地上的女Alpha目光冷冽。

她的身體已經開始發軟,身上全是汗,握著刀卻穩得不像話。

江軼看著再一次站起來的女Alpha,眼神發了狠,沒有一絲猶豫的把刀對準對方的下體,狠狠地捅了下去。

刀鋒凌厲,穿過女Alpha的手,直接捅向了她的下體,再狠狠地切了過去。

“啊!”

慘叫聲再次響起,女Alpha疼得臉色發白,跌坐在地上,看著江軼眼裡都是凶光。

江軼知道她Alpha的致命點,她知道,這一次,這個Alpha不能再對江似霰做什麼了。

江軼渾身脫力,握著刀的手都開始抖了起來。她看了眼在地上疼得直打滾的Alpha,急促呼吸著。

空氣裡都是她嗬嗬的呼吸聲,她簡短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節奏,又掃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喘息了一下握著刀朝著來時的方向走。

跑了一晚上,又和兩個成人扭打追逐了那麼久,江軼其實已經有點脫力了。她趁著夜色,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嘴裡唸叨著:“江似霰……再等一下……江似霰……”

再等一下,她就能回去了。

江軼心裡想著江似霰在等她,不管前面是什麼她都不會害怕。

她知道自己跑出來很久,江似霰一個人在路邊等著,就算有燈也會害怕。

她雖然比自己大一點,但也不過是個還沒十八歲的少女。相對於已經死過一回的自己,江似霰經歷尚淺,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去。

夜那麼黑,她肯定很怕。

她想到離開時江似霰滿眼的淚水,不由得心急如焚。萬一自己遲一點回去,她是不是會哭瞎。

江軼的身體很累,但是腦袋卻異常的清醒和活躍,甚至有些亢奮。她想到江似霰說的喜歡,也滿心歡喜。

她甚至覺得,如果自己要是真的英年早逝,回去就和江似霰早婚早戀早育……

江軼雙手雙腳並用,慌亂地爬向了陡坡。結果腳底踩到一顆碎石,一個打滑,原本就脫力的身體再也保持不了平衡,整個人往後仰,咕嚕嚕地往坡下滾去。

她滾向了河邊,撲通一聲跌入了水中,身體逐漸失去意識……

朦朦朧朧中,江軼憑借著一股勁,浮上了水面,看到了一根漂浮飄過身邊的枯木,用盡了力氣把自己搭上去,想要喘息一會再遊上岸。

可她人一卸力,就再也動不起來,逐漸失去了意識。

黑暗中,只有身體的本能讓她抱著這根木頭,泡在水裡,順著河面漂流而下,飄到了深山中……

身體在沉睡著,怎麼樣都醒不過來,這讓江軼覺得自己做了好長好長的一個夢……

夢裡,她又一次回到了奶奶家,回到了相當於被囚禁的那兩年。她夢到自己參加完了奶奶的葬禮,拿著家裡僅剩的財物和自己的身份證報名參軍。

在夢裡,一切都是如此清晰。她可以感受到訓練時頂在上空的太陽,還有永遠擦不乾的汗水。

她穿著厚重的防彈衣,戴著頭盔,行走在悶濕潮熱的茂密叢林裡。毒販們在逃竄,要越過邊境,他們追逐著,然後一聲槍響,殺戮開始。

有槍聲朝她撲面而來,江軼聽到一聲叫喊:“小心!”接著,她被人撲到在地。子彈穿過了戰友的脖頸,大片的鮮血濺了她一身,江軼睜著眼,眼前是大片大片鮮紅的血。

她躺在潮濕的地面,仰望著茂林上空。陽光被樹葉遮擋在上空,似乎永遠也穿不透叢林。她伸手,驚恐地看著壓在她身上的戰友,抱著她張大了嘴巴想喊:“許……許……”

可是一張口,江軼才發現自己嘴裡灌滿了鮮血,呼吸之間全是死寂的鐵鏽味。她伸手,捂住了許姐還在噴血的後頸,隻覺得自己在做一個怎麼樣都醒不來的噩夢。

江軼反反覆複地夢到這個場景,夢裡,死亡和鮮血縈繞在她周身。即使已經死過一次,可再面對戰友的死亡時,江軼還是承受不住。

可她知道,她得醒來,她身上還有她應該承擔的責任。

她清晰地記得許姐家裡有個常年臥病在床的母親,還有一個結婚不到三年的妻子,以及身體瘦弱的妹妹。

她們一家,幾乎全靠她在部隊的補貼和收入過日子。許姐為國犧牲,雖然會得到一筆龐大的撫卹金,可也僅僅只能應付她母親的醫藥費。

她是別人家的女兒,是別人家的妻子,是別人家的姐姐,現在為了救她而死。她身後有那麼一大家子要養,卻救了江軼這麼一個孤家寡人。從那一刻,江軼就明白,屬於許姐的責任,落在了她身上。

快醒來,江軼。

江軼,快點醒來。

你還有嫂子要養,你還有一個生病的妹妹要照顧。你還有……你還有……

你還有一個,等了你六年的江似霰……

就像是一個溺水之人一樣,江軼奮力地遊上岸。掙扎著浮出水面的時候,江軼睜開了眼。

眼前的視線一片朦朧,江軼隻覺得自己的腦袋暈得厲害,她怔怔地看著雪白的天花板,有些疑惑自己身在何方。

但是下一秒,江軼就被人一把撲到在床上。一個女人把她壓在了床上,緊緊地摟住了她。屬於Omega的清香籠罩了她,輕易地喚醒了江軼的意識。

江軼偏頭,看向了撲倒在她胸口的女人,聽到了委屈的哭腔:“江軼……江軼……”

有冰涼的淚水順著她的領口滑落,江軼抱著懷裡的女人,無意識地順著她的長發,輕輕哄她:“別哭別哭……”

江似霰聽到她的聲音抬頭,眼睛紅紅地看著她:“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她可能哭了很久,聲音都是沙啞的。江軼仰頭,呆呆地看著她紅著眼睛,滿是淚水,全是擔憂的模樣,腦子一時反應不過來。

一些隱晦的字句,像是潮水一樣向她湧來。她開始回想起少年時期,第三次遇見江似霰的事情。

她依稀記得那些字眼,那些滿滿誘惑的字眼。

“江似霰趴在她身上,輕輕地說:你就當做是一夜情好了……”

江軼記得,這是她們重逢的時候,江似霰對她的所作所為。

“她把江似霰壓在身下,讓她趴在玩具熊身上,故意問她:是不是不看著我的臉,你會比較有感覺?”

江軼也記得,這狗血劇情,她前不久剛玩過。

江軼不自覺地顫抖,直勾勾地看著江似霰,臉色白得嚇人。她怔怔地看著江似霰,忽然想起來少年時自己躲避江似霰的理由。

她覺得自己穿書了,穿進了一本十八禁小說裡,而江似霰就是那個十八禁小說裡麵包養替身攻的富婆受。

在江似霰二十四歲生日那天,她會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女——替身攻,並且強迫了對方做這樣那樣的事情。

至於她,江軼,就是書裡面那個早死的白月光。

為了躲避自己早死的命運,江軼不知道自己的死因的情況下,躲避和江似霰接觸,可最後還是把自己搭上去了。

江軼的臉一時紅,一時白,她呆呆地看著江似霰,腦子裡一時是自己少年時滿心嫉妒暗戳戳生氣別別扭扭的樣子,一時又是自己在床邊上吃醋故意不讓江似霰到的惡劣模樣。

江軼有些崩潰了。

這都什麼事啊!搞了半天,她沒死,也不是二十歲就沒了!是十八歲不到出了意外,所以才會有後來的這些事。

落水,失憶,被枴,參軍,然後成為自己的“替身”?

不不不,江似霰根本沒把她當成“替身”,是她自己自作多情,是她自己軸,是她活該。

江軼簡直要氣死了,早知道是這樣子,她少年時就應該和江似霰早婚早戀,也不要作死引開那個alpha了!

啊!瘋了,這都什麼狗血人生!

她現在罵那個十八禁小說的作者還來得及嗎?害她對書裡的內容信以為真,白白錯過了六年!六年!

她就不應該將信將疑,就不應該信書裡的東西,就不應該去在意!她就不應該……讓江似霰白白等了六年!

六年啊,七十二個發情期,被她標記過的江似霰是怎麼熬過來的?

江軼覺得自己小時候腦子有坑,才會這麼想。

她要氣死了,氣死了!都怪自己蠢!

江軼抱著江似霰,腦內戰爭打得十分火熱。江似霰見她遲遲不說話,有些擔憂地看著她。她咬住下脣,輕輕地喚了一聲:“江軼……”

江軼回神,仰頭看著她,有些茫然:“嗯?”

江似霰眼裡蓄滿了淚水,似乎下一秒就會滴落。她捧著江軼的臉,小小聲問她:“你是不是……是不是……又把我忘了?”

江軼仰頭看著她,看著她比少年時要成熟許多的面容,看著她比少年時要怯懦惶恐的眼神,心臟一片抽疼。

她忽然想到自己離開的那個夜晚,江似霰也是這麼看著自己。乖乖的,惶恐不安的,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小獸。

自己得是多麼沒腦子,才會覺得江似霰會把自己當替身。僅僅只是身體一樣,江似霰就會願意和自己上床嗎?不能的吧。

她早就認出了自己,知道自己不會信,所以才會慢慢來。

江軼看著她,情緒起伏不定。她捧著江似霰的臉,很認真地看著她說:“忘不了的。”

江似霰她……江似霰她……是她少年時期唯一會做的夢啊。

江軼捧著江似霰的臉,仰頭狠狠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