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氣已然炎熱, 天泉雖然溫差不是非常明顯的地區, 但餘笙一早上還是被熱醒了, 她偏頭看還抱著自己淺睡的季木清,找到了身體發熱的源頭。
餘笙從床上爬起來, 先去衝了澡,又開始做早飯, 等到季木清起床的時候,餘笙已經將早點放在桌子上了。
眼瞅季木清徑直走過來, 餘笙伸手推她:“去洗臉刷牙。”
還沒到身邊就知道她要做什麼事情。
她現在對季木清的瞭解已經不是一點半點了。
季木清沒能偷香成功, 她慵懶的伸了懶腰,聽話的走進衛生間裡衝澡洗漱,出來的時候餘笙正坐在桌子前等她吃早飯。
電視機裡放著時下新聞,餘笙坐在小餐桌上低頭忙碌,額前碎發遮住眉毛, 碎發下是一雙漂亮的眼睛, 季木清靠在門邊小站了幾秒才走過去, 接過餘笙剝好的雞蛋。
白淨的雞蛋猶如某人的臉蛋,季木清心情很好的咬了一口。
餘笙坐在她對面喝了口稀飯說道:“你不回公寓,真的沒事嗎?”
這段時間她因病休假,季木清也是整天都在這裡陪她, 公寓很少回去,再這樣下去, 她怕季秋文會生疑。
季木清慢條斯理的吃完雞蛋, 抬頭看眼餘笙, 笑:“沒事。”
“他現在忙著公司的籌款,顧及不到我。”
畢竟也不是季秋文才會安插眼線,上次他升董事長的時候她也送了人在他身邊,如果有異樣,她會收到通知的。
再說季秋文因為吃下ygr的項目,現在資金周轉肯定有困難,他忙著公司事宜都來不及,怎麼會注意到自己。
她可是在季秋文眼皮下碌碌無為半年多了。
餘笙聞言偏頭看向一旁從公司帶回來的資料,蹙眉說道:“如果ygr的項目能順利進行,你豈不是……”
季木清點頭:“沒關系。”
她坦然的笑:“我不是還有你嗎?”
餘笙聽到這句話面紅幾秒,輕咳低頭:“那我要做什麼?”
季木清伸手握住她:“你準備好升職吧。”
餘笙詫異的看著她:“什麼?”
季木清笑,倒是沒有再解釋。
吃了早餐之後兩人一道上班,因為季秋文的‘默許’,她現在可以和季木清同進同出,進祕書室的時候司豔已經到了,她正抱著一疊資料進複印室,餘笙從她身邊擦過,聽到她小聲問自己:“你和季副總一起來的?”
都被看到了,餘笙也沒隱瞞:“早上去找季副總有點事,就一起來了。”
司豔看到季木清的身影進了辦公室,她打著哈欠說道:“妹妹你昨天還沒說你對象是誰呢。”
“公司的嗎?”
餘笙不知道她是怎麼拐彎從季木清一起上班,到現在對象這個話題的,但是她依舊是一貫態度,笑了笑,不說話。
司豔瞥她眼:“悶葫蘆。”
她說完抱著資料扭屁股離開了複印室。
餘笙在她身後開始複印。
這段時間她雖然休假在家,但是季木清一直在給她開小灶,很多專業知識剛開始聽得雲裡霧裡,有些項目分析光是看名字她就懵逼,好在季木清也不是一時讓她全部都會,從簡到難,她逐一排出來,餘笙時常有種上學時候被補課的錯覺。
更加錯覺的是,她覺得季木清當老師,非常合適。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餘笙聽到辦公室有人叫她,她偏頭看出去,見到趙特助站在門口,餘笙將手上的資料放在辦公桌上,詢問:“趙特助,有事嗎?”
趙特助表情嚴肅的說道:“餘祕書,董事長讓你去一趟。”
餘笙聞言點頭:“好的。”
她跟在趙特助身後,進了季秋文的辦公室。
季秋文正在和人聊天,餘笙進去後看到那個背影想了幾秒,她認出來是傅利銘。
傅 利銘背對餘笙說道:“我沒什麼意見。”
季秋文笑道:“那好,趙特助,帶傅總去找總經理。”
傅利銘神色愉悅。
趙特助往前走一步:“好的,傅總,請您這邊走。”
餘笙看到傅利銘站起身,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他看眼餘笙,正對上餘笙的目光,兩人相視而笑,各自撇開視線。
“餘祕書來了,坐。”
等到辦公室門合上的時候,季秋文才對餘笙說話,餘笙忙低頭,恭敬道:“董事長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季秋文倒了一杯茶:“別拘謹,過來坐。”
餘笙隻得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她雙手接過季秋文遞給她的杯子,抿了口,聽到季秋文開口詢問ygr項目的進展。
進展順利是順利,就是比較慢。
畢竟她休假一週,多少還是有些影響,季秋文囑咐她幾句,讓她加快點進程,現在董事會都看著這個項目呢,雖然他知道她是第一次負責項目,但是他相信她會做好。
季秋文給餘笙畫了一大堆的餡餅,餘笙聽得笑:“我會的董事長。”
問完了公事,季秋文又說她車禍的事情,他用調查過的語氣說道:“餘祕書以後再收到那樣的消息可以不用理會,我讓趙特助去查了,車禍的事情純屬意外,不是人為的。”
餘笙低頭笑了笑:“那就好。”
“謝謝董事長,麻煩您了。”
季秋文喝口茶:“所以你專心工作就好,其他的事情,不用想太多。”
餘笙點頭:“好的。”
七彎八繞的事情問完後,季秋文才進入主題:“這段時間,你和木清關系如何?”
餘笙抬眸看著季秋文,畢恭畢敬說道:“董事長,對不起。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家養病,和季副總接觸不是很多。”
“曖——”季秋文抬手:“餘祕書不用道歉。”
“我也是擔心她一個人在外不會照顧自己。”
冠名堂皇的話說了一堆,餘笙聽得認真,時而點頭附和,季秋文對她這樣的態度十分滿意,吩咐道:“木清那邊,還有勞餘祕書多費心了。”
“對了,我聽說餘祕書的母親現在還在醫院,需要我幫忙轉到市醫院嗎?”
餘笙聽到他提到趙香媛眼皮一跳,當即道:“不麻煩董事長了,我媽媽現在的病情很穩定。”
季秋文偏頭深深看她一眼,點頭:“那就好。”
餘笙鬆口氣。
退出辦公室之後她站在門口,好幾分鍾後才離開。
餘笙不知道季秋文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她接下來幾天往醫院跑的更勤快了,時不時就待在醫院裡,甚至有時候還在那裡過夜,季木清雖然對獨守空閨頗有怨言,但也沒明著說,只是私下聊天時宣洩自己的不滿。
為此餘笙將午休時間撥給季木清,她才稍微斂起怨氣。
公事方面餘笙依舊負責ygr的項目,其他時候她就在研究季木清給她的資料,雖然剛開始連名詞都看不懂,但是現在她已經能夠明白一些項目的運作流程和規劃了。
她的成長速度很快,季木清看在眼底。
一晃又是半月,餘笙有時候問季木清她說的升職是什麼意思,但季木清每次都賣關子,始終不明說,她再問季木清就被堵住嘴。
親吻過後,她什麼都記不得問了。
六月末,餘笙飛了趟國外,去和艾菈見面,合作出了點小問題,她要親自去找艾菈解決,五天後,問題圓滿結束,餘笙回程。
季木清守在機場附近,看到餘笙的時候她沒下車,鄧遷還沒問為什麼,就看到趙特助站在餘笙身邊。
這次出差。
趙特助也跟著去了。
回公司後剛好下班時間,餘笙還是被叫去季秋文的辦公室詢問了進展,雖然趙特助也跟著過去了,但是季秋文卻讓餘笙做匯報。
因為這次過去,艾菈只和餘笙接觸,趙特助就當個背景板當了五天,當然是各種情況都不瞭解。
餘笙匯報完,季秋文就讓她早點回去休息,餘笙自然沒有異議,出了公司她就給季木清打電話。
季木清告訴她人在租房。
剛放下電話手機又響了,餘笙蹙眉,問道:“快遞?”
怎麼又是快遞,還是寄到公司的,難道又是依依給她寄的?
餘笙還沒離開,索性折回公司裡,前臺剛簽收完,轉交給她的時候沉甸甸的,餘笙秀眉緊緊攏著,她思考幾秒給季木清發消息:你給我寄東西了?
季木清很快回復她:去辦公室打開。
——小心點。
餘笙看著她彷彿放了個炸,彈的語氣有些茫然:裡面是什麼?
季木清沒回,只是給她發:到辦公室告訴你。
餘笙到辦公室之後其他人還沒離開,錢祕書笑著看她捧著包裹問道:“餘笙?”
司豔也還沒走:“妹妹你回來啦!”
餘笙剛剛來公司直接去了季秋文的辦公室,所以大家看到她都很吃驚,羅祕書收拾完包之後探頭:“買什麼了?”
眾人目光都盯著她的包裹看,餘笙也不知道季木清寄了什麼,想來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好奇心,每個人都是有的,她也不例外。
餘笙聳肩:“我也不知道,剛剛準備下班前臺就給我打電話說有包裹。”
眾人更好奇了,司豔搶先說道:“我知道了,妹妹,這八成是你男朋友送的。”
“我猜猜,肯定是禮物!”
羅祕書也笑的賤兮兮的:“我來幫你啊餘笙!”
餘笙手上拿著開封的小刀,她順從遞出去:“好,你拆。”
羅祕書詫異:“真的要我拆?我開玩笑的。”
餘笙笑:“沒關系,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羅祕書這才喜滋滋的接過她的小刀,嘩啦一下劃開包裝,裡面有個盒子,包裝挺精緻,打了個蝴蝶結,羅祕書衝餘笙眨眼:“剩下的就你自己來吧。”
鬼都知道裡面肯定是什麼禮物了。
餘笙面對眾人調笑的目光走上前兩步,拎起蝴蝶結的一端,用力,包裝箱散開,裡面只有一團黑兮兮的東西。
圍著餘笙站的幾個人都變了臉色,尤其是司豔,咬著牙哆嗦道:“這是什麼?”
羅祕書咽口水,用筆戳了下黑兮兮的一團,當即臉色發白道:“死,死老鼠!”
“握草!”
幾聲尖叫從辦公室傳來,驚到了副總辦公室的趙懷仁,他出來的時候眾人一臉慘白,餘笙也身體緊繃,極度不舒服的表情,趙懷仁上前幾步瞭解前因後果。
沒半個小時,這層樓的人都知道了。
包括季秋文。
餘笙是被司豔和何祕書送回去的,一路上司豔不停安慰她,肯定是誰的惡作劇,讓她不要擔心,不會有事的,餘笙卻精神恍惚的樣子,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司豔看到她這幅表情小聲道:“要不然,晚上你去我們那邊?”
餘笙這才回神:“不用了。”
她臉色蒼白,脣瓣失色,眼神還有些懼怕,說話的時候搖頭下車:“我回去了。”
“謝謝何祕書。”
何祕書破天荒的安慰她:“回去早點休息,別想太多,趙副總已經報警了,會找到人的。”
餘笙淺淺嗯一聲,衝她們揮手:“你們回去吧。”
司豔還是有些不放心:“那你一個人在家沒事吧?”
餘笙搖頭:“沒事,我不是一個人。”
司豔尷尬一笑:“好,那我們回去了。”
餘笙目送司豔和何祕書離開之後才扭頭踩著高跟鞋回 租房。
打開門,客廳燈沒開,季木清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居然能安然的坐在家裡看電視!
餘笙越想越來氣,雖然說她在剛看到死老鼠的那刻就知道季木清想做什麼,但她還是很生氣,剛回來第一天,沒說能親親熱熱一小會訴說相思之苦,就給她送這麼一大禮,就不怕她打死她嗎?
季木清聽到門口有動靜,偏頭,笑:“回來了。”
很平常的打招呼,餘笙進去後明顯察覺有不對勁的地方,沙發顏色好像不對了,她仔細看,什麼不對,沙發都已經換了。
電視機也換了,茶幾也換了,甚至進客廳也沒有剛剛在外面的悶熱感覺。
涼颼颼的風吹過來,裝空調了?
餘笙啪嗒一聲打開白熾燈,卻沒能如預想那般客廳通亮,反而是昏黃的感覺,她抬頭,白熾燈也換成了水晶燈。
季木清在這一週不到的時間裡,將這個租房徹底改造了。
餘笙的秀眉從進客廳就沒舒展開,一開始她是要和季木清算公司的那個帳,回來後她又想和季木清算租房的帳,等到進房間後,她已經不知道該先算哪個了。
房間倒是沒改動過大,床還是那個床,桌子還是那個桌子,只是添了個衣櫃,加了點東西。
她轉頭,剛準備說話,季木清就湊到她臉下,小聲道:“生氣了?”
餘笙本來滿腹不開心,看到她淡笑的樣子卻氣不起來,乾脆不看她不理她悶頭將包扔在桌子上,當房間沒有季木清這個人,連個眼神都不屑給她。
季木清受到了冷暴力。
她和餘笙說話,假裝沒聽到,她拉扯餘笙,被甩開,她湊到餘笙面前,視若無睹。
半小時後,餘笙抱著睡衣進衛生間,連他喵衛生間都不一樣了,季木清這周是不是沒上班,淨在這房子裡折騰了?
餘笙做了個深呼吸,踩著拖鞋進去淋浴,走出衛生間的時候,客廳已經沒有季木清的身影了,餘笙抿脣,假裝不經意的瞥向房間,還是沒有季木清的影子,她心頭一跳,那些原本不高興的情緒瞬間蕩然無存,眼睛不由自主的在整個屋子裡搜索,都沒見到季木清。
餘笙用乾毛巾揉著長發,動作動力,頭皮都被扯疼了。
再一次確認季木清不在租房後,餘笙轉到房間裡,掀開被子上床,房間裡因為開著冷氣的緣故,所以並不是很熱,她剛洗了澡,甚至還有些微涼的感覺。
餘笙憋了一晚上的話沒說,好不容易等到走出衛生間想找季木清說話的時候,她又不在,餘笙輾轉反側,睡不著,乾脆坐起身,準備拿手機發消息。
“找我?”
房間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了,季木清端著兩個杯子站在那裡,她穿著睡衣,長發披肩,素顏,五官在床頭燈的燈光下格外端莊大氣。
餘笙氣惱的哼一聲,將手機扔在床頭櫃上,倒頭睡下:“才沒有。”
季木清端著兩杯紅酒進去,坐在床邊,對餘笙道:“還在生氣?”
她說著將杯子放在床頭櫃上,伸手放在餘笙腋下,撓了撓,餘笙聲音沒那麼硬邦邦了:“你說呢?”
季木清笑:“那我的賠罪酒餘祕書還喝嗎?”
餘笙翻過身背對她:“不喝。”
季木清撓著她,餘笙憋不住笑,身體輕顫。
“真不喝?”
餘笙嘴硬:“真不喝。”
“好。”
季木清爽快的應下,餘笙剛覺得又異常,轉頭看眼,見到季木清仰頭喝了一杯酒,接著捧起她臉頰,精準的找到她脣瓣,渡酒給她。
餘笙有些來不及嚥下,紅酒沿著她脖子往下流淌,落進了睡衣裡。
睡衣裡面不著寸縷,赤涼的感覺劃過肌膚,掀起一陣陣讓餘笙頭皮發麻的顫慄,她被迫仰著頭,季木清笑道:“還有一杯,要我餵你嗎?”
“不……”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