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頌避開張玉明伸過來的手, 微微退後,戒備地說道:“張少爺,我打擾的時間夠久了, 現在身子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我這就回去, 之後會讓我姐來感謝你的。”
“你姐?”張玉明早就厭倦在白頌面前演戲了, 他嗤笑道,“你把人家當姐姐, 人家把你當什麼?還感謝?只要你回去,立刻就會被白素滅口!”
“你胡說!”白頌大聲呵斥打斷他, “不, 不會的。”其實她心裡也沒有底,但她寧願相信白素不會害她, 畢竟她還對白素抱有期待。
生怕被張玉明洗腦,白頌直接就要走。
她留在這裡只會讓事情更糟糕,這是她和白頌兩人的事情, 不需要外人來插手。
之前只是被氣糊塗了, 她早已經後悔了, 幸好還沒犯錯。
張玉明也不再假裝,直接撕下了偽善的面具,他嗤笑一聲, 一把拽住白頌的胳膊往地上一甩。
一個旋轉, 白頌便倒在了地上, 胯骨撞在地板上, 疼的她一陣齜牙咧嘴,她抬起頭,憤怒地叫道:“你做什麼!”
“做什麼!”張玉明嗤笑, “個賤人,害我浪費那麼長時間還是個窩囊廢,被人奪了家產還要幫她保密,艸,要不是我爸讓我留個活口好嫁禍,早弄死你了,TM就沒見過你這麼難搞的女人。”他冷哼道,“我警告你,就乖乖呆在這裡,你也不想突發心臟病而死吧。”
“你!”白頌眼底浮現出惶恐和害怕,她聲音恐懼,“你瘋了,要是被我姐知道,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你姐根本不會管你的!”張玉明嘲諷道,“不過她要是知道你把她的祕密到處亂說,指不定確實會找你,不過她肯定不是救你,她要殺你滅口呀,白小姐,你怎麼那麼天真!”
張玉明不屑看她一眼,翻了個白眼轉身往外走:“不想出去就被白素找到弄死,還是好好待在張家,跟我們談一談合作的事吧。”
白頌趴在地上,怒不可遏地瞪著張玉明。
但張玉明毫不所動,哈哈哈嘲諷地笑著離開了房間。
他在外面上了鎖,白頌徹底出不去了。
白頌彭地一拳砸在了地上,給自己砸的疼的眼淚都飆出來了。
系統:“……他都走了,房間裡又沒監控,你作什麼妖呢。”
白頌委屈地掉眼淚:“我這不是想入戲麼。”誰知道這麼疼,骨頭都要裂了。
系統:“……我檢查過了,沒裂,起來,地上涼,別待會真死了。”
一場戲完美謝幕,就好像一直壓在身上的擔子消失了,白頌鬆出一口氣。
躺在床上,她忽然問道:“能蒐集下張家這些年的犯罪記錄嗎?最好是那種一擊必倒的那種。”
系統:“能。”張家早些年的發家手段就不太乾淨,有權有勢之後更是行事毫無避忌,早就引發眾怒了,只是沒有徹底扳倒它的底牌,一般人不敢輕易動手。
但如果她能找到的話,每一家的郵箱裡都發一份,張家就徹底完了。
還有張玉明,他是個典型的紈絝。
吃喝.嫖.賭都不說,因為行事作風太誇張,還牽涉到好幾場官司裡,其中就有撞死孩童的事。
自從知道這個之後,白頌就一直想陰張玉明一把。
白頌強調:“把張玉明做的那些事也找一份。”
系統頓了頓:“有點多。”
白頌:“沒事,芝麻小事也找出來。”那麼多壞事疊加在一起,洗都洗不白,張家就徹底完了。
頓了好半晌,白頌使勁扯著被子,別別扭扭說道:“順便把我在這裡的消息傳給白素吧。”
戲都演得差不多了,當然是要讓觀眾來看了。
系統覺得,現在每次白頌提到白素,語氣和神態就怪異的很,和之前很不一樣。
但它具體又說不上哪裡不一樣,就是覺得矯情的很。
“算了,你別管她那邊了,還是我自己想辦法吧……”
果然,別扭死了。
……
張玉明把白頌當成傻子,又覺得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根本不覺得她能跑出去,所以除了鎖了門,外面根本沒有任何佈置。
殊不知白頌其他事做不成,但爬牆是做熟了的,挑了一個月黑風高,家裡只有保姆在的時候,偷偷跑出去了。
還偷了保姆的手機。
但她從牆上跳下來的時候,崴到了腳,再加上情緒激動,身體也有些扛不住,很快就胸悶氣短,眼前發黑。
白頌就近找了個角落蹲著,強撐著給白素打了個電話。
這段時間白素一直在找白頌,找的都快瘋魔了,她不敢忽略任何一個電話,就怕對方是提供線索的。
電話鈴聲甫一響起,就被接通了。
那邊傳來白素疲累的聲音。
好一陣都沒人說話,白素本想直接掛斷,但腦內靈光一閃,她聲線顫抖:“頌、頌頌?”
白頌的喘氣聲大了一些。
她的聲音白素怎麼聽不出來,白素立刻拔高了聲音:“頌頌,你在哪兒?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過去接你!”
她說完,突然想起自己壓根沒給白頌說話的機會,連忙止住聲音,甚至都不敢呼吸,就怕錯過白頌微弱的聲音。
“姐,我,我被張玉明抓了,他、他知道了你跟爸媽沒有血緣關系,他要對付你,你小心他……”白頌說完,力氣耗盡,白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還是系統幫她開了手機的定位,方便白素在張玉明得到消息之前找到她。
白頌是被餓醒的,醒來的時候肚子咕咕咕的叫,她眼珠子動了動,眼睛還沒睜開就聽見耳畔傳來白素欣喜的聲音。
白頌慢吞吞睜開眼睛,就看見白素滿臉擔憂望著自己,看到自己醒來,幾乎喜極而泣。
“頌頌?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哪裡難受?”白頌剛跑的第一天,白素心想,抓回來她一定要弄死白頌。但白頌跑了之後的第N天,白素隻覺得世界都黑暗了,她心想,只要白頌能回來,只要她能回來就好。
但當白頌真正給她打電話的時候,除了擔憂,一陣暴虐湧上心頭。
她想徹底把這人關起來,否則她還會跑。
但一切想法都在她看到白頌奄奄一息的時候煙消雲散,她隻想好好照顧她呵護她,不讓她再收到任何傷害。
白頌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尤其是期間醫生多次說醒來無望的時候,白素覺得,她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白頌醒來。
幸好,白頌真的醒過來了。
因為睡得有點久,再加上白頌體虛,聲音沙啞,不怎麼能出的來。
但她還是白著嘴脣,咬著牙,勉強道:“張、張玉明,他……”
白素急忙握住她的手:“你不要再說了,我已經知道了,你放心,我之前……”她眼神躲閃了一瞬,“做過防備了。”她當時是害怕白頌將這個事抖落出去,所以早前就防備下了,現在她意識到自己其實是真心喜歡白頌的,所以這些話在白頌面前,她有些說不出口。
幸好白頌也不懂。
果然,雖然白頌呼出一口氣,但明顯能看到眼神落寞,嘴脣更是慘白,眼圈也紅了起來,但都被她忍耐了回去。
白頌繃著臉,抽回了手,撇開腦袋不去看白素。
白素看著她失望痛苦的目光,內心的壓抑更是難以言喻……她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出來。
她以為,白頌不想理她,但是沒想到白頌頓了頓,又緩緩回頭看她。
白素壓製住內心的狂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餘光瞄到早先端上來的熱粥,急忙獻寶似的端起來,眼神溫柔地看著白頌:“這兩天一直打營養針,應該很餓了吧,我煮了你最喜歡吃的玉米粥,放了南瓜。”
白頌因為身子軟弱無力,根本坐不起來。
白素趕忙手忙腳亂又放下熱粥,先把白頌扶起來,再然後小心翼翼坐在床邊,一杓一杓地送到白頌的嘴邊上。
白頌猶豫了下,最後還是張嘴吞了下去。
這確實是白素親自煮的,因為白素不經常做飯,總是把握不了時間,燒菜會糊,煮粥也會糊,但白頌就是喜歡吃糊後的焦香味,每次都非常給面子地吃的一乾二淨,還誇得天上少有地上絕無,希望白素以後繼續做給她吃。
糯軟的南瓜,粒粒分明的甜玉米,甚至是焦香的糊味,都是她曾經最喜歡的美好回憶,但現在,卻像是一把鈍刀,一點一點廝磨著她的心臟,帶給她全是痛苦。
白家剩下的,也都是白素給自己的欺騙回憶。
吃下嘴的又苦又澀,白頌哭了,眼淚順著眼角落下,落到碗裡。
白素拿杓子的手都在抖,終於,她啪的一聲放下碗。
但這次她不是生氣,而是自責的受不了,她非常痛苦。
在白頌昏迷的這段時間,雖然白素沒怎麼出門,但這麼大的事她不可能不跟上進度,尤其是張玉明竟然軟禁了白頌,這簡直不可原諒。
她在白頌帶回來的那隻手機上找到了幾通錄音,是張玉明和張父合謀要囚.禁白頌,打著白頌的名義將自己趕出白家的對話。
得知的剎那,白素氣瘋了,她紅著眼睛,幾乎要出去跟張玉明拚命。
她後怕,如果張玉明真的對白頌做了什麼,她可怎麼辦。
後來才想到——
難怪上輩子白頌對自己趕盡殺絕,難怪上輩子不管自己怎麼求白頌都不願見自己甚至連電話都不願接,不想聽自己的解釋。
白素當她是心虛,是愧疚,是害怕。
但事實上,她只是不能。
上輩子,白父白母剛去世,她尚未成長起來,內憂外患打的她措手不及,白素幾乎將所有的時間和心力都花在了公司。
等她意識到自己和白頌漸行漸遠的時候,立刻想要挽救,但白頌已經不見她了,她不敢想象,那時候的白頌是被軟.禁了,還是已經被……
這樣的事實太過殘忍,讓白素心裡止不住地抽疼。
她寧願不是這樣的,她現在倒是有幾分期盼上輩子的白頌真的背叛自己了,這樣她的心裡能好受一些。
白素不由得想到了最開始和白頌的那幾次見面中,雖然白頌的情緒和身體狀況都不是很穩定,但她確實還活著,而且有獨立的思考能力,就是對自己的態度偏執了些。
而且,身世一定是白頌透露出去的吧,否則張玉明不會無緣無故起疑。
她自虐似的想,只要兩人都有犯錯,那自己內心的罪惡感就能少一點。
白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吸了吸鼻子說道:“姐,對不起。”
白素眼神微沉,試探問道:“怎麼了?”
白頌嘴脣微動:“我不是故意的,我發燒了,燒糊塗了,張玉明送我去醫院來著,我不知道自己都說了什麼,就被他聽見了,你可以去查醫院記錄。”
因為你不相信我,所以你默認為我也不相信你嗎?你說的我都信,根本不需要查記錄。
白素心裡苦笑,她沉默片刻,指甲深深摳進了手心裡,她點了點頭:“沒事,反正我……”
白頌忽然就笑了,但未達眼底,而且滿是苦澀之意:“姐,你說沒事,但我卻覺得這事情很大。”
白素愣了愣。
白頌繼續苦笑:“姐,我很在乎你,即便你不想要我這個妹妹,但我一直把你當我姐姐。”
白素心跳一滯,她猛地抬頭,看向白頌的眼睛。
“你應該看的出來吧。”白頌垂下眼眸,聲音輕輕的,“畢竟你都那樣懟我了,可我還是沒生你的氣,你那麼聰明,怎麼可能判斷不出我在乎你。”
“不過我也不是沒生氣,我生氣了的,所以我跑了,所以在張玉明來跟我對峙的時候說了幾句氣話。”她暗自懊惱,“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張家可能要跟你過不去了,我又闖禍了。”
原來如此,原來真的是這樣。
白素終於明白了。
她一直想不通,為什麼白頌會那麼絕情,兩人到底是朝夕相處了二十年的姐妹。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原來上輩子的白頌也不是有心背叛自己。
當時的她應該很是害怕,所以才會離開自己,但她的身體不好,長時間憂慮一件事很容易犯病,而犯病之後稀裡糊塗透露了這件事。
後來的一切則更是跟她無關。
白素扯了扯嘴角,但一絲笑容都沒扯出來。
她早該想到的。
十幾年的感情,再加上白頌本身糯軟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做出那麼決絕的事情。
她一直埋怨白頌不相信她,可她呢——何曾相信過白頌。
白素閉上眼睛,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心中萬般痛苦和掙扎。
她錯了,錯的離譜。
但現在,白頌卻不願意給自己任何補救的機會。
“沒,關系,沒關系的。”白素眼底的痛苦之色幽暗如深淵,她表情微微扭曲,聲音顫抖。
白頌掀開眼皮,看著她的眼睛輕聲道:“姐姐,看在我知錯就改的份上,你放了我好不好,我說過,白家的東西我都不要,我爸媽欠你的,就用他們的東西來還,別折磨我了好不好。”
白素俯下身,輕輕揉了一下白頌的腦袋,聲音溫和:“頌頌,我是真的愛你的。”
一聽到愛這個字,白頌忽然面目猙獰,啪的一聲拍開白素的手,眼神凶狠地望著白素:“白素,你瘋了嗎?愛?什麼愛?你是我姐姐,我是你妹妹,你愛我是什麼意思?”
她冷笑道:“你是不是之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為我要害你,所以先下手為強,現在發現我沒有要害你,所以下不來臺,然後就給自己的羞辱行為找個合理的藉口?”
“白素,收起你騙人的把戲,就不能真誠點,勇敢承認自己的錯誤嗎?關於之前的那些事……”白素五官扭曲了一瞬,吸口氣撇開眼神,竭力表示不在乎,“我不介意的,只要你放我走,我們就當之前那些事從未發生過!”
“對不起,頌頌,我是真的愛你。”做那種事,不是想羞辱你,而是真的情難自禁,想要擁有你,佔有你。
我知道強留下你會讓你恨我,但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白頌瞳孔驟縮,瘋了似的把觸手可及的東西全扔在白素的身上:“你這個瘋子,騙子,你滾,你給我滾哪!”
她聲嘶力竭,扯著嗓子嘶吼道。
白素急忙想要安撫她:“頌頌,你別激動,你剛醒身子還虛的很。”
確實,白頌就這麼動了兩下,身子已經承受不住,眼前一陣陣眩暈,隨時都有可能暈厥過去。
“你給我走!”白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指著門口,恨不得撲上去咬死白素,但她又覺得惡心白素,完全不想看見她,心神俱疲地閉上了眼睛。
白素不敢刺激她,見她吃的也差不多了,收拾了碗筷,一步三回頭地出了房間門。
走出去之後,她轉身靠在牆上,仰著頭將已經快要湧出來的眼淚盡數憋了回去,將苦澀一滴不剩全吞了下去。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紅痕,這個從小被她當做掌中寶的孩子,因為她卑劣惡心的行為,徹底恨上她了。
再也不會像之前那樣依賴自己,甚至不會對自己笑一笑了。
她看向自己的,永遠都只有憤懣和仇恨。
在她的眼裡,自己只是一個為達自己目的不擇手段,做了錯事不知悔改,甚至還要強行扭曲現實的惡魔騙子罷了。
自己騙過她,她再也不會相信自己了,不相信自己——是真的愛她,願意用生命去愛她的程度。
……
柳葉來看過白頌,但她沒去見白頌,而是跟白素聊了聊。
她還是有些害怕白素,但見到白素憔悴的面容,她又有些同情,不過最多的還是心裡有一種隱祕的快感。
當初的白素算計白頌,多次讓白頌經受失去至親至愛人的痛苦和折磨。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現在全都被她自食惡果了。
但一想到自己何嘗不是,柳葉那點爽快也就大打折扣。
白素也沒打算讓柳葉去見白頌,畢竟雖然柳葉也是騙了她的人,但顯然白素更加恨主謀的自己,她不確定白頌見了柳葉會不會直接原諒對方。
若是原諒了,被恨著的就只有自己了。
白素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的,但她現在內心苦悶,除了定時去跟心理醫生訴說傾倒垃圾,沒事的時候也會跟柳葉聊一聊。
大多時候是說說白頌的現狀,每當看著想見白頌但卻見不到的焦灼和擔憂模樣,她心裡也有兩三分痛快。
五十步笑百步,要痛苦大家一起痛苦。
只不過最近白頌的狀態有些過於不好,白素有些擔心,不免多說了些。
柳葉見不到人,更是擔憂,她一方面高興白頌依舊恨著白素,另一方面擔心白頌的健康狀態,躊躇了許久試探說道:“要不,放過她吧,頌頌她是真的隻把你當姐姐。”
“你知道個P!”白素蹭的站起來,她怒目瞪著柳葉,一副你得不到,所以你嫉妒我的模樣,“頌頌和我是有感情基礎的,但我們又不是親姐妹,你憑什麼斷言她對我的就不是愛情?再說愛情也是會慢慢演變成親情的,她只是被騙怕了,現在還不相信我罷了,等她真正看到我的誠意,一定會接受我的。”
白素已經入魔了,她的心理醫生到底是怎麼開導她的,為什麼直到現在她還是不願面對現實,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一面。
柳葉承認,白頌確實對白素有感情,不然早就跟張家合作,算計白素了。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白素是白頌的姐姐,而不是愛人!
白頌對於感情是十分遲鈍的,柳葉能明顯感覺到,即便自己無微不至地招呼她,呵護她,坦言自己愛她的時候,白頌都沒能真正完全愛上自己,她對自己的信任和依賴大多是出於感激和朋友之情。
而白素,一直誆騙白頌,甚至對對方惡語相加,有幾次都動手了,白頌又不是受虐狂,怎麼會喜歡上如此變態的人。
柳葉跟白素說不到一起去,白素覺得柳葉就是嫉妒自己,她得不到白頌,所以也變著法不想讓自己得到,又說了兩句話就吵了起來,直接將柳葉趕了出去。
自己則是望著樓上的方向,發了好一會呆,這才去了書房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