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買個戒指
“你是不是長高了?”莊笙站直了,樓寧之和她水平高度差不多。

“沒有啊。”樓寧之鬆開了手, 和莊笙比了比, 還是矮了一點兒,“我都成年了, 怎麼會突然長個子?又不是基因突變。”

“有的人就是會長啊。”莊笙再次確認了一遍,一本正經地說,“沒有嗎?是不是長了一公分?”

她說得篤定,樓寧之也懷疑起來:“我下回有空去量一下, 不應該長啊,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她說,“不然我以後還要低頭看你。”

“是什麼自信讓你覺得你長個子能長到需要低頭看我的地步?”

“哈哈哈。”

莊笙踮腳揉了揉她的腦袋, “現在還是我低頭看你的時候。”

“兩公分!”

“那也是高!”

樓寧之踮腳, 和莊笙平視,她平衡感沒有莊笙好, 不到幾秒就搖搖晃晃地敗下陣來, 莊笙還是紋絲不動。實際比不過, 樓寧之會胡攪蠻纏,一步上前, 將莊笙撲按在了牆壁上,咚的一聲。

兩人一高一低地對視著。

走廊其中一間病房門從裡面打開,出來一個病人家屬,兩人忙裝著整理衣服,按開電梯門,急步邁進去。電梯裡, 莊笙單手摟著樓寧之的腰,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樓寧之望著轎廂的右上角,衝著鏡頭辦了個鬼臉。

滴——

電梯抵達一樓,莊笙摟腰改成挽臂,兩人一道出去。

洗過澡以後,莊笙給樓寧之擦幹了讓她先出去,她再出來的時候樓寧之已經在電腦前擺弄起了那臺從狗仔那裡截胡來的相機。

樓寧之聽到聲響,說:“咱們真的倒黴,這裡面除了一張拍景色的照片以外,都是我和你的。”她搖頭笑著說,“關鍵這個狗仔拍照水平真的太差了,十張有八張是糊的,剩下的兩張裡面還有一張是背影。”

莊笙走過去,一手撐在桌沿,彎腰看向電腦屏幕,可不是樓寧之說的那樣麼,唯獨剩下能看的那張裡面也只出現了莊笙臉的特寫,戴著口罩的。

這算什麼料?爆出去會有人看嗎?和粉絲路透圖有什麼差別?

莊笙說:“我白追那麼一趟,還弄髒了大衣,送店裡乾洗也挺貴的吧,虧了虧了。”

樓寧之所有的照片清空,連卡都扣了下來,丟進抽屜,道:“我估計他只顧著拍,連自己都沒看拍了些什麼東西,要知道是這些,他自己估計也挺後悔的。”

“我去給他發個短信,把相機寄回去。”莊笙回過味兒來,忍不住說,“敢情我還要搭一個快遞費?”

樓寧之笑著提議道:“可以到付。”

“那還差不多。”

樓寧之:“你別用自己手機發啊,等會兒再搭一手機號上去。”

莊笙說:“我用你手機,可以嗎?”

樓寧之:“當然可以,我的意思就是讓你用我手機,他要是敢騷擾我,我就讓他知道知道草兒為什麼這麼綠。”

“不是花兒為什麼這樣紅麼?”

“膩了,換句話說說。”

“好嘞。”莊笙盤腿坐在床上,用樓寧之手機給狗仔發短信問地址,對方秒回,看來對自己的相機看得很重。莊笙給他留了一句話:【我建議你學學怎麼拍出來不糊的照片再學著當狗仔】

【狗仔:???】

莊笙言盡於此了。

兩人定的車票中午十二點發車,晚上樓寧之說是放縱的最後一夜,於是鬧騰到了很晚,兩人被鬧鍾吵醒的時候還昏昏沉沉的。

莊笙強打著精神爬起來,先眯著眼睛用手機約快遞上門,再去洗漱。剛做好早餐,快遞小哥也來了。她在家裡也戴著口罩的樣子讓快遞小哥多看了好幾眼。

莊笙填好了地址,全程就說了一句話:“謝謝。”

大門關上。

她回房間把樓寧之從床上挖起來,樓寧之困到深處,聽她說才九點,立馬就挺屍不動:“再睡會兒。”

“吃早餐。”

“不吃。”吃飯哪有睡覺重要。

莊笙無法,隻好把早餐端了過來放在床頭櫃上,扶著她靠在自己身上,一口一口地喂她吃了,好在她還有張口的意識。

“再喝杯牛奶,啊。”

樓寧之舔了舔脣瓣,將腦袋偏離開莊笙,沉了下去,重新躺進被子裡,呼吸淺淺。

莊笙回飯桌自己吃自己的,邊吃邊用手機刷著網上的消息。

叮咚——

她點開微信一看,是李蘭:【假期有什麼安排?】

莊笙把牛奶杯放下,兩隻手打字;【準備回一趟老家】

【李蘭:回去多久?】

【莊笙:還不知道,一個星期左右吧】

【李蘭:好的】

【莊笙:蘭姐您有什麼事嗎?】

【李蘭:有是有,你現在有空嗎,我和你電話聊聊】

【莊笙:有】

李蘭的電話立馬撥了過來。

“蘭姐。”

李蘭說:“是這樣,我手上有一個很好的資源,五月份xx臺要開播一個真人秀,現在正在招募固定嘉賓,你有興趣嗎?”

莊笙立刻說:“有。”

誰都知道這年頭明星靠綜藝吸粉比影視劇更容易,前提是不要起到反作用。

李蘭說:“我還沒說是什麼類型的真人秀呢?”

莊笙想也不想地說:“我相信你。”

李蘭稍稍寬慰了些,前些日子上的火消去一半,帶藝人最怕的是什麼,不是藝人不紅,而是藝人不聽話,只要聽她安排就好。李蘭語氣溫和道:“是個自助旅行的合作真人秀,就是請一堆明星旅遊解決路上問題。”

“懂了。”

“五女二男,現在基本敲定的有三個人,二女一男,剩下三個女孩兒名額,競爭的人不少於十個,所以我必須確定你一定有想去的意願,我才能給你爭取。”換其他的藝人,李蘭是不會這麼說話的,她會直接去爭取,爭取到了告訴藝人這個好消息,沒有哪個藝人不會高興得一蹦三尺高。

“我確定。”

“有一個預防針我要先給你打,這個節目組是出了名的會炒作,到時候我們需要配合節目組,至於具體炒作什麼,要看節目表現。”李蘭說,“也有很多沒有綜藝感的明星因為參加真人秀被黑得很慘的。”莊笙身上這種情況不太可能出現,不看僧面看佛面,節目組是不會對星光的藝人多做刁難的,除非他們不想跟對方合作了。

“黑得再慘也不會有以前那麼慘,我不在乎。”

“好,我去幫你爭取。”李蘭說,“我掛了?”

“等等。”

“嗯?”

莊笙挪開了腳邊的椅子,走到陽臺那邊去,說:“蘭姐,我們之間可能缺少了一點坦誠,我知道你是顧念著我是樓總欽點的人,對我說話總是禮貌有加,但是你真的不用這樣。經紀人和藝人貌合神離,對我們倆都不好。你有什麼問題,盡管問我,上次的事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

“那我老實跟你說了吧。”李蘭把她目前所有束手束腳的因素竹筒倒豆子似的都說了,最後道,“要是一直這麼下去的話,你早晚要毀在我手上。”

莊笙才知道她們倆之間有多大的誤會。

她哭笑不得地說:“你真的不用顧慮那麼多,先前是我和章柔菲有點恩怨,所以她氣不過才去刷水軍的,平時不會干涉我的工作。至於網上黑不黑我,都當藝人的人了,我不會把這些放在心上的。我天天閑得在家摳腳,還以為你放棄我了呢。”

“哎。”李蘭歎氣說,“我哪兒知道你是這麼想的,你先休假去吧,等再回來就沒這麼輕鬆了。”

“我巴不得忙一點兒。”

“這才是在圈裡的人的樣子,趁著這波熱度一鼓作氣,加油。”

“嗯。”

莊笙握著手機,後腦抵著陽臺玻璃,眼前都是耀眼的陽光。

“起床了。”九點五十,莊笙去把床上的樓寧之叫醒,騙她說十點半了,樓寧之立馬醒了,衝進盥洗室洗漱,等收拾好一切拖著箱子正式出門,剛好十點半。

地鐵私人專列裡,樓寧之靠著她肩膀打了會兒盹兒,被牽著胳膊檢票進站,坐在座位上又是仰頭就睡,跟中了瞌睡蟲一樣睡不醒。

中午一點,睡了一個小時的樓寧之醒了過來,抹了抹自己並沒有流口水的嘴角,衝莊笙笑了下,湊過去吧唧親一口然後摸出手機開始玩,商務座這個車廂裡只有她們兩個人,不用顧及別人會看到。

莊笙擔憂地看著她,說:“你平時出遠門也是這樣嗎?”

“什麼樣?”

“就是眼睛永遠睜不開,走路搖搖晃晃的。”

“你當我傻嗎?”樓寧之看著她震驚道。

莊笙:“……”

難道不是嗎?

樓寧之充滿控訴意味地瞪著她:“我一個人出門很小心的好嗎?好好看路標好好查路線,這不是因為你在嗎,我就懶得看。我信任你還信錯了嗎?”就說剛剛她迷迷瞪瞪那陣,手也沒有鬆開過莊笙的手,隔個幾秒就要確認牽著她的人是不是莊笙。

莊笙“啊”了一聲,說:“這樣。”

樓寧之:“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麼長這麼大還沒被拐跑的,純靠運氣?”

樓寧之別過臉,一副你不要跟我說話的樣子。

莊笙笑著抬手摟她:“我錯了。”

樓寧之躲開她手,哼聲道:“別碰我。”

莊笙不管不顧地摟住了她,說:“寶寶。”

“貝貝也沒用。”

“寶貝兒。”

樓寧之縮脖子,“別叫,肉麻。”

莊笙:“兩口子說這個有什麼肉麻的,更肉麻的你又不是沒聽過。”

樓寧之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誰跟你是兩口子,我們倆最多就是女女朋友,還沒到兩口子的地步呢。”

“怎麼算兩口子?我去買對戒指吧。”

“……不要。”

明顯的口是心非,莊笙在心裡記下,過幾天回來就去買對戒指,樓寧之手好看,戴起戒指想

必不會差,還能擋掉那些鶯鶯燕燕,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好,她之前怎麼就沒想到。

“在想什麼?”樓寧之手撐開兩指,分別搭在她兩邊眉毛上,擠來擠去,把兩道秀眉扭得亂七八糟。

“想買什麼款式。”

“你還能憑空想象出來啊?”

“說的是,我現在來查。”

“你查了也白查,我說了不要。”

“沒事兒,我就查查。”

莊笙上了卡地亞的官網,從戒指分類裡一個一個的看過去,樓寧之不知不覺地捱了過來,莊笙趁機自然地一指:“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問我幹什麼,我不要戒指。”

莊笙截了屏,留著。

她看上一款就截一張圖,從卡地亞換到其他品牌,有一款明顯是背離樓寧之審美的,被莊笙截進去了,樓寧之忍了大概有三分鍾,才說:“你剛剛選的一款,很醜。”她要真買那個醜的可怎麼辦啊?樓寧之要為自己打算。

“哪一款?”莊笙忍笑。

“相冊裡,你打開。”

“好嘞。”

樓寧之刷刷給她翻回去,指著那個辣眼睛的戒指說:“就這個,太醜了,我不喜歡這樣的。”

莊笙聽話地刪了。

過後樓寧之自然而然地加入了這個話題,兩人挑了一個多小時後的戒指,最後經過協議,挑出了三款分不出高下的。樓寧之又跟突然失憶似的,堅決不承認她參與了話題的討論,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去玩手機去了。

樓寧之低頭看手機:“我跟你說我不喜歡戒指,你不要買,也不要送我,尤其是不要準備什麼花啊燭光晚餐啊,不要把屋子裡佈置得很溫馨,不要叫我閉眼以後再給我戴上,不要準備舞曲,也不要邀請跳舞,跳完舞以後更不要拉著我一起洗澡,不要穿情趣內衣,不要趁熱打鐵在床上滾個痛快。”

莊笙:“好的。”

把她每句話裡的“不”字去掉就知道她的真實意願了。

樓寧之自己一想象,嘴就咧得合不上。

莊笙隻當作沒看見。

和諧號離終點站越近,莊笙的心就往下沉一分,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下來,樓寧之握緊了莊笙的手。

莊笙回握了她。

到站後轉動車到揚州轄下的小站,晚上七點,兩人站在了莊笙家鄉的土地上。車上的人陸續下來,她們跟著人流往出口走去,空氣濕冷,樓寧之一隻手挽著莊笙的胳膊,從胳膊一直往下伸進她溫暖的口袋裡。

出了車站,樓寧之放眼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小城,車站的大樓在燈光下顯得嶄新大氣,莊笙的聲音從口罩裡傳出來:“這應該是新建的,我在家的時候不長這樣。”

豈止是車站不長這樣,這四處的建築都變了樣子。原先這裡破破爛爛的,來車站的路上樹木成蔭,現在似乎都被開墾出來了,地燈亮在廣場上,入目都是各式各樣的賓館、商鋪和快餐店。

“先在車站住一晚上吧。”莊笙一手拖著行李箱,一手牽著樓寧之,在稀鬆的人流中朝亮著燈牌的賓館走去,找了一家有名頭的連鎖酒店,兩人推門進去。

“大床房。”莊笙把兩人身份證遞過去,樓寧之的放上面,她的放下面。

前臺把兩人身份證信息讀取進去,在兩人付過押金後便交過來一張房卡:“前面右轉,電梯上樓。”

“謝謝。”

兩人進了電梯裡,前臺才恍然發覺,方才輸入的名字裡,似乎有一個名字很眼熟,她調出來登記信息一看,莊笙?這不是那個……應該是巧合吧,前臺想,明星怎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裡。

她繼續坐在桌子後玩空當接龍。

莊笙進房間後便摘了口罩,呼吸終於順暢了,她把身份證揣好:“我後悔改名字了,不然現在身份證上的莊美麗,誰能和我聯系起來。”

“那你再改回來?”樓寧之往床上四仰八叉地一癱,“累死我了。”

莊笙在她身邊躺下:“算了,也不是經常要這麼出門,酒店還是要保護客人隱私的,我天天看著身份證上的莊美麗我難受。”

“你可以改個別的,叫莊風,也不錯。”

“我還賣傻呢。”

樓寧之被激起了起名的興趣,說:“莊蒜?莊筆?莊神?莊傻?”

“別莊了,現在的名字我挺滿意的。”莊笙阻止了她的思想發散,一秒鍾轉移話題,“餓了嗎?晚上想吃什麼?”

“你看看附近有什麼?”

莊笙拿出手機開始查附近的美食,樓寧之給自己翻了個面,說:“我腰疼。”

莊笙坐起來,一隻手給她按腰,一隻手在手機上劃拉,說:“有麥叔叔、肯爺爺,烤魚燒烤、餛飩面、沙縣、蘭州拉麵、粥鋪、淮揚菜、重慶酸辣粉、牛羊肉湯館,差不多就這麼些類型。”

“燒烤吧。”

“我就知道你要選這個。”莊笙問她,“那我們什麼時候出門?”

樓寧之被按得正舒服,哼哼唧唧地說道:“晚點兒,我腰疼。”

“小孩子哪來的腰。”

“小孩子還沒有性生活呢。”

莊笙笑著揍了她屁股一巴掌。

樓寧之嘖道:“你老打我屁股幹什麼?”

“不是你說屁股上肉厚麼?我打別的地方你又嚷嚷著疼。”

“沒想到你還有暴力傾向。”樓寧之假裝瑟瑟發抖道。

莊笙猙獰地笑道:“怕不怕?”

酒店的燈沒有家裡的亮,莊笙又是居高臨下擋在她眼前,落下一片陰影。樓寧之膽子小,被她這麼背光的笑一嚇,差點兒哭出來。

莊笙馬上收住,“怎麼了怎麼了?”

樓寧之擠出兩滴眼淚:“嚇死我了。”

莊笙:“……我錯了。”

樓寧之情緒上來了,淚腺發達,開始掉眼淚。

莊笙給她抽紙巾擦眼淚。

“……”以後可怎麼辦啊?

樓寧之抽噎說:“你不用管我,我一會兒就好了,就是好久沒哭過了,需要發洩一下。”

她嘴裡說著不用管她,如果莊笙真的不管她,她能從陰轉小雨變成大雨傾盆,莊笙讓她頭枕在自己大腿上,一隻手牽著她手,另一隻手輕輕地拍著她肩膀,不時出聲哄兩句。

一陣風一陣雨的樓寧之幾分鍾後滿血復活,“走,吃燒烤去!”

“你不打算先跟你哥們聯系一下嗎?”樓寧之一手五串羊肉一手一串掌中寶,說話的時候都忘不了吃,看起來是餓慘了。

“明天再聯系吧,我現在聯系他們,信不信他們一個個都衝到酒店來了,我們今晚就甭睡了。”莊笙拿著紙巾的手給她擦了一下嘴角的孜然,自己喝了一口水,揀起一串牛肉,慢條斯理地送進嘴裡。

“他們知道你性取向嗎?”

“以前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現在不一定。”莊笙當時隻告訴了兩個人,但這麼些年過去了,那兩個人有沒有告訴別的朋友,她就不清楚了。

“你去聚會的時候,我在家待著?”

莊笙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樓寧之問:“怎麼了?”

莊笙說:“你是我女朋友,不去合適嗎?”

樓寧之說:“我不是怕有人不接受麼,再說我都不認識他們,多尷尬啊。”

莊笙不跟她廢話:“去不去?”

樓寧之說:“去。”

“這不就得了。”莊笙頓了頓,嘴角抿出個笑容來,說,“你不去我也怪緊張的,萬一物是人非,我一個人杵著,也很尷尬。”

“那個誰,傻大個叫什麼來著?”

“亮子?”

“對,就是他,他跟你還挺熟的,應該不至於會冷場,要實在是冷了場子,我就說我要回家,你送我回去,完事兒了。”

“好。”

樓寧之又設想了幾種可能,一一給她說了對策,無論對不對吧,莊笙總是展顏笑開。她們邊吃邊聊,說了很久的話,唯獨沒有提起莊笙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