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警鈴大作
“那你剛剛留的手機號？”莊笙抓著她的手不放，問道。
樓寧之被她握得心情舒泰， 笑道：“剛剛路邊接了張傳單， 寫的上邊的號碼。”
“你記得住傳單上的號碼？”莊笙實打實地震驚了，她不是魚的記憶嗎？
“怎麼可能？”樓寧之也很吃驚， 說，“我就記住了187打頭，後邊的都是我瞎編的。我什麼記性你不清楚嗎？”
莊笙把臉埋在她脖子裡笑了好半天。
樓寧之繼續道：“我是那種隨便把電話號碼給陌生人的嗎？別說我現在有女朋友了，就是沒有， 那也不可能，我很怕麻煩的，別人老是來打攪我。”
莊笙笑夠了， 兩個人重新出發， 在二十分鍾後成功抵達目的地。這其中有十分鍾都被各種奇奇怪怪的人搭訕，除了學校裡的男生女生， 甚至有校外人士。
電話自然是沒給， 但有一個奇怪的現象是：找樓寧之搭訕的男生女生對半開， 和莊笙搭訕的則是女生居多，樓寧之納悶地看她：“為什麼啊？”
莊笙也不知道， 搖頭。
樓寧之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是什麼？”
“你冷冷的看起來比較帥酷，所以招惹小姑娘。”
“……”莊笙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什麼歪理。”
“本來就是嘛，你看你這鼻子、這眼睛、這嘴，長得都比我大氣，一看就是那種……叫什麼來著？”
莊笙拎著她的肩膀往前走：“看你分在幾班。”
“我想起來了， 總攻。”
莊總攻並不想理會她這麼無聊的話題，仗著穿厚底鞋一七八的傲人海拔擠進了通知欄前的人海裡，在密密麻麻的表格名單裡找到了樓寧之的名字，然後又擠了出來：“一班。”
樓寧之一臉壞笑地揚了揚自己空蕩蕩的左手。
莊笙：“？？？”
樓寧之：“你鬆開我手了。”
莊笙：“我那是為了……”
樓寧之：“我不管，你鬆開了就是鬆開了。”她圈住莊笙的肩膀，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為所欲為啊，你答應過我的。”
莊笙挑眉，說：“好啊，我們現在去……c303，看看把你分到了哪個宿舍。”
她答得自然，話題又轉得快，摸不著頭腦的反而變成了“設計”她的樓寧之了，她邊跟上莊笙的腳步，邊問道：“我剛剛跟你說什麼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為所欲為。”
“你答應了？”
“答應了。”
“不對啊。”樓寧之抓抓腦門，莊笙把她手拉下來，壞習慣，摳久了腦門要掉一層皮，她從容地堵了回去：“不答應有別的辦法嗎？”
樓寧之一想，也是，遂把這個話題揭過。
莊笙心裡也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為什麼答應，當然是因為她自己也想。不管將來怎麼樣，起碼樓寧之現在是沉迷於她的，不管是靈魂，還是肉體。
c303的老師從電腦裡查了她的信息，打印出來一張表，上面標記了她的宿舍樓號和床位，樓寧之拿完表後，那老師又很自然地將視線轉向了莊笙：“這位同學，身份證給我一下。”
莊笙下意識去掏身份證，快遞到對方手上才想起來，訕訕地收回去：“我陪朋友來的，不是新生。”
老師被她逗得笑了下，“看你樣子，真的像我們學校的學生。”
莊笙也回了她個很淺的笑容，拉著樓寧之出去了。
樓寧之回頭很有禮貌地說了句：“老師再見。”
莊笙什麼也沒說，逃也似的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酷暑也掩蓋不了她身上驟然低下去的氣壓，走出興文樓，樓寧之終於趁著身邊沒什麼人，問她：“怎麼了？”
“沒什麼。”
樓寧之站住腳，不走了，眼看著就要生氣了。
莊笙跟著停住，瞧了她一眼，無奈道：“真的沒什麼，我就是想起明天又要去拍戲，要和你分開，不開心而已。”
“那你留著明天不開心啊，今天不開心個什麼勁？”樓寧之不覺得她這個理由可以站住腳。
“我想得多，難道不行嗎？”莊笙心裡憋悶，出口的話語氣就不怎麼溫和。但她在說出口的瞬間就意識到，並且及時做出了補救措施，直接上前兩步攔住了樓寧之的去勢，一把抱住她，道歉，“我錯了對不起。”
她前一句賭氣後一句道歉，話鋒轉變得如此突然，倒把一心一意生氣的樓寧之給弄得懵了一下，最後氣也生不起來了，象徵性捶了兩下她的肩膀，“討厭鬼。”
“是，我討厭。”
“我想接吻。”
“現在？”
“不然呢？”
莊笙從兜裡掏出來疊整齊的學校地圖，找到一個湖，領著她往湖那邊走。兩人找了棵沒人的樹，在樹下接了個吻，不遠處人聲嘈雜，需要調動起所有的感官注意周圍，和之前每一次的感覺都不同。
兩人並肩坐在湖邊，樓寧之偎在她懷裡，快睡著了，她昨晚本來就累到了，更是沒睡多久就爬了起來，眯瞪著眼睛說：“我有點兒不想回去找我媽他們了。”
她說起這茬兒莊笙才想起來，樓家爸媽和大姐都在等著呢，她們倆還在這裡偷偷約會。樓寧之被她強行拉了起來，催促道：“快回去了，他們該等急了。”
樓寧之掛在她身上就是不走：“回去就不能牽你手了，不去。”
“以後要牽有的是機會，聽話。”
“不聽。”
“聽不聽？”
“不聽。”
莊笙把她扛在肩膀上直接往外面走，“你要是不嫌丟人，你就一直趴在我肩膀上。”說著還朝樓寧之挺翹緊繃的臀部上拍了一下。
樓寧之雖然臉皮厚，也不至於厚到這個地步，公主抱她可以接受，但是這樣扛肩膀上太醜了，沒走出幾步就求了饒：“我自己走我自己走，你放我下來。”
放下來以後，樓寧之滿眼幽怨地盯著她。
莊笙去牽她手，樓寧之小跑著溜了，莊笙在後面追。兩人你追我趕的，倒是很快到了和樓家爸媽大姐分開的甜品店，將近兩個小時過去，裡面早就沒了三人的身影。
正當這時，樓寧之接到了她大姐的電話，說他們去食堂了，讓她們倆忙完了也過去。
食堂是刷卡，拒收現金，樓寧之剛報道還沒有一卡通，學校為了迎接新生以及家長，在一樓賣用餐代金券，都是十塊五塊的散券，樓宛之買了十張五塊的，就在食堂一樓門口等人。
“爸媽呢？”樓寧之過來只看見她大姐一個人。
“樓上。”樓宛之說，“我剛問了這裡的學生，說二樓的好吃。”又盯著她們倆，“待會兒吃飯，注意點。樓小樓，別把你不吃的菜放莊小姐碗裡，聽見沒有？”
樓寧之嘴角往外一撇，懶散道：“知道啦。”
兩人跟著樓宛之上了樓，樓爸樓媽就坐在最靠近門口的座位上，一見到三人就招起了手，很好找，依次落座後，樓宛之一人發了二十塊的用餐券，去打飯菜。
七八分鍾後，大家都回來了，除了莊笙，但是她裝好飯菜的餐盤在桌子上。樓寧之站起來，左右張望：人呢？
再過了兩分鍾，莊笙端著兩碗湯過來了，玉米排骨湯，先給了樓爸爸樓媽媽，她還要繼續去排隊，樓寧之跟她一起去了。
樓媽媽望著莊笙的背影，感慨地說：“這孩子雖然話少，但是人蠻可靠的，也知禮數，是個好孩子。”
樓宛之還沒來得及接話，樓媽媽就說：“這麼好的女孩子，怎麼就和咱們小樓玩到一塊了呢？”
樓宛之：“……”
樓國慶啃著玉米呢，歎了口氣：“在你眼裡小樓就這麼不堪入目麼？交個朋友非得交個歪瓜裂棗才行？我覺得小樓挺優秀的。”
樓媽媽：“我不是這意思，就是覺得她們倆看起來八竿子打不著，不知道是怎麼有交集的。金花，你知道嗎？”
樓宛之笑了下：“這個我真不知道，您得問小樓。”
樓媽媽：“她們家幹什麼的？”
這個樓宛之能答上來：“南方人，普通職工家庭。小莊是個北漂，現在在拍一個網劇，演女主角。”她沒說是她公司投資的，有理也說不清。
樓國慶便皺了眉：“演員？”
樓宛之知道他在想什麼，說：“我試探過了，不是貪圖咱們家資源的，挺踏實上進的一小孩兒，要真有什麼想法，我早讓她離小樓遠遠的了。”
樓國慶“嗯”了聲，便不說什麼了，繼續低頭喝他的湯。
樓媽媽似乎還有問題，但是莊笙和樓寧之已經端著湯過來了，樓媽媽隻好把話又咽了下去，針對著食堂的飯菜進行了一番點評。總的來說還可以，物美價廉，味道也還成，最後又對樓寧之說了一番諸如既然你都念大學了就得好好享受一下大學的生活，多交朋友多參加社團活動，好好學習，讓自己的大學生活豐富一點，不要老是惦記著出去玩兒。
樓寧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她看情況再說吧，開心的就去做，不開心就算。食堂裡的飯菜哪有莊笙做得好吃，但是目前莊笙還沒辦法搬過來，只能先吃一陣子食堂了。
樓宛之在樓媽媽的話告一段落後，忽然風馬牛不相及地提起了件事：“媽，我跟你說過我們公司最近的大八卦麼？”
“什麼八卦？”八卦樓媽媽最愛聽了，能夠保持她的心理永遠年輕。
“就那個你以前說她長得挺好看的，姓邱的女高管，記得嗎？”
“記得啊。”
“你不是老擔心她一把年紀嫁不出去麼？”
“是啊是啊。”樓媽媽道，“怎麼？找到男朋友了？”
“結婚了。”樓宛之笑。
“是嗎？”樓媽媽興奮道，“長得帥不帥，哪兒的人啊？”
“不帥，挺漂亮的。”樓宛之從手機裡找出來一張照片，遞給樓媽媽看，裡邊赫然是兩個穿婚紗的女人，沐浴著陽光站在禮堂前的紅毯上。
樓媽媽“呀”了聲：“也是個女娃娃啊。”
樓宛之不著痕跡地看了樓寧之一眼，樓寧之的神色稍微有那麼一點兒古怪。
樓媽媽把手機還回來：“小薑喜歡同性，小邱也喜歡上同性，這事兒是都趕一起去了嗎？”
樓宛之茫然：“什麼小薑？”
樓媽媽說：“就是你薑叔叔家的兒子啊。”
樓宛之說：“天天和小樓混在一起的那個？”
樓媽媽：“嗐，可不是嘛。”
樓宛之：“他也彎了？”
樓媽媽：“啊。”
樓寧之悄悄扶額。
……
樓宛之拎小雞仔一樣把樓寧之揪到了角落裡。
樓宛之看起來想把她活活掐死：“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輕舉妄動，讓我來試探嗎？薑逸什麼時候變成gay了？我怎麼不知道？”
“我昨晚上一時嘴快，說薑逸遇到了感情問題，然後不知道怎麼說，就靈機一動……”
樓宛之屈指彈了她腦門一下：“靈機一動？”
樓寧之委屈巴巴：“不是靈機一動，我鬼迷心竅了，騙爸媽說薑逸是個gay，看看他們倆態度怎麼樣。”
“之後呢？”
樓寧之把小弟一號昨晚上打電話跟她說的話原封不動地轉告給了她大姐，樓宛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樓寧之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她說出來個子醜寅卯來。
樓宛之：“下次你在爸媽面前說了什麼敏感話題，記得跟我報備。咱爸媽精明死了，咱們倆這一前一後的試探，說不定他們已經起疑了。”
“啊？”樓寧之忽然說，“糟了。”
“什麼糟了？”
“莊笙還在那裡。”
樓宛之拽樓寧之拽得急，一時都忘了莊笙被單獨留在了樓爸爸樓媽媽身邊。
莊笙眼觀鼻鼻觀心，盡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樓國慶咳了一聲，莊笙嚇得一震。
樓媽媽朝樓國慶使了個眼色，樓國慶說：“我去趟洗手間。”隻留下樓媽媽一個人面對，但是莊笙的壓力卻絲毫沒有減弱。
“小莊啊。”
“到。”
樓媽媽和顏悅色：“不要這麼緊張，我跟你聊會兒天。”
“您說。”莊笙頭垂得很低。
“你和小樓是怎麼認識的？”
“我有一次從劇組回家身體不舒服就打了個滴滴結果她接的單再之後我暈倒了她送我的醫院。”莊笙不帶標點地一口氣說道。
樓媽媽：“有緣千裡來相會？”
莊笙險些魂飛魄散，樓媽媽下一句又將她的魂魄打回了體內：“我開個玩笑。”
“挺有緣分的哈。”樓媽媽說，“你覺得我們小樓是個什麼樣的人？”
“……可愛。”
“不是蠻橫不講理？”
“也有，但是……”
樓媽媽笑道：“但是你還是覺得可愛？”
莊笙臉色刷白，咬著下脣欲言又止，她抬起頭直視著對方：“阿姨……”
“終於肯抬頭看我了？”樓媽媽說，眼底卻沒了熟悉的笑意。
莊笙心裡咯噔一聲。
樓媽媽說：“你和小樓在一起了？”
莊笙腦中轟然作響，白著發顫的嘴脣，企圖掙扎：“阿姨您聽我……”
樓媽媽斷然打斷她：“你就說是，還是不是？”
“……是。”她又把頭低下。
“為什麼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莊笙手指在身側攥成了拳。
算了，到底是個孩子，樓媽媽放柔聲音，溫言說：“如果我說，我沒有要拆散你們的意思，你信嗎？”
“您……”莊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心翼翼地抬眸覷著她的神色，聲音很輕地說，“說的是真的？”
樓媽媽：“是真的，但是我不反對的原因，僅僅是希望小樓能夠在她該享受愛情的年紀好好享受愛情，而不是因為你。”
“謝謝阿姨。”莊笙欣喜若狂。
“醜話說在前頭，我不反對不代表我看好你們，你……”樓媽媽頓了頓，說，“我說句難聽點兒的，你不太適合她，早晚要出問題，不需要我從中干涉，所以我懶得反對你們。”
“我們……”
“不用急著辯解，你自己有分寸，我相信我看人還是準的。”樓媽媽說，“她爸爸還不知道，但是起了疑心，我會給你們打掩護，幫他打消疑慮。目前階段，就別想著旁敲側擊地出櫃了，就你們這點微末道行，敲什麼敲，先把自己內部的事解決吧。日子是你們自己過出來的，跟我們大人沒關系。將來如果走到了那一步，我們到時候再說，好吧？”
“我方才和你說的話，你就當沒有這回事，小樓問起來也不要說。她心大得很，你說了她也不會理解，反而會覺得你矯情。”
莊笙沉默良久，點了頭。
……
樓寧之回來，見到莊笙神色如常地坐著，鬆了口氣，下意識想去摸摸她的臉，剛伸出去一半，樓媽媽朝她看了過來，她手臨時轉了個向，按在了莊笙肩膀上。
樓寧之一手勾著莊笙的肩膀，笑靨如花：“吃完了嗎大家夥兒？”
並沒有人理會她，三人各自端起了自己的餐盤去了收殘臺。
樓寧之等他們走遠了，放下手，問莊笙：“剛我媽問你什麼了？”
莊笙垂著眉目，把樓寧之的碗筷一並揀進自己盤子裡：“沒說什麼，就問我們倆怎麼認識的，我說滴滴打車，然後她說了一些你考駕照時候的事。”
“這樣啊，我爸呢？”
“你爸去了個洗手間，和你出去的時間差不多長。”
“那就好。”樓寧之笑了起來，彷彿永遠無憂無慮。
“咱們走吧，把盤子放過去。”莊笙也跟著扯了扯嘴角，笑意卻未及更深的眼底。
一行五人隨即浩浩蕩蕩地開往宿舍，宿舍樓高六層，樓寧之住在四層，樓間距大，採光很好，樓媽媽邊爬樓梯邊說四樓最好，不高不低，不會潮濕也沒有蛇蟲鼠蟻地從窗戶爬上來，總之很滿意。
這一整棟樓都是新生，其中不乏有學生家長陪同過來的，但是像樓寧之這樣，一下來四位陪同的，還是少之又少，再加上超高的顏值，不少人紛紛在走廊裡行起了注目禮。
“407……”樓寧之不時抬頭，對照著每扇門上的宿舍號，在中間靠水房一點兒的一間半掩著門的宿舍停了下來，“就是這裡了。”
樓媽媽：“開門啊。”
樓寧之莫名躊躇：“我有點兒緊張，我沒住過宿舍。”
樓媽媽：“有什麼好緊張的，丟人玩意兒，快開門。”
她們正在外面交談的時候，房門已經從裡面大開，一名年約十八九歲的少女站在門口，珠白的臉上浮上友好笑容：“你們好，是來了新室友嗎？”
樓媽媽把樓寧之推了進去，進來以後樓寧之便不見慌張，落落大方道：“你們好。”
四人間，床上一個，門口一個，除了樓寧之那張床外，還有一張空著。門口這位首先自我介紹道：“我叫方小雨，天氣預報裡陰轉小雨的小雨。”
床上那個一頭波浪長發，看起來成熟得多，聲線也偏冷：“付佳。付錢的付，北方有佳人的佳。”
樓寧之：“樓寧之，樓房的樓，寧靜的寧，之乎者也的之。”
莊笙垂手立在門口，樓媽媽的話在她腦海裡不停地回放：你不太適合她。
從樓寧之開學的這天起，她的生活軌跡就越來越偏向她看不見、也無從追逐的地方。憑著一腔熱愛，又能夠維持多久？
她們都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樓寧之側身讓過，身後進來樓爸爸樓媽媽莊笙以及樓宛之，怪不好意思，便低聲催促：“媽，你看完了沒有啊，我們出去吧。”
樓媽媽：“等會兒，我不得看看你床多大啊，回頭找人給你專門做套床上用品來。”
樓寧之：“哎呀，我又不長住宿舍，隨便弄弄得了。”
樓媽媽意有所指：“那誰知道呢，萬一你改變主意了呢？”
樓寧之沒聽出來，但懶得跟她爭，“你看你看，隨便看。”她轉頭去看兩個新室友，從行李箱裡拿出來兩盒巧克力：“從國外帶回來的，給你們的見面禮，以後多多關照。”
兩位室友沒推辭，收下後又道了謝，方小雨還給了她一罐她媽媽親手做的醬菜。
就在三人寒暄的時候，門口傳來拉桿箱滑動的聲音，407宿舍的第四個人出現在了眾人眼前，如同春日裡的第一聲驚雷，一瞬間攫取了所有人的目光。
“407？”那人薄脣輕啟，聲線婉轉如鶯啼。
饒是樓寧之見慣了美人，也不由得出了好大一會兒的神。
莊笙看看對方，看看發呆的樓寧之，頭腦中警鈴大作。
樓寧之被她握得心情舒泰， 笑道：“剛剛路邊接了張傳單， 寫的上邊的號碼。”
“你記得住傳單上的號碼？”莊笙實打實地震驚了，她不是魚的記憶嗎？
“怎麼可能？”樓寧之也很吃驚， 說，“我就記住了187打頭，後邊的都是我瞎編的。我什麼記性你不清楚嗎？”
莊笙把臉埋在她脖子裡笑了好半天。
樓寧之繼續道：“我是那種隨便把電話號碼給陌生人的嗎？別說我現在有女朋友了，就是沒有， 那也不可能，我很怕麻煩的，別人老是來打攪我。”
莊笙笑夠了， 兩個人重新出發， 在二十分鍾後成功抵達目的地。這其中有十分鍾都被各種奇奇怪怪的人搭訕，除了學校裡的男生女生， 甚至有校外人士。
電話自然是沒給， 但有一個奇怪的現象是：找樓寧之搭訕的男生女生對半開， 和莊笙搭訕的則是女生居多，樓寧之納悶地看她：“為什麼啊？”
莊笙也不知道， 搖頭。
樓寧之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
“是什麼？”
“你冷冷的看起來比較帥酷，所以招惹小姑娘。”
“……”莊笙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什麼歪理。”
“本來就是嘛，你看你這鼻子、這眼睛、這嘴，長得都比我大氣，一看就是那種……叫什麼來著？”
莊笙拎著她的肩膀往前走：“看你分在幾班。”
“我想起來了， 總攻。”
莊總攻並不想理會她這麼無聊的話題，仗著穿厚底鞋一七八的傲人海拔擠進了通知欄前的人海裡，在密密麻麻的表格名單裡找到了樓寧之的名字，然後又擠了出來：“一班。”
樓寧之一臉壞笑地揚了揚自己空蕩蕩的左手。
莊笙：“？？？”
樓寧之：“你鬆開我手了。”
樓寧之：“我不管，你鬆開了就是鬆開了。”她圈住莊笙的肩膀，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為所欲為啊，你答應過我的。”
莊笙挑眉，說：“好啊，我們現在去……c303，看看把你分到了哪個宿舍。”
她答得自然，話題又轉得快，摸不著頭腦的反而變成了“設計”她的樓寧之了，她邊跟上莊笙的腳步，邊問道：“我剛剛跟你說什麼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為所欲為。”
“你答應了？”
“答應了。”
“不對啊。”樓寧之抓抓腦門，莊笙把她手拉下來，壞習慣，摳久了腦門要掉一層皮，她從容地堵了回去：“不答應有別的辦法嗎？”
樓寧之一想，也是，遂把這個話題揭過。
莊笙心裡也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為什麼答應，當然是因為她自己也想。不管將來怎麼樣，起碼樓寧之現在是沉迷於她的，不管是靈魂，還是肉體。
c303的老師從電腦裡查了她的信息，打印出來一張表，上面標記了她的宿舍樓號和床位，樓寧之拿完表後，那老師又很自然地將視線轉向了莊笙：“這位同學，身份證給我一下。”
莊笙下意識去掏身份證，快遞到對方手上才想起來，訕訕地收回去：“我陪朋友來的，不是新生。”
老師被她逗得笑了下，“看你樣子，真的像我們學校的學生。”
莊笙也回了她個很淺的笑容，拉著樓寧之出去了。
樓寧之回頭很有禮貌地說了句：“老師再見。”
莊笙什麼也沒說，逃也似的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酷暑也掩蓋不了她身上驟然低下去的氣壓，走出興文樓，樓寧之終於趁著身邊沒什麼人，問她：“怎麼了？”
“沒什麼。”
樓寧之站住腳，不走了，眼看著就要生氣了。
莊笙跟著停住，瞧了她一眼，無奈道：“真的沒什麼，我就是想起明天又要去拍戲，要和你分開，不開心而已。”
“那你留著明天不開心啊，今天不開心個什麼勁？”樓寧之不覺得她這個理由可以站住腳。
“我想得多，難道不行嗎？”莊笙心裡憋悶，出口的話語氣就不怎麼溫和。但她在說出口的瞬間就意識到，並且及時做出了補救措施，直接上前兩步攔住了樓寧之的去勢，一把抱住她，道歉，“我錯了對不起。”
她前一句賭氣後一句道歉，話鋒轉變得如此突然，倒把一心一意生氣的樓寧之給弄得懵了一下，最後氣也生不起來了，象徵性捶了兩下她的肩膀，“討厭鬼。”
“是，我討厭。”
“我想接吻。”
“現在？”
“不然呢？”
莊笙從兜裡掏出來疊整齊的學校地圖，找到一個湖，領著她往湖那邊走。兩人找了棵沒人的樹，在樹下接了個吻，不遠處人聲嘈雜，需要調動起所有的感官注意周圍，和之前每一次的感覺都不同。
兩人並肩坐在湖邊，樓寧之偎在她懷裡，快睡著了，她昨晚本來就累到了，更是沒睡多久就爬了起來，眯瞪著眼睛說：“我有點兒不想回去找我媽他們了。”
她說起這茬兒莊笙才想起來，樓家爸媽和大姐都在等著呢，她們倆還在這裡偷偷約會。樓寧之被她強行拉了起來，催促道：“快回去了，他們該等急了。”
樓寧之掛在她身上就是不走：“回去就不能牽你手了，不去。”
“以後要牽有的是機會，聽話。”
“不聽。”
“聽不聽？”
“不聽。”
莊笙把她扛在肩膀上直接往外面走，“你要是不嫌丟人，你就一直趴在我肩膀上。”說著還朝樓寧之挺翹緊繃的臀部上拍了一下。
樓寧之雖然臉皮厚，也不至於厚到這個地步，公主抱她可以接受，但是這樣扛肩膀上太醜了，沒走出幾步就求了饒：“我自己走我自己走，你放我下來。”
放下來以後，樓寧之滿眼幽怨地盯著她。
莊笙去牽她手，樓寧之小跑著溜了，莊笙在後面追。兩人你追我趕的，倒是很快到了和樓家爸媽大姐分開的甜品店，將近兩個小時過去，裡面早就沒了三人的身影。
正當這時，樓寧之接到了她大姐的電話，說他們去食堂了，讓她們倆忙完了也過去。
“爸媽呢？”樓寧之過來只看見她大姐一個人。
“樓上。”樓宛之說，“我剛問了這裡的學生，說二樓的好吃。”又盯著她們倆，“待會兒吃飯，注意點。樓小樓，別把你不吃的菜放莊小姐碗裡，聽見沒有？”
樓寧之嘴角往外一撇，懶散道：“知道啦。”
兩人跟著樓宛之上了樓，樓爸樓媽就坐在最靠近門口的座位上，一見到三人就招起了手，很好找，依次落座後，樓宛之一人發了二十塊的用餐券，去打飯菜。
七八分鍾後，大家都回來了，除了莊笙，但是她裝好飯菜的餐盤在桌子上。樓寧之站起來，左右張望：人呢？
再過了兩分鍾，莊笙端著兩碗湯過來了，玉米排骨湯，先給了樓爸爸樓媽媽，她還要繼續去排隊，樓寧之跟她一起去了。
樓媽媽望著莊笙的背影，感慨地說：“這孩子雖然話少，但是人蠻可靠的，也知禮數，是個好孩子。”
樓宛之還沒來得及接話，樓媽媽就說：“這麼好的女孩子，怎麼就和咱們小樓玩到一塊了呢？”
樓宛之：“……”
樓國慶啃著玉米呢，歎了口氣：“在你眼裡小樓就這麼不堪入目麼？交個朋友非得交個歪瓜裂棗才行？我覺得小樓挺優秀的。”
樓媽媽：“我不是這意思，就是覺得她們倆看起來八竿子打不著，不知道是怎麼有交集的。金花，你知道嗎？”
樓宛之笑了下：“這個我真不知道，您得問小樓。”
樓媽媽：“她們家幹什麼的？”
這個樓宛之能答上來：“南方人，普通職工家庭。小莊是個北漂，現在在拍一個網劇，演女主角。”她沒說是她公司投資的，有理也說不清。
樓國慶便皺了眉：“演員？”
樓宛之知道他在想什麼，說：“我試探過了，不是貪圖咱們家資源的，挺踏實上進的一小孩兒，要真有什麼想法，我早讓她離小樓遠遠的了。”
樓國慶“嗯”了聲，便不說什麼了，繼續低頭喝他的湯。
樓媽媽似乎還有問題，但是莊笙和樓寧之已經端著湯過來了，樓媽媽隻好把話又咽了下去，針對著食堂的飯菜進行了一番點評。總的來說還可以，物美價廉，味道也還成，最後又對樓寧之說了一番諸如既然你都念大學了就得好好享受一下大學的生活，多交朋友多參加社團活動，好好學習，讓自己的大學生活豐富一點，不要老是惦記著出去玩兒。
樓寧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她看情況再說吧，開心的就去做，不開心就算。食堂裡的飯菜哪有莊笙做得好吃，但是目前莊笙還沒辦法搬過來，只能先吃一陣子食堂了。
樓宛之在樓媽媽的話告一段落後，忽然風馬牛不相及地提起了件事：“媽，我跟你說過我們公司最近的大八卦麼？”
“什麼八卦？”八卦樓媽媽最愛聽了，能夠保持她的心理永遠年輕。
“就那個你以前說她長得挺好看的，姓邱的女高管，記得嗎？”
“記得啊。”
“你不是老擔心她一把年紀嫁不出去麼？”
“是啊是啊。”樓媽媽道，“怎麼？找到男朋友了？”
“結婚了。”樓宛之笑。
“是嗎？”樓媽媽興奮道，“長得帥不帥，哪兒的人啊？”
“不帥，挺漂亮的。”樓宛之從手機裡找出來一張照片，遞給樓媽媽看，裡邊赫然是兩個穿婚紗的女人，沐浴著陽光站在禮堂前的紅毯上。
樓媽媽“呀”了聲：“也是個女娃娃啊。”
樓宛之不著痕跡地看了樓寧之一眼，樓寧之的神色稍微有那麼一點兒古怪。
樓媽媽把手機還回來：“小薑喜歡同性，小邱也喜歡上同性，這事兒是都趕一起去了嗎？”
樓宛之茫然：“什麼小薑？”
樓媽媽說：“就是你薑叔叔家的兒子啊。”
樓宛之說：“天天和小樓混在一起的那個？”
樓媽媽：“嗐，可不是嘛。”
樓宛之：“他也彎了？”
樓媽媽：“啊。”
樓寧之悄悄扶額。
……
樓宛之看起來想把她活活掐死：“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輕舉妄動，讓我來試探嗎？薑逸什麼時候變成gay了？我怎麼不知道？”
“我昨晚上一時嘴快，說薑逸遇到了感情問題，然後不知道怎麼說，就靈機一動……”
樓宛之屈指彈了她腦門一下：“靈機一動？”
樓寧之委屈巴巴：“不是靈機一動，我鬼迷心竅了，騙爸媽說薑逸是個gay，看看他們倆態度怎麼樣。”
“之後呢？”
樓寧之把小弟一號昨晚上打電話跟她說的話原封不動地轉告給了她大姐，樓宛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樓寧之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她說出來個子醜寅卯來。
樓宛之：“下次你在爸媽面前說了什麼敏感話題，記得跟我報備。咱爸媽精明死了，咱們倆這一前一後的試探，說不定他們已經起疑了。”
“啊？”樓寧之忽然說，“糟了。”
“什麼糟了？”
“莊笙還在那裡。”
樓宛之拽樓寧之拽得急，一時都忘了莊笙被單獨留在了樓爸爸樓媽媽身邊。
莊笙眼觀鼻鼻觀心，盡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樓國慶咳了一聲，莊笙嚇得一震。
樓媽媽朝樓國慶使了個眼色，樓國慶說：“我去趟洗手間。”隻留下樓媽媽一個人面對，但是莊笙的壓力卻絲毫沒有減弱。
“小莊啊。”
“到。”
樓媽媽和顏悅色：“不要這麼緊張，我跟你聊會兒天。”
“您說。”莊笙頭垂得很低。
“你和小樓是怎麼認識的？”
“我有一次從劇組回家身體不舒服就打了個滴滴結果她接的單再之後我暈倒了她送我的醫院。”莊笙不帶標點地一口氣說道。
樓媽媽：“有緣千裡來相會？”
莊笙險些魂飛魄散，樓媽媽下一句又將她的魂魄打回了體內：“我開個玩笑。”
“挺有緣分的哈。”樓媽媽說，“你覺得我們小樓是個什麼樣的人？”
“……可愛。”
“不是蠻橫不講理？”
“也有，但是……”
樓媽媽笑道：“但是你還是覺得可愛？”
莊笙臉色刷白，咬著下脣欲言又止，她抬起頭直視著對方：“阿姨……”
“終於肯抬頭看我了？”樓媽媽說，眼底卻沒了熟悉的笑意。
莊笙心裡咯噔一聲。
樓媽媽說：“你和小樓在一起了？”
莊笙腦中轟然作響，白著發顫的嘴脣，企圖掙扎：“阿姨您聽我……”
樓媽媽斷然打斷她：“你就說是，還是不是？”
“……是。”她又把頭低下。
“為什麼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莊笙手指在身側攥成了拳。
算了，到底是個孩子，樓媽媽放柔聲音，溫言說：“如果我說，我沒有要拆散你們的意思，你信嗎？”
“您……”莊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心翼翼地抬眸覷著她的神色，聲音很輕地說，“說的是真的？”
樓媽媽：“是真的，但是我不反對的原因，僅僅是希望小樓能夠在她該享受愛情的年紀好好享受愛情，而不是因為你。”
“醜話說在前頭，我不反對不代表我看好你們，你……”樓媽媽頓了頓，說，“我說句難聽點兒的，你不太適合她，早晚要出問題，不需要我從中干涉，所以我懶得反對你們。”
“我們……”
“不用急著辯解，你自己有分寸，我相信我看人還是準的。”樓媽媽說，“她爸爸還不知道，但是起了疑心，我會給你們打掩護，幫他打消疑慮。目前階段，就別想著旁敲側擊地出櫃了，就你們這點微末道行，敲什麼敲，先把自己內部的事解決吧。日子是你們自己過出來的，跟我們大人沒關系。將來如果走到了那一步，我們到時候再說，好吧？”
“我方才和你說的話，你就當沒有這回事，小樓問起來也不要說。她心大得很，你說了她也不會理解，反而會覺得你矯情。”
莊笙沉默良久，點了頭。
……
樓寧之回來，見到莊笙神色如常地坐著，鬆了口氣，下意識想去摸摸她的臉，剛伸出去一半，樓媽媽朝她看了過來，她手臨時轉了個向，按在了莊笙肩膀上。
樓寧之一手勾著莊笙的肩膀，笑靨如花：“吃完了嗎大家夥兒？”
並沒有人理會她，三人各自端起了自己的餐盤去了收殘臺。
樓寧之等他們走遠了，放下手，問莊笙：“剛我媽問你什麼了？”
莊笙垂著眉目，把樓寧之的碗筷一並揀進自己盤子裡：“沒說什麼，就問我們倆怎麼認識的，我說滴滴打車，然後她說了一些你考駕照時候的事。”
“這樣啊，我爸呢？”
“你爸去了個洗手間，和你出去的時間差不多長。”
“那就好。”樓寧之笑了起來，彷彿永遠無憂無慮。
“咱們走吧，把盤子放過去。”莊笙也跟著扯了扯嘴角，笑意卻未及更深的眼底。
一行五人隨即浩浩蕩蕩地開往宿舍，宿舍樓高六層，樓寧之住在四層，樓間距大，採光很好，樓媽媽邊爬樓梯邊說四樓最好，不高不低，不會潮濕也沒有蛇蟲鼠蟻地從窗戶爬上來，總之很滿意。
這一整棟樓都是新生，其中不乏有學生家長陪同過來的，但是像樓寧之這樣，一下來四位陪同的，還是少之又少，再加上超高的顏值，不少人紛紛在走廊裡行起了注目禮。
“407……”樓寧之不時抬頭，對照著每扇門上的宿舍號，在中間靠水房一點兒的一間半掩著門的宿舍停了下來，“就是這裡了。”
樓媽媽：“開門啊。”
樓寧之莫名躊躇：“我有點兒緊張，我沒住過宿舍。”
樓媽媽：“有什麼好緊張的，丟人玩意兒，快開門。”
她們正在外面交談的時候，房門已經從裡面大開，一名年約十八九歲的少女站在門口，珠白的臉上浮上友好笑容：“你們好，是來了新室友嗎？”
樓媽媽把樓寧之推了進去，進來以後樓寧之便不見慌張，落落大方道：“你們好。”
四人間，床上一個，門口一個，除了樓寧之那張床外，還有一張空著。門口這位首先自我介紹道：“我叫方小雨，天氣預報裡陰轉小雨的小雨。”
床上那個一頭波浪長發，看起來成熟得多，聲線也偏冷：“付佳。付錢的付，北方有佳人的佳。”
樓寧之：“樓寧之，樓房的樓，寧靜的寧，之乎者也的之。”
莊笙垂手立在門口，樓媽媽的話在她腦海裡不停地回放：你不太適合她。
從樓寧之開學的這天起，她的生活軌跡就越來越偏向她看不見、也無從追逐的地方。憑著一腔熱愛，又能夠維持多久？
她們都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樓寧之側身讓過，身後進來樓爸爸樓媽媽莊笙以及樓宛之，怪不好意思，便低聲催促：“媽，你看完了沒有啊，我們出去吧。”
樓媽媽：“等會兒，我不得看看你床多大啊，回頭找人給你專門做套床上用品來。”
樓寧之：“哎呀，我又不長住宿舍，隨便弄弄得了。”
樓媽媽意有所指：“那誰知道呢，萬一你改變主意了呢？”
樓寧之沒聽出來，但懶得跟她爭，“你看你看，隨便看。”她轉頭去看兩個新室友，從行李箱裡拿出來兩盒巧克力：“從國外帶回來的，給你們的見面禮，以後多多關照。”
兩位室友沒推辭，收下後又道了謝，方小雨還給了她一罐她媽媽親手做的醬菜。
就在三人寒暄的時候，門口傳來拉桿箱滑動的聲音，407宿舍的第四個人出現在了眾人眼前，如同春日裡的第一聲驚雷，一瞬間攫取了所有人的目光。
“407？”那人薄脣輕啟，聲線婉轉如鶯啼。
饒是樓寧之見慣了美人，也不由得出了好大一會兒的神。
莊笙看看對方，看看發呆的樓寧之，頭腦中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