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姐姐, 白姐姐,你終於醒啦?”耳畔傳來豆包熟悉的脆亮的聲音,白頌下意識想要睜開眼, 但眼睛處傳來像是進了辣椒水一般的火辣辣的熱度, 白頌疼的伸手。
“別動!”豆包抓住她的手, “白姐姐, 你的眼睛被藤蔓戳壞了,醫生說什麼膜破了, 流了好多血,你別用手去抓。”
腦海中反覆放映著那條藤蔓戳向阮阮後心的畫面, 白頌現在都鬧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身體先於頭腦地去幫她擋住。明明阮阮根本不需要, 畢竟她那麼多異能,怎麼可能察覺不到小女孩那麼弱的襲擊。
眼.角.膜.破了, 還是視網膜破了?白頌也不懂,反正大概就是以後都徹底看不見了的意思吧。
白頌歎氣:“系統,能給修複眼睛嗎?”
系統沉默半天:“就算公司對你有愧, 你也不能隨便破壞員工手冊吧, 任務中任務者的身體遭受的損害都是實打實不可逆轉的, 任務期間任務者可以使用金手指避免死亡,但你剛才也沒用呀。”
“……這項規定不合適,生死關頭哪那麼淡定, 還用道具?死亡就是一兩秒的事。”白頌歎了一口氣, 但也知道這就是公司的規定, 沒法改的。
能修倒是能修, 但需要錢,還得承受BUFF,劃不來。
現在瞎著, 說不定更好成事。
她到現在都還麼弄明白自己為什麼衝上去。
想來想去,大概是想刷好感度吧。
雖然阮阮不需要,但起碼看在她有這份心的份上,別那麼折磨自己了。
豆包鼓著腮幫子,摸了摸白頌凹陷的臉頰:“白姐姐,你為什麼要救那個壞人呀,她用你當魚餌,魚上鉤了,你也被吃的只剩下半條命了,真可憐。”
豆包的聲音裡滿是同情:“白姐姐,你好可憐,以前阮姐姐那麼愛你,但她死了之後,你怎麼變成這樣了?被那麼多人誤會欺負,還被那個怪人使勁折磨,你救了她的命,她不僅沒有感激之情,甚至都沒來看你一眼,真是太沒良心了。”
“白姐姐,你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沒有以前好看,眼睛都看不見了。”豆包都快把自己說哭了,她抓著白頌的手,忽然說道,“白姐姐,你反抗吧,你沒做那些事,根本不用被他們罵,你要勇敢地澄清自己。”
她越說越激動,越說聲音越大,白頌本來在跟系統說話,都被她吵得眉頭輕皺。
白頌抬手,摸索到她的腦袋,輕輕揉了揉:“你還小,你不懂。”
“我不懂,我怎麼不懂?”豆包猛地拉下她的手,即便看不到,白頌也能想象得到她臉上義憤填膺的神色,“白姐姐,我會告訴他們的,我一定會想辦法為你澄清的,你等著。”
說完,她扔下白頌的手,轉身就跑了。
白頌看不到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那兒,沒有貿貿然喊出聲音,只是靜靜躺在床上。
忘了問這裡是哪裡,也忘了問豆包是怎麼活下來的。
是阮阮認出豆包所以留下的她嗎,豆包怎麼會在阮阮的小隊裡出入自如。
白頌腦殼疼,脖子疼,眼睛更疼,這麼多問題,不知道答案也沒關系,她索性什麼都不想了,腦子放空,竭力讓自己盡量融入自然,這樣就不疼了。
系統:“……”默默加大了疼痛屏蔽。
白頌:“……”感覺被戳壞的不是眼.角.膜或者視網膜,而是腦膜。
腦殼疼的厲害。
……
阮阮站在門外,目光死死盯著緊閉的房門,像是要將門板射穿似的。
只要閉上眼,腦海中就會浮現出白頌毫不猶豫,無所畏懼擋在自己身前那一幕的畫面,她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疼。
耳畔似乎又傳來那虛虛幻幻的阮阮兩個字。
當時的她看到白頌滿臉是血地倒下來,大腦一片空白,世界就像是按下了靜止鍵,就連白頌眼裡正在汩汩往外冒的血也停滯了似的。
那道聲音幽幽傳入自己的耳朵裡,但並不真切,她不知道是自己太思念白頌那樣叫自己名字的聲音了還是對方真的叫他了。
她知道自己是誰?
不可能!
她現在已經變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就連自己照鏡子都看不到當年的任何影子,沒人會認出她的。
而造成這一切的,就是白頌。
是她!為了獨佔好生活,出賣自己,還將自己趕出基地,要不是幸運覺醒異能,她現在怕是已經死亡髒之地了。
阮阮猛地睜開眼,雙目血紅,眼裡猶如海嘯般波濤洶湧。
對白頌的恨意,猶如萬年古樹,早已在她的心上深深紮根,複雜綿亙的根部死死纏繞著她的心臟,勒的千瘡百孔,一點呼吸的空間都沒留給她。
無邊無際的怒意讓阮阮的異能翻滾起來,從她身上溢出來的黑色氣息幾乎凝成實質,腐蝕著門板,地面,陣陣威勢猶如浪花一般,一波一波地打出去,基地的人都感受到了強者的氣息不斷衝刷著他們的身體,掃蕩者他們的靈魂。
甚至有幾個弱小的抵抗不住,彎腰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
外圍的喪屍更是瘋了一般,仰天哇嗚哇無地怪叫著,沒一會就渾身癱軟倒在地上,抽搐半晌後徹底不動了。
屋裡的白頌是距離風眼中心最近的人,她正在睡夢中,卻偏偏有一隻手捏著她的靈魂使勁抽打,疼的滿臉冷汗,尤其是眼睛,彷彿針扎一般,一股一股的熱流湧出來,白頌下意識伸手去摸綁在眼睛上的繃帶,粘乎乎的,應該是血。
……
白頌意識恢復的時候,她正躺在一個人的懷裡。
感受著粗糙有些熱辣辣疼痛的布料,白頌張了張嘴,輕聲叫道:“是你嗎?……阮阮?”
事後,系統提醒她,當時的危急關頭她應該是叫了阮阮名字的,即便阮阮沒聽清,但現場那麼多人,裝不認識已經不可能了。
在白頌沒醒的時候,阮阮一動不動,抱著白頌的手微微收緊,眼神暗沉。
她知道自己沒死?她到底是怎麼認出自己的?她又為什麼拚死救自己?
這一切的一切,要是她還弄不清楚的話,阮阮覺得自己體內的異能暴動完全平複不下來。她會瘋的。
阮阮的眼神晦澀不明,薄脣微抿,吐出幾個字:“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是我的?”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白頌咬了咬下嘴脣,選擇實話實話。
“藤蔓?”
“……不。”白頌蒼白的臉頰浮現出兩抹暈紅,像是想起什麼羞恥的事,她啃了啃嘴角,“你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不過後來看到你使用異能,我大概也猜出來第一次是你。”
所以才對第一次,第二次的被侵犯釋然了,因為是你,所以怎麼我都沒關系。
如果是別人的話,她會瘋的。因為她的身子不乾淨了,她死了都不知道該怎麼跟阮阮解釋。
但後來,其實她發現,阮阮並不在乎了。
白頌吸了吸鼻子,將一切情緒內斂。
阮阮冷哼一聲:“你倒是聰明。”
白頌聲音淡淡:“不是聰明,我怎麼可能認不出你?”
阮阮呼吸一滯,心跳都漏跳了半分,她聲音裡帶著自己都覺察不出來的緊張:“因為你怕我變成厲鬼回來報復你!”
白頌的右胳膊上次脫臼之後沒好好處理,一直使不上力氣,胡亂地耷拉著。
她想抬右手,沒抬起來,有些疼,眉心微蹙,眼睛向下看,抿了抿脣,沒說話。
白頌現在看不見了,周身都籠罩著阮阮惡意的氣息,十分沒有安全感,她緊緊攥著被子一角,咬著脣忍耐。
阮阮已經變了,完全不像是當初她認識的那個人了。
她內心充斥著仇恨,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惡意。
白頌甚至懷疑,一念之差,她甚至有可能毀滅整個世界。
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這個世界雖然存在黑暗,但還是有很多美好的人和事,不應該讓阮阮對世界失去江希望的。
尤其是在她掌握了這麼大的能量之後。
白頌摳著自己的手指,神色焦慮,腦海中一片混亂。
她深呼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我想跟你好好談一談。”
“談一談?談什麼?”阮阮脣邊露出一抹嘲笑,鷹隼般的銳利目光直至落在白頌的臉上,一字一句說道,“說你其實早就認出我了,之所以不相認就是在看我的笑話?白頌,我變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都是拜你所賜!”一字一句,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
“不,不是……”白頌下意識伸手想要去拉她,但因為她剛失明,還沒掌握聽聲辨位的能力,一抓就抓了個空。
而阮阮,幽暗的視線冷冷看著她無處安放的手,淡淡開口:“白頌,你早就知道我回來是專門找你復仇的,所以你也早就想想好對策了?在我提出要把你買過來的時候,你就在策劃著今天了?即便我不需要你的捨身相助,但你還是惺惺作態了。”
“因為你知道,我絕對不會讓你因為救我而死,你又能讓我承你一個恩情,讓我不能對你下手,從而留下你一條賤命?”阮阮捏著她的下巴,微微使勁,“你還當我是先前那個好騙的傻子?”
白頌身子一抖,她低頭,難堪的聲音響起來:“不,我沒有那麼想過,我不說認出你了,只是因為你看起來很不想認識我,我救你,不是因為想挾恩圖報,我當時腦子一片空白,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
“呵……”阮阮忽然發出一聲嗤笑,“你是想說因為你還愛我,所以身體的本能讓你擋在我前面了嗎?”
白頌咬著脣,硬著頭皮點點頭。
阮阮漸漸收起嘴角的弧度,眼神變得幽暗陰冷,意味深長地看著纏繞在白頌眼睛上的滲透了淡淡嫣紅血液的繃帶,隻覺得無比嘲諷。
她揉了揉白頌的腦袋,動作輕柔,但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冰錐似的,直直戳在白頌的心坎上:“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白頌身子猛地一陣,下意識抬起頭,眼睛衝著阮阮的方向,臉上滿是震驚。
她不能接受阮阮這麼說自己,她是騙過人,但她從來沒騙過阮阮,甚至她騙人的目的就是為了阮阮好。
所有人都能說她的不是,但阮阮不能。
白頌死死攥著手,指甲深深嵌進掌心裡,但都沒現在她的心痛。
一股酸澀湧上來,白頌的眼睛又辣又疼,她突然笑了,笑聲中帶著哭腔:“那如果我說當初我找李昊,費盡心機把你弄出李昊的小隊都是為你好,但我太蠢了,從小到大都那麼蠢,沒有你什麼事都做不好,這件事也搞砸了,害的你差點被喪屍咬死,你也不會相信?”
“呵。”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找這樣的藉口。
阮阮嗤笑:“話都讓你說了,那我能說我現在都是為了你好,你相信嗎?”
“是呀,你不信,你不信我,阮阮,你不相信我,你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我會喜歡上你。”白頌忽然大笑起來,笑容裡帶著哭腔,血淚在繃帶上氤氳開,染紅了她的臉頰。
她又笑又哭,心臟疼的她半邊臉都在抽搐,胸口也悶的喘不上氣來。
在最害怕最黑暗看不見未來的時候,她都沒有現在這麼絕望,就好像靈魂和肉體硬生生被撕裂開來一般。
白頌的靈魂漂浮在半空中,眼神冷漠地看著阮阮滿是嘲弄地看著自己,就好像在看猴戲,臉上寫著“我就看你還想怎麼演”的字樣。
怎麼會,怎麼會變成這樣。
白頌咬著下嘴脣,依舊抑製不住從脣縫溢出的哭聲。
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的計劃本來就是趕走阮阮,她就不用受李昊的欺壓和威脅,沒有了自己的阮阮,即便是在末世,也一定會過的很好的。可她卻得知阮阮死了,是因為她跟李昊說的話引起了李昊的殺意,白頌在那一刻都傻了,她又搞砸了一件事。
以前不管她搞砸什麼事,阮阮都會安撫她說問題不大,然後幫自己解決掉。
可現在,她搞砸了,阮阮被她害死了。
那一刻,白頌經受了地動山搖,天塌地陷,地球毀滅。
她以為,自己也要隨著阮阮去了。
但她不甘心,她要殺了李昊,為阮阮報仇。
仇恨支撐著她行屍走肉似的活著,可她真的太笨了,一直都沒找到報仇的機會,就這樣拖延到了現在。
老天抱有,她竟然又看到了阮阮。
活的阮阮。
雖然模樣變了,但只要命還在,一切都好。
白頌興奮的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但很快,現實照著她的腦袋給了她一梭子。
阮阮裝作不認識她,而且還對她抱著很深的敵意。
白頌擁有很弱的精神系異能,很明顯能感受到阮阮看向她時毫不掩飾的恨意和殺意。
她知道阮阮恨她,但沒想到阮阮竟然恨她到如此地步。
她對阮阮的保護,簡直就像是一個笑話,肆無忌憚地嘲笑著她。
白頌累了,她急促呼吸了幾下,蹭掉臉頰滑下的淚水,推開阮阮,徑自躺下去睡了。
不想解釋了,沒必要。
白費唾沫。
阮阮低頭,看著床上的人。
瘦削,蒼白,整個人都縈繞著病態的氣息,脣瓣白的可怕,不動的時候特別像死人,讓人情不自禁伸出手試探鼻息的那種。
睡著的白頌看起來柔弱又乖巧,那張滿是謊言的嘴緊緊閉著,不會再說出那些勾引人地,欺騙她的話。
阮阮伸出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頰,就像是在摸石頭一般。沒有上好的觸感,又冷又硬,顏色也不好,但她就是捨不得鬆手。
她自己都不說清她是什麼心理,但就是想,TM白頌死也要死在自己眼前。
阮阮的視線落在白頌眼睛上纏繞著的已經變成紅色的繃帶上,滑到她傷痕累累的脖子上,想起白頌好幾次趴在地上可憐狼狽的模樣,阮阮內心忽然有一瞬間的空虛無助又茫然。
之前的執著就像是沒打好地基的高樓,頃刻間崩塌。
阮阮忽然不知道自己這麼折磨白頌到底是為了什麼,如果單純只是恨白頌的話,那自己可以殺了她,甚至可以讓她以千萬種方式痛苦不堪地死去。
完全不需要羞辱她,更不需要處心積慮地讓她幡然悔悟明白當初選擇自己才是最明智的。
她到底是恨著她,還是愛著她?
阮阮不敢細想,她怕得出的答案和她想要的背道而馳。
她沒法原諒白頌對自己所作的一切,更無法原諒即便被如此對待還依舊犯賤的自己。
……
白頌存了死志,不吃不喝甚至不睜眼,求死的願望非常強烈。
讓人懷疑,如果她不是個瞎子,肯定就去找其他能快速弄死自己的法子了。
阮阮強行給她喂飯,但事後全被她催吐了出來,這樣來回一折騰,原本就不好的臉色更是鬼一樣,身體每況日下,喘氣都有些艱難了。
阮阮自己還沒弄清楚她內心的情緒,就被白頌脫控的行為搞得暴躁不安。
每天就像是漲滿了怒氣的充氣娃娃,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炸掉。
起初,她的怒火全宣洩在了喪屍上,周圍的喪屍差不多被她全滅了,就連外城的喪屍也被她引來殲滅了。
等到沒有喪屍可殺的時候,阮阮心裡的氣越積越多,最後氣衝衝去找了白頌。
白頌餓了差不多七八天,即便有營養針支撐著生命體徵,但也氣若遊絲,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她躺在床上,雙手交叉置於腹前,是一個標準的睡過去就不想再醒來的姿勢。
阮阮一進去就火冒三丈,恨不得一鞭子抽過去,將人直接打醒。
但白頌的身體太弱了,一陣微風都能將她吹倒,更不用說她的異能了。
阮阮現在還不想白頌死,她深吸一口氣,忍了下來。
“你還記得之前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小孩嗎?”阮阮忽然問道。
白頌眼皮子動了動,但沒睜開。
一她沒力氣,二她自身難保,管不了別人。
阮阮繼續說道:“你想死的話,黃泉路上走慢點,我會讓立刻讓她下去陪你的。”
白頌眼睫毛使勁顫動,她臉面朝向阮阮說話的方向,哆嗦著嘴脣:“你,你真是個魔鬼。”
“我這個魔鬼,是你親手從地獄放出來的。”阮阮勾了勾脣角,“白頌,當初你那麼下賤,就只為了想活下來,那現在呢?你不是應該像狗一樣地跪舔我嗎?我的能力比李昊強,李昊給不了你的我都能給你,怎麼,現在做出這種高姿態幹什麼?難不成還想把早已撕下來的臉皮再戴回去?你也不看看那臉皮爛成了什麼樣,還能用嗎?”
白頌聽不得她口中所說的侮辱的話。
她從始至終都沒賣.身。
而且,即便她迫不得已賣.身,賣給誰都行,死也不能賣給阮阮。
不管阮阮本人怎麼想,她對自己和阮阮關系的定義,不容褻瀆。
雖然她現在不愛阮阮了,但那份美好的愛,會一直在她的心裡!
阮阮的心成了石頭,白頌的沒有。
她雖然身處最黑暗的地獄,但因為阮阮一直活在她心裡,所以她的內心始終保持著一方世外桃源,存在著這世間的美好。
她不想傷害無辜,尤其是不想不殺伯仁,伯仁卻因為自己而死。
白頌啃著脣角,這是她焦躁的表現。
殷紅的血絲滲透出來,白頌眉心緊緊擰起,咬了咬舌尖。
刺疼勉強讓她鎮定下來,白頌眯著眼睛仔細想了想,說道:“我能幫你問出李昊的那批東西在哪兒,你放了豆包。”
她許久沒說話,聲音沙啞粗糲,又因為身體虛弱,聲音很輕,要不是阮阮的耳力很好,她根本聽不見。
阮阮露在外面的眼睛眯了眯,瞳孔微晃:“你?”
“是。”白頌點了點頭,即便是這樣簡單的動作也引起她的一陣眩暈,白頌急促吸了兩口氣,緩了好半晌才又接著說道,“但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阮阮不覺得白頌有能力問出來,畢竟白頌能利用的也就是自己的身體和美貌。
她在床上躺的時間太久了,不僅沒下床,還沒照鏡子。
完全不知道現在的她形容枯槁,面無血色,就像是地獄爬上來的厲鬼,不僅不會讓人心生慾念,甚至還很倒胃口。
再退一萬步,李昊就算還對這樣的白頌有興趣,但現在的他是階下囚,隨時都有可能被殺死。命都快沒了,怎麼可能還惦記那檔子事。
呵呵,阮阮咧了咧嘴角,滿是嘲諷。
白頌呀白頌,你的如意算盤打不響了。
你的皮囊,對於任何人,都沒有誘惑力了,換不來任何條件了。
但她對白頌即將提出的條件很感興趣。
一個想死,甚至醫生都直接斷定救不活人,會提出什麼樣的要求?
放了那個孩子?然後再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