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阮跟在季洺蕭的身後,不得不說季洺蕭是真的敢想。
這次陣法的設置出來的都是各家資歷很高的人物,這些人全部被一個小丫頭指揮,不高興的人其實還有很多。
但玄門裡面講究資歷,也講究能力,只要能力足夠,什麼都不是問題。
在季洺蕭和他們公事一天下來之後,大部分人都對季洺蕭讚不絕口。
雖然說有點風險,但是風險很小,季洺蕭的陣法不僅可以探測到不明的氣息,也可以保護周邊百姓。
席阮跟在季洺蕭身後,一天下來,就被迫聽了各種彩虹屁,這些人基本上都能看到席阮,順帶還要誇席阮幾句。
“我覺得自己特別像你的小跟班。”席阮說道。
“累嗎?”
“不累。”席阮掛在季洺蕭的脖子上,“還挺為你驕傲的。”
季洺蕭笑了:“是嗎?”
“是的。”席阮點了點頭。
“那怎麼不見你誇誇我?”季洺蕭挑了挑眉。
席阮扯了扯季洺蕭的耳朵,沉默了一會兒:“那我考慮考慮。”
“嗯,那你好好考慮,我等著呢。”
季洺蕭在K市的動作很大,因為頻繁出入警局,終究還是被記者抓住了,畢竟蹲了這麼多天,什麼有用的都沒蹲到,所以看到一個人從裡面出來都要湊上去。
她看著面前的話筒,面無表情。
“小姐,您是工作人員嗎?”
“不是。”季洺蕭看了眼時間,“不好意思,我還有事。”
“那小姐,可以採訪一下,您對最近這些奇怪事件的看法嗎?”
“沒什麼看法,不過提醒一下大家,最近有邪/教組織在K市傳教,希望大家保持清醒,保持理智,不要相信那些奇怪的話,而且不出意外的話,這些人之後可能還會去別的城市發展教眾。”
“小姐,您是認為最近的事情和那個邪/教組織有關系嗎?”記者繼續追問。
“這我還真的不知道,反正大家小心吧,要是遇到什麼奇怪的人,歡迎撥打電話報警,一條線索被確認有用,會獎勵一千塊錢。”季洺蕭說完就果斷跑了。
上了車就接到警局的電話,倒也沒怪她誇下海口,只是火速打了個報告。
季洺蕭看著窗外的景象。
三分鍾之後,臉沉了下來。
“停車。”
沒有人理她。
季洺蕭抬手,直接拽住了司機的頭髮,頭髮連著腦袋掉了下來。
席阮尖叫了一聲。
季洺蕭將符紙貼在了窗戶上,窗外的景象瞬間發生了變化。
不再是城市,而是山野。
周圍全部都是樹。
而她做的車並不是出租車而是一輛紙車。
季洺蕭點燃了符紙,符紙的火卻燒不穿這紙車。
她拿著手機看了一眼,不出意外地沒有信號。
“秦小姐,安分一點吧,很快就有人過來陪你了。”
車緩緩停了下來。
車門也自動打開。
外面黑黢黢的一片,明明太陽還掛在天上,但是陽光愣是照不進來。
她下了車看了看四周。
席阮雖然害怕,但這次還是站在了季洺蕭的身邊,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我在呢。”
“嗯。”
季洺蕭親了親席阮的額頭。
“您還真是厲害,這種時候也能親親我我。”
她不知道這聲音是從哪邊冒出來的。
季洺蕭算算自己到這邊來,已經翻車兩次了。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
她也不喜歡這樣,她輕輕地捏著席阮的手。
帶她過來的紙車,這回自己燒了。
煙霧彌漫。
季洺蕭用了法器,過濾掉了煙霧。
她看了看四周,拿出自己的小紙人,發現五個全部都已經沒了意識。
“你還是先回玉佩。”季洺蕭說道。
席阮注意到季洺蕭表情嚴肅:“出什麼事情了。”
“我擔心這煙霧對靈體有什麼傷害。”
“那你自己小心。”席阮知道自己現在再待在外面不是什麼感動,而是拖後腿了。
“嗯。”
季洺蕭開始用符紙做陣法,但是這次依舊沒有跳出去。
“我早就防備你的這一手了。”
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哦,不是說還有人來嗎?人呢?”
“別急,就來了。”
季洺蕭的面色稍沉。
“我很好奇,你的那個陣法,除了檢測功能還有什麼其他功能。”那個人繼續開口。
“你猜啊。”季洺蕭知道,設置陣法的人裡面一定有奸細。
就這麼簡單的幾天,季洺蕭就抓了幾個,目前已經積攢到了六萬積分。
但是她把陣法全部都檢查了一遍,很多東西都只有她知道,那不僅僅是一個陣法,陣法裡面還有很多個小陣法,層層疊疊,複雜至極,並且容錯率很高,就算有一個出現了問題,其他也不會出現問題,並且還會補全。
這陣法是融合了兩個世界的陣法產生的變種。
“呵呵。”
那個人笑了起來。
“你覺得我懂得多,還是你懂得多。”
季洺蕭的臉色黑了下來。
她終究還是吃了資歷的虧,季洺蕭眯了眯眼睛,隨後笑了。
“所以我抓了你過來,而不是她。”
“哦,你覺得我不如她?”季洺蕭笑了,又摸出了幾張符紙,“其實我的花樣是真的挺多的。”
又是一個全新的陣法。
“人士不斷學習的生物。”
季洺蕭手中的符紙全部燒了起來,看形狀像是一朵蓮花。
破瘴。
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始起霧,但是在這符紙燒起來之後,霧氣開始迅速消散。
“不瞞你說,我很多年前就學會了一心多用。”
“秦晚!”
一個人叫了起來。
季洺蕭回頭就看到向影站在那裡,對方臉色蒼白,眼神惶恐。
“你把她叫過來做什麼?”
“她是你的任務對象,是這個世界的重要NPC對吧。”男人笑了起來,“雖然你這個世界沒有怎麼和她接觸,但是她的出場率還是太多了一點,想要找到就比較容易。”
季洺蕭眯了眯眼睛。
“更何況,你還親自對她下手了,哦,還有韓兆,也把她給暴露了。”
“現在這個世界最重要的兩個人都在這裡了。”
季洺蕭沒說話。
向影已經走到了季洺蕭的身邊,想要抓季洺蕭的手臂,不過被她避開。
“別碰我。”
向影的臉色有些僵硬。
“所以你也不準備裝下去了嗎?”
“我知道自己離不開這裡,就算離開,也只能在虛假的世界進行穿梭,並且還有時間限制,但功夫不負有心人,還是讓我找到了一個辦法。”
“我和你對調一下就可以了。”
系統A叫了起來:“系統搶奪。”
“從今以後,我是你,而你是我,當然我還可以是你帶來的那個靈體。”
季洺蕭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在世界崩毀的時候,我和你互換,我離開,你永遠的消失。”
季洺蕭沒說話,只是把手中的蓮花拋了出去。
烈火形成的蓮花在空中飄蕩,朝著前放飛去。
“你跑不出去的。”
“總要試試。”
系統給季洺蕭報了位置,現在他們還在K市。
季洺蕭的腦子迅速著回憶著附近存在的陣法,掃了眼地面,開始走位。
在向影看來,季洺蕭現在的走路方式和撞邪了也沒什麼區別。
“秦晚,你到底怎麼了啊。”
“你給我閉嘴。”
季洺蕭冷眼看著向影,如果不是這人聽了韓兆的話,根本就不會出現現在的情況。
向影咬著嘴脣,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你這麼凶幹什麼!”向影衝著季洺蕭喊道,“我不過就是害怕而已,周圍這個樣子,你又是這個樣子,到底怎麼回事啊!”
“怎麼回事?如果不是你和韓兆做了交易,根本不會出現現在的狀況。”
向影臉色有些僵硬。
“我,我只不過是想讓她活過來而已,我有錯嗎?”向影衝著季洺蕭喊道,“你什麼都不懂。”
“犧牲我讓她復活?你怎麼不拿你自己命去做?”季洺蕭的腳步停下。
剛才走過的位置亮起了點點光芒。
向影瞪著眼睛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季洺蕭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席阮已經主動出來,站到了陣心的位置。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季洺蕭將自己的手指放在了地上,紅色的血線穿過了點點亮光。
“你在做什麼?”
“再見。”季洺蕭笑了,“不瞞你說,我逃跑陣法研究的還是挺多的,還有一句話送給你,反派死於話多。”
季洺蕭話音剛落,兩個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隻留下了向影一個人。
但是地上的光芒並沒有消散,下一秒,爆炸聲響起,塵土蔓延。
當天“K市巨響”還上了熱搜。
季洺蕭回去之後就聯繫了警方去救向影,她可以帶著向影一起回來,但是私心裡還是不樂意。
她從自己的道德上,可以不去動手弄死這個人,但是也覺得沒辦法當個聖母。
“宿主,你也不怕出事。”
“怕什麼,我們兩個人必須要同時存在他才能開啟計劃,我離開了,向影也安全了。”季洺蕭敲了敲桌子,也不知道自己之後留下的東西有沒有對那個人造成傷害。
`那聲巨響很快就有專家出來解釋了原因,給了一個非常科學的解釋,勉強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但在靈異論壇上,這件事情還是頻繁被提起。
上次那人也確實被季洺蕭給傷到了,但並沒有傷到根本。
而且,一個AI說實話,沒什麼死亡的概念。
他要是願意,還是可以跑出去。
但是季洺蕭知道,這次他可能不會跑了。
自尊心很強的他應該乾不出這種臨陣脫逃的事情。
並且他的很多言論也給季洺蕭提供了思路,既然他需要的是自己和向影兩個人同時存在,那麼,兩個人在哪個城市,那個人就會前往那個城市。
再次獲得他的線索,是因為他在一個公共的環境帶走了向影。
跟著向影的人過了半個小時,才注意到不對勁。
因為向影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了,就在她進入人群的一瞬間,她消失了。
周圍的行人也沒有人注意到,還是查看監控錄像才注意到不對勁的。
季洺蕭看了監控好幾遍。
“控制術的話,會有一個控制的範圍,但是這些人看下來,並沒有什麼問題。”
季洺蕭敲著桌子的手一頓:“嘖,他的話,也確實可以遠程控制。”
畢竟都能聽到NPC內心的話了,控制貌似也是可以的。
她靠在椅子上晃了晃。
“接下來的事情我來就可以了。”
“有頭緒了嗎?”
“有一點。”
“你別一個人硬扛,有事情和我們說。”
“嗯。”季洺蕭點了點頭,“放心,不會有事的。”
她出了門。
下午的時候又去加固了自己的陣法。
在半夜十二點的時候,接到了警報,負責人和季洺蕭都跑了過去。
陣法困住了一隻烏鴉,烏鴉身上陰氣很重。
席阮在烏鴉旁邊繞了一圈:“和屍靈的感覺很像。”
“叫我們過去呢。”
季洺蕭直接開了陣法,將烏鴉放了出來,烏鴉果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在眾人的腦袋上繞了一圈,最後才朝著前方飛去,背上還帶著季洺蕭的小紙人。
她本來以為這個人會來找自己,沒想不到最後還是自己去找他。
不過感覺也沒並沒有什麼區別。
這次很顯然是個硬仗,跟過去了很多人。
依舊是靈山。
季洺蕭站在靈山的腳下,眯了眯眼睛。
“靈山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季洺蕭皺著眉頭,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人對靈山情有獨鍾。
“除了天生的地形,沒什麼特別的。”
季洺蕭看了看四周,跟在了烏鴉的身後。
周圍的溫度很低,比上次來還要更低一些,陰氣很重,但是依舊看不到任何靈魂。
席阮在這樣的環境倒還是恣意,不過其他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季洺蕭點了自己的符紙。
燒得快,陰氣聚集的也快。
“來了這麼多人。”
季洺蕭停下了腳步,看著前方,這次終於看到了那人的樣子。
或者說並不是人,只是個魂魄。
季洺蕭大概明白了什麼。
“不用多猜,我確實是死在靈山,選在這裡,不過是因為這裡讓我親切。”對方笑眯眯,“我叫方演,無聊的時候我很喜歡在這邊重溫一下自殺。”
季洺蕭眯了眯眼睛:“你果然有點毛病。”
“一個人知道的太多了,總是會瘋的。”方演朝著季洺蕭身後的人看了一眼,“有時候真的很羨慕這些愚民眾。”
“所以,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你不知道嗎?就是想過來和你做個了結罷了,我一開始確實找錯了人,不過無所謂了,多一個人也不多。”
季洺蕭眯著眼睛。
“嗯,所有人都已經進入靈山了呢。”
方演話應剛落,周圍瞬間漆黑一片。
“歡迎大家來到我的世界。”方演笑了起來,笑道最後的時候,聲音已經變了調,在這樣的環境裡顯得格外恐怖。
資歷深的還算淡定,但這次跟過來湊熱鬧的小輩表情已經變了,季洺蕭倒是沒什麼太多感覺,看了看四周。
“五毛錢特效?”
本來還害怕的小輩們朝著季洺蕭看了過去,害怕都散了幾份。
眾人都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五花八門,還有這種寶貝。
季洺蕭的符紙燃燒,在空中四散。
當空間全部都亮起的時候,眾人才發現,他們居然在一個陣法上面。
陣法看上去很複雜,上面的符號給人一種混身不舒服的感覺。
“你覺得自己可以跑出去嗎?”
“當然可以。”季洺蕭已經看到多出來的鹹魚了,但是方演明顯還沒有注意到了,也不知道對方是用了什麼技能卡。
看對方大大咧咧晃悠的鹹魚,就知道她應該是用了了不得的東西。
果然是有錢人。
季洺蕭默默羨慕。
“這陣法也是我剛研究出來的,大家可以試試,說不定就活下來了呢?”那人笑了起來,明顯帶著看好戲的意思。
季洺蕭低頭看著地上的陣法,用腳尖擦了擦。
居然磨掉了。
季洺蕭:???
然後她慢悠悠地抹掉了一根線。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她的動作。
開始學習。
“你們在做什麼?”
“沒做什麼。”
季洺蕭雖然這麼說,但是已經果斷抹掉了兩個符號。
“你這陣法難道不是這麼破的嗎?”
對面沉默了。
半晌。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為什麼不可以這樣?”季洺蕭笑了,“有簡單的辦法,為什麼要用困難的辦法去破陣?”
站在這邊的法師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破陣場景。
不過也沒人覺得有什麼問題。
方法不重要,結果才是重要的。
眾人腳下的動作快了一半。
季洺蕭已經停下了動作,她倒是已經看出這陣法的原型是什麼了。
“大家,停一下。”
眾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季洺蕭已經摸出了工具,開始就地修改陣法。
因為這次是直接邀請他們入陣,很多東西都還沒來得及收掉,季洺蕭這裡的材料不要太多,而且其他人也很樂意把東西分給她。
方演就眼睜睜地看著季洺蕭開始修改他的陣法。
“你還是不瞭解我,我一般都是靠著腦子贏的。”
站在不遠處的鹹魚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怎麼一點都不知道謙虛。
設計一個大型陣法需要很多人很長時間,所以在眾人看來季洺蕭現在做的事情,實在是有點逆天了,不少人眼睛裡都是可惜,可惜不是自家的孩子。
不少人都想好了等離開這裡要和秦家人多多交流了。
然而變數就在這一刻,一人突然朝著季洺蕭衝了過去,手中還拿著一把短刀。
眾人大都在專心致志地看著季洺蕭的動作,事情發生的時候,不少人都沒反應過來。
鹹魚手中丟出的石頭砸在了那人的手腕上。
襲擊的人被人迅速製服。
季洺蕭倒是淡定,看了一眼之後就繼續設計陣法。
其他人則是互相戒備著,原來有些鬆弛的氣氛瞬間緊繃。
季洺蕭的陣法已經到了最後的部分。
最後一筆落下的時候,整個陣法瞬間啟動。
季洺蕭後退了兩步,自己啟動了一個小的陣法。
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全員出現在了另外一個地方。
“出來了?”
“出來了!”
“秦小姐呢?”
“沒出來!”
眾人對視了一眼,歎了口氣。
“到底還是小姑娘啊。”
“太魯莽了。”
季洺蕭坐在陣法中,拿出了一個小瓶子,小瓶子裡面都是頭髮碎屑。
頭髮都是之前收集的。
“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搞出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就是看著他們活得這麼無知,很難受罷了。”
陣法中的頭髮燒了起來,雖然只有小小的一撮,但那火很大,並且還燒不完。
“邪術。”
季洺蕭笑了:“是啊,你可真是個機靈鬼,”
她戳破了自己的手指。
指尖血落在陣法上,陣法的輪廓鮮紅了一片。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你就是個瘋子。”
“不是自己的身體,就不是很心疼。”
陣法再次變了,像是虛浮在半空中,下面的地面也開始虛化。
季洺蕭的手穿過了地面,拽住了一樣東西,隨手狠狠得將對方抓了出來,道具直接扣在了對方的身上。
不遠處看戲的鹹魚叫了一聲。
“你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就知道你在那邊盯著。”
方演被抓住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些可悲。
他做了這麼多,最後在這兩個人眼裡不過就是個笑話,他以為自己好歹可以有一點存在感,最後對她們來說,不過就是積分而已。
他終究還是沒辦法入這些任務者的眼,他從來沒覺得自己和他們有什麼區別。
明明也都是人。
但是隻要想到他的人生軌跡很多都是設計好的,就很難受,很暴躁。
方演其實還有不少後手,但是這一刻,突然沒了什麼想法。
“幹嘛這種表情。”
季洺蕭看著半透明的人。
“沒什麼。”方演扯了扯嘴角。
“向影人呢?”
“你慢慢找吧。”方演閉上了眼睛。
席阮站在一邊看著:“這人貌似已經完全失去了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