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聲巨響

和嘩啦啦的嘈雜聲

就像一名天使

撞向了地面

令人厭煩的事情，恐懼。

他隱約記得，自己曾經克服了它。它的淡香彌散到空氣中，與此同時他閉上眼睛呼吸。豐富得令人欣喜，但或許正是這些事物總是失去它們的誘惑力，如同一本書，先前的十遍愛不釋手，而第十一次閱讀時不再具有相同的熱情。

無論如何，它不再令他極為興奮。

它僅僅成了贈品，成為他已經學會忍耐的事物，而不再如以往般享受那份純淨。

令人遺憾，他猜想，但這就是生活。

他彎曲手指，動作帶來的感覺近乎遙遠。但是沒有關係。他會變得更加強大，在她被削弱的同時。並且──哦，她會變得虛弱。

她已經變得虛弱，但並不是他期待的那樣。她是一個鬥士，他本應早就察覺，從她在僅剩的生命中依舊閃爍著光芒的眼睛，以及移動時火焰般在臉頰周圍舞動的頭髮。

她是一個漂亮的小東西，金妮．衛斯理，若非愚蠢、孤單和奄奄一息。最終見到她不乏是個有趣的經歷，在看了數月幼稚的，點綴著心形、圓圈和星星的螺旋狀塗寫之後。

她本會成為一個美麗的女人，如果不是這般可憐與絕望。哦，但是她的案例如此悲哀——她的兄長們大言不慚地嘲弄她，她的母親像對待嬰兒一樣待她，以及哈利．波特永遠、永遠不會愛她。她過於脆弱；荒謬；主動讓他摧毀她。

有些事情出乎意料地讓人無法抗拒。

皆是美麗的諷刺，他輕聲對自己笑。她的眼眸鎖定他，堅定地，閃爍著一道暗色的火焰。她的呼吸變得微弱。幾不可聞。淚水滾落下她的臉頰，他卻沒有感受到本應有的滿足。她太堅強。太勇敢。

一個真正的葛萊分多。

他氣憤地皺眉，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她是一個如此愚蠢的小孩。令人痛心的是，很顯然，哈利．波特會愛上她，即使她目前不存在於他的視線裡。縱使現在，她是他的女孩，大難不死的男孩必定會試圖營救她。

當然，他不會成功。

湯姆．瑞鬥不相信童話。

「現在，甜蜜的金妮，」他柔聲說，同時讓手指拂過她的髮絲。他幾乎感覺不到——輕微的絲綢般的愛撫。她哆嗦了一下；她整個身軀在發顫。她是一個如此細小、易碎的東西。「你即將死去。」

她張口說「不」，卻無法發聲。真是遺憾。他喜歡她的聲音。輕柔，悅耳——單純得令他作嘔。他不禁設想當她尖叫時，會是怎樣一種聲音。

「但沒關係，當然，」他繼續，看向她的雙手。她的指甲被小心翼翼地塗成粉色。他不禁思索她是如何設法做到這樣的瑣事，在他偷走她的每片靈魂之時。

她真是一個非凡的生靈。

「我們是朋友，金妮，」他告訴她，「最好的朋友。沒有人像我一樣理解你。」

「你不理解我。」令人憐惜地掙扎出氣力。她的聲音顫抖，破碎，他想到了正在碎裂的瓷器。

「哦，但我理解，」他反駁道。一滴眼淚自她的面頰滑落。「感謝你。你告訴了我。」他俯身，近到可以嗅到她的頭髮（像蘋果酒——他沒有錯過那些輕微的風情痕跡；肉桂香。哦，是的，她一定會成為一個美麗的女人）。「你把自身獻給了我。」

她是他的。全身心地，徹底地被他征服，她也許會掙扎，竭力抵抗，但她不會勝利。

她不會勝利。

「想想所有你將會失去的東西，」他用悲苦的聲音說道。「愛情，初吻，還有其他不宜說出口的事物。你還太貞潔，無法瞭解它們。你知道得太少，金妮。」

（他記起，在灌木叢中，聖誕舞會，第五學年——一個偷吻，「我真的喜歡你，湯姆，」——她的頭髮也是紅色，他回想到，隨著一聲低語她的脖頸應聲折斷。真令人傷感，校長，我剛發現她就這樣了，我相信布里斯托教授正往外走，他說是為了吸煙，我發現他課堂上總是看她，但我難以置信他會——）

「停，」她懇求道，發出一聲嗚咽。她略微讓他想起一個天使——一首詩歌，這樣令人作嘔，六翼天使和小天使應該倒在他的腳下。

頭一次，她流露出恐懼，灼燒在她的眼睛裡。他覺得他隱約憶起，這該是多麼令人心曠神怡。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