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咧著大嘴:“我說, 你是個爛人,阮阮是個賤貨,你們倆簡直天生一對, 你都被我毀了, 她竟然還要你, 對, 她永遠都能只要我剩下的,哈哈哈, 阮阮,你那麼厲害有什麼用, 你深愛的人還不是為了活命盡可能地討好我了, 即便她現在重新回到你的身邊,但她愛的不是你, 她愛的只是位高權重本事強的人,不是你也會有別人!你根本就不是她愛的人,她隻愛自己!”
他拔高了聲音, 像是想讓外面的人都聽見似的。
“啪——”的一聲, 一道響亮的巴掌聲響徹整個小黑屋, 白頌精準地反手打在了李昊的臉上,她冷笑一聲,“你真以為我跟你有關系?李昊, 你被人利用了還不自知, 真是個蠢貨!”
李昊吐出一口血水, 看著她的眼睛幾乎能噴出火來:“你說什麼!”
“哼!”白頌看不見他的表情, 但聽著他極其敗壞的聲音,莫名覺得爽快,一股腦將之前的事全說了出來, “你自始至終都沒有碰到過我,那都是你的自我高潮!”
“不可能!”李昊瞪圓了眼睛,半晌後他呵呵笑道,“你騙我,你是不是怕阮阮覺得你髒,不要你?白頌,你早就髒透了,你裡裡外外老子都玩膩了!”
“啊——”話音剛落,李昊又爆發一陣慘烈的痛苦,他被吊在空中,沒有著力點,腦殼疼的要炸裂,又暴躁又羞惱,“放我下來,白頌,你個賤貨,你就算讓老子疼死,也改變不了你在老子身下搖尾乞憐的——”
白頌陡然收回精神力,李昊喘著粗氣,瞪著牛一樣銅鈴大的眼睛看著她。
但目光裡多了兩三分戒備和恐懼。
白頌緩緩勾起了脣。
“李昊,你太自負了,可偏偏就被我,一個你輕賤到甚至不入眼的婊.子涮了大半年,怎麼樣,這感覺很不爽吧。”
“你知道嗎?你每次都像是狗一樣在我面前表演,我都想真拉一條畜牲,看看你是不是也能自·嗨起來!”
“李昊,你那醜惡的模樣,真是令人倒胃口,你自以為被你魅力折服的那幾個人,每天都在抱怨你呢,細短小,還喜歡問人爽不爽,你說呢?哈哈哈!”
“他們都說了,就算是婊.子,給錢都不願上你的床。”
“哈哈哈,你被你看不起的人愚弄,還有臉說別人!”
“你撒謊!”李昊氣的滿臉漲紅,怒氣值爆表,他在空中劇烈掙扎著,但他一動,藤蔓就會自動收緊,甚至還長出了倒刺,狠狠扎進他的身體裡。
鮮血滴滴答答落下來,疼的他五官都是扭曲的。
李昊大張著嘴正準備反駁,突如其來的身體變化讓他瞳孔微微放大。
“不信嗎,那我就證明給你看呀!”白頌面上的笑容邪肆了幾分,搭配著她蒼白的面孔,像是從地獄裡上來的使者。
身體不受控制地大幅扭動著,明知道此時處境凶險,也明知道劇烈掙扎會讓自己受傷更嚴重,但翻天覆地的衝動上湧,將他整個人淹沒。
李昊大口大口喘著氣。
一個容貌妖豔,身段妖嬈的女人走過來,一雙魅惑的狐狸眼像是鉤子一樣勾著他的心尖。
她纖細的手指伸出來,劃過自己的臉,自己的……
李昊身子一陣一陣地抽·搐,最後癱軟地被掛在藤蔓上,被藤蔓勒出來的鮮血淅淅瀝瀝地從他身上掉下來。
看著李昊的醜態,白頌厭惡地向後退了一步,一字一句地重複道:“你從來都沒碰過我!”
這些話她早就想跟阮阮說了,但阮阮從來都不願聽。
被阮阮肆意侮辱的不甘和怒火全被她發洩在了李昊身上。
李昊的異能已經被阮阮廢了,身子也弱的很,尤其是意志力在被關了這麼幾天之後,薄弱的就像是對白頌敞開了大門,甚至邀請她進入。
白頌很快就問出了那批物資的所在之地。
但之後她也沒有停手。
小黑屋裡傳來李昊淒厲又驚悚的嚎叫聲,誰也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只是他發出的慘叫聲讓聽得人都一陣陣毛骨悚然。
甚至就連異能者也被嚇了一跳,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外圍的喪屍更是躁動不已,橫衝直撞地想要往聲源地裡衝。
“頌頌?頌頌,你沒事吧。”阮阮衝進來一眼就看到猶如葉子一般輕飄飄墜落的白頌的身體,瞄見白頌慘敗如紙的面孔,那一瞬間,阮阮的心跳彷彿都停止了。
在白頌審訊李昊的時候,阮阮就站在不遠處。
她本來是想看看白頌到底有什麼底牌,會不會利用這張牌逃走。
沒想到,白頌在李昊的刺激下,竟然說到了當時的事情。
白頌是因為後悔加入這支吃人的小隊所以才變相趕走自己,她也沒有吹枕頭風讓李昊殺死自己,是李昊容不下自己。
白頌留下來忍辱偷生是為了伺機給自己報仇,她也沒有自甘輕賤勾引其他人。
她的心裡永遠都只有自己。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只是她太傻了,也太笨了,如她所說,沒有了自己的她什麼都做不成。
……真的是這樣嗎?
這段時間,阮阮一直因為不想面對,所以刻意逃避。
如果真相是這樣的,那自己……到底幹了什麼?
複雜的情緒肆意翻滾,這半年來她做夢都不敢想的真相就擺在她的面前,但近鄉情怯,她卻突然一點都不敢深究。
她想去問李昊的,但經過白頌精神攻擊後的李昊,已經徹底瘋了。
白頌也受了重傷,醫生說她的精神力受到了極大的反噬,再加上本人的求死心情很是強烈,很有可能再也不會醒過來。
“不可能!”阮阮一把抓住醫生的手,醫生立刻尖叫出聲,被阮阮碰觸過的皮膚發黃發皺,顯然是被情緒激蕩的阮阮誤傷到的。
醫生倒抽涼氣,疼的五官都皺起來了,趕忙採取緊急措施,塗抹了不少藥膏,但還是疼的很。
阮阮忽然問道:“很疼嗎?”
醫生頓了頓,還以為她是因為對自己異能失去控制而感到抱歉,雖然很想說一句沒事,但確實很疼,所以醫生非常鄭重地強調道:“你的毒素比硫酸的腐蝕強度還要大,別看表面上看不出來多嚴重,但其實痛感很強烈,還是要多加練習,這痛感,簡直要了人命了。”
醫生一直在給阮阮看病,兩人關系能稍微親近點,說話也就沒那麼顧忌。
醫生說完才發現阮阮整個人都怔住了,甚至手都在顫抖,還以為她是老毛病犯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異能了,趕忙就要採取緊急措施。
阮阮嗓音顫抖:“那麼疼呀。”
醫生莫名其妙,看她愧疚的要死的模樣,心下也有些不好意思,連連搖頭:“還、還好吧,我這只是皮黃了點,又沒黑,要是黑了的話,就說明裡面的蛋白質都被燒著了,那就是重度燒傷,又有毒,那才叫疼呢。”
阮阮雙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床上,她雙眼恍惚,好半晌後回過神來,急忙伸手去拉白頌的衣服,露出一片斑駁的胸口,啞著嗓子問道:“那,那這樣呢?”
一小塊一小塊的焦黑比一大片焦黑要痛苦的多,因為不是一次性造成的傷痕,醫生不可置信地看著阮阮:“這些都是?”
阮阮像是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醫生搖搖頭:“我終於知道她為什麼不想醒過來了。”
“不,不會的,她一定會醒過來的!”阮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拱起身子,大聲反駁道。
醫生看了一眼床上面色已經發青的女人,沒反駁,走了。
但內心裡還是覺得,是個人被這樣虐待,都不會願意醒過來的。
更何況這人身體還不好。
不過阮阮肯定知道,就是不想接受現實罷了。
醫生眼底流露出些許同情的神色,雖然不知道兩人之間的愛恨情仇,但也大概明白,阮阮在嫉妒懊惱和痛苦,她的情緒已經到了臨界點,如果再不加以乾預的話,很容易出問題。
但誰敢呢?
能對一個人下那樣死手的異能者,醫生不敢規勸,左右不會死,由著她去了。
阮阮不相信,她不願意相信。
她沒日沒夜抱著白頌,不斷在她的耳邊叫著白頌的名字。
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白頌那麼愛她,一定不會丟下自己一個人離開的。
“頌頌。”阮阮摸著白頌脖子上的傷痕,想到之前她利用白頌作為誘餌,害的白頌差點窒息而死的畫面,她眼眸一頓,臉上現出驚慌的神色。
劃過白頌皮膚的指尖微微顫抖,阮阮輕聲問道:“你怪我吧,所以不想醒來,不想見我,可最起碼,讓我對你說句抱歉。”
阮阮緊緊抱著白頌,死死盯著白頌,生怕一眨眼懷裡的人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頌頌,當所有人誤會你侮辱你的時候,你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當所有人都說你是背叛者,而你卻不能反駁,甚至還要掩飾悲傷,對李昊帶上虛假的面具虛與委蛇,那時候的你該有多麼痛苦。
而我,不信任你,甚至不聽你解釋,一回來就對你興師問罪。
你一直掛心的愛人,如此對待你,比他們的流言蜚語還要折磨你吧。
頌頌,對不起,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
求你,醒一醒。
讓我親口對你說一句,對不起。
……
阮阮只是異能者,並不是超能力者,她的乞求並沒有讓白頌很快醒過來。
白頌一直處於深度昏迷。
豆包找來的時候,阮阮坐在白頌的床沿,如同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雙目無神,周身都散發著一股暮靄沉沉的死氣。
仿若被抽去了靈魂,毫無生機的氣息。
豆包嚇了一跳,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叫鬼。
她深吸一口氣,大著膽子輕輕推了推阮阮的胳膊。
阮阮機械似的轉過腦袋,一雙黝黑深邃的眼眸裡滿是痛苦和掙扎,她聲音粗啞砂礫:“是你呀。”
豆包正準備點頭,可阮阮已經收回了視線,似乎剛才那句話根本不是對她說的。
就像是為了驗證她的猜想似的,緊接著,房間裡響起阮阮低沉的拖長了的嗓音:“頌頌,你看看,誰來了,是你一直想見的那個孩子。”
豆包撓了撓腦袋,踮著腳尖想去看床上的白頌,但被阮阮遮擋的嚴嚴實實,一點情況看不見。
她想知道白姐姐怎麼了,但卻被阮阮身上的氣息嚇到,也不敢隨意提問,就站在原地盯著自己的腳尖,等著。
“她來看你了,你跟她打個招呼再睡呀。”阮阮貪戀地盯著白頌的臉,溫柔地將她鬢邊的碎發撥到耳畔後,“她太累了,讓她再睡一會吧。”
“啊?”豆包懵了一下,意識到這句話竟然是對自己說的,連忙誠惶誠恐地點頭,彎腰就準備推出去。
“等一下。”豆包的身形立刻頓住,戰戰兢兢回頭,眼神裡滿是瑟縮。
阮阮根本沒看她,但話卻是對她說的:“留下來陪她說說話。”
她?誰?
豆包後脊背泛出一陣陣涼意。
她低垂著眼眉,小心翼翼環視一圈,沒發現屋子裡有其他人的存在。
可如果是白姐姐的話,白姐姐不是還在昏迷嗎?怎麼說話?
豆包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控制不住地想要奪門而出,但因為阮阮的氣勢壓製,雙腳就像是釘在原地,半分動彈不得。
不過想到床上的是溫柔的白姐姐,心裡的害怕就減少了幾分。
豆包嗓音微微顫抖,仔細聽還帶了哭腔:“說,說什麼?”
“你想說什麼就是什麼,閑聊吧,你有什麼想跟她說的,就說唄。”阮阮抓著白頌地手,和她十指相扣,臉面滿是溫柔繾綣的神色。
但因為她的面容猙獰,這樣的神情做出來有些可怖。
要不是她的眼睛裡滿是情誼,豆包被嚇得都要轉身就跑了。
豆包想了想,她試探著說道:“先前我好羨慕白姐姐。”
“羨慕她?沒有異能,又是個笨蛋,什麼都做不好,有什麼好羨慕的?”阮阮說這話的時候,突然輕笑一聲,情意綿綿,像是在說情話似的。
豆包的身心逐漸放鬆下來:“當然是羨慕了。”
她深吸一口氣,開始滔滔不絕:“羨慕白姐姐有你,她沒有異能,還笨,但在末世卻被保護的很好,你很愛她,白姐姐也很愛你,兩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也能這麼相互扶持,我真的很羨慕呢。”說著,豆包眼圈就紅了,“可是現在白姐姐好可憐,都是李昊,都怪他,自作主張要殺了你,還囚.禁白姐姐,讓你誤會白姐姐,害的白姐姐現在躺在床上,生死未卜。”
“白姐姐怎麼那麼可憐,我都看不過去了。”
“白姐姐要是醒來的話,一定會很傷心的,她現在眼睛看不見,身子又這麼弱,一直在被人欺負……”
小孩到底是小孩,說到白頌情深義重但卻被誤會遭罪的時候,眼淚不自覺嘩啦啦就落了下來。
她咬著下脣瓣,努力抑製著哭腔,眼淚汪汪看著阮阮:“阮、阮姐姐,白姐姐應該還能醒過來吧。”
她還是有些害怕阮阮,但對白頌的擔心超過了那害怕,不由自主就叫出了以前的稱呼。
阮阮的身子猛地一顫,她咬著牙:“會醒的,一定會醒的。”
“嗯。”豆包抹了抹眼淚,也跟著重重點頭,像是有了阮阮的保證,就皆大歡喜似的。
阮阮心情煩躁,胡亂說道:“你一直在李昊的小隊裡?跟我說說頌頌的事情吧。”
豆包眨巴著大眼睛,眼睫毛濕漉漉的:“說什麼呀?”
“什麼都可以。”阮阮調整了下坐姿,開始給白頌做日常按摩,保證她醒過來後身子不會太僵硬。
她的手指雖然粗苯腫脹了些,但因為用心,再加上熟能生巧,靈活的很。
“哦。”豆包想了想,挑了幾件事說了之後,只要一想到之前白頌在李昊的小隊裡過的根本就不好,經常被人欺負辱罵,甚至還有人對她動手,情緒就不可抑製地低落下來,“白姐姐很可憐的,她經常被人排擠,還潑髒水,我知道她都是被冤枉的,但那些人就是喜歡傳謠言,傳的越誇張越興奮,他們甚至,甚至還……”豆包的臉色漲的通紅,有些話,她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
比如對白姐姐不僅言語挑逗,還動手動腳,以白姐姐羞辱的表情為樂。
他們就是喜歡看白姐姐被逼的恨不得去死但卻又不能死的模樣。
阮阮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但她手上的動作只是頓了頓,力道控制的很好,沒有把白頌弄疼或者如何。
她知道白頌在李昊的小隊,日子不好過。畢竟她之前也親眼所見,但總抱著之前李昊對白頌還有新鮮感的幻想,自我催眠這不好的日子並不長。
但顯然不是的。
從外人的口中聽到白頌遭受的那些罪,阮阮更覺的心痛難安。
就像是有一把鈍刀,一點一點磋磨著她的心臟。
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豆包像是沒發現她的神色變化,依舊抱怨咒罵著那些人,說出的事一件比一件過分。
過分到阮阮恨不得現在就去把那些人鞭屍一頓。
雖然他們被喪屍啃噬而死一定非常痛苦,但總覺得沒有親眼可見,不算為頌頌報仇了。
她體內的能量劇烈翻滾,就連豆包這個心大的都感覺到了空氣的震蕩,氣氛的壓抑,心慌慌地住了嘴。
“沒事,你繼續說。”阮阮深吸一口氣,勉強平複下心情。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有受虐症似的,聽不得但卻偏偏一定要聽下去。
那把鈍刀就握在她自己的手中,是她親手劃開她自己的心臟。
豆包哭著哭著打了個嗝,肚子也咕嚕嚕叫出聲了。
她立刻捂住肚子,不好意思又害怕地偷瞄阮阮。
“你去吃飯吧,明日再來。”阮阮眯了眯眼睛,眼裡帶著她說不出的柔情,“頌頌也累了,該休息了。”
豆包看了一眼依舊坐在床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白頌的阮阮,隻覺得這人身上洋溢著一股孤單的氣息,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死去,或者消失似的。
豆包眨了眨眼,將腦海中奇奇怪怪的念頭都晃出去,再看向阮阮的眼神裡,沒有害怕和疏離,有的只是可憐和同情。
真可憐哪。
兩人都可憐。
都比她可憐。
……
阮阮其他什麼事都不管,就這麼一直陪著白頌。
小隊裡沒有人不滿,但很多人擔心。
但她誰都不見。
白頌就是她的全世界。
和白頌相比,任何人,任何事,都可有可無。
豆包每天下午都會過來半個到一個小時左右,絮絮叨叨說一些白頌之前的事,但大多都是不好的,讓阮阮聽了心疼無比,但卻已經無法彌補的事。
她也想說別的,但發生在白頌身上的,好像根本沒有好的事。
她搜腸刮肚也想不出來一句話,最後也隻憋出來一句:“白姐姐很愛你呢。”
但聽了這句話之後的阮阮,身上的負面情緒更濃鬱了,她神情痛苦,苦苦掙紮在酸澀的愧疚中。
沒人能救她。
除了還在昏迷的白頌。
就這樣日複一日,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一天,白頌忽然醒了過來。
阮阮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好半晌才驚喜地叫道:“頌頌,你醒了?頌頌!”
白頌剛從深度昏迷中醒過來,腦子裡還是混沌的,無神的眼珠子轉了好幾轉,好半晌才張了張嘴。
但她的嗓子很久沒說話了,沙啞乾澀,一個音也沒發出來。
阮阮緊張的手腳都不知往哪兒放,趕忙去給白頌倒水。因為動作太急,一不小心踢倒了一張凳子,發出咚地一聲悶響。
白頌嚇了一跳,她身子微微顫抖,嘴脣嗡動,花了不少的力氣才發出卑微的哀求:“對,對不起。”
為什麼,為什麼要道歉?
難道你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說對不起?
可是你並沒有做錯什麼,是我錯了。
你就這麼害怕我,害怕到不管發生什麼事,第一反應都是向我道歉嗎?
明明你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是我對不起你。
看著阮阮臉上浮現出的恐懼,語氣裡充斥著的驚惶,阮阮動作一頓,顫抖著的手猛地僵住。
每當她想折騰折磨白頌,她就會找各種理由。
而白頌總是會苦苦哀求辯解,但後來就會發現,阮阮根本不在乎這件事,她要的不過就是白頌的害怕和道歉,還有臣服。
所以白頌養成了張嘴就是對不起的習慣。
現在聽來,卻無比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