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七十二

第二十二章 劍拔弩張凝煞氣

羅銳這時一個箭步槍到牆邊,把掉在地下的半截殘燭撿起來,拿手上快要燃盡的火招子點亮燭蕊,又小心翼翼的插隱了,這才免得廟裡再陷入黑暗。

燭火閃閃折折的在跳動,摻黃雜青的光陷反映著郎五和朱乃魁的兩張面孔,說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單彪也感覺氣分不對,他連忙扯開話題:“先前奉五哥之渝,同我兄弟去追攆雍家父子,可是一直趟下去十好幾裡地,都不見蹤影,恐伯已經走遠了,兄弟又顧慮以五哥或朱二哥說不定別有差遣,不敢再追,只有繞回頭來向五哥及朱二哥覆命!”

郎五悶不吭聲,只咻咻的沉重呼吸著,朱乃魁卻憋不住嚷嚷起來:“老單,你和羅銳當然追不上雍家父子,那小雜種人在何處不知道,但姓雍的卻根本沒有離開左近,甚且根本沒有離開這間破廟,你們一走,他就出現啦,真個神出鬼沒,見首不見尾,飄飄忽忽,端他娘抽冷子打暗算,我和五哥吃足了苦頭,差一點便叫他零割碎刮啦……”

單彪又本能的移目四望。

神色有些怔仲的道:“可是,呃,朱二哥,這裡並沒有姓雍的影子!”

朱乃魁怒道:“兩條腿生在他身上,他要怎麼活蹦亂跳,你有什麼辦法?老單,莫非你信不過我?”

單彪忙道:“不敢,朱二哥的話,我怎敢不信?”

朱乃魁暴躁的道:“只在你們回來之前,五哥與我還險些著了他的算計,你們看我肩膀頭的傷口,五哥屁股上那血糊淋漓的一片,全是姓雍的下的毒手,假如不是他,難到我和五哥發了瘋,自己朝自己身上剜肉?”

單彪低聲道:“朱二哥,姓雍的如今人在哪裡?”

呆了呆。

朱乃魁悻悻的道:“鬼才曉得他去了哪裡,眨眨眼這狗操的就不見了!’輕咳一聲。

單彪又道:“那任非呢?大概已被二位擺平了吧?”

朱乃魁面空一熱,羞惱交加:“本來那老王八蛋是死定了,壞就壞在五哥同我輕敵太甚,一時疏忽之下吃他打翻燭火,趁著暗影逃過命去,加以姓雍的隱伏在側,幫著掩護反打,便把他娘一隻甕中的鱉愣是變做鳥飛了……”

嚥了口唾沫。

單彪陪笑道:“這麼說來連任非也跑啦?”

臉色一沉。

朱乃魁大不高興的道:“老單,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單彪打著哈哈道:“只是問問而已,朱二哥,你可別多心……”

一直不曾出聲的羅銳,這時忍不住了,他簡單明瞭的道:“朱二哥,現在我們要怎麼辦?”

朱乃魁遲疑了片歇,剛要開口回話,廟門外已經施施然走進兩個人來。

前行的那位,正是白發白鬚,神情飄逸的“不老金剛”賈如謀,跟在賈如謀後面的那個錦裳肥婆,不是“邪狐”陰七娘是誰?

一見賈如謀與陰七娘,朱乃魁馬上就矮下半截,他急趨數步,垂落雙手。

躬身哈腰:“師叔,七姨,天可憐見,二位老人家總算是及時趕來了……”

郎五同單彪、羅銳三人也連忙上前行禮,賈如謀擺擺手,從容自若的道:“都免了;乃魁,剛才誰在這裡鬼喊鬼叫?那聲調就和宰豬一樣,難聽透頂。”

朱乃魁臉紅脖子粗的道:“請師叔、七姨明鑑,全怪弟子無能,給二位老人家增添麻煩,實在也是情況太過危急,不得不向師叔、七姨告警求援!”

“哦”了一聲。

賈如謀道:“如此說來是你在吆喝?”

朱乃魁囁懦地道;“弟於是逼不得已……當時命在旦夕,眼看便要濺血橫屍,若再不告急,怕就見不到師叔、七姨了……”

賈如謀微微一笑:“是誰把你和郎五逼得這麼狼狽?”

朱乃魁紅著臉道:“還不是雍狷那惡胚……”

賈如謀閒閒的道:“乃魁,我們沿途辛辛苦苫綴上來,便是為了截攔雍捐,搶回孩子,不是說好了由你們引他出來到對面的山崖下,再由我和你七姨對付他麼?既然遲到了人,為什麼你們又不依計行事呢?反叫我和你七姨待在崖下,吃足了山風,來了猶弄得灰頭土臉,幾乎自身難保,這豈不是陡亂步調麼?”

額頭上冒出汗水,朱乃魁誠惶誠恐,期期艾艾的道:“師叔責備得是,呃,弟子該死,弟子無能……”

郎五也吶吶的道:“賈老,這也是在下的疏失,還望賈老、陰前輩恕有則個……”

輕輕嘆一口氣。

賈如謀道:“罷了,如今姓雍的父子何在?”

朱乃魁尷尬的道:“回師叔的話,弟子與五哥是在這間破廟門口堵住那任非的,當時雍家父子顯然便在廟裡,弟子為了小心起見,還特地將單彪、羅銳兩個喚來,大夥一同衝入廟內,可是,呃,卻做夢也沒想到竟然不見雍家父子蹤影……”

賈如謀皺眉:“乃魁你要搞清楚,是雍家父子原本就不在這裡,抑或在你們入廟之前逃走?”

朱乃魁忙道:“依弟子看來,姓雍的父子當時絕對還在廟裡……”

賈如謀道:“你一直不曾和雍家父子朝面,如何這般肯定?”

朱乃魁抹了把腦門上的汗水。

道:“弟子雖然一直沒有看到雍狷和他兒子,可是在弟子等追殺任非的時候,卻被人在暗影裡狙擊多次,弟子和五哥全都掛了彩,師叔,姓任的是個稀鬆貨,決沒有這樣的手段,你老說,這算計人的東西不是雍狷還會是誰?”

沉吟了一下。

賈如謀道:“有道理,這樣看來,那雍狷只怕還隱藏在附近。”

站在旁邊的陰七娘忽然惡狠狠的開口道:“這一遭只要逮住姓雍的,我決計先廢掉他的武功,再挑斷他的肩胛骨與腳筋,看他還跑不跑得了:”

朱乃魁跟著脅肩笑:“何必這麼麻煩?七姨,一刀宰了豈不省得多?”

陰七娘哼了哼。

給朱乃魁一個白眼:“你還有臉說呢,姓雍的上次走了活人,外加帶一個兒子上路,全是你壞的事!’朱乃魁把臉一紅,汕汕的道:“七姨娘息怒,呢,弟子只是百密一疏,計謀有了破綻生伯朱乃魁面子上掛不住,賈如謀訂著圓場道:“過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倒是眼下怎麼去追搜那雍家父子?你們可有腹案?”

朱乃魁看看郎五卻苦笑著攤攤手,單彪與羅銳則不出一聲,擺明瞭只是“聽命行事”的姿態。

陰七娘大聲道:“如謀,你也不必問他們的意思了,你有什麼打算就照你的法子去辦。”

賈如謀笑笑道:“荒山僻野,長夜漫漫,單憑我們六個人去搜尋雍家父子,實若大海撈針,難上加難,他父子只要隨便找個角落一躲,我們就沒有轍了!”

朱乃魁楞愣的道:“那,莫非就此罷手不成?”

搖搖頭,貿如謀道:“當然不就此罷手,否則我們還追上來幹什麼?我只是說,在目前的情形下,很難找到他們。”

朱乃魁有些著急道:“師叔,一定要想法子揪姓雍的出來才行,尤其他那小免崽子,如果搶不回去,我老哥勢必要活剝了我……”

陰七娘冷冷的道:“看你那副沒出息的德性!”

朱乃魁陪笑道:“那杜媚的脾氣七姨也曉得,我雖不含糊她,我老哥卻被她吃得死脫,只要枕頭邊上多嘀咕兩句,我就吃不消了,她兒子是她的命,她又是我老哥的命,七姨,你老說我,我夾在中間苦是不苦?”

陰七娘嗤了一聲:“你這是咎由自取,誰叫你把那女人的寶貝兒子抱給了姓雍的?你捅出來的紕漏,當然應該你去解決,你苦不苦?

怎不問問我和你師叔苦不苦?一大把年紀了,還得餐風飲露,半夜三更在這窮山惡野裡奔波,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怎麼能不受人使喚?我是老來背運,大半輩子可也沒受過這種罪!”

賈如謀輕聲相勸:“行了七娘,你也用不著發這些牢騷,乃魁亦是身不由己,他自己的哥哥嘛,有事情他怎能不盡心盡力?誰叫我們和乃魁又有這層關係?他須要幫忙的時候,我們自然義不容辭!”