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祁予安,嬌縱任性歸嬌縱任性,但是不會拐彎也沒什麼小心思,說好聽點可以叫天真純良,說不好聽了,就是沒這個腦子。
就比方說想把陸管家攆出祁家這件事,放在以前,她一定是撒潑打滾的去求父親,可如今呢,在此之前她隻字不提,明裡暗裡繞了好大個圈,最後卻把結局奠定的順理成章。
沈凝有點不明白,祁予安怎麼就確定,陸管家會心生疑慮,拆了她的娃娃呢?
“我不確定啊,所以我帶了個果盤去。”祁予安舒適的躺在貴妃椅上甩著腳丫子,“有問題最好,沒問題我就跟他們道個歉,說我生日宴上不該那麼說話……反正就找個藉口嘛。”
祁予安理所當然道,“再說了,我以前也常去找陸青青玩,現在去也沒什麼吧?”
沈凝:“……”
祁予安突然得意的起身往沈凝湊了湊,“我是不是特別聰明?”
沈凝抬頭時,祁予安的小腦袋瓜子已經近在咫尺了,她笑得格外的甜,微抬著下巴等著她的表揚。空氣裡一瞬間就被祁予安身上的味道給充斥慢了,一陣一陣的往沈凝的鼻子裡鑽,再滲透進血液,在沈寧的身體裡橫衝直撞。
沈凝卻吞了一下口水,然後不漏聲色的往後稍微挪了一下。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生怕聲音大了,小心臟就會有機可乘,直接跳出嗓子眼。
但祁予安就像是發覺了她的反常,目不轉睛的看著她那張越發有些紅的臉,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沈凝這個反應……有點微妙啊。
像是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祁予安再次追了上去,不管沈寧怎麼後退,都始終保持著雙方間密切的距離。
沈凝:……
“予安。”她忽然急促的叫了她一聲,試圖用以終止眼下這種奇怪的景象。
祁予安也果不其然的在就要把沈凝逼上死衚衕的時候,停了下來,然後歪著頭無辜道:“姐姐這是怎麼啦?”
“……什、什麼?”
“臉怎麼這麼紅呀?”祁予安認真的擔心著,“是不是病了呀?”
她說著就伸出了自己心思滿滿的小手,衝著沈凝光潔的額頭一往無前,然而眼看著就要如願以償的摸到了,對方卻猛然反應過來,抬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
沈凝的目光有些閃躲,抓完了又糾結自己是該繼續抓著還是放開,她抿了抿脣,“沒有,就是,天有點熱……”
“可是屋裡開著空調呢呀,姐姐還熱麼?”
“嗯……有、有點。”
“那我,再調低一些?”
“不用了。”沈凝想也沒想的拒絕,她回頭看向祁予安的眼睛,只不過堅持了兩三秒就又再次落敗似的看向了別處。
她在幹什麼?
沈凝懊惱的閉了下眼睛,祁予安不過是靠得近了一些,她至於這麼大的反應麼?
可是……明知道不應該,但心裡這種莫名的感覺,卻還是怎麼也收不住。
她真是個混蛋。
沈凝握緊的手不由加大了力道,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自己卻也渾然不覺,知道祁予安“嘶”的一聲抽了口氣,她才回過神來。
“姐姐,你弄疼我了。”
“……對不起!”沈凝頓時鬆開手,她忘了自己還握著祁予安的手腕,當即急道,“抱歉,我,我弄傷你了麼?”
祁予安卻隻字不答,反過來問,“姐姐剛剛,在想什麼呀?”
沈凝:“……”
她當然不能讓祁予安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麼糟糕的念頭。
沈凝暗暗咬了下呀,她輕輕推開祁予安,自己也迅速站直了身子,“我就是,突然想起來還有幾個題目沒做完……我先做去繼續做了。”
她一邊說,一邊人已經匆匆的往門外走去,祁予安看著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樣子,等人走後才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有點意思誒。
祁予安挑著眉頭,興致盎然的猜測著,這個沈凝,該不會是對她有意思了吧?
不對!結果剛沾沾自喜了沒兩分鍾,祁予安又把眉頭狠狠擰了起來,她差點忘了,她現在才十四歲啊!
沈凝這別不是有戀童癖吧?
祁予安摸著下巴,頓時陷入了沉思。
別墅另一頭,祁柏的書房裡硝煙還沒有徹底散盡,不過這會兒只剩下祁家夫婦和陸管家三個人了。
祁柏臉色不佳,像是還在某種考慮中,陸管家則站在屋子中央,微微低著頭等待著審判一樣,“這次的事情,確實是我不對,但您真的誤會了,我真的……”
“行了行了,”祁夫人不耐煩的白了他一眼,“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可誤會的?”
想想自己閨女那委屈的樣子,祁夫人就心疼的很,“陸管家,你也別說我們虧待了你,你在祁家這麼多年了,裡裡外外也賺了不少,有的事情我們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過要跟你計較。但這次不一樣。”
“夫人……”
祁夫人抬了下手,打斷道,“你先讓我把話說完,”看著陸管家張了張嘴又把話吞了回去,祁夫人繼續說,“這次雖然看起來只是你拆了一個娃娃,但是在大家的眼裡,那就跟你拆了予安沒什麼區別。”
“夫人,您可不能這麼說啊,我拆那娃娃是因為……”
“是因為什麼?那娃娃打你了,還是罵你了,犯得著你這麼大火氣?”祁夫人冷哼一聲,“要不你繼續說,是因為什麼?”
是因為什麼,總不能說是懷疑祁予安在娃娃裡面裝了攝像頭和竊聽器吧?那這事兒不但更複雜了,自己身上沒準還得罪加一等,又得說他陷害祁予安那丫頭了。
再說了,誰能信祁予安能有這麼精細的腦子?
“是因為……”
“說不上來了吧?”祁夫人歎了口氣,“行了行了,也不為難你了,大概是予安平日裡嬌慣任性惹你生了氣,你又不能發作,就只能以這種方式發洩。不過正所謂一次不忠,終生不用,既然你已經這麼不開心了,我們也不能強留你。”
陸管家猛地抬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夫人您這是,就要我走?”
祁夫人說話的同時,祁柏一直沒有吱過聲,不過態度卻已然很明確了,沒有打算反駁,那就是默許了。
但是陸管家仍舊抱有著一絲幻想,“老爺,夫人,我在祁家勤勤懇懇的幹了快八年了,今天你們就因為這個娃娃的事情,就要趕我走?”
“我會給你一筆錢,再給你重新安排一個住處,也算是不枉費你對祁家這些年的付出。”話說到這,祁柏終於開口道,“往後你是重新找一份工作還是怎麼樣,都隨你,祁家……就不留你了。”
陸管家:“……”
傭人給祁予安送果盤的時候順口就說了陸管家被辭退的事情,於是前一秒還懶散的看著漫畫的祁予安頓時就精神抖擻的坐了起來,“這麼快?”
這辦事效率,高得有點可怕呀!
原本祁予安還想著這次一擊不中的話下次要怎麼規劃,結果沒成想父母也都是狠人,家裡七八年的老人說辭退就辭退了,半點惋惜也沒有。
不得不說,爸媽對她是真的好,這是把一切不定因素都扼殺在了搖籃裡啊!
祁予安一邊想著,一邊放下了手頭的漫畫,起身跑出門的時候還順手捏了塊西瓜放進了嘴裡。
她趴在二樓的欄杆上,墊著腳看向陸管家房間的方向,只見那裡確實站了幾個人,正幫忙收拾著東西,再一個一個從別墅裡搬出去。
哇靠,這是大喜大悲啊,當天過完生日,當天就得搬啊?
祁予安感覺自己的心頭一片舒爽,還是從來都沒有過的那種舒爽。
不過她也不能掉以輕心,免得這家人對自己心存怨恨,以後再滋事報復。
沒錯,她得想個主意,讓他們永遠都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正想到這裡,陸青青便一臉苦楚的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她背著個小書包,時不時還回頭往屋裡看一眼。
然後就有人驚訝道:“這怎麼有這麼一大箱娃娃。”
陸管家:!
陸青青:!
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更多的人湊了過去,“這娃娃有點眼熟啊,不是大小姐的那些麼?”
“好像是誒,怎麼會在這啊?”
“該不會是……”
“你們胡說什麼,這都是我的!!”陸青青氣不過的吼道,同時一把把那箱子搶到了自己的懷裡,因為有點重隨即又落在了地上,“這些全都是我的!”
“這丫頭,明明就是大小姐的。”
陸青青:“祁予安給我的,就是我的!”
“誒?小姐送給你的?”
“聽聽,這麼快就直呼大小姐的名字了,果然以前都是裝的。”
“小小年紀,竟然這麼多花花腸子。”
祁予安卻有點好笑,她怎麼就不記得這事兒?要說之前還因為娃娃和陸管家翻過臉呢,結果這陸管家也沒處理,還讓陸青青留著這堆證據。
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吧?
“陸青青,你說謊也找個我不在的地方吧?”祁予安衝著樓下開口道,大廳比較空曠,聲音不需要抬得多高就能傳的遠遠地。
聞聲後的陸青青抬了下頭,看到一臉得意的祁予安似的,差點沒氣到暴走。但憋了半天硬是沒找到個發洩口,只能小孩子鬧脾氣式的理直氣壯道,“我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