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懷仁一進公司就鬧了個不痛快, 返回辦公室的時候見到餘笙坐在位置上,他怎麼想怎麼來氣, 喊一聲:“餘祕書。”
餘笙抬頭, 畢恭畢敬站起身:“趙副總,您有什麼吩咐嗎?”
趙懷仁做了個深呼吸:“跟我進來。”
餘笙秀眉蹙緊:“趙副總, 非常抱歉, 季副總馬上就要開會了,我要做會議記錄,等我回來再去您辦公室可以嗎?”
這還真的不是她恃寵而驕,自打季木清前幾天讓她和艾菈談了那個條件之後, 她這段時間就在沒日沒夜的學習知識,她不是季木清, 在國外學習多年,不論是管理方面還是專業知識都很過硬, 她當初做祕書不過機緣巧合, 後期的學習也勉勉強強,這次突然要獨自攬下這麼大的項目, 學習是必然的, 季木清也偶爾讓她利用開會的時間好好學習。
眼下馬上就要到開會的時間了, 而且她能猜到趙懷仁叫她做什麼, 肯定是因為剛剛在辦公室見到艾菈了,也知道她提的那個條件, 這會兒正沒處發火呢。
她沒理由這個時候進去接受他的炮轟, ygr的項目已經結束了, 她也不用協助他做什麼項目,再說她的工作範圍,鮮少有涉及到趙懷仁的。
所以她拒絕的很乾脆。
趙懷仁聽到她的話惡狠狠瞪她一眼,咬牙說道:“不用了!”
餘笙低頭:“趙副總慢走。”
趙懷仁冷哼一聲離開,沒想到出差不過短短數日,餘笙不僅搞定了難纏的艾菈,還讓她說出那樣的條件,自己之前倒是小看了她。
看著餘笙又坐下,趙懷仁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錯覺。
不過這塊石頭。
是季秋文搬起來的。
趙懷仁站在辦公室門口,嗤笑一聲,就算餘笙拿下代理權又如何,做好一個項目又不是光靠嘴皮子上下動動就可以的,就光是那份簽約的英式合同,她能看得懂嗎?
艾菈到底是怎麼想的,偏偏用個菜鳥來接他們的項目。
也不知道她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不正當的交易!
趙懷仁狠狠關上辦公室的門,震的祕書室抖了抖。
司豔扯了嘴角:“得,又來一位閻王爺。”
“我們日子怎麼這麼苦啊。”
錢祕書歪過頭看她:“你有我苦嗎?”
羅祕書拍拍錢祕書的手背:“你們這次出差進展不順利?”
錢祕書搖頭:“挺順利的,合同也簽了,原本晚上合作方還要帶趙副總逛一圈,趙副總說回來有急事,所以我們就回來了。”
羅祕書看向趙懷仁的辦公室:“挺順利?那他生什麼氣?我還以為項目泡湯了呢。”
“鬼知道。”錢祕書聳肩,低頭繼續工作,不在公司幾天,工作積壓有她一個頭高了,想到今晚還要加班,她就一陣頭疼。
餘笙聽著兩人聊天垂眼,沒幾秒她起身抱著資料走到季木清的辦公室門口,敲門:“季副總。”
季木清從季秋文的辦公室出來之後就沒給她發過消息,餘笙打開門進去之後見到她正盯著電腦看,季木清抬頭招手:“過來。”
餘笙合上辦公室的門,踩著高跟鞋走進去,低頭看到季木清頁面上很多傢俱,她扯了扯嘴角:“你又要買傢俱?”
這丫怎麼想一出是一出,是因為太閑了無聊嗎?
餘笙很難將眼前的季木清,和她想象中的季木清結合在一起,有時候更是啼笑皆非,比如現在,季木清認真看著床問她:“喜歡哪種款式?歐式還是簡約?我覺得這個也不錯,挺大。”
她嘀嘀咕咕自問自答,哪還有平時一丁點嚴肅的樣子,餘笙笑:“你買這些做什麼?”
季木清側目看她:“不是你說的要和我同居?”
餘笙面上一燙,她輕咳:“我在開玩笑你聽不出來嗎?”
季木清伸手勾著她的小指頭,抬頭看著餘笙,淡棕色的眸子清亮:“可是我當真了。”
餘笙對上她認真的眼神一時語噎,咬咬脣說道:“我只是去看看你而已。”
季木清笑著接話:“沒關系,總會用到的。”
餘笙瞪她:“你家裡客房的床不能睡嗎?”
季木清想了想,誠實回她:“不能。”
餘笙:……
真是沒脾氣了。
季木清的手腳很快,一週不到的時間已經將公寓全部翻新了一遍,餘笙看著她丟掉的那些完好的傢俱實在心疼,不等完全換掉,乾脆不去。
她不來,季木清就主動找她,兩人有大公寓不住,偏生要躲在餘笙的小租房裡,位置狹小,但是季木清十分高興,這樣一睜眼就能看到餘笙的感覺,實在太美好了。
為此餘笙沒少戳著她身體說她有毛病。
季木清察覺她細微的變化,心情更是一天好過一天。
有時候得意忘形,開會都能笑出來。
把開會的各個經理嚇得不敢大聲喘氣。
她的變化季秋文顯然也看在眼裡,找了餘笙問幾次情況,餘笙推說還不太清楚,每天去季副總的公寓,她吃睡正常,看不出異樣。
季秋文又問餘笙季木清是不是談戀愛了。
餘笙咳嗽的岔氣,搖頭:“這個我還沒發現。”
季秋文一臉語重心長,擔憂至極,他用擔心季木清在外結識不三不四的人為理由,讓餘笙晚上多注意季木清的動向,方便的話,她晚上就住在公寓裡。
於是餘笙和季木清又轉回公寓,開始同進同出。
且名正言順。
在外季木清一副很煩她天天跟著自己的表情,回到公寓裡立刻反過來恨不得黏在她身上不下來,要不是晚上她還要研究資料,早就要被她拽到床上休息了。
和艾菈的合同經過半個月的討論後,終於敲定在六月初簽合同,餘笙這段時間知識吸取的飛快,再加上季木清在一旁指導,將以前學習過東西稍一點撥,餘笙立刻就能明白其意思。
不過還有很多專業性的知識不太會,季木清就會各種誘導她。
什麼親一下我就告訴你,又或者晚上早點睡,我們床上聊。
但是當餘笙真的爬上床休息的時候,她又什麼都做不了,每次嘴炮耍的溜,真等餘笙看著她時,她又懨了。
剛開始餘笙聽了她的話還會面紅耳赤,現在已經學會反調戲了。
簽合同的那天是個陰天,艾菈早早帶著律師團來新淮了,季秋文正在和她聊天,司豔端咖啡進去的時候看了好幾眼,出來就在怎呼:“艾菈好帥啊!”
“那 氣場強的,我覺得董事長都鎮不住她。”
羅祕書笑:“你說的不是廢話嗎,ygr是國際公司,她是代表,氣場能不強?”
司豔點頭:“也對。”她說著走到餘笙身邊,戳著她手臂說道:“餘祕書,我聽說艾菈點名這次合作要你上,有沒有什麼故事啊?”
餘笙笑著看她,揚起手上的文件:“故事沒有,再不去會議室,就要有事故了。”
她說完捏著文件夾走向會議室,身後的司豔倚在羅祕書的辦公桌上,低頭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餘笙有哪裡不一樣了?”
羅祕書聽到她這麼說蹙眉:“沒有啊。”
錢祕書想了幾秒說道:“自信吧。”
“我覺得餘祕書越來越自信了。”
司豔打了個響指:“沒錯。”
以前的餘笙在她們面前總是溫柔靦腆,有時候開早會提意見的時候也是很小聲,文文弱弱的樣子,但是最近一段時間真的變化明顯,她目光堅定,說話時中氣十足,頗有侃侃而談臨危不亂的氣度。
羅祕書仔細回憶,點頭:“還真的不一樣了。”
已經站在會議室的餘笙尚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別人的談資,她面對艾菈的問話從容不迫,回答的條理清晰,就連季秋文都忍不住對她看了好幾眼。
艾菈談到最後失笑:“餘祕書真是太讓我喜歡了。”
餘笙抬頭:“我也很喜歡艾小姐。”
艾菈偏頭對季秋文說道:“季董事長,您恐怕還不知道我曾經用高薪聘過餘祕書的事情。”
季秋文愣了下:“聘餘祕書?”
艾菈嗯聲:“對,我很喜歡餘祕書的性格,曾想偷偷挖角,沒想到餘祕書……”
餘笙生怕艾菈說出她愛人的事情,畢竟當初她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拒絕了艾菈。
她剛準備開口,沒想到艾菈話音一轉,說道:“沒想到餘祕書如此敬業,她說新淮是給她機遇的地方,季董事長又對她格外照顧,她不想離開。”
餘笙緩下心跳,鬆口氣,對艾菈笑了笑。
她不是傻子,聽不出來艾菈在替她說話。
季秋文思忖幾秒,笑道:“餘祕書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艾小姐請放心,新淮是不會埋沒人才的。”
艾菈又和他客套兩句。
餘笙聽著兩人聊天最後以約飯局結束,艾菈拒絕道:“不用了,我下午就要趕回去,還有其他的公事在身。”
季秋文點頭:“那餘祕書,你送送艾小姐。”
餘笙跟在艾菈的身後,走出辦公室之後她才小聲道:“謝謝艾小姐。”
艾菈偏頭:“不用客氣,不過想站穩腳跟,光這樣還是不夠的。”
餘笙看向她,神色認真:“我明白。”
“謝謝您。”
艾菈糾正她的用詞:“餘笙,對朋友,別用您。”
餘笙看向艾菈,相視而笑。
送走艾菈之後,餘笙站在大門口,回想自己去和艾菈談附加條件的時候,艾菈問她為什麼,她想了想才回她,想在新淮站穩腳跟。
艾菈是沒有懷疑的,並且剛剛也在季秋文面前說她好話。
餘笙看著車離開的方向面露深思。
幾分鍾後,她回到了辦公室,幾個祕書站在門口,見到她進來一個勁的恭喜,餘笙笑著說道:“聲音小點。”
“沒事。”司豔笑道:“趙副總出去談生意了。”
“季副總不在辦公室。”
餘笙點頭,還沒說話,羅祕書就說:“餘笙你說說是怎麼擺平艾菈的?我聽說她可難搞了,好多公司去都吃了閉門羹。”
“對啊,就之前韓家,也是很久都沒搞定。”
餘笙見她們表情認真,也不由得斂起微笑說道:“其實我沒有搞定艾菈。”
“艾菈有個侄女,她特別寵她的侄女。”
“我只是和她的侄女關系比較好而已。”
眾人一臉瞭然,司豔推她肩膀:“可以可以,妹妹就是好樣的。”
趙祕書拍手:“我不管,餘笙你這次拿個大項目,獎金肯定不少,什麼時候請我們吃飯?”
請吃飯?
餘笙想了想:“週末吧,週末有時間,過兩天季副總晚上有飯局。”
眾人聽到她提到季木清,當即好奇問道:“餘笙,你最近和季副總關繫好像不錯?”
“對啊,我前兩天看到你們一起上班。”
裴依依的目光也轉到她身上,餘笙尷尬笑笑:“工作所逼。”
司豔和羅祕書相互看眼,不太懂餘笙這句話的意思,只有裴依依看向餘笙,等到其他人都散開之後,她才小聲喊道:“餘笙。”
餘笙頓了下。
她很久沒從裴依依嘴裡聽到自己名字了,說不上來失落不失落,但是她知道,她和裴依依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嗯。”餘笙淡淡回應。
裴依依咬脣說道:“沒事。”
明知道是董事長安排餘笙待在季木清的身邊,監視她的舉動,但她還是會忍不住的難受,會亂想,這段時間她甚至將餘笙身邊的人逐一排除,都沒有發現她所謂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有時候她在想,會不會是因為餘笙不喜歡她,不喜歡女人,所以隨便杜撰了一個人出來拒絕她。
但一想到那天她在天台上的神色,表情,眼神,她就覺得,餘笙不是在騙她,她是真的有了喜歡的人。
可那個人,會是誰呢?
裴依依揉著太陽穴,歎氣。
餘笙聽到她的動靜低頭垂眼,沒再和她說話。
一直到下班,餘笙都沒挪過位置,以前她是辦公室裡最閑的,現在卻是漸漸忙碌起來,下班鈴過後,辦公室的人都走光了,往常加班的錢祕書也跟著趙懷仁出去談生意了,所以只有她一個人坐在祕書室裡。
季木清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她獨自坐在辦公桌前,四周的燈都熄了,只有她附近的白熾燈還亮著。
餘笙工作的時候很認真,或者說她做每件事都非常認真。
不論是對生活還是工作,她都是認真的態度。
季木清站在不遠處靠在門框上看她,餘笙正在低頭翻閱文件,她手上戴著翻書用的指套,時而低頭在紙張上圈圈畫畫,眉頭蹙緊,時而深思幾秒,在旁邊的筆記上做記錄,絲毫沒察覺不遠處的目光。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動,天邊擦黑,季木清看眼腕錶,踩著高跟鞋走到餘笙辦公桌前,敲著桌子問道:“餘祕書。”
餘笙抬頭,揉揉眼,見到是季木清,聲音軟下來:“幾點了。”
很正常的對話。
之前晚上休息的時候,季木清總是敲著她的桌子喊餘祕書,聲音帶著警告。餘笙聽到她叫這三個字就知道她現在鐵定不高興,她看眼時間,怎舌,都八點多了。
她還真沒察覺到。
季木清沒好氣瞪她:“怎麼,項目剛談下來,興奮到不想回去?”
餘笙看著她要發脾氣的樣子笑:“沒有啊。”
她臉上帶著討好,但是礙於在辦公室,又不能真的做什麼出格舉動,餘笙乾脆將文件全部收拾好放在包裡,對季木清說道:“走吧,我們回去吧。”
季木清哼一聲率先離開了辦公室,餘笙將桌面簡單收拾一遍,關掉燈,也快步離開了。
車開出公司之後餘笙才拉著季木清的手,小聲道:“你生氣了?”
“沒有。”季木清口是心非,餘笙算是對她脾氣瞭解不少,當下湊過去用脣角蹭了蹭她的脣瓣,軟軟香甜的感覺從旁邊襲來,季木清心頭微蕩,握方向盤的手差點抓不穩,她輕咳,做的端正:“別亂動。”
餘笙瞥她,乖巧應下:“好。”
黑色轎車在路上行駛,餘笙對季木清說道:“我今晚就不過去公寓了。”
“我想去醫院看看。”
因為ygr的事情,她已經好幾晚都沒有去過醫院了,白天也是來去匆匆,只能和李阿姨說兩句話就要離開。
季木清聞言打了方向盤,問道:“去看你媽媽?”
餘笙點頭:“嗯,去看看。”
季木清沉默幾秒:“我陪你去吧。”
餘笙愣了下:“你也去嗎?”
季木清單手握住她的手:“當然要去,我也很久沒見到她了。”
餘笙聞言又想到之前她媽媽說不認識她的事情,但是這件事她還沒和季木清說過,正在考慮要不要和季木清說,就聽到季木清的聲音。
“到了。”
餘笙低頭垂眼:“走吧。”
季木清將車停在車庫裡,兩道身影往住院部走去,這個點住院部四周靜悄悄的,只有路燈閃爍微弱的光,餘笙和季木清上了電梯之後直接到趙香媛的病房。
李阿姨還在病房裡,聽到有開門的聲音轉頭看眼,隨即笑:“餘笙你來了。”
她招呼完餘笙看眼季木清,脣角動了動,沒吭聲,餘笙給她們做介紹:“這位是李阿姨。”
“這位是我朋友,你叫她……”
餘笙想了半天稱呼,季木清笑:“您叫我小季吧。”
李阿姨表情尷尬,點頭喊道:“小,小季。”
餘笙走到趙香媛的病床前,歪頭問道:“我媽媽情況怎麼樣?”
李阿姨斂起尷尬的神色,看眼季木清,回餘笙:“還是老樣子,沒什麼變化。”
餘笙點頭:“李阿姨,辛苦你了。”
“嗨,我不辛苦。”
“我去給你們洗點水果。”
她一陣忙活,餘笙倒像是外人,她哭笑不得從李阿姨手上拿過水果:“我去吧。”
病房裡是有獨立衛生間的,很小,餘笙拿著水果進了衛生間,李阿姨看著季木清,說道:“你和餘笙……”
話還沒說完就被季木清打斷:“李阿姨,我希望我們之前的事情,不要讓餘笙隻得。”
李阿姨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拿人錢財□□,她既然拿了季木清的工資,沒有戳破她的打算,而且季木清給的工資,比餘笙開出的還多一倍。
她點頭:“我知道了。”
兩人剛聊完,餘笙就端著水果出來了,她遞給季木清:“吃嗎?”
季木清點頭:“好。”
晚上李阿姨是不需要在這邊陪夜的,餘笙便讓李阿姨早些回去,李阿姨家就在附近,和餘笙小區離的不遠,她點頭道:“好吧,那這樣我就先走了。”
“你媽媽……”
餘笙笑:“沒關系,我在這邊陪她。”
李阿姨點頭:“哎,好。”
她走了之後餘笙坐在凳子上,看著依舊沉睡的趙香媛,她淺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
話裡有期盼。
季木清將蘋果放在盤子裡,走到她身邊,坐在病床邊說道:“會醒的。”
“乾……你媽媽人那麼好,會醒過來的。”
餘笙伸手替趙香媛將頭髮撥到耳後,露出來的臉頰瘦的凹下去了,她看著眼眶裡就蓄滿淚水,一聲不吭。
季木清瞥見她眼睛裡的晶瑩之色心疼攬住她肩膀,說道:“想哭就哭吧,這裡沒人會笑你。”
“不想。”餘笙順從的抱著她腰,頭埋在她腰上,淚水透過單薄的衣服滲進去,溫熱的感覺襲來,季木清低頭,見到不想哭的餘笙臉上水汪汪的。
她伸手撣去淚水,從旁邊拿了面紙將臉擦拭乾淨,餘笙笑著接過面紙,自己胡亂的擦了兩下。
等到情緒穩定之後,餘笙靠在床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季木清說話。
季木清不時應聲。
兩人閑聊之際,餘笙倏地伸手從旁邊抽屜裡翻出一張名片,她將名片遞給季木清說道:“是你交給李阿姨的嗎?”
季木清眼神有詫異,雖然很快就掩飾下去,但餘笙捕捉到了,她將名片放在季木清手上:“其實我早就猜到了。”
“怎麼不親自交給我?”
季木清拿過名片,笑:“怕你不接受。”
那段時間餘笙正在極力撇清和自己的關系,她生怕做出什麼讓餘笙厭惡她,所以她不敢冒險。
餘笙聽到她卑微的話心揪在一起,疼的難受,她主動抱著季木清,緊緊地。
季木清察覺她在懷中的柔軟,想到在車上她有意無意的撩撥,她低頭吻住餘笙,聲音稍低道:“今晚要不要回去?”
餘笙聽出她的潛臺詞,只是咬咬脣,沒說話。
季木清也沒再說什麼,兩人又繼續坐在床邊,夜深的時候,餘笙站起身,說道:“走了?”
“嗯?”
餘笙皺眉:“回去睡覺。”
季木清 笑:“去你那裡?”
餘笙咬咬脣:“還不快走!”
聽著她惱羞的樣子季木清失笑,下樓之前餘笙給季木清拿了件外套,兩人相攜走出了醫院,路上完全沒人,穿過小道的時候路燈都關了,餘笙和季木清並排走。
沒有路燈,只有月光,兩人的身影被拉扯很長,相互依偎。
這條路不遠,況且明天早上餘笙還要來醫院,所以她們車停在醫院裡,沒開回來。
路上沒人,只有她們倆,四周偶爾傳來犬吠。
餘笙邊走邊說話:“不行,等會回去……”
話還沒說完就察覺有刺目的光襲來,她伸手下意識的擋住光,站在她身邊的季木清面色一變,立刻伸手拽住她,將她拉向自己,黑色的轎車從兩人身邊呼嘯擦過,倒車鏡刮到季木清和餘笙,兩人倒地,身體往旁邊滾了幾圈。
這條路沒有路牙,邊上是一些泥土和碎石,季木清抱著餘笙滾了幾圈,察覺身體滾在碎石上,生疼。
黑色轎車揚長而去,壓根就沒停下。
季木清動了下胳膊,火辣辣的。
她喊道:“餘笙?”
餘笙沒回應她,季木清忙低頭看向餘笙,黑暗的環境下,她瞧不出餘笙有沒有事,剛準備打開手機探照燈,就察覺有手握住自己,季木清鬆口氣,喊道:“餘笙你沒事吧?”
“嗯。”餘笙聲音有些低:“頭有些疼。”
季木清忙打開探照燈照在她額頭上,許是被碎石刮到,出血了,她連忙說道:“還能起來嗎?我打120。”
“不用。”餘笙按住她的手:“就有些疼,應該不礙事。”
她說著想起身,腰部被碎石咯到,疼的她眼睛裡冒出水花。
季木清按住她身體:“別動,我打電話。”
“別打。”餘笙這個時候分外清醒:“就是撞到了,我回去睡一覺就好。”
她說著慢慢坐起身,鬆口氣:“起來吧。”
季木清依舊很不放心:“那我們去醫院做個檢查吧。”
餘笙搖頭:“不用。”
季木清倔強道:“我疼。”
餘笙:……
沒轍,她隻得陪著季木清又返回了醫院,兩人做了詳細的檢查,倒是確實沒大事,不過餘笙的頭撞在石頭上,季木清不放心,又讓她做了ct,結果出來後兩人鬆口氣。
沒大礙,休息幾天就好。
從醫院出來之後,兩人又乖乖爬上車,還是開車回去比較穩妥,時間已經三點度了,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沒說話,餘笙想了很久說道:“季副總,你有沒有覺得剛剛開車的那個人,很奇怪?”
明可以從旁邊過去,他偏偏要擠著自己這邊,而且撞了人之後就立刻開走了,沒有一點猶豫。
雖然說那條路上沒有攝像頭,但是他的舉動實在有異樣。
就好像,專門在等她們。
季木清聽到她的話臉色沉下來:“他是衝你去的。”
餘笙怔住:“衝我?”
這點她沒發現。
季木清卻看得很清楚,那條路很長,沒理由到她們身邊才開燈,況且他車速那麼快,目標又很明顯,如果不是她拽著餘笙。
現在只怕餘笙已經躺在醫院了。
季木清想到這裡手微微發抖,她方向盤都握不住,乾脆將車開到邊上,熄火,餘笙不解看向她:“怎麼了?”
季木清伸手抱她,墨色下,她的害怕一覽無餘,手還在微抖,餘笙抱著她,小聲道:“沒事了。”
“我沒事了。”
季木清聽到她的安慰閉了閉眼,說道:“你來開車吧。”
餘笙和她換了位置,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季木清沉默不語,臉緊繃著,神色隱在黑暗中,看不清楚,餘笙還在想剛剛那個黑色轎車,會是誰?
她應該不至於得罪別人到想撞她的地步。
到租房附近後,餘笙將車停穩,下車後拉開副駕駛的門:“季副總,下車吧。”
季木清跟在她身後。
兩人身上還有碎石泥土的痕跡,髒亂,季木清的發絲灰濛濛的,餘笙帶著她進租房之後還沒開口就被她壓在門上。
手上頓時沒了力氣,剛剛遇險的那一幕恍然出現在眼前,季木清的緊張,害怕,下意識護著她的舉動在面前掠過,餘笙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主動抱著季木清。
兩人翻滾在沙發上。
身體宛如藏著火苗,稍一觸碰就燃起熊熊烈火,燒掉人的理智,季木清脫掉餘笙的外套,裡面是簡單的襯衫牛仔褲,她伸手拉扯襯衫的袖口,露出一大片白皙肌膚。
黑暗裡,剛剛遇險的兩人正在極力用自己的方式汲取溫暖,季木清抱著餘笙的手還在輕顫,似乎沒從剛剛的意外中回過神。
餘笙的手放在季木清的腿上,季木清穿著裙子,她指腹毫無意外的落在肌膚上,細膩的觸感在這樣的氛圍下格外誘人,餘笙身體裡竄著暖流,肆意流動。
她害怕這樣的感覺,下意識的想要逃,季木清伸手握住她的手指,摸在自己的腿上,腰上,胸口處,鎖骨上。
一陣陣香氣襲來,餘笙腦子裡繃緊的弦啪的一聲斷了,手有自主意識的搜索,尋找合適自己的地方。
季木清將她從沙發上抱起來,衣服落下好幾件,餘笙胸口涼颼颼的,她雙手環抱著季木清,生怕被掉下來一樣心跳加速。
這樣的感覺是陌生的,但餘笙卻不排斥,她知道季木清想做什麼。
在發生這件意外之後,她甚至願意和季木清做些什麼。
房間門打開,季木清將她放在床上,泛著洗衣液香氣的味道襲來,餘笙還沒說話,季木清就將被子蓋過兩人身體,不停索取,餘笙緊繃著身體,雙手死命捏著被子邊角,指甲泛白,她咬牙不吭聲,被季木清用舌尖撬開之後無意識的嗚咽一聲。
被吞之入腹。
房間裡等到天矇矇亮,兩人才從被子裡鑽出頭來,餘笙臉色酡紅,沒什麼力氣的表情,她踢著季木清的雙腿都軟軟的,聲音更是低到聽不見。
季木清見到她嘴角囁嚅,湊過去聽到她說一句:“別動,再動我就把你踢下去。”
聲音軟軟蠕蠕,還有一夜歡愉後的沙啞,季木清只是摟緊她,在她發頂親了親,抱著她沉沉睡去。
窗外陽光逐漸熱辣,房間裡的兩人卻沒有醒來的跡象。
滿屋子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