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含幽懷裡的辰絮微微笑著。陸凌寒這一步棋走得好啊, 不僅暴露了自己, 也給了她離間歷國和封國的機會。
瑞珍苑。
明孝公主手裡的花朵已經被她撕得粉碎。美麗的臉上一片陰霾。
“明孝, 你這是做什麼?”許昭媛走進來後就看到這麼一副景象。
明孝公主給她行了禮, 情緒平複了不少。“母妃,兒臣沒想到順恩郡主這般福大命大。”
許昭媛笑了笑, “她是個可憐的孩子,看來老天終於心疼她了。”
“老天心疼她, 為什麼不來心疼我?”明孝公主喃喃地說。
許昭媛皺眉, “明孝, 你最近有些不對勁,到底發生了什麼?你不能和娘說說嗎?”
明孝公主回身, 笑了笑, “沒什麼,就是看到大姐遠嫁,順恩郡主又遇到這樣的事情, 我有些替她們擔心而已。”
“你自小就是個善良的孩子。不過你也不要隻想著別人,我聽皇后說過了端午端慎公主的婚事也要籌備了。這接下來可就是你了。”許昭媛隻此一女, 一想到女兒很快也要出嫁, 一時悲從中來。
“母妃, 您別難過。女兒出嫁最早也是明年的事,您放心,女兒會爭氣的。”明孝公主替許昭媛擦著眼淚。
許昭媛搖頭,“傻孩子,我就你這麼一個女兒。只要你今後過得幸福, 我就知足了。”她伸手撫著女兒的長發,“宮中歲月悠長孤寂,我本想著讓你嫁入尋常人家。雖然沒有錦衣玉食,倒也能體會尋常夫妻的平淡快樂。可惜啊!你父皇雄才偉略,有意天下。公主們註定要遠嫁和親,結好諸國。”
許昭媛為人一向信守中庸之道,在這宮裡不媚主爭寵,不拉幫結派。她進宮近二十年,才做到如今昭媛的位置,卻也沒什麼不甘心的。唯獨對於這個女兒,她也曾想過去求皇上,可惜連皇后所出的柔嘉公主都註定要去和親,她便沒有了據理力爭的勇氣了。
“母妃,您不必擔心,就算真的遠嫁他國,我也會照顧好自己的。”
許昭媛走後,明孝公主恨恨地摔了桌上的茶杯。“易迦辰絮究竟是如何說服皇后娘娘的?為什麼柔嘉沒有出面事情就解決了?”
如同辰絮一樣,明孝公主聽說這件事的始末之後也打算利用此事做一做文章。與辰絮意圖破壞歷國和封國關系不同,她的目的是景含幽。之前辰絮和景含幽分析得不錯,明孝公主確實打算扳倒馮貴妃後讓自己的母親晉封為妃,這樣她就可以在出嫁前為自己搏到一個好的出身。可惜馮貴妃沒倒,而她的母親也完全沒有爭位之心。無奈之下她隻好換了一個辦法,既然自己的出身無法提升,那麼貶低別人的出身,也是提升自己的一個辦法。
德寧、柔嘉、豐成這三個公主中,出身最好的自然要數景含幽。更重要的是,景含幽手握兵權。正如辰絮分析的,這是一柄雙刃劍。如今明孝公主就打算利用這柄劍打壓一下景含幽。至於德寧和豐成,說實話她完全沒有放在眼裡。德昌宮的這次中毒事件,原本是個絕佳的機會,可惜被辰絮破壞了。
“看來先對付你是對的。”明孝公主輕聲道。
德昌宮。
原本已經被關起來的易迦莫離很快被放出來。而受害者陸凌寒和其他三個側妃在解了毒之後卻被帶去了端華宮。半日下來,陸凌寒身邊的一個陪嫁宮女被定了罪。罪名是她不甚用沾了棘草汁的手碰了茶杯,這才導致這次中毒事件。這名宮女立即被拖下去杖斃,看得陸凌寒和其他三個側妃膽寒不已。
“這奴才死得有些冤枉。可是誰讓她做事不留心呢?對於主子們的東西這般輕慢,雖然是無心之失,卻也寬恕不得。太子妃,你說是嗎?”皇后眉眼帶笑地問著陸凌寒。
那名宮女可是陸凌寒的心腹,否則也不會跟她嫁到歷國來。這會兒她心疼還來不及,面對皇后意有所指地問話,急忙附和道:“母后說得是。是這丫頭蠢了,死有餘辜。”
皇后點頭。看著四人道:“太子是一國儲君。你們都是太子的妻妾,自當同心合力,好好服侍太子,做為人妻妾的本分。這次中毒你們也算遭了無妄之災,本宮賞你們一些小玩意,權當是給你們壓驚了。”
皇后擺手,奉靈帶著宮女們將事先準備好的東西一一送到眾人面前。眾人一看,是一串佛珠。皇后賞賜的東西,那必然是好的。眾人謝了恩,出了端華宮。
陸凌寒這時才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三個側妃,一時間也懶得說什麼場面話了。這次自己設計陷害辰絮不成,還搭進去一個心腹,真是失敗。
羽煙宮。
早上,辰絮剛起。泠音就稟告道:“郡主,早朝剛傳來的消息,皇上下令放了侯爺。”
辰絮微微鬆了口氣。“這倒真是個好消息呢。準備一下,我要去琅華館。”
景含幽今天沒有出宮。不過她早上給皇后請安去了。回來後沒見到辰絮,問了宮人才知道辰絮去了端慎公主的琅華館。
天氣已經一日日轉暖。眾人出入都不需要穿太厚的衣裳了。辰絮今日也終於換了輕薄的宮衣,走起路來更加似弱柳扶風。
琅華館。
端慎公主聽說辰絮來了,急忙將人請進了書房。
辰絮看見一旁的繡架,忍不住走過來細看。繡架上繡的是一件大紅宮衣。
“公主的女紅真不錯,看著針腳細密,用色也好,看來公主出嫁後必定是個賢妻良母。”
端慎公主紅了臉頰,“辰絮你就知道打趣我。”
“哪裡就是打趣你?公主確實要出嫁了嘛,這都開始繡嫁妝了。”辰絮走到桌子邊坐下,低頭喝著茶。
“嬤嬤們說,嫁妝要早繡,這樣到時就不會手忙腳亂的了。”端慎公主解釋道。
辰絮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繼續喝茶。只是那一眼別有深意,讓端慎公主注意起來。
“辰絮,你我可是朋友,你有什麼話可不許瞞我。”
辰絮放下茶杯。“聽聞蕭國四皇子也是個文采風流的才子,可惜體弱多病。”
端慎公主的神色暗了暗,點點頭。
“公主,你可知道那四皇子是先天不足之症?早年我易國出了一位神醫,曾經為蕭國四皇子診治過,那神醫說,四皇子的病症根本無法醫治,而且……”她說到這裡停住了。
“而且什麼?”端慎公主焦急道。
“而且若是沒有奇跡的話,應該活不過弱冠。”這話說出來有些殘酷,但是不說豈非更加殘酷?
端慎公主癱坐在椅子上。蕭國四皇子的年齡她當然清楚,此人今年已經十八歲,這麼說她未來的夫君活不過兩年?那自己嫁過去豈非就是守寡?
“你……你說得都是真的?”端慎公主無法接受,只能選擇懷疑。
辰絮柔聲道:“公主,辰絮是亡國之人。原本不該說這些引得你傷心的話。可是公主真心待我,引為知己,我自然要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你。免得公主遺憾終生。”她走到端慎公主身邊,將手搭在端慎公主的肩上,“公主,你若不信,不妨找人去蕭國打探一下。若我說的不是實情,辰絮願領一切責罰。”
端慎公主嘴上雖然懷疑,心裡卻已經接受了辰絮的說辭。自己未來的夫君是個有名的病秧子,這在各國都不是祕密。她因為出身的問題並沒有拒絕的權利,所以就認命了。想著嫁過去之後只要自己悉心照顧,四皇子的身體總會康復的。可是如今聽了辰絮的話,端慎公主終於明白,自己曾經想得太天真了。
看到端慎公主失魂落魄的模樣,辰絮心疼地歎了口氣,悄然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泠音道:“郡主您知道得真多。”
辰絮笑道:“飛葉津是個好地方。那裡有各國去的女子,又以公主居多,所以想要知道一些消息並不困難。”
主僕兩人正走著,路上遇上一名男子。辰絮已經認出此人,他是歷國的三皇子,德妃所出,陶昌王景慕。
“易迦辰絮見過陶昌王。”辰絮規矩地行了禮。
景慕今日進宮是給德妃請安的。見辰絮行禮,急忙虛扶了一下,“順恩郡主免禮。”他著實沒想到辰絮會認得他。“郡主認得本王?”
辰絮一笑。“兩年前王爺曾出使易國,您忘記了嗎?”
景慕這才記起,兩年前他出使易國,在易國皇帝的招待宴會上,他見過這位剛剛回國不久的鎮國頤敏公主。可是那時的辰絮……怎麼感覺和如今的完全不同呢?
景慕一時間陷入沉思,辰絮卻還站在那裡。她見景慕不說話,不得不出聲道:“王爺入宮一定有事,辰絮不打擾了。”說著再次施禮後,帶著泠音離開了。
景慕回過神來,卻隻來得及看到辰絮的背影。
一旁的太監小聲道:“王爺,德妃娘娘看著您吶。”他們相遇的地點本就在德妃宮殿外,所以正好被出來散步的德妃看了個正著。
“母妃。”景慕急忙過來請安。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放假了很開心,然後今天被區教委找去幫忙幼兒園錄學籍。目測這周算是交代了,每天都要加班,寶寶不開心,對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