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2000
計傅被秦瑄煌劈頭蓋臉罵一頓。

惹什麼不好,非要惹立晴,花一千萬把事情擺平不好嗎?

這紈絝二世祖一年燒遊艇的錢也要一千萬呢。

秦瑄煌揉著作疼的眉心,摘下無框眼鏡,與秦卿相似的黑瞳微微眯起。

計傅哭喪著臉“秦哥,我沒想到他會真告我啊,就兩首破歌,也要告的嗎?”

秦瑄煌忍了忍,才沒把手裡滾燙的咖啡潑他臉上。

“你是豬嗎?手下沒人跟你說過立晴?”

計傅嘟囔著“誰知道他來真格的。”

秦瑄煌不想看他,手指輕敲桌面,“那個叫餘心月的小孩,真是有意思。”

計傅“啊,什麼意思?”

秦瑄煌“……你忘了《青青》是印江涵抄她的?”

計傅恍然大悟“對哦!”他一拍腦袋,乾淨掏出手機“是餘心月抄的!我得通知印江涵,讓她把這件事說出去!”

秦瑄煌連白眼都懶得翻,對豬隊友的智商不抱希望,“說出去?人家隨便在紙上寫一首歌,連唱都沒有唱,就算抄了又怎麼樣?有哪條法律規定不許把歌抄在紙上自己唱唱?”

計傅手指頓住,一臉懊惱“對呀!這可怎麼辦!”

他如夢初醒,試探地問“這是在給我下套?”

秦瑄煌忍無可忍,一杯滾燙的咖啡乾脆利落地潑在計公子筆挺的西裝上,“蠢材!”

計傅敢怒不敢言,苦著副臉“秦哥,我,我哪想得到,她才初中哎,初中!我初中的時候要是有她一半狡猾,現在也不至於在計家說不上話了。”

計傅覺得和他們相比,自己還是個老實人。

“而且秦哥,當時是你讓我坑餘心月的啊,現在我反惹一身騷,你可別丟下我不管。”

秦瑄煌“管?”

想到立晴,他的眉頭不覺皺起,“當時你和印江涵簽的合約有規定嗎?”

計傅不明所以“什麼規矩。”

秦瑄煌“她抄襲怎麼處理。”

計傅愁眉苦臉“我不知道啊,又不是我擬的合同,我得問問小吳。”他猛地想起,把手機一摔,“那小子跳槽了!”

秦瑄煌“……”

隊友蠢鈍如豬。

他黑黢黢的眼眸這樣看過來,讓計傅特別有心裡壓力,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我讓祕書去看看,應該是有規定的,肯定有規定的,小吳那家夥不地道,不過能力還是有的。”

折騰一番,計傅終於找到合同上的條款。

按照合同,印江涵需要付巨額違約金和賠償青說所有損失。

計傅鬆口氣,這下終於不要害怕公司虧錢,說不定還能撈一筆。不過想到這些天青說在印江涵身上的投入,他就恨得牙癢癢,當時違約金怎麼就沒多劃高一點呢。

聽說印家家境還不錯,不知道他們肯不肯為印江涵出這筆錢。

不出?印江涵這輩子徹底毀了。

計傅換掉衣服,心疼地盯著白西裝上的汙漬——這是近期第三次被潑了。

他在衣櫃中挑了半天,最後選件便宜一點的襯衫,穿好後自戀地打量鏡子裡的自己。

年輕帥氣多金!

走在街上誰不會偷偷看他?也只有秦卿那種女人……

計傅臉上露出挫敗的神情,給全身噴滿香水,這才抄起手往外走。

決賽在夏半島舉行,秦卿作為天裕主事人自然去了,他也得趕緊過去。陽光沙灘比基尼,這可是個約會的好地方,他露出自信笑容,而後想到另一個女孩,眼神暗下來——

至於餘心月。

這樑子算結下了,就不信治不了她!

——

舒家退婚之後,印江涵顯得有點瘋癲,每天都在家裡哭嚎,弄得連老太太都有點受不了她,和她雙雙住進醫院。

印江涵畢竟年紀不大,之前一路順風順水,被大人驕縱著長大,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被全網嘲,被舅舅嫌棄,還被最喜歡的人退婚了。

她原來光明燦爛的人生,從那天決定偷別人的東西那刻起,變得黯淡無光。

而印江涵到現在還不覺得自己錯了,心裡恨死餘心月,又懊惱自己為什麼沒提前查到青青那首歌的陷阱,筆直一下就掉進去了。

她坐在病床上,看到印鴻飛的那刻,頓時哭著撲上去“舅舅,你幫我和子虞說說,你讓我和子虞說說。我真的喜歡他。”

印鴻飛表情冰冷地扯開女孩的手,把買來的水果放在床頭櫃上。

“舅舅,”印江涵眼淚漣漣,“我不想和他分手,我想嫁給他!”

印鴻飛皺眉,問醫生“病好些了嗎?”

醫生心裡歎口氣,哪有什麼病,只是失戀哭嚎幾嗓子,奈何對方太有錢,非要佔用醫療資源。

印江涵“我沒有病!我沒有!讓我出去,我要見子虞!他不會不要我的。”

“呵,你以為自己有多好?”印鴻飛竭力忍住自己不扇她的衝動,“我告訴你,因為你那堆破事,現在青說要向你索賠一個億,你讓舒子虞給你付?”

印江涵登時愣住,睜大了眼,臉色蒼白,“什麼?”

“什麼?”印鴻飛冷笑,指著印江涵的鼻子,“我告訴你,不要自己這輩子毀掉,就給我乖乖呆在這裡,不準再惹什麼麼蛾子。不然我也不會管你的事,一億你自己去還!”

印江涵軟軟坐倒在地,眼睛發直。

醫生忙過去想把她扶起,沒想到女孩軟得跟開水裡滾幾遭的面條一樣,怎麼也起不來。他無奈地望向印鴻飛,心想這位先生是不願浪費醫療資源,所以故意把人激出病嗎?

然而印鴻飛壓根沒看女孩一眼,直接走出病房,去找老太太。

對待自己的親娘,印鴻飛只能放低姿態,低聲下氣地把原委說明白。老太太聽到賠償,也嚇得白了張臉,難得不吭聲了。

“媽,你不能再慣著印江涵了。”印鴻飛態度強硬,“如果她這樣下去,我會把她送回農村,她是餘家的人,讓餘家去養她。”

老太太直打哆嗦“她可是你親手養大的孩子。”

“都怪我過去慣壞了她,所以我才會給她反省的機會。沒有下一次了。”

印鴻飛離開醫院,腦袋發暈。

他倚在樹下,點根煙深吸一口,這才清醒一點。

自從出事以來,每天都要來幾包煙,才能解一下壓。這一億,他不是給不起,可代價非常沉重。現在企業口碑受創,本來就是艱難的時期,要想盡快拿到現金只能低價拋售大量股份。

印家的家族企業,說不定從此以後就要改名換姓。

或許可以求一下季昭華?

印鴻飛掐滅煙,否決這個念頭——他可不想再把臉丟到嶽父家去。

而且,不依靠本家的話,季昭華能有什麼錢?

——

而在此時,餘心月已經來到夏半島,與選手統一入住節目組訂下的酒店。

半決賽三天後舉行。這三天內選手們可以在島上逛逛,瞭解一下風土人情,也可以去安排的場地進行訓練。

餘心月放下行李就直奔訓練場地。

剛到島上,大家大多都在自己的房間休息,或者三兩成對一起出門透透風,聯絡感情,像她這樣撒丫子往訓練室裡奔啥都不管的還是少數。

然而餘心月進入訓練室,看到裡面種類各異的樂器,眼神登時就亮起來了。

大大小小的老婆,躺了一地等她臨幸啊!

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嗎?

她剛坐上鋼琴凳,又來了一個姑娘。但她只是進來瞟一眼,看見餘心月已經佔據一架鋼琴後,微微擰起眉頭,直接轉身離開。

餘心月“……”

幸虧來得早,不然大老婆就是別人的了。

不過尋音對這種情況做好準備,一共劃分出五個訓練場地,就算遇到這種喜歡的樂器被人佔了的情況,也可以轉身去另外一個訓練場。

等彈完一首,1號訓練場有陸續來了幾個選手。

場地中央的少年掐著蘭花指在跳舞,身段比女人還纖柔,腰肢盈盈,眼波脈脈。

餘心月看出他在跳女駙馬。

一般女子唱馮素貞的戲,是女扮男裝要演出男子的英氣,可這個選手厲害了,反串馮素貞,大概就是你以為我女扮男裝,傻了吧爺是男扮女裝。

他的動作細節拿捏得非常到位,許多地方讓餘心月覺得驚豔。

唯一的缺憾大概是他顧及其他選手,沒有開口唱出來。

然而如今國粹遺落,不是每個人都能欣賞戲曲之美。幾個跳西洋舞的少年少女聚在角落,竊竊私語,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諸如“死娘炮”、“娘娘腔”、“太監”之類的詞飄過來。

他們是青說花大價錢培養的藝人,從海外受訓回來,目的是在這次比賽中取得名次。

被海外文化所影響的青年們,心裡其實不太看得上被稱為國粹的戲曲。畢竟戲曲這種東西,還是需要一定的鑒賞水平的。

少年羞澀地低下頭,白淨面皮變得通紅,低著頭要就要離開訓練場。

然而角落裡忽然響起一嗓子,聲若洪鍾,氣吞山河,把場裡的所有人都唱得震了一震——

“嘩啦啦展開功勞簿,看有你父幾件功。”

這是秦腔裡的《忠保國》。

餘心月詫然抬頭,唱秦腔的居然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

她毫不在意別人的眼光,自顧自地開始吼。秦腔這種戲曲藝術,非常粗獷豪放,形象點來說,對於欣賞不來的人來說,它就像一百輛車同時按下喇叭在你耳邊轟鳴。

暴躁,非常暴躁。

而女孩唱的這段忠保國是一段非常經典的罵架,因此暴躁程度再要擴大一百倍。

那幾人臉色頓時變了變,露出非常嫌棄的表情,口裡嘟囔著“臭唱戲的。”

“什麼垃圾。”

“吵死了吵死了,不知道怎麼選進來的。”

女孩不理會他們,唱完老生這一段後,望向已經停下腳步的少年。

但少年沒有接上她。

趁著這個間隙,之前擠兌少年的選手紛紛開始大聲指責——

“你唱戲不會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啊?非要折磨大家的耳朵。”

“唱的這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說你現在直接坐飛機回去算了,肯定進不了決賽,不用自取其辱了。”

“唱戲?哈,現在誰還會聽戲啊。”

……

然而女孩咧嘴一笑,再朝天吼一嗓子,瞬間壓過所有人的聲音,震得人耳膜微微發麻。

餘心月心裡給她鼓起掌,不愧是練過的,太強了。

看這發展,她也樂了,走到角落提起一把嗩吶,憋足氣使勁一吹,頓時氣衝霄漢,聲斷鴻雁,千軍萬馬來相見!

作者有話要說:哎,大家想快進嗎?

今天盡量熬夜再憋出一更,小貓實在是太影響我碼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