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旭好像明白了, 對於白頌來說,老大現在集合了她所有不喜歡的部分,所以她也就不喜歡老大了。
劉旭沒有談過戀愛, 但末世前看過不少八卦新聞。
昨天還是眾人豔羨的神仙眷侶, 第二天就互曝醜聞, 對簿公堂。
愛, 確實是會變,會消失的。
其實劉旭在白頌這裡呆的時間長了, 充分了解了白頌真正的為人之後,也會為白頌鳴不平。
這麼一個簡單淡然的女孩子, 到底是怎麼在那樣大的壓力下掙扎生存的。而且, 她的身子骨本來就那麼弱,老大是怎麼狠得下心在她的身上留下那麼多不可逆轉的傷痕的。
尤其是那脖子上細細密密的已經變成了青黑色的疤痕, 劉旭作為一個男人,看了都覺得又疼又窒息,更不用說親生經歷的白頌了。
那得是一種多麼生不如死的絕望。
別說繼續愛下去, 就是就此恨上老大, 劉旭也不覺得白頌過分。
可是這個姑娘卻一點恨意都沒有, 只是覺得命運不公,世間無奈罷了。
劉旭眼眶微紅,使勁搓了搓臉, 將心底湧上來的酸澀使勁壓了回去。
又過了幾天, 劉旭不再是每天都來報道, 就算來了, 也是放下東西,隨便說兩句就離開了,即便看不到表情, 但白頌也能感覺到他的焦躁不安。
她猜測,大概是上次說的精神系異能喪屍行動了。
系統調查了一番說道:“阮阮受傷了,精神系異能喪屍侵入了她的腦子。”
白頌:“她的腦子本來就是壞的,有什麼好侵入的。”
系統:“……說正事呢。”
白頌點頭:“好好好,你說!”
系統:“……”
系統繼續道:“阮阮的異能中樞受損,體內能量暴動,要不了幾天,她的□□就會承受不住肆虐的能量而爆炸。”
“!”白頌眯了眯眼睛,“不是要我幫她去梳理能量吧,聽起來很可怕的樣子,要是梳理的時候不小心炸了,我豈不是也要被炸飛?”
系統沒好氣說道:“你就算不被炸飛,任務對象死亡,就得被強製脫離這個世界,你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完全白費了。”
“好啦好啦,我去。”白頌嘟囔著,又沒說不去,她問道,“有什麼我需要做的?”
系統:“這涉及到神經中樞,大腦的構造玄之又玄,一不小心就會變傻子的,到時候我會輔助你,你只要別手抖就行。”
白頌翻了個白眼:“說的我好像剛入職的小菜鳥似的,就算比這還大的場面我也是見識過的,不至於那麼沒用。”
系統躊躇了一下,說道:“我的意思是,事關重大,你千萬別意氣用事,雖然阮阮之前對你很過分,但後面我們可以慢慢報復,這次是絕對不能出岔子的。”
“……”白頌無語凝噎,“拜託,我是有職業操守的,作為渣滓,我就有渣滓的自覺性,她怎麼對我都不算過分好嗎,我怎麼可能公報私仇?”
報復什麼報復呀,她不至於跟個遊戲NPC過不去。
說到底,阮阮折磨的不是她本人,而是“白頌”那個渣滓,跟她沒關系。
可能是因為演技差的緣故,白頌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的經歷一般,做不到真正的入戲。
看著她大大咧咧的模樣,系統情緒複雜。
到底是該說她心大,還是應該說她根本沒有心?
如果換個人被阮阮這樣對待,可能早就想把阮阮大卸八塊,最不濟也應該是同歸於盡,但白頌腦子裡竟然還只是任務,一點沒被旁的情緒左右。
系統突然有一種想要調查白頌的衝動。
它非常好奇白頌的身家背景,工作經歷,尤其是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生活環境才能養成這樣……一根筋的人。
但私自調查他人是違反規定的,尤其是系統,情節嚴重者甚至會被回爐重造。
但這念頭,就像是一顆種子落在了濕潤肥沃的土壤裡,靜悄悄地生根發芽,只等長成參天大樹。
……
有一天,劉旭又沒來,白頌雖然依舊躺在原處發呆,但她的耳朵一直留意著門口,直到吃過晚飯,對方還是沒來。
到了晚上,白頌很早就上床歇息了,但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隻好利用起來出去轉轉。
雖然她眼睛看不見,但她有精神系異能,精神力可以描繪出前面障礙物的大致輪廓,雖然麻煩了些,也慢了些,但白頌還是摸索著想去找阮阮。
不過她根本不知道阮阮住在哪裡,站在小院子門口,臉上掛著茫然的神色。
劉旭白天有事沒來,心裡一直掛念著白頌,晚上閑下來就想來看看她,但走到門口看著燈都滅了,這才反應到天黑了,他一個男人過來不合適,但又不想回去,便徘徊在門口。
沒想到竟然看到白頌晚上還出門,還是一個人。
她走的很慢,腳下不斷地試探著,而雙手也都伸了出來摸索著。
這樣的姿勢很不好保證平衡,稍微兩搶一下就會摔倒。
劉旭看的心驚膽戰,生怕她磕碰到哪裡,又不敢輕易出聲和現身,就怕本來不會摔倒,被自己一嚇反而磕絆。
幸好,白頌站在門口就不再往前了,劉旭也沒有動,站在暗處悄悄地看她。
皓白的月光下,白頌衣衫單薄,臉色更加蒼白,她靜靜站在原地,面上流露出些許茫然無助的設色,有點像是夢遊,但又不是,因為劉旭從她的眉宇間看出了痛苦的掙扎之意。
劉旭神色黯然,他猜測白頌一定是知道老大受了傷,所以十分擔心。
她雖然嘴上一直說不愛了,但能為老大做到那種地步,以前的她們定然十分恩愛,即便走到今天,這份愛也不是能夠輕易割捨的。
她說不在乎,但其實猜測深愛的人受重傷,心裡一定十分擔憂。
劉旭看著她想去又不敢去的神色,歎了一口氣走上前去:“白頌,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嗎?”
“是你呀。”白頌神色很快恢復了自然,她略微低頭,一點都沒有一個瞎子大半夜出來被抓包的慌亂,淡淡道,“屋子裡悶得很,出來透透氣,我這就要回去睡了。”
眼看著白頌轉身回去,劉旭忽然輕聲道:“我帶你去見老大吧。”
白頌腳步一頓,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我……”
劉旭打斷她的話,像是不想聽她的藉口,也像是生怕自己後悔似的:“老大生命垂危,如果她真的……”劉旭吸了口氣,“我們都不想她帶著遺憾走。”
猜測被證實,劉旭的話就像是一記重拳,狠狠敲打在白頌的心尖上,她身子狠狠一顫,神色終於變了。
擔憂,慌亂,害怕,齊齊湧上來,白頌身子一個踉蹌,眼看著就要栽倒在地上,被劉旭眼疾手快,撈著腰扶住了。
白頌絲毫沒想到兩人的自是有多別扭和曖昧,她嘴脣微微顫抖:“你,你說什麼?”
劉旭深吸一口氣:“我說,我帶你去見老大,去不去?”
白頌一陣沉默,神情淡然,但內心裡卻是經過了一番掙扎,她想要跟阮阮撇清關系,但前提是阮阮並沒有生命危險,現在,她不想讓自己後悔,於是咬著牙做了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張嘴發出沙啞的聲音:“麻煩你了。”
一陣酸澀湧上來,劉旭眼前有些模糊,他慢慢鬆開摟在白頌腰上的手,改為抓著她的手腕,護著她的肩膀,吸了吸鼻子,故作輕鬆道:“咱倆都這麼熟了,這點小事,不用謝了。”
白頌一顆心高高懸掛,壓根沒注意他說了什麼,另一邊空著的手緊緊攥拳,緊張不已。
白頌過去的時候,阮阮躺在床上。
她受了很重的傷,周身氣勢翻滾,氣息凌厲的猶如刀子,刮破了房間裡的傢俱。
尋常人根本不敢近她的身。
她自己身上也滿都是被撐裂的傷痕,往往舊傷還沒好,新傷又起。
源源不斷的血液順著傷口流出來,屋子裡總是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在承受內裡筋脈被衝斷,外表皮膚被撐破的疼痛和苦楚時,阮阮並沒有昏迷過去,她全程保持清醒,身體卻一動不能動,只剩下一雙眼睛,痛苦地看著天花板。
身上的傷口和苦痛讓她無法安眠,而且只要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會浮現出白頌滿面蒼白,疼的滿頭是汗,但自己卻依舊施暴的畫面。
先前只知道她疼,但卻從沒真切想過她究竟有多疼。
而現在……悔恨的淚水不斷從眼角留下來。
但阮阮已經預估到自己身體到極限了。
她沒法彌補自己所犯的錯誤,甚至都沒能力再去見她最後一面。
白頌推開門,被撲面而來的罡風刺到,臉頰劃出一道細長的血痕,殷紅的鮮血流出來,趁著她蒼白的臉,有一種妖異的美。
劉旭趕忙掏出傷藥,手忙腳亂往她臉上倒:“你怎麼不聽我說完,進去要穿防護服的。”
白頌搖頭:“我沒事。”她拂開劉旭的手,通過精神力的探測,慢慢走到阮阮地床前。
阮阮瞪圓了眼睛,以為自己太過思念白頌,所以產生了幻覺。
在看到身後劉旭之後,才反應過來,是真的白頌。
白頌竟然來看自己了!
她沒想到白頌竟然還願意來看自己,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她已經給白頌留下了足夠她下半輩子吃喝不愁的物資,也拖了幾個絕對忠誠於她的人照顧白頌。
沒有了白頌的阮阮早就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什麼時候死都沒關系。
可是白頌竟然主動來看自己了。
阮阮眼底除了驚喜,還有擔憂。
她怎麼就這麼進來了,一點防護都不做。
眼看著白頌身上被罡風劃出不少細長的口子,阮阮張著嘴想要說話,但她的嗓子已經壞了,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她想起自己現在的狀態,不由得有些窘迫。
不可以,不能讓白頌看到如此糟糕的自己。
阮阮想讓白頌趕緊走,但卻也意識到,這大概是自己最後一次見白頌了,眼神貪戀地劃過對方的臉,從眼睛,到鼻子,到嘴巴,再到下巴,一寸都不願放過。
像是要將白頌的臉深深烙印在自己的腦海中一般。
白頌感受到阮阮熟悉的氣息,一顆慌亂的心慢慢鎮定下來。
還好,雖然情況很糟糕,但自己還是可以救的。
她抿了抿脣,輕聲道:“阮阮,我可以救你,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阮阮瞳孔猛地放大,她發不出聲音,只能張著嘴大喘氣,不住地搖著頭。
她快死了,如果白頌真的有能救她的辦法,那一定是要付出很大的大家的。
她不願意。
她不會再讓白頌有任何冒險的行為,尤其是為了自己。
阮阮一記眼刀子刺在劉旭的身上,用眼神警告劉旭趕快將白頌帶走。
但劉旭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我,我沒事,不,不用你救!”阮阮著急,咬著牙竟然說了一句話。
喉嚨猶如被上萬把利刃同時劃過一般,饒是阮阮,也經受不住這樣的刺疼,驀地嘴角溢出一口血。
她身上的氣息翻滾的比之前更厲害了,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著,傷口也比剛才要大不少,血水順著衣角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沒一會就流了一灘。
再照這樣下去,她恐怕堅持不了兩天,就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白頌看不到,但她能聞到。
她微微蹙了蹙眉,堅持道:“之前我的精神異能受損,但現在將養的差不多了,我可以利用我的異能幫你療傷,但你要答應我,好了之後放我走,即便依舊待在你的小隊,但我不想,再待在你的身邊。”
“不!”阮阮咬著牙,鏗鏘有力,吐字清晰。
她不答應。
但白頌非常堅持,她緩緩眯起眼睛:“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我就在這裡等,等到你願意為止。”
她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被劃出細細密密的傷痕,很多都帶出了血色。
阮阮雙目通紅,死死盯著白頌臉上還在增加的血痕上,良久,她緩緩閉上眼,慢慢點了點頭。
一邊的劉旭知道她看不見,趕忙說道:“老大答應了,她點頭了。”
白頌耳朵尖動了動,眉眼間流露出輕鬆來。
阮阮被她嘴角毫無意識勾起來的弧度刺得心尖猶如千刀萬剮一般疼痛,雙手緊緊抓著身下的床單,目眥盡裂,但明顯不是在對白頌生氣。
她在氣自己。
她恨不得現在立刻自殺,只希望換取白頌的原諒。
但她知道,即便自己死了,白頌也不會原諒自己,況且,她現在連自殺的能力都沒有。
宛若一顆巨石落下,白頌突然覺得一陣身心輕鬆,她語氣裡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笑意:“我救你,不是因為你是阮阮,而是因為你是這支小隊的隊長,你擁有多種異能,你活下來將會很有意義,我希望你……不要誤會。”
那一瞬間,阮阮心如刀絞,她沒想到,即便到了這樣的關頭,白頌第一個惦記的,竟然是跟自己撇清關系。
眼淚順著眼角慢慢滑落,她眼睛一眨不眨盯著白頌平靜的臉。
那張臉上沒有愛意,沒有恨意,甚至沒有擔憂,有的只是一種大義凜然。
她真的是將自己完全當做陌生人救治的。
阮阮看著那張臉,這一瞬間,她意識到,白頌是真的不愛她了。
她先前,一直自欺欺人白頌不是不愛她,只是太恨她,就像是自己一樣,因為太愛,所以太恨,所以她無法輕易原諒自己。
她覺得,白頌是在懲罰自己,只要她誠懇認錯,用行動證明自己不急知錯就改,還比以前更愛她,白頌一定會回到自己身邊的。
但她現在終於明白了。
白頌不恨自己,因為她不愛了。她有的只是對命運捉弄的無奈,對世事無常的無助,她累了,她不想看見自己,這會讓她想起之前不好的記憶,她想離開自己,並不是想刺激自己,而是真的想告別過去。
阮阮這段時間雖然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但總是偷摸著去瞧她。
她看到了白頌這段時間的輕鬆與快樂,也正是因為如此,她的心才會更痛。
白頌的快樂不再是她給的。
甚至,白頌是因為她不再糾纏而快樂。
阮阮眼眶紅腫,眼角開裂,血液混合著淚水落下來,她周身的氣血翻滾的更加厲害,歪頭一口血吐出來,全然不顧身上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深的傷痕,不甘又不捨地緊盯著白頌。
可惜這一切,白頌全都看不到。
就算能看到,她也只會選擇不看。
阮阮緊緊握著拳,胳膊微微顫抖。
她很疼,全身上下都疼。
但所有的疼加起來都比不過心臟的疼。
氣氛一時之間尷尬下來。
劉旭瞪圓了眼睛,好不容易回過神來:“你能救老大,不能的,不可能的,你怎麼能救老大?”他也下意識將救助的代價當成了白頌的性命。
他不想老大出事,但也不想白頌死。
白頌已經夠可憐了,她沒有責任,更沒有義務承擔這一切。
劉旭拉了拉白頌的手:“你不要逞強,你能做什麼,唯一的精神系異能都受損了,別……”
“還能用。”白頌歪了歪頭,耳朵側過去,輕聲道,“榨一榨還是可以的。”
“你……”劉旭看著她微微上翹的嘴角,拉著她的手忽然滾燙起來,直接燙到了他的心裡。
但白頌毫無察覺,她說完話就立刻轉開了臉,伸手感受了下阮阮異能暴動的情況,眉心微蹙,似乎在考慮對策。
劉旭張張嘴,還想說什麼。但以他的立場,他的身份,似乎根本沒有他說話的資格。
最後只能看著看著白頌瘦削的下巴,緊抿著脣。
阮阮肌肉緊繃,她一字一句,泣血地說道:“你不能,你沒法一個人生活。”
白頌聳肩,雲淡風輕說道:“怎麼不能,你離開的那半年,不就是我一個人過的嗎?”
一想到這半年她的忍辱負重,她的心酸,但她好歹身上沒有傷,再想到自己重回小隊之後,她被自己折騰的半死不活的模樣,阮阮心尖又苦又澀,已經說不上具體什麼感受了。
她沒資格說你留下來,我會照顧得你更好。
她只能無力地說道:“你的眼睛,不適合一個人生活。”
白頌依舊不在意,她甚至彎了彎嘴角:“能活多久活多久,最重要的是活著的日子開心,快樂,就行了。”
你的開心,你的快樂,就是沒有我的日子,是嗎?
阮阮咬了咬脣瓣,想要反駁,卻無從下口。
劉旭忽然說道:“老大,對不起,我想照顧她。”
白頌:“!”
要不是她眼瞎了,瞳孔一定會放大最大。
她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要知道劉旭可是當初最討厭自己的人,相比起阮阮的憎恨,他對自己的就是絲毫不加掩飾的厭惡。
雖然這段時日兩人關系確實有改善,但白頌知道,那都是阮阮讓他去照顧自己的。
劉旭對阮阮那可是盲目的崇拜,當然是對方說什麼就是什麼,所以白頌才毫無心理壓力地接受了。
難道說……這也是兩人的計劃?
如果阮阮真的留不住自己,就讓劉旭也假裝脫離阮阮,來照顧自己?
這個……很有可能呀。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白頌讓劉旭出去,準備給阮阮做恢復梳理。
等她梳理完,自己也就能徹底擺脫這個牢籠,離開阮阮了。
梳理的時候劉旭等在外面。
就像是在產房外等著老婆生孩子的新手父親。
焦灼難安,來回踱步,甚至還想扒在門上,透過縫隙往裡瞧。
只是裡面的能量衝擊太大,他什麼都看不見。
等到不知過了多久,門內的暴動漸漸平息,劉旭急忙伸手想要去拉門。
殘存的理智讓他抖著聲音先叫門:“老大?白頌!白頌!”
裡面一點聲響都沒有,劉旭伸出去的手都在顫抖。
他急忙推開門,一眼就看到暈倒在地上的白頌,趕忙上前把人抱起來:“白頌,白頌,你怎麼樣,受傷了?出什麼事了?”
白頌臉色蒼白,就連脣瓣都褪去了血色,乍一看他還以為對方變成了一具屍體,嚇得心臟都有一瞬間停止跳動了。
他看了一眼床上同樣昏迷的阮阮,一咬牙,將白頌抱起來,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