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2010
餘心月: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內心幾乎都要變成一個尖叫雞,表情卻雲淡風輕,強裝淡定“哈哈原來你早就醒了嗎?”

秦卿沒有說話,一雙眼睛亮極了。

餘心月指尖都在微微顫抖,見她一直沉默,心裡惴惴不安,瞥見床頭櫃上空著的水杯,像是見到救星“啊!姐姐你渴了吧,我去倒杯熱水。”

說著就拿起水杯,緊張到同手同腳,沒走幾步,衣袖被拉住。

那力道很輕,像輕飄飄一片羽毛,壓在餘心月心裡卻重若千鈞。

她停住了。

沒多遠是巴洛克風格的浮雕窗,透過玻璃能看見暗夜裡飛舞的雪花,還有街頭零星的燈火。

她沒有馬上回頭,只是站定了一會。

秦卿鬆開手,依舊半搭在床邊。

針頭插入像紙一樣蒼白的皮膚中,點點藥水滴落。

餘心月想等她說句什麼話,但等了半天依舊沒回應,於是慢慢轉身,問“姐姐,你不渴嗎?”

秦卿搖搖頭。

餘心月把玻璃杯放回床頭,坐下“那,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秦卿輕輕看了她一眼,水濛濛的眼睛讓餘心月心中一跳,臉上也開始發熱,外表鎮靜溫和,搖晃的影子卻洩露她心底的潰不成軍。

秦卿聲音有點沙啞,像火撩過嗓子“去睡吧。”

餘心月微怔,搖頭“沒事我不累,守在這裡就行。”

秦卿閉了閉眼,纖長的睫毛無力地顫了顫“向雪呢?”

餘心月“我讓她去酒店休息了,她也累了。”

“嗯。”

眼看秦卿又要合上眼,餘心月按捺不住,半蹲在床頭,低聲問“姐姐,你沒有什麼其他想問的嗎?”

秦卿沒有說話。

餘心月一點點欺近,“你到底……怎麼想的?”

雖然此舉有欺負病人的嫌疑,但她破罐子破摔,慢慢靠近秦卿,感受到病人稍熱的吐息才停止,定定看著她水紅的脣,輕聲問“還裝糊塗,那我就再親一次啦。”

她算是明白了,秦卿打定主意裝聾作啞,但她偏偏不讓。

觸及到溫熱的脣,餘心月抬起眼睛,見秦卿表情依舊淡淡,只是臉上很紅——大概是由於發熱。

“姐姐,我……”餘心月輕聲道“你為什麼不問問我親你的事呢?還是你喜歡這種感覺,聽我一邊喊你姐姐一邊親你,很刺激麼?”

“……”秦卿垂著眼,眼睫又顫了顫,放在床頭的手微微一動,點滴落得快了一兩滴。

餘心月繼續虎狼之言“我也覺得很刺激呢,姐姐,”她握住秦卿沒掛點滴的一隻手,“對嗎?”

秦卿的手動了下,別過頭,汗濕的黑發黏在臉側,幾縷順著脖子往下,纏繞在深深的鎖骨裡,露出幾分若有若無的性感。

餘心月眼神暗了點,側身坐在床邊,拿起她的手,撫了撫自己的脣角,然後歪頭蹭蹭她的掌心,把臉貼在發熱的手心。

“好熱。”餘心月說。

房間暖氣很足,熱氣從地板湧上,整個屋子好像蒸籠。

她脫下羽絨服,禮服一字領,白皙的肩頭露在外面,盈潤如玉。

秦卿目光落在上面,忽然想起她們第一次見面。

女孩穿上她的裙子,裙子有點長,迤邐如晚禮服,露出半截雪白的肩。她的頭疼得厲害,視線有點模糊,不知道什麼時候,耳畔忽然吵鬧起來。

好像回到十年前那家酒店,也好像回到和計傅定親那晚。

衣香鬢影,燈光搖落,人晃晃影也晃晃。她的小姑娘身著公主裙,彷彿童話故事裡那般款款走來,紅脣比玫瑰嬌嫩,眼一彎,落著漫天星光。

霎時間煙花砰砰綻開,驚得一川星河搖落。

“說,你也喜歡我。”小姑娘輕輕說,香氣燒過來,把她灼得眼花繚亂,神智不清,也跟著輕聲說“我也喜……”

路邊一輛汽車鳴笛而過,刺耳的笛聲在空曠的街道回響,刺穿秦卿虛妄的幻境。她眼裡水霧慢慢褪下,清醒了一點。

餘心月緊緊攥著她的手,十指交纏,“你喜歡我。”

秦卿疲憊地閉上眼“去睡吧,近期不要回國了。”

餘心月執拗地重複“你也喜歡我。”

秦卿雙眼緊閉,彷彿熟睡。

熟睡?

餘心月心裡冷笑,彎下身,擦著秦卿的耳朵說“姐姐這麼一聲不說,是在誘惑我嗎?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在默認啦。”

“月月。”

餘心月有點惋惜地歎口氣,心想,果然沒睡。

吊完一瓶水後,秦卿臉上的紅已經褪了許多,恢復平時蒼白的顏色。她半靠著“這段時間你不要回國,我會讓人盡量把外媒拍的照片撤下去。”

餘心月一怔“為什麼要撤?”她咬了咬脣“你不要轉移話題,剛才說的事還沒結束,你說,你喜歡我。”

她眼睛閃亮,期待地看著秦卿。

秦卿微微蹙眉,別開頭不與她眼神相對“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沒發生過?”餘心月小臉煞白,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明明發生啦,為什麼要當沒發生過?你要是不喜歡我,為什麼偷偷去看我的電影首映,為什麼要來這裡?”

淚珠一滴接一滴掉下來,她狼狽地擦著眼淚,精緻的晚禮服袖口一片濕漉“我親你你也不怪我,還說不喜歡我,不喜歡你幹嘛這樣來撩我。”

秦卿冰冷的表情慢慢鬆動,聲音彷彿歎息“不要哭。”

話音剛落,身上忽然一重,那人一邊抽抽搭搭,一邊來解她的衣釦“你說,你喜歡我,你是喜歡我的。”

餘心月動作很快,趴在病床上,身下人衣衫半解,蒼白的肌膚泛起粉紅。她雙手撐著床沿,把秦卿禁錮在方寸之地裡,氣息交纏“我這樣,你心裡是高興的,對不對?”

明明哭得梨花帶雨,動作卻這麼霸道而不容置疑。

秦卿本來燒得全身乏力,腦中濛濛一片,好不容易恢復些理智,就被湧過來的熾熱氣息撥弄得更加混沌。

她心裡好像燒著一壺沸水,被燒得混混沌沌迷迷糊糊,每一寸與餘心月火熱指尖相觸的肌膚,都像被點燃一樣,一陣陣顫慄,又忍不住叫囂著更多。

像是化成一簇火,但有一寸肌膚,便要燃燒著,至死方休。

秦卿無聲地偏過頭,窗外的黑夜翻飛著無數銀白的雪花。

不知道為什麼,她眼角滑過行水跡,淚水滲入枕下,隻餘一點濕痕。

餘心月不經意瞥見她眼角的水痕,臉上的血色頓時褪去,眼淚還掛在長長的睫毛上,要滴不滴的。

她像是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沉默著從床上下來,替秦卿把那幾顆釦子束好,蓋好被子,“對不起,我……對不起。”

所有的解釋都很蒼白。

她慢慢後退,手捂著脣,一直退到牆角,半蹲下來,頭埋在膝蓋裡,肩膀一抖一抖的。

冷風從窗隙刮過來,雪白的肩頭很快凍得有點發紅。

她彷彿沒有感覺一般,縮在牆角,咬著手盡量不讓啜泣聲洩露出來。

明明之前想的不是這樣。

或許是在餐廳喝的那幾杯度數頗高的酒,或許是爭執中失去理智……等理智回籠,才發現自己犯下大錯。

姐姐會因此討厭她嗎?

她想到秦卿會因此和她決裂,腦中只是閃過這種可能,就惶恐得不得了。像是回到前生的大雨裡,她還是那個被剽竊走歌詞的女孩,笨拙而無助地想昭告世界“這是我的,就是我的。”

肩頭忽然一暖。

秦卿掙扎著從床上起來,拔掉針頭,撿起地上羽絨服給她披上。她抬起頭,散落的烏發裡,巴掌大的小臉梨花帶雨,讓人不忍責備。

秦卿心裡歎口氣,還沒說什麼,餘心月就站起來,揩著臉上的淚,語無倫次地認著錯,又開始往後退,沒退幾步就一轉身,擰開門往外跑,三步兩下就沒影了。

門砸在牆壁上哐當一聲響。

秦卿看著洞開的門,輕輕咳嗦兩聲。

跑到外面,餘心月才有些後悔,一個人在落雪的肩頭走。

冰涼的風早讓她冷靜下來,卻沒臉回去見秦卿。現在這個點,也沒有其他地方好去,隻得沿著長街慢慢走。

街燈像星河曳動。

她踩著高跟鞋,一抽一搭地走在雪裡,身上還是演出時的長裙,只有肩膀披了一件厚實的衣服。

這樣子怎麼看怎麼怪異。

巡邏的警幾次路過停下問她需不需要幫助,被她禮貌地回絕。她現在隻想一個人靜一下。

只是,等巡邏車消失在拐角,她聽見嗒嗒的腳步聲自身後傳來。

餘心月開始還沒察覺,等穿過馬路,瞥見後面那高瘦的影子也跟自己走過來,心裡才警覺起來。

她抹抹臉上的淚,停了下來。

如果沒有記錯,前生童雅是比賽後在n市街頭遇害。現在她代替童雅來了,那身後的……

傳說中的連環變態殺人犯?

身後那人慢慢朝她走過來,黑色的影子將她覆蓋。

巡邏警察在街頭轉溜一圈回來,看見遠方雪地裡好像有人在纏鬥,連忙拿出警棍跑上前。

在常年寒冬的n市,酒精是人們生活必不可少的調味品,醉漢喝得酩酊大醉街頭鬥毆也是大雪裡很常見的事。

他只是擔心剛才遇到的年輕女人。那姑娘多麼纖細美麗,頭髮像暗夜一樣黑,皮膚像雪一樣白,也不知道遇到什麼傷心事,一個人默默垂淚。

要是那柔弱可憐姑娘看到有人街頭鬥毆,一定會被嚇壞吧。

想著他迅速跑進,在路燈的照耀下,看見心中“柔弱”的小姑娘拎著高跟鞋,一邊哭一邊揍地上那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奧我的上帝啊。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小說情節。

現實裡遇到被男人尾隨跟蹤,一定要快點報警,或者想辦法甩開他啊!就算練過防身術的女性也很難直接和男的對打,天生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