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2-3
13.

高度敏銳的alpha在在第一時間摸索出了三道落在自己這邊的視線,有意無意的,她將赫柏護在身前,目光朝著已經暴露了自己位置的跟隨者們看去。

那目光如有實質,隔了那麼遠的地方仍舊讓躲在人群裡的跟蹤者感覺到被射線穿透的陰冷。暗處的情報人員清晰地接收到了上位者的警告,背脊湧上了一股陰冷。當即立斷的,他迅速撤離,放棄了這次的追蹤。

“那個alpha發現了,A組撤退。”低低說了這麼一句話,跟蹤者不死心的看了一眼熱鬧人群裡並肩的兩個身影,若無其事的融進了人群裡。

其餘關注的視線也陸續收回了目光,察覺到自己被人跟蹤的夏佐,在心底排查著被人跟蹤的理由。

從影廳出來到橡樹屋,她就隱約有被跟隨的感覺。只是這是一起偶然事件,還是必然的。

她在思考著被人跟蹤的理由,預備回去和姐姐商討一下。畢竟她剛回到聖洛倫索,置於深潭裡被虎視眈眈。心思分神了一瞬間,便看到有一個蓬頭垢面的失意者朝她們走來。

那是個男人,穿著髒汙的襯衫,裹著破舊的夾克,一頭褐色的中長發透著油汙的泥濘。臉上全是汙垢,神情恍惚,分明就是流落街頭的浪人。

這樣的人,就算在繁華的聖洛倫索還是會有的,下意識的,夏佐伸手,將赫柏攬到身旁,偏離了那個流浪人直直走來的軌道。敏銳的alpha沒有聞到對方身上屬於流浪者骯髒的氣味,幾乎要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偏頭,視線牢牢的盯在對方身上。

佝僂著背脊的流浪人步履蹣跚的走過她們身旁,他將雙手插進夾克口袋,隔著衣服握緊了藏在衣服後面的小刀。一直到夏佐她們走遠,他才搖擺著身子,融進了人群裡,消失不見。

走了好遠的一段距離,夏佐攬在赫柏腰間的手還沒有離開。敏銳察覺到剛剛避開了什麼的赫柏,有些不自在的遠離了夏佐的懷抱,低聲詢問,“剛剛是……”

為了不讓身旁的omega擔心,已經覺得對方是衝著自己來的夏佐決定隱下自己的憂慮。她笑笑,垂首在omega的耳邊低聲道,“沒什麼,看起來像是精神不太正常的人,怕他衝撞了你和寶寶。”

她根本不知道她們距離有多近,太過親密的距離令赫柏一呼吸,口鼻間都是她清甜的香味。一種屬於孩子又好似少女的味道,十分好聞。很自覺的,赫柏點點頭,有些不自在的脫離了她的懷抱。

緊貼在她腰間的手掌一空,alpha看著突然空落落的懷抱,秀氣的眉毛皺起,一種名為失落的感覺翻滾上心頭。

接下來的行程就好很多了,沒有了外人打擾之後,兩人很是悠閑的在日暮廣場逛了一圈,最後坐在了草坪上的白色長椅上。

仿若回到了學生時代陪著友人來遊玩的時候,赫柏撫著微隆的小腹,看著坐在身旁的夏佐,閑聊著還在聖洛倫索的事情。

春光很好,落在不遠處的遊人身上十分的明媚。夏佐捏著一包鳥食,抬頭望著在碧藍的天空中飛舞的風箏,衝著圍繞在她們周圍的白鴿灑了一把鳥食。

興許是太熱了,她將身上的外套脫下,掛在了長椅上。領結解開,最頂上的兩顆釦子解開,露出了纖細精緻的脖頸。

她隻穿著白襯衫和黑色的修身馬甲,整個人看起來纖細而瘦弱,比弱不經風的omega還羸弱幾分。一旁的赫柏打量著她的身軀,隻覺得她青澀的好似一朵花骨朵。

潔白的袖口在她伸手的時候縮短,露出了潔白纖細的皓腕。赫柏垂眸,將視線落在對方修長的手指上,目光上移,落在她精緻的下顎線條,不由得漾起了一抹笑容。

身邊這個人仿若正值年少,看著就賞心悅目十分舒服。

“薩斯可沒有這麼聽話的鴿子,上次我在廣場餵它們,被啄了好多次呢。”夏佐扭頭,一邊攤開掌心的鳥食,讓白鴿取食,一邊對著身旁的赫柏說道。

她好像特別熱衷於這件事,此刻說起來眉眼間都帶著明朗的少年感,說是眉飛色舞也不為過。

“那些鴿子真的很凶,掌心都要啄破了。”

“是麼……其實幾年前這邊的鴿子也很糟糕……”

“唉?”

……

她們並肩坐在一起,聊著彼此都未曾見過的事情,漫無邊際的放鬆著。赫柏撫摸著自己微隆的小腹,微眯著眼看著不遠處遊玩的人,想著那段在學院裡無憂無慮的氣息,脣邊掛著柔和的笑容。

夏佐側目,用餘光打量著身旁這個女人。陽光落在她白金色的長發上,渲染成了孱弱的白色。細微的光從微眯的眼中流淌出來,仿若藏著星河一般璀璨。柔和精緻的面容,溫暖而動人的氣息。

於是她忍不住的轉眸,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這實在是再美好不過的一天,只是為了赫柏的身體著想,夏佐還是決定在偏西之前回去。

她將手中的鳥食散盡,收拾了手邊的東西,拾起外套,穿在身上。整理好衣服,她伸出手,將赫柏牽了起來,抬頭,望著遠方被夕陽染紅的天空,朝著對方笑笑,“下次我們再來?”

“好。”赫柏點頭,跟著對方一起,朝著已經準備好的車子走去。

返回家中,兩人用了晚飯之後,便各自處理自己的事情去了。

已經接手公爵府大小事宜的赫柏,並不是宅在家中簡單的做個家庭主婦。屬於公爵府名下的莊園還有基金會以及財團董事,都是她掛職打理。這些,夏佐早已經通過母親知道。

不過兩個月前,知道赫柏懷孕了的老公爵已經招聘了人打理產業,可一些事情赫柏還是得處理,比如和其他家族的交際之類的。

因此,晚上便是她忙碌的時間。而夏佐,也是一樣的。

與愛倫侯爵將她們要做的要務理順之後,說是處在家中的夏佐還幫著母親做些雜物。忙碌完了之後,夏佐便將今日遇到的事情給處理了一下。

為了避免一些不知名的危險,她還是習慣性的讓親信去找到今天遇到那個浪人,已經跟蹤她們的那群人。

吩咐完事情之後的夏佐,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澡之後,裹著浴袍走到了酒櫃讓,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著走到了露臺。

此刻夜還不深,處在聖洛倫索最安靜的地帶,格蘭維爾卻早已燈火晦暗。她仰頭,望著天邊那一彎新月,輕輕的搖晃著高腳杯裡暗紅色的酒液。

遠處的紫荊樹靜謐的立在庭院中,晦暗的光影落在錯落的枝椏上,斑駁不明的映著隱約的輪廓。她趴在欄杆上,望著遠處的風景,單獨的享受這一份燥熱天氣裡屬於夜晚獨特的清涼。

低頭,抿了一口醇香的酒,抬眸,將目光落在了斜對面的露臺上。

清亮的燈光透過厚重的窗簾,晦暗的落在露臺上,低低的站在了那兩株放在欄杆兩側的盆栽上,一片寂靜。

夏佐眯著眼睛,抬手,再抿了一口酒,視線落在露臺上沒有焦慮。

她好像在看那裡,卻又好像空洞的沒有什麼都沒有在看。直到一聲清響劃破夜空,白炙的光亮從拉開的落地窗簾穿透,照亮了整個露臺。

那份流淌於深邃藍眸的光彩,驟然噴發,宛若璀璨星光一般牢牢地投射到那個從光明之中一步一步踏入黑暗的身影上。

那個纖細的女人穿著絲質睡裙,披著披肩,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露臺上。和之前的每一晚一樣抬頭,仰望著可望而不可及的月光。

夏佐頓住了動作,連呼吸都放輕了一些,渴望一般,將目光急切的落在她的臉上。即便只是模糊的身形,也足以將靜夜的無趣給盡數遣散。

直到女人轉眸,將視線下滑,穿過遙遠的距離,落在了她身上。

穿著白色浴袍的夏佐一下揚起了脣角,而後抬手,舉起高腳杯衝著女人晃了一下。

隔了那麼遙遠的距離,赫柏看著對面趴在欄杆上的年輕人,攏著身上的披肩,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