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之化了個淡妝,邊撩頭髮邊拿過容姒手裡的熱水。“我出門了,你再睡會。”
碰到程錦之的手指,容姒又輕輕牽住了。程錦之似乎趕著出門,低著頭碰了一下容姒的嘴脣。倒是容姒,不慌不忙地摟住了程錦之的後腦杓。容姒下頜骨微動,含住了程錦之的下脣,她的手非常輕柔地揉了一下程錦之的長發。輕輕的吻,呼吸也很均勻,容姒的舌頭撬開了程錦之的牙關。這樣纏綿的吻,又把程錦之勾到了床邊。程錦之本來還是弓著身子,被容姒這一吻,又半倚在了容姒的上身。程錦之的雙手從搭在容姒的肩頭,變成了摟著容姒的後頸。這些天凶巴巴的程錦之,只有在這個時候露出柔和的一面。她們第一次在醫院接吻,還是上次程錦之幫容姒擦背的時候。前一陣子決定重新在一起,兩人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親密接觸。直到程錦之幫容姒擦背,容姒靠在浴缸邊,回頭便看到了水汪汪的程錦之。大概是浴室的霧氣很重,容姒青澀地碰了碰程錦之的臉蛋。一個三十,一個三十二,床都不知道上過多少回的人,突然變得青澀起來。程錦之當時笑了笑,也碰了碰容姒粉紅的臉蛋。相互碰了兩下,嘴脣便貼在了一起。
當容姒輕輕咬住程錦之的脖頸時,程錦之雙手又抵住了容姒的肩頭。“不行,你身體還沒好全。”
這些天除了接吻,她們也沒有做其他事情。程錦之怕容姒受不了,要是容姒在床上出事,先不說身體,被其他人知道也糗大了。特別是容湛,容湛那複雜的表情,看她就像看“禍國殃民”的妖妃。
程錦之在容姒的面頰上蹭了蹭,雙手摟著容姒的後頸,身子懶懶地,感覺就像掛在容姒的身上。“要是你有個長短,你弟弟就要找我尋仇了。”
容姒笑了笑,也在程錦之的臉頰上蹭了一下。“早點回來。”
“嗯。”
“想你。”
“肉麻。”說著肉麻,但嘴上的笑怎麼也停不下來。
“程總,是去集團嗎?”程錦之上了車,司機又問道。晚了半小時,司機以為程總改了什麼行程。
“去集團。”程錦之說著,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頸。被容姒咬了一口,留了點印子。知道她回集團,估計是吃丁經理的醋。程錦之繫上了自己的領子,將咬痕遮了一丟丟。現在天氣漸漸回暖,戴圍巾顯得有點奇怪。雖然程錦之也咬回來了,可是容姒不出門,也就只能讓看到的容湛,暴走一下。
程錦之到咖啡廳的時候,孫素已經到了,她坐在窗口處。程錦之沒想她會坐在這麼明晃晃的位置,總覺得對方應該會找個包廂什麼的。程錦之在孫素面前停了下來。“孫小姐,要進裡面嗎?”
畢竟她們要談的事情也不是兒戲。
“程小姐你來了。”孫素見到程錦之還是挺熱情的,她向程錦之伸出了手。“這個隔間挺好的,之間溫總……”
溫總這兩個字就是程錦之的痛腳,程錦之沒什麼好脾氣,並沒有回握孫素的手。只是坐在了一邊。侍者很快將程錦之的咖啡也端了上來。
“我知道你的要加方糖。”面對這個樣子的程錦之,孫素也是好脾氣,她夾起方糖,放進了程錦之的咖啡杯。程大小姐確實很像溫總,發脾氣的樣子也是。
孫素這樣,惹得程錦之非常地不自在。程錦之看著咖啡杯上浮沉了一下的方糖,她並不打算喝這杯咖啡。她抬起眼瞼,看著眼前的孫素。“孫小姐,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我想和你聊聊溫總的事情。”孫素說道。
我並不想和你聊。要不是孫素發過來的資料,程錦之連來都不想來。
孫素將包裡的資料都拿出來,放在了桌面上。她的手搭在資料上頭,又把資料推到了程錦之面前。“程小姐,我是非常有誠意的。”
“是嗎?”
“沒有備份,這些都是原件。”
“我不懂你的意思。”
“本來可以直接給溫總的,但是我說不動溫總。”孫素說道:“如果給你,你會出來,會聽我說。”
“至少有一半的可能。你會潑我咖啡。”孫素說道。
“孫小姐,我們的關系還沒到開玩笑的地步。”出道這麼多年,形形色色的人程錦之都遇到過。什麼人什麼場合她也算應付得過來。可是她一點都不想應付孫素,她媽媽出軌的女人。
孫素這才低下眼瞼,有點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只是想緩和我們的說話氣氛。不想搞得這麼劍拔弩張。”
“孫小姐,你要說什麼,盡管說。”我會剋制自己潑咖啡的衝動。
“自從上次被你看到,你母親便與我斷絕了聯系。”孫素摩挲著手裡的咖啡杯。“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也習慣了。上一次還是你住院,你母親很難過,她不想和我發展下去了。那時候,你也知道,她有離婚的打算。”
“程小姐,你從小是被寵大的,你不允許任何人分享父母的寵愛……”
“孫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現在的小三就這麼霸道?
“難道你要跟我說你跟我母親是真愛?是我拆散了你們?”程錦之說道。
孫素還沒說什麼,程錦之便打斷了她的話,或許是不想聽孫素說這些話。再或許,這就是她一直所想所困擾的。
“我不無辜,我知道。”孫素說道:“程小姐你又是否想過,這樣的行為對您的母親公平嗎?”
“我的母親已經做出了她的選擇,至少是她在權衡利弊……”
“她的利弊都是你。”孫素說道:“這並不公平,程小姐。”
“她心裡有我,或許兩年,或許三年,她還會回頭找我。”孫素又繼續說道:“人的這一輩子,又有多少時間。她今年五十多了,再等兩年,等你慢慢承認我們,等到她兩鬢霜白,我和她便時日無多了。”
“孫小姐,你很年輕,你比我大不了多少……”為什麼要苦苦糾纏我的家庭?按照以往,程錦之是沒有這麼多廢話的。她動搖了。上一世孫素明明沒有再出現,為什麼這一生孫素這麼徹底地危及了她的家庭。
孫素沒有說話了,她手裡捧著咖啡,只是看著窗外。程錦之不知道她在看什麼,只是起身的時候才看到樓下的母親。母親要外出辦公,站在車邊,有兩個經理站在她的身旁。估計是在跟她匯報工作。程錦之起身的時候,她的母親還抬起眼瞼看了看咖啡廳的方向。程錦之有點心虛,難道被母親發現了?應該不會,外面是看不到裡頭的。孫素的神情顯得有些認真,她就這麼坐在窗邊,看著她的母親。難怪孫素要選這個座位。
程錦之坐在醫院的走廊上,又拿出了包裡的文件。孫素很誠信,果然把這些都給她了。她應該找個時間去見母親,把這些文件帶給母親。一時間程錦之又出神了。很快,她眼底下停留了一雙鋥亮的皮鞋。這麼鋥亮,一看就是龜毛的容湛了。“你怎麼不進去?”
“你在看文件?”容湛看了看程錦之手裡的文件,口吻有點不可置信。在他心裡,程錦之就是個紈絝子弟。程錦之打開了容湛的手。“不是你們集團的,你還想竊取我家的機密?”
確實是機密。
容湛當然不信,以為程錦之開玩笑。“哦。我們公司的機密你沒少看。”
“你們公司的董事長我都看了。”
程錦之這口吻說不出的得意。即便被程錦之氣了很多次,容湛的氣量也並沒有提高。“你怎麼不進去照顧我姐?”
容湛指揮保姆的口吻都出來了。
“那我進去了。”程錦之也沒跟容湛吵,拿著包便進病房了。容湛本來還要跟著進病房,沒想程錦之虛掩了一下。她曖昧地眨了一下眼睛。“我覺得,我進來了,你就不太方便了。”
“現在還是大白天。”
“你不覺得你姐最近的氣色變好了嗎?”
“我不要聽你這些。”白日宣淫!下流!容湛扭頭走了。
“你就不擔心你弟的終身大事嗎?腦子裡不知道憋了些什麼。”程錦之和容姒說道。
“他說隻想和音樂神交。”
“這就變態了。”程錦之果然露出了嫌棄的表情。神交是什麼鬼?她是不懂音樂家。她喜歡表演,難道要和表演神交嗎?
容姒笑了笑,絲毫不介意程錦之說自己的弟弟。她抬手,又揉了一下程錦之的腦袋。“今天回來得很早。”
“辦完事了,就回來了。”
“遇到棘手的事情了?”
“很明顯嗎?”
“有點。你剛才把蘋果扔了,給我喂蘋果皮。”
“啊?”程錦之放下了水果刀。“蘋果皮呢?”
“我都吃了。”容姒“委屈”地摟著程錦之。“我還以為是自己惹到了你。”
“你傻。你惹我,我至於給你吃蘋果皮嗎?我會給你直接吃這個。”程錦之摩挲了一下刀尖。容姒便“抖”了一下,拿走了程錦之手裡的水果刀。“你小心些。”
見程錦之這麼心不在焉,容姒怕她傷到自己。
程錦之幽幽歎了口氣,趴在了容姒的肩頭。“你知道我出去見誰了嗎?”
“我情敵?”
“不是你情敵。”到現在,容姒還以為她出去見丁經理了。“是我爸的情敵。”
容姒馬上反應了過來,摟住了程錦之。“她沒傷你吧?”
“沒有。文文弱弱的,我沒打她就算好的了。”
“你打她了?”
“也是,我幹嘛不打她。”
“你剛才是在後悔沒有打她嗎?”
“一半,還有一半我想打自己。”程錦之挨著容姒的面頰。“姒兒。”
“嗯?”
“你有沒有覺得我不可理喻啊?”
“不敢。”
“你說吧,我水果刀都放下了。”
“她說服你了?”容姒說道。
“你知道她找我說什麼?”程錦之悶悶地說道:“也是,你這麼聰明,隨便猜就能猜到。”
“有很多是猜不出的。”容姒摟著程錦之,就像摟著一隻心情低落的小貓。小貓低落地把頭搭在她的肩膀上,又悶悶地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