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小尋,你給我待在屋裡,不管外頭發生什麼事,都別出來張望,爹過一會就回來。”任非接口道:
“我陪你去。”小客棧往左去,轉一個彎,便是一片空地,空地上堆著簇簇晒乾的高梁桿子,那種淡淡的枯草香便若有似無的浮散著,地方很清靜,也很冷僻,倒像刁不窮早就挑揀妥了這個所在。
面前,刁不窮站那裡,殺氣騰騰,兩眼透紅,活脫一副“擇人而噬”的模樣,雍捐目睹之餘心裡不由十分感嘆,只十萬兩銀子,居然就能把一個原本正常的人變得如此凶神惡煞、六親不認,刁不窮不似刁不窮了。
任非亦禁不住搖頭嘆道:
“孃的,你瞧,姓刁的那副凶像……”雍狷面對刁不窮站定,雙方相距,約有七八步遠近,他巨大的弓囊斜支在地,右手輕輕搭在囊口之上,神情顯得相當悠閒平靜。
刁不窮鼓目如鈴,厲聲喝叫:
“你,你的刀呢?”雍狷淡淡的道:
“我的刀放在客棧裡,我想,單這把弓已經足夠服侍刁老兄你了。”脣角的肌肉痙動了一下,刁不窮咬著牙道:
“簡直目中無人,自大狂妄到了極處,你以為你是誰?又將我視做何物?”雍狷道:
“刁老兄,臨陣之前,最忌心浮氣躁,妄動無名,否則一旦較手,就難免失算;老實說,我不用刀,決沒有輕慢老兄之意,如果老兄你勝得過我這把弓,躲得開那三支箭,即使我有刀在手,也一樣非你之敵,兩樁傢伙,老兄只要贏上一樁,便裡外通吃,予取予求啦。”刁不窮注視著雍捐的弓囊,好一陣,才狐疑的道:
“我不信你有這麼玄妙的射術……”雍狷不以為意的道:
“這要看事實,刁老兄,不是你信不信的問題,等有了結果,你再下斷語不遲。”任非乾笑一聲,插進來道:
“刁不窮,雍老弟的箭法,我可是親眼目睹過,乖乖,真叫神乎其技登峰造極,咱們好歹搭檔一場,我勸你還是小心為上!”重重一哼,刁不窮道:
“你從來就習慣誇大其詞,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老不死的,我不聽你這一套。”任非怒道:
“一片好心,反被你當成了驢肝肺,行,你有威風你去使,你有本領你去贏,我倒要看看,你拿什麼手段來拔雍老弟的頭籌!
刁不窮冷硬的道:
“老不死,我有什麼手段,不關你的事,眼下的場合,並無你置喙之處,且旁邊站著風涼去!”任非大叫:
“孃的皮,你竟敢小看於我?”雍狷向任非使了個眼色,沉聲道:
“任老大,尚煩一例掠陣,我這就準備領教刁老兄的高招了。”任非惡狠狠的道:
“給他點顏色看,老弟臺,務必要切實教訓這廝一頓,也好叫他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若待稱霸稱尊,他還差得遠哩!”雍狷平靜的道:
“我自有分寸,任老大。”對面,刁不窮的右手擱向後腰,一反腕,那柄尺半長的雙刃短斧已亮了出來,別看這柄短斧尺寸小,份量卻似不輕,兩邊斧刃皆做月牙形,寒芒閃眨,藍光隱隱,顯見是一把好利器。
任非趕忙叮吟:
“老弟臺,注意他這把短命的雙刃斧,刁才雜碎在這把斧頭上可著實下過功夫,浸淫了幾十年的火侯,尤其他身法快,運展起來越發狠捷無比,你千萬要謹慎,別著了他的道……”點點頭,雍狷道:
“問題只有一個,任老大,我們的刁朋友得有時間夠上距離才行。”刁不窮面孔是的肌肉一緊,以刃斧“霍”聲豎板胸前,聲勢果然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