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顧斐玉那帶著侵略性的眼神和步步緊逼的話語,楚筠綠心臟砰砰砰的跳著。
是那種面對危險動物的慌張。
“哈哈,那……那肯定只是喜歡打掃這件事啊”
楚筠綠拿上手裡的抹布,立馬三兩下就搭在欄杆上,輕輕的擦拭著。
眼睛只看著欄杆,一點兒視線都不給顧斐玉留下。
顧斐玉可沒想到等來的會是這麼個回答。
成吧,反正比自己心裡預想的答案好點兒。
不過……
顧斐玉指尖在欄杆上輕輕點了兩下,楚筠綠立馬縮著肩膀不敢動了。
“大……大小姐”
楚筠綠小聲說道,她真想問問一個大家族的掌權人每天都不上班麼?
連著三天都見得到,活該被人搶了位置。
哎呀,不努力,長得美也沒用啊!
“既然那麼喜歡打掃,不如去打掃我房間”
楚筠綠一聽嚇得抹布都掉到了地上。
什麼
顧斐玉在旁邊嘴角勾著笑看她,這小孩真是跟隻小貓似得軟噠噠的。
動不動就受到驚嚇的小奶貓,真不錯!
楚筠綠連忙把抹布撿起來,她本來就比顧斐玉矮,又低著頭站,愈發顯得沒氣勢。
“可劉先生說……”
楚筠綠倒是想辯解,劉先生隻讓他來打掃顧景櫟房間的。
“不打掃就走”
顧斐玉抱著胳膊,盛氣凌人,輕飄飄的擺出來一句話 頓時讓楚筠綠沒了脾氣。
“好的”
楚筠綠抬頭,嘴角拉出一道僵硬的弧線,露出淺淺的兩個梨渦。
假笑,誰不會!
“跟我走”
顧斐玉走了幾步,對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趕緊跟上來。
站在原地的楚筠綠看著那手指瞪了顧斐玉一眼,又乖乖的小步跟了上去。
楚筠綠進了房間之後,還有些疑惑。
不是昨晚的房間
房間裡裝飾品很多,油畫,小雕塑,還有些花瓶等等,各個看上去都價值不菲。
“都是我的房間”
顧斐玉靠在門口,看著楚筠綠在房間裡,一會兒驚訝,一會兒疑惑的。
楚筠綠點點頭。
有錢真好!
這萬惡的資本家!
這油畫得多少錢吶!
這張怎麼被壓在下面了,都潮了!
楚筠綠心痛的趕緊把下面壓著的一張油畫搬出來,又是吹又是整理的。
“喜歡”
顧斐玉在一旁冷眼看著她動作問道。
楚筠綠搖搖頭,喜歡只是一點點而已。
“你懂不懂有一種感情叫可惜”
楚筠綠沒看她,雙手只是擦拭邊緣的灰塵和汙漬,她不是專業的修補師,盲目上手只會破壞這幅畫。
顧斐玉沒回答,只是看著她動作。
可惜要是她有太多可惜,自己早就沒命了吧,豪門恩怨裡,最要不得的就是這些可惜的軟弱感情。
有時候都忘記她也是和麵前一樣的女孩子了。
顧斐玉自嘲了下,重新看著面前的人。
陽光很亮,亮的看得見屋中剛剛飛起的灰塵,星星點點的散落在楚筠綠周圍。
她沒扎頭髮,擋住了顧斐玉經常看見的精緻脖頸,隻微微露了側臉,一點點鼻尖和嘟起來的粉色脣肉。
畫上是一隻瘦弱的天鵝和從湖裡躍起的魚,背景是無盡的深綠色湖水。
可能不是什麼大名氣的作家畫的吧,顧斐玉不太有印象。
“放那兒吧,回頭讓人送去修”
顧斐玉心思不知道翻湧了多少遍,才說了出來。
“真的麼?”
楚筠綠偏了偏頭,似乎是不相信她一般。
她看不清顧斐玉,只看得見身形,臉龐在逆著的陽光裡找不到了。
“真的”
顧斐玉給了她個肯定的回答。
“那我替它謝謝您”
看得出來,楚筠綠這會兒才是真正的高興,幾顆潔白的小牙齒露出來,挨著脣,笑的明媚的很。
顧斐玉看著她笑,自己差點兒也露出笑容,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的表情,轉瞬又冷著臉了。
“這是我的”
顧斐玉強調了下畫的所有權。
楚筠綠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繼續整理。
知道是你的啦,幹嘛還要強調,小氣鬼!
顧斐玉看了她幾分鍾就不知道去哪了,楚筠綠收拾著畫,一邊緩緩欣賞著。
色彩能力是無論哪行的設計師都得有的,楚筠綠一個設計珠寶的也不例外。
這裡大部分畫都很有價值,不知不覺就看了好久,不過她沒忘了自己的任務,顧斐玉讓她來打掃衛生的。
把畫簡單的整理一番,還有桌子,窗臺,需要整理。
地方大,東西多,楚筠綠越整理越感覺熱,於是白色的外衫搭在椅背上,身上隻穿一件鐵鏽棕紅的細吊帶裙子,襯的皮膚更加白了。
桌子上放了幾本雜志,她準備拿起來收到書架上,卻一眼就被封面上的標題給吸引住了。
“京師珠寶設計總會年度新人大賽”
如果能去參加就好了,楚筠綠看著那封面,報名日期還很早。
她其實並不清楚規則,也不知道這個比賽名氣怎麼樣,只是作為一個珠寶設計師,她想在這個世界有一席之地的話,必須參加比賽。
沒有獲獎的設計師,沒有公司會聘請。
楚筠綠一伸手,想把那本雜志拉到身前,卻沒想到意外就這樣發生了。
和下面的那本雜志連在了一起,下面的那本雜志大,拉過來的時候,書角就掛著桌子上的花瓶,將花瓶掛翻了。
原本花瓶裡放著的新鮮的桔梗花,這會兒正可憐的躺在地上還滴著水。
楚筠綠把緊張的手放下來,看清地上的東西。
花瓶隨著一聲響,已經摔成了碎片。
顧斐玉就是被這響聲吸引過來的。
她幾步走到楚筠綠旁邊,將她往後一拉,清冷的聲音裡夾雜著急切。
“怎麼了?”
楚筠綠指了指地上,低著頭道歉。
“對不起啊,大小姐,我把你的花瓶打破了”
顧斐玉看了看地上的碎片,似乎是不確定,又看了一眼。
宋代的冰裂紋鈞窯瓷
“我問的是,你沒事吧”
顧斐玉強調了下重音,她問的是她這個人。
“沒事”
聽見回答,顧斐玉看了看拉著她的手,甩開了。
“既然把我的花瓶摔碎了,那你就給我當花瓶吧”
顧斐玉漫不經心的說道。
這……這怎麼當
楚筠綠本來就紅潤的臉更紅了,不只是臉頰,連那白皙的脖頸似乎也沾染上了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